庶女就要狠- 第75部分

玉玲珑点点头，很确定地说：“嗯，跟你一模一样。”

施惠如一寸一寸地收好画卷，脸上满是开心的神情：“没想到他把我画得这样好看，把我观察得这样细致。”

玉玲珑已经习惯了施惠如的花痴行为，一提起杨华年就满脸放光，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施惠如的话，小口小口地抿着茶水，身子渐渐暖和了不少。

施惠如正说着自己上次去找杨云筝，见过杨华年一面的事，忽然话题一转，说道：“对了，你听说过没有，皇上要给旭王殿下指婚了！”

纤细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紧，玉玲珑蓦地收回心神，抬眼看向施惠如：“你说什么？”

施惠如看向玉玲珑的眼神带了些许同情：“我听云筝说，旭王爷过了年就满二十岁了，寻常的皇子到了这个年纪，早就该指婚了，可是旭王爷身份特殊，又很得皇上的偏爱，所以才拖到了现在。如今可是再也拖不下去了，皇上已经露了口风，年前就要把旭王爷的婚事定下来呢！”

听了这个消息，玉玲珑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庆幸的，庆幸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这么一个讨厌的家伙，可是她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玉玲珑默不作声地拈了个金橘，放在手心慢慢地剥着，她告诉自己，或许她只不过是因为习惯了他的存在，或许她只是想要了解旭王那张面具后的秘密，或许她只是还有太多的疑问找不到答案，所以听到这个消息才会这么意外。

将剥好的橘瓣放在口中，品尝着酸酸甜甜的味道，玉玲珑淡淡地说：“这样很好。”

施惠如没想到她会这样的平静，仿佛在说一个平白无故的人，一件事不关己的事，她顿了顿，小心地安慰道：“或许，旭王爷可以去跟皇上求个恩典，封你做个侧妃……”

玉玲珑忍不住笑，侧妃？别说她看不上旭王，就算她喜欢旭王，也绝不肯为了感情糟蹋自己。

委曲求全，绝对不是她的性格。

将最后一个橘瓣放在嘴里，玉玲珑浅笑悠长：“谁说我要嫁他？”

113　我要退婚！

施惠如闻言一愣：“你……你不想嫁给旭王爷？为什么呀？”

旭王身份贵重，又风流倜傥，对玉玲珑的热烈追求更是全京城都知道，这样一个男人，玉玲珑为什么不嫁？

玉玲珑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嫁她？”

古代女子的传统观念真是害死人，是女人就得嫁人吗？她这个身体的主人过完年才刚刚十五岁，在现代还是个初中生呢，到了古代就得谈婚论嫁？她可不打算这么早就把自己交代给别人。

更何况，那个旭王身份神秘，一会儿是个风流王爷，一会儿又变身黑衣统领，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自己的事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和这个神神秘秘的家伙搀和到一起。

当然，这话她不会跟施惠如说，她也不是个喜欢跟别人解释太多的人。

懂她的人，不必解释；不懂她的人，不配听她解释。

施惠如看着玉玲珑恬然的脸庞，是真心不明白玉玲珑的想法了，以她的身份，能被旭王爷看上已经是攀了高枝儿了，怎么会竟然不肯嫁呢？

房间里，两个少女一时沉默了下来，只有熏笼里的炭火发出燃烧着的轻微劈啪声。

听见外面隐约传来的管乐声，玉玲珑开口说道：“我们出去吧。”

施惠如这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似乎想起了什么，笑着站起身来：“对了，今天你那个妹妹也来了吧，听说明年她就要嫁进甘太傅府上了？”

玉玲珑想起这件乌龙事件，不觉微笑起来：“嗯，是有这回事。”

施惠如抿起嘴，笑道：“也不知是怎样一个国色天香的人物，竟然能入了甘家公子的眼，走，快带我去看看。”

两人撇开刚才那个有些沉重的话题，说笑着向外走去。

施惠如说道：“我听我爹说，今天也给甘家下了帖子，不知道甘夫人会不会来？”

玉玲珑脚步微微一顿，道：“你说甘夫人可能会来？”

施惠如道：“是啊，甘夫人性子随和，若是得空儿的话，今天应该也会来的。”

玉玲珑隐隐觉得什么事情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索性便不去想，若是真的有事情要发生，一会儿宴席上便会有答案。

宴会设在施府的正厅，外厅招待的是男客，内厅招待的是女眷，施惠如带着玉玲珑进了内厅，只见里面已经设了六张丈许见方的圆桌，四面都有暖炉和熏笼围着，将偌大的方厅烘得暖洋洋的。虽是寒冬，房间里却仍旧摆放了不少正在绽放的各色花卉，淡雅的花香被炉火一逼，越发显得房间里温暖如春，芳香扑鼻。

数十个丫鬟和媳妇正流水般地向席上传着菜，显得十分有序。不多时，精致的菜肴便摆满了桌子。

施惠如一边拉着玉玲珑向偏厅里面的小厅走去，一边向她附耳笑道：“你是我的好姐妹，自然不要跟她们坐在外头，走，咱们去里头坐。”

说是小厅，其实不过是与偏厅正中央的那些宴席隔了层黄花梨木花鸟屏风，绕过屏风，里头的布置又是不同，坐席分三面而设，正对面是三张小案几，每张仅容一人而坐，两面则是稍长一些的案几，上头摆设的菜肴更是精美无比，仅是闻着这香气便让人食指大动。

此时已有客人陆陆续续地落座，玉玲珑不喜交际，席间认得的人极少，只见玉千娇独自坐在侧面后头的案几旁，有些好奇却还要装作矜持地打量着周围的人。

离正对面席最近的一张案几后，杨云筝梳着高高的朝月髻，正与邻桌的两位小姐低声说着什么，见施惠如和玉玲珑进来，只抬眼向她们微微一笑，便算是招呼了。

施惠如将玉玲珑安置在一张案几后，笑道：“你先坐会儿，我去跟她们打个招呼就来。”

玉玲珑点点头，转过视线却正好碰上玉千娇远远投过来的眼神。

玉千娇被玉玲珑盯了一眼，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玉玲珑冷冷一笑，并不理会周围人发现她们姐妹俩却不坐在一起的探究眼光，转开脸不去理她。

施惠如很快就回来了，她坐到玉玲珑身边，笑着说道：“甘夫人还真来了。”

说着便指给玉玲珑：“你看那边那位穿紫色衣裳的夫人没有？那位便是甘夫人。”

玉玲珑循言望去，施惠如所指的那位甘夫人正坐在上首的左侧案几后面，衣衫华贵，气派雍容，一看便知道身份不一般。

施惠如很是艳羡：“到底是皇后娘娘的嫂子，你看人家那样子，多好看。”

施惠如言语天真，只觉得甘夫人举手投足都十分优雅，便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只见甘夫人和主位的施夫人说了几句话，忽然转过头向玉千娇看去，见玉千娇独个儿默默地坐在一边，便向身后的丫鬟吩咐了什么，那丫鬟立刻向玉千娇走去。

不一会儿，几个丫鬟便抬过一张小案几，安在甘夫人身边，玉千娇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却又要努力装作娇怯怯的模样，向甘夫人行了个礼，便坐在她的身边。

主位上的客人身份都极贵重，甘夫人此举自然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几位小姐好奇地看向玉千娇，不由得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玉玲珑不动声色地将这些看在眼中，不由得觉得这些内宅里的女人十分好笑，甘夫人这明摆着是要为玉千娇这位未来的儿媳撑撑脸面，玉千娇此刻一定是高兴得心里都乐开花了吧。

也难怪甘夫人要这样做，相对在座的这些千金小姐来说，玉千娇的身份实在是算不得高贵，容貌也顶多算是中上之姿，若是甘夫人也不理会她，只怕她很轻易就会淹没在人群中了。

终究是将来要嫁入甘府的媳妇，要是如此上不得台面可怎么行。

宴席还没正式开始，众位女眷正三三两两地说着话，屏风后面忽然走过来一个大丫鬟，向上首的施夫人禀道：“夫人，甘公子在外求见。”

听了这话，施夫人微微一顿，眼神不由得瞟向了甘夫人。

在这种场合下，子侄辈的男客给主人家的夫人请安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这屋子里有甘霖未过门的妻子，按规矩应该回避才是，可是看甘夫人对玉千娇的态度，明显是不想刻意回避了。

察觉到施夫人带着疑问的目光，甘夫人笑了笑，说道：“让他进来给众人行个礼吧，至于千娇……”

她的声音低了些许，却似乎并不是特意隐瞒什么，很平淡地说道：“他们以前是见过的。”

淡淡一句话，却惹来更多复杂的目光，甘夫人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玉玲珑听到这话，心头不禁微微一沉，原本以为要等入了洞房，甘霖才会发现玉千娇并不是自己，可是现在看来，只怕这事今天就要穿帮了。

让她起身回避？那更不现实，一是她不屑，二来现在这个时候离席，也太明显了，没必要惹来更多的猜疑。

该来的总会来的，那就面对吧。

很快，甘霖就进了小厅，不得不说，大户人家的公子行事气派就是不同，甘霖虽然年纪尚小，却也是十分地出挑，此刻他身着一袭松绿色立蟒白狐腋箭袖，腰间系着一条墨绿色织金腰带，头戴累丝嵌宝紫金冠，显得面如冠玉，神采飞扬。

甘夫人身边的玉千娇几乎忘了避让，一双发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甘霖看，显然对这位未来的夫君十分心仪。

甘霖上前给施夫人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清声道：“甘霖拜见施夫人，施夫人安康。”

施夫人含笑颌首：“快起来吧。”

接着便向甘夫人笑道：“令公子这模样真是出落得越发好了，若是我记得没错，令公子过了年就该十五了吧？”

甘夫人微笑着答道：“施夫人记得没错。”

两位夫人闲话着，一旁的玉千娇却完全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她只顾盯着甘霖看，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几乎就要跳出了胸膛。

她只知道自己是被许给甘太傅的公子，却没想到甘霖竟然长得这般好看，虽然只是个还未及长成的少年，却也是面容清朗，目若流星，令人见之忘俗。

她是何等的幸运，竟然能嫁与这样风流俊俏的人物，这可真是她前生修来的福气了。

她那双眼睛，就这样痴痴地看着甘霖，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这一腔芳心，如同满池的春水，荡漾来荡漾去，怎么也停不下来。

而被她柔情的眼光牢牢锁住的甘霖，却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她，只见他向在座的众位女眷一一行过礼后，目光陡然落在一个少女的身上。

这少女身着一件碧江霞色刻丝福纹素软缎石榴裙，云鬓轻梳蝉翼，翠眉淡扫春山，花生丹脸，水剪双眸，令人一见便再也移不开眼光。

甘霖这一看，便不由自主地脸上放光，脚步不听话地向她走了过来，笑吟吟地说道：“千娇，你也来了。”

玉玲珑抬起脸，正遇上甘霖那双灼热的目光，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喜悦，充满了热切，只可惜，她却不可能用同样的目光回视他。

扫了一眼脸色茫然的玉千娇，玉玲珑淡淡地一笑，樱唇微启：“甘公子，你认错人了。”

甘霖的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道：“千娇，你怎么了，还在生我的气？”

她是怪他上次太鲁莽了吗？只怪他自己一见了她，就什么都忘了，竟然不小心得罪了她。

玉玲珑缓缓摇了摇头，素净的手一抬，指向甘夫人身边那脸色惨白的少女：“甘公子，你未来的妻子，在那里。”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甘霖看着从未谋面的玉千娇，怔住了。

甘夫人敏感地察觉到什么不对，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玉千娇，又看了眼面露迷惘的甘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霖儿，你怎么了，这才是玉家六小姐玉千娇啊。”

甘霖吃惊地倒退了一步，用力地摇着头：“不，不对！她不是玉千娇，我不认得她！”

白皙的脸庞转向玉玲珑，大大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甘霖的脸上满是震惊：“你在骗我对不对？她不是玉千娇，你才是！”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夫人和小姐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周围的异动，甘夫人霍地站起身，沉声说道：“霖儿，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甘夫人的反应很快，她已经发觉到这其中出了什么差错，尽管还不知道原因，但是她知道，眼前最重要的是安抚自己的儿子，不能让他再继续失态下去。

他们是皇亲国戚，是一品大员的家眷，决不能当众出丑。

甘霖却似乎根本没听见甘夫人的话，他快步走到玉玲珑的桌前，急切地问道：“千娇，你为什么骗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记得清清楚楚，她亲口告诉他，她的名字是玉千娇。

他记得清清楚楚，他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山洞里，不知煎熬了多久，才终于等到一个宛如天仙般的女孩来救他。

他记得清清楚楚，黑暗中，她曾经握住他的手，坚定地说：跟着我。

他没有告诉过她，这个声音给了他无穷的力量，让他一瞬间坚强了起来，只因为，有她在。

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在他以为不可能有人会找到他的时候，在他以为全世界都抛弃了他的时候，她如同飘落凡间的仙女，来到了他的身边，把他从无穷无尽的黑暗和痛苦中解救了出来。

他喜欢她的沉稳，她的坚定，以及她身上淡淡的不知名的清香，尽管她是那样的冷漠傲然，可是他靠近过她，感受过她身上那带着馨香的温暖，这感觉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这一刻，他知道，此生他一定要得到她。

回了甘府，他用尽了理由，才说动父母亲自去玉府提亲，得到了玉将军的允诺后，他兴奋得好几天都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想着将会再见到她，永不会再和她分开。

可是现在，她却告诉他，她不是玉千娇！？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骗他！？

此刻，他的感觉如同从云端被打落到深渊，除了紧紧盯住眼前这个面容冷淡的少女，他别无他法。

好像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甘霖眼神绝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告诉我，你是玉千娇，好不好？”

见他还是不肯接受现实，玉玲珑微微叹了口气，这小孩怎么这么执拗！

迎着他痛楚的眼睛，玉玲珑静静地说道：“甘公子，与你有婚约的女子就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