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雨歆幽幽的看着吴良,“这才是你们的目的吧?卖酒是虚,打探为实。”
吴良也没否认,笑着点头。这没什么好丢人的,他们又没有做些对不起百姓的事。
猴子端着碗调好的蜂蜜回来了,他这一来一回之间,脸色好了许多。
刘雨歆接过说了声谢谢,转身回了竹屋。
猴子张大嘴巴,受宠若惊的看着刘雨歆的背影,傻兮兮的拉着吴良道,“吴哥,她跟我说谢谢啊——”
吴良打趣他,“是啊,美得你一天了。”
猴子伸出一根手指,很严肃的摇了摇头,“至少得一阵子。”
吴良随即失笑,“好了,去做事去吧,等走了后,这些东西都得送到山下去。”
猴子大声的答应一声,撒开脚丫子就跑到竹屋后面的小货库去了。
吴良看着被关紧的竹屋门,仰头将手中一碗蜂蜜水喝下,也许,他们的好运来了也说不定。
转身将空空的碗朝前面的竹树下一抛,就像将自己胸中多年的阴霾一扫而光。
剩下的只有红光满面,和隐隐期待的向往。
萧锦天按着额角起来,一双冷眸环顾了了整个陌生的坏境,来山寨前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
还没下床就听到竹屋门打开的声音,萧锦天警惕戒备的转头,看向竹门方向。
看到熟悉的身影,渐渐的将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
苍白的脸色看着精神头不怎么好。
刘雨歆看他醒来了,暗道自己时间算得真准,坐到床边将蜂蜜水递给他,“喝了,解头疼。”
萧锦天没接过,就着碗沿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刘雨歆伺候着他,“你真是懒。”喝个水还要人喂。
萧锦天微皱着眉头,不在喝了,那神情有些嫌弃这甜甜稠稠的味道。
刘雨歆将碗放在一旁,不用看也知道醒过来的这人是冰木头,而不是昨晚上的傻子。
“你觉得王猛,王娉婷两人怎么样?”
“不好。”
刘雨歆气得想抓着他的手给咬一口,“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
萧锦天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一秒,两秒,三秒后——
刘雨歆果断的投降,“得,当我没问。”起身抓过碗里剩着可以养鱼的蜂蜜水。将碗放到一旁的竹桌上。
回头掏出怀中的花粉瓶子,来到床边让萧锦天躺下。
萧锦天看着她,“这样也能行。”只有胸口的伤口更为严重,其他的伤口都好得差不多了。
刘雨歆柳眉一瞪,就两个字,“躺下。”
萧锦天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的躺下了。伸手解开衣服,露出胸膛。上面的箭伤很狰狞。
指尖拂过他胸膛的伤疤,刘雨歆微微皱眉,“要是师父在就好了,这伤疤就能去掉。”
萧锦天没搭腔,身体上有没有伤疤对他来说,都没差。
刘雨歆心无旁骛的将瓶子里的花粉抹到他的伤口上,又用内劲将花香送到他的筋脉里,暖了血液。
额头上出了薄汗,这才收了手。
萧锦天起身,微微蹙眉,“已经好了,无需在多此一举。”
刘雨歆努了努嘴,用手指戳着他另一边没受伤的胸膛,“你的伤有没有好我不知道吗?乖乖闭嘴。记着这些天不能用内力,直到我说你完全好了为止。”
萧锦天刚要说,不必。
刘雨歆单手叉腰瞪他,“受伤的人没资格说不必。不是大夫更没资格拒绝。起来,肚子饿死了。”
萧锦天只能将话给吞到肚子里,看着她拿起竹桌上的碗,离开。
萧锦天翻身下床,摸了摸流着暖流的地方,勾了勾唇角。这才抬脚跟了出去。
“别,我们就一对一,别说我们欺负这疯子。”
“对,猴子,我们在你身后顶着,将这疯子打趴了,我们弟兄几个给你洗一个月的内裤,上。”
“就是,弟兄几个都赞同。猴子,上。”
猴子一甩大刀,扛在肩膀上,回头看着身后起哄的几个兄弟,“这可是你们自个答应的。”
“是,是,是,你要赢了,我们二话不说,别说一个月的内裤了,三个月的内裤也给你包了。兄弟几个,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站在吴良身边的几个大汉喊得最大声。
吴良也双手抱臂,倚在一颗竹树干旁,饶有兴趣的看着。却没搭腔。
这是在一块不大的空地上,四周都是竹树,现在却围着一圈的人。
将猴子和那疯子两人围在了中间。
啊朗抱着两只小松鼠,站在疯子的身后,看着这一圈人,想出去找姐姐和大哥哥,可是,他们都将路给围了起来,根本就出不去。
猴子听到这话,心情给荡漾了,一个华丽的转头,将肩膀上扛着的大刀撑在了脚边,看向对面一头稀松如杂草的头发盖着整张脸,看不清他真正面容的疯子。
“喂,兄弟,你也听见了,不是猴子我要跟你来一场,是我身后这群兄弟看着乐意。怎么着,来一场?”
疯子手中抓着剑,视线略微垂到地上,没出声,也没看向猴子。
猴子掏了掏耳朵,“你不是才真的是哑巴吧?得了,要真是个哑巴,你点点头也行。不然可别说我猴子欺负弱小。”
啊朗嘟着嘴,走到疯子身边,瞪着对面的猴子,“疯子叔叔才不跟你打架呢。”
猴子知道这小屁孩是个大人物,得罪不起。自然也就给了他几分颜色,笑容可掬道,“小朋友,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你先站一旁看着去。小心刀剑无眼。”
啊朗瞪着他,“不,疯子叔叔不跟你打架。”
猴子脸色僵硬,自己可是在弟兄们面前夸下了海口,今日是无论如何也得和这疯子打一架的。
“我跟你疯子叔叔不是打架,就是相互切磋,切磋你懂吗?”
啊朗摇头,他就看着他手中的大刀,这人明显是不怀好意,“啊娘说,拿刀的都是坏蛋。”
猴子一口血涌到脸上,“你疯子叔叔也拿着大刀。”
“不对,疯子叔叔拿着的是剑。你骗小孩子你不是好人。”
身后围着的一群人哄然大笑,谁都知道这是无心的话。猴子也不在意这话,这是亮晶晶的双眸看着疯子手中的那把剑,朝啊朗道,“那我将你疯子叔叔手中的剑给夺过来,那我就不是坏人了?”
啊朗还没回答,身后就有人开腔了,“别跟个小孩子墨迹。猴子,你要不上,就我先上了。这疯子看着好像有两下,我找他过过招去。”
猴子朝说话的人挥了挥手,“去去去,这里没你的事。我这还没开始呢。”
吴良上前一步道,“猴子,你别起哄闹事了。”
猴子侧头朝吴良呵呵一乐,搔了搔头,“吴哥,你也知道,我猴子没什么爱好,就看到兵器两眼放光,心中发痒。我就想借借这位疯子老哥手中的那把剑来看看。”
疯子是主角,可他至始至终吭都没吭一声。
刘雨歆端着碗往这热闹的地方走去,听到了吴良和猴子最后的一句话,拨开了身边围着的人群,走了进去,来到吴良身边。
“你真想看?”
猴子见是她来了,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又是期待的看着她。
啊朗抱着小松鼠朝刘雨歆跑去,“姐姐。”
刘雨歆揉了揉他的头顶,朝猴子笑眯眯道,“有什么不可以的。疯子,打赢他,就借。”
说完没理会猴子瞬间放光的目光,环顾一周道,“你们也是,能打赢他的,都算。你们也可以找搭档,一组最多为五个人。吴良,接下来的事交给你。”
吴良笑着点头,“好的,小姐。”
刘雨歆笑眯眯的拉着啊朗的手退了出去,吴良高声宣布,比赛规则,点到为止。
啊朗拉着刘雨歆的手,不解的看着她,“姐姐,为什么让他们跟疯子叔叔打架?他们打不过疯子叔叔的嘛。何必自找苦吃。”
瞧,一个小孩子都能领悟的道理,他们却还偏偏不信邪。
刘雨歆道,“啊朗要记住,有些人呢,不摔跤,就不会长大。不教训,也就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总是不知天高地厚。”
啊朗认真的点头,“啊朗知道了。”
萧锦天走到她面前,侧头看向她身后,也听到了那里的声音。不过不感兴趣,“什么时候离开?”
刘雨歆挑眉,“你急?”
萧锦天没有隐瞒,直接点头。他急。
刘雨歆笑眯眯的看着他,“急什么,你看这里景色如画,空气清晰。多好的一个地方啊,我还想在这待上他个十天半个月的。”
萧锦天冷声道,“不行。太迟。”
刘雨歆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不迟,不迟,我觉得时间刚刚好。”
萧锦天冷着脸看她,不确定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刘雨歆朝他笑得很无辜,心里头却将他给骂了一百零八遍了。这冰木头变成傻子了,变了个性格,还是喜欢藏着事。
昨晚她诱导他让他说出刘启胜,刘振西在哪,他除了一个徐牛村外,在没说出任何一个地名来。
好吧,问不出这两人在什么鬼地方,只要确定他们是真的没死。这也让她送了一大口气。
转而问他,净梅,净竹这两个小丫头现在在北上那块地方。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提到傅左,张远将两人送到了镇上,然后遇到万贵妃,皇上两方人马的追杀。最后净梅被人救走了,而净竹却在树林里走失了。而傅左,张远两人回到成王府上时,也是身受重伤——
结果这两人的消息也断了。
真正是气死她了。更可恶的是,她问着她娘,小绍儿现在在南下哪里落脚,他丫顾左右而言他,说不到一个点子上。
唯一让她觉得欣慰的是,他至少告诉她了,镇国公府除了老太君,东院大夫人,她小儿子刘雨真,三个姨娘。南院几位姨娘在那场大火中死亡后。
其他人都不见踪影。
也就是说其他人都是生还者,这让她神情有些微妙。
萧锦天看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端倪。可刘雨歆就是一张笑脸,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
萧锦天的目光变得犀利。
刘雨歆依然笑得很欠扁,心中却呕得要死。
就在她快承受不住萧锦天这目光时,他总算是移开了视线,看向她的身后,竹树旁围着的一群人身上。
丢下一句话,直接走人。
“日落前夕,离开。”
刘雨歆朝他耸肩,你就憋死你去吧,气死她了,这样都不说他到底急着要干嘛。
盯着他高挑的背影,刘雨歆摸着下巴,暗暗想着,今晚是不是也将他给灌醉一回。
想着眸光变得幽暗起来。
只是让刘雨歆想不到的是,自此后很多年,她都没在灌醉过萧锦天这奇葩。
啊朗在一旁看她的表情,莫名其妙的抖了抖身子,姐姐的目光太恐怖了。
就连他怀中的两只小松鼠也缩了缩脖子,往他的怀里钻。
刘雨歆侧头笑眯眯的朝啊朗道,“今晚给你做松鼠晚宴怎么样?”
啊朗瞪大双眼将怀中的小松鼠给抱得紧紧的,疯狂摇头,“不能杀了小松鼠。它们陪啊朗玩的。”
刘雨歆耸肩,在他头顶用力的揉了一把,吹着口哨追着萧锦天跑了。
不行,她得给他好好上一刻,这未来老公不训是不行的了。
肚子里头也不知道瞒着她多少事。
这头的事情很快就办完了,吴良走进大厅时,手中拿着一份名单。给萧锦天行了礼后,这才将手中的名单交到刘雨歆手中。
刘雨歆接过看着上面的名字,都很普通,没什么特点。
吴良按着上面的名字逐一解说过去,“封齐,这人长相普通,就一手打桩的本领能看。”
“打桩?”刘雨歆不解。
萧锦天道,“挖坑。”
吴良点头。刘雨歆恍然大悟,“这也能算是个优点?”
吴良道,“小姐别看他只是个挖坑的,这整个山寨里头的地道,可都是他给挖的,结识,速度又快。”
刘雨歆点头,勉强算他一个。“行,下一个李林。这个人什么?”
“此人唯有的一记特长是他的骨骼长得软又小,说是祖上是有练过缩骨功。”
刘雨歆点头,这个过了。下一个,严大。这个人是力大无穷。接下来还有好几个本事不一的,而且都是不重复的。
看到猴子两个字,刘雨歆抬头看吴良,“这猴子能有什么本领?”
“他就一双眼睛厉害,又喜爱兵器,凡是入了他眼的兵器,都非同凡响。”
刘雨歆哀叹,将手中的名单丢给萧锦天,“我这还真是什么人都给要来了,就连耍嘴皮的都给要来了。”
吴良仔细的想着上面名单上的人物,似乎没有一个是靠嘴皮子吃饭的。
刘雨歆看他还在努力回想的模样,朝他挥了挥手,“你下去吧,将上面的人都聚齐了,晚上和我们一道走。”
吴良一愣,“晚上?可是大当家的,和三当家的,都还没醒来?这就走,似乎不妥。”
刘雨歆道,“不妥什么,没醒来将他们两个抬到马车上,继续睡觉不就得了。你先下去吧。”
吴良垂头,嘴角抖了抖,这才应声出门去。
啊朗和疯子一同进来,坐到了刘雨歆下手边。但都安静的没出声。
萧锦天将名单上的名字都记在脑子里后,这才问道,“要他们跟着,麻烦。”
刘雨歆将名单叠好,让小啊朗好好守着。啊朗虽然疑惑,但还是接了过来,小心的装到了怀中。
刘雨歆道,“虽然麻烦,但用处更大。我不像你,身边有人能使唤,我得多找些人来,好好用。”
萧锦天看着她,“我的人,你可以用。”
刘雨歆朝他摆手,“你可以这么说,但你的人会不会这么应承,服气就说不定了。身边留些人,总是好的。”
“他们,忠心不定。”留在身边,是危险。
刘雨歆朝他咧嘴一笑,“这个你放心,这些山匪怎么说心底也算是善良的,又重义气,要他们的忠心又有何难?”
萧锦天不在有意见,她心中有数就好。
几人都还没用早膳,这些山匪似乎也没有用早膳的习惯。萧锦天自然不会去跟他们说,准备早膳。
更何况饿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直到中午后,吴良才让他们去偏厅吃饭。菜样很简单,有荤有素。
刘雨歆跟着她师父宦碧姗过了三年,在挑食也变得没脾气了。
等吃过午饭后,吴良就让人整理好了行礼山寨里头所有人到了正厅聚合。
不多不少,也好好几百人。
刘雨歆皱眉,这么多人,过惯了山寨生活,不可能全都出去外头,跟着她的。
萧锦天也说了,若是全都跟着出去,势必要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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