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曲若怀凌厉如剑的声,夹着三重的功力传来。
“您没事吧!”罗韧后退了几步,见他脸色苍白的不行,哎?不应该是脸色红润么?罗韧抬眼看了看四周,并没有曲相的外衣……纳闷了!
“出去!”强烈的命令,曲若怀冰冷的目光扫向他,眼中压抑着痛苦的神色。
糟糕,恐怕,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罗韧这下忽然想到,可能长公主与曲相起了争执,以长公主的脾气,此刻估计想狠狠发泄一番,又回想她向外跑去,可能会离开曲府,直呼“长公主有危险!”运功欲往外跑去时,眼前忽然一道白色身影闪到面前。
“你说……什么?”
“属下与长公主来时遭人跟踪。长公主此番不知跑去哪里?若出府,恐怕……”他话未说完,白色的身影已经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狠心与不忍
隐身在书房附近的狄络见公子一身狼狈地飞身掠过房檐,惊了一惊,不知所措,愣了一会儿赶紧跟上去。
“公子……公子……”他喊得用力,可他家公子好像没听到一样,根本没有回应他。公子耳力极好,平时哪怕是极其微弱的声儿都听的清楚。此番他用力内力竟然没有回应。这情况他从未遇到过。
狄络无奈之下只能牢牢地跟着,但是曲若怀的轻功实在太快,只一会儿便追不上,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罗韧找人的时候碰到了罗丝。忙问:“长公主出了曲府?”
罗丝急得满头大汗,“可不是么!眼下不知去了哪里?若长公主出了意外,我也不活了……”
狄络正巧与他俩撞上,尚不知情况的他不解地问:“出了什么事?”直觉告诉他,公子慌张出府绝对与长公主有莫大关系。
太过紧张的罗丝一时间说不清楚,幸好罗韧够镇定,将事情简洁快速地说了一遍。
难怪公子慌乱了心智什么也顾不上。狄络心中长叹,公子呀公子,若你一直这样下去,将来该有多痛苦。
三人分开,分别往不同地方向找人。
漆黑的这里没有灯笼里的烛光,只有微弱的月光,但两边都是房屋,光被遮住了大片,四周静谧得可怕,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弄堂里席卷着寒冷的秋风,因为奔跑出了一身的热汗,却被吹成了冷汗,浑身感到寒冷,身子开始瑟瑟发抖。
她开始后怕,冲动是弄堂小路,她不管不顾地跑着,跑着跑着,扶着墙停了一会儿,实在跑不动了,她的体力有限,能一口气跑那么多的路已然到了极限。
魔鬼,她又冲动了。
曲若怀,你在哪里?
你来找我了么?
她漫无目的地在弄堂里一步步缓慢地走着。她觉得很累,又很困,好几次站不住,但她心里清楚,这里很危险,她不能待在这里,要去人多的地方。可是她不知道这天弄堂的尽头是什么,只能走着……走着……
她不知道,此刻,她的身后,有一道摇晃的身影跟着他,离她不远不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曲若怀还是找到了她,当他看到她扶着墙脆弱的身影,他告诉自己,不能过去,不能过去,若他此刻过去,她又会误解。所以,看到她无事就好了,这样,就足够了。
“曲若怀,滚蛋。。。。。。”
“我恨你!恨你!”
她边走边踢石头,仿佛那地上的石头就是曲若怀,光踢还不够,踢了还踩几脚,狠狠地踩。
折腾地嗓子累了,还是没见曲若怀,她蹲了下来,看天空,数星星,喃喃着:“如果,数完星星前,找到我,我就原谅你。。。。。。。这么多的星星,我数完了,你一定要找到我啊。。。。。。”
她蹲了很久,仰着头,脖子开始酸了。
“你是不是没来找我啊。。。。。。”
没劲儿数了,她垂下头,埋进环着的手臂中,昏昏欲睡。她像一条被无情抛弃的小狗一样,蜷缩在弄堂狭窄的小岛上。
他最终还是狠不下心,一步步走近她,蹲下身子,喑哑的嗓音道:“我在。。。。。。”
蜷缩着的人儿没有回应,他惊惶,一只手环住她,另一只手抬起她的头,只见她闭着双眼,悠长的呼吸,气息倾吐在他的脸上,温温的。
原来,睡着了。
这样蹲着也能睡着,她真的是很累了啊。
曲若怀抱起她,一步一步往回走,低垂头看她,额头贴着细碎的发丝,贴着她背部的手背感到一阵凉意,她的身体很冷,甚至比他还冷,忙运功起身直飞回府。
“唔。。。。。。”忽然感到更冷了,但身后有个温暖源,她不知抓住了什么东西往里凑。
这一动,曲若怀堪堪从空中掉下来。他解开单薄的里衣,为她挡一挡风。
很快越过一个墙头进府,疾步走过弯弯绕绕的走廊,将她送入房间,揭开被子,轻柔地放下她。他稍整衣衫,唤侍女进来准备沐浴用具。
罗丝在外面绕了一圈回来,见曲相已经回府,问道:“找到了?”
“在里面。”
罗丝进去,见屏风后几个侍女备好毛巾,热水,走近床一看,她睡着,摸摸她的额头,烫的。揭开了一点被子,摸摸她的手,冷。初步估计,染风寒了。
瑾王府:
“王妃,夜深了,早些睡吧。”侍女端着洗漱后的用具,欠身出屋。
秦氏半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烛光下,百无聊赖地绣着手中的帕子。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脚步声向里走来,她知道,他来了。
“王爷。。。。。。”
瑾王定定地望着她,淡漠道:“身子可好?”
她笑了笑,道:“王爷这样问,妾身真高心。”
瑾王悠然转身,道:“既然你还好,本王还有事,先走了。”
秦氏期待着渴求道:“王爷不多坐一会儿?陪妾身说几句话。”
瑾王顿住脚步,难得不走,转回身,清冷道:“你知道,你我之间无话可说。”
“你还在怨我,你明知她的死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她擦了擦眼泪,继续道:“你让我带着她的孩子,这些年,我一直带得很好,可是,你从未真心待我,我知你不喜欢我。给我王妃的身份,无非是想给孩子一个母亲。。。。。。”
“当初你嫁入王府,本王便说过,漱儿将是你唯一的孩子,是你自愿嫁进来,本王没有逼你。”
秦氏含着泪,咬着嘴唇,道:“是,你没有逼我。我后悔了。。。。。。我是真的后悔了。若我当初不嫁入王府,或许我有疼爱自己的夫君,有自己的孩子。”
听到她说,自己的孩子,瑾王的眸色一厉,不复之前的冷漠,狠绝道:“若你敢动漱儿,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
“哈哈”秦氏悲凉地大笑,“若妾身想动漱儿,早在多年前便动手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呢?妾身做了那么做事,对漱儿像是亲生孩子一样,王爷到底有没有看到。若是看到,怎么能如此残忍,对妾身如此冷淡。。。。。。外人羡慕妾身有位好夫婿,谁能知道妾身心中的苦。”
“本王说过,是你自愿的,当初,你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他一直在告诫她,这一条路是她自己选的,与他毫无干系,既然选择了,只能承受着。可她不甘心,不愿在承受下去,她不知道,哪一天自己再无法忍受,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哀求,“让妾身走吧。。。。。。”
“你走不了,除非。。。。。。”他冰冷道:“死!”
除非死!死才能离开么?八年的夫妻情分,只换来一个死字。秦氏惨淡地瘫倒在床上,绣帕针线滑下床沿。
“你当真如此无情,非要我死么?”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休你也许要个足够让天下人信服的理由。”
她今年二十六岁,论年纪,算不上太大,或许她可以活到八十岁,还有五十多年的寿命。曾今的曾今幻想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可是,自从嫁给他之后一切都是虚幻,除了王妃这个身份,她,什么都没有。
“不过,你还不能死。”
连死都不能么?她失声大问:“为什么!”
“漱儿需要你,若你想死,待他长大之后吧!”
瑾王拂袖转身离去,只留下这命令的话。
“连死都要被你操控,你到底有没有心!”秦氏满面哀绝,泪如雨下。
洛蓁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头有点疼,她捂着头,使劲儿揉了揉,又觉得浑身酸痛,使不上力气。她这是躺在哪里?举目望了望四周,这周围的摆置,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是在曲府,她是怎么回来的呢?没印象,只记得自己好像在不知哪一处的弄堂睡着了。
“小丝!小丝!”
“在,在,在,奴婢来了!”
“本公主昨日怎么回来的?”
“奴婢不知道,奴婢回来的时候,您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不过,应该是曲相把你送回来的。长公主啊,下回可不能乱跑了,吓死奴婢了,您若有个闪失可怎么办!”
洛蓁不想听她的唠叨,继续揉着头,想缓解疼痛,道:“头好疼是怎么回事?”
“疼么?奴婢这就让大夫过来看看,您怕是若日染风寒了,身体其他地方可有不适?”
“没劲儿,提不起力气。”
“哦,您得好好休息,”罗丝迟疑了一会儿后,问:“您昨日是怎么了,同曲相打架了?”
“打。。。。。。打架?”洛蓁满脸黑线。
“您可不知道,曲相回来的时候,有多惨,衣衫不整,发丝凌乱,面色差到了极点,奴婢还以为,您一时冲动对曲相大打出手了呢!”
“咳咳,小丝,你为何不关心,本公主如何染得风寒。”
罗丝随口道:“这还用问么?您必然是昨夜跑出去出了一身汗,又吹了冷风才染的风寒。”
多么轻飘飘的话儿,洛蓁简直不愿在与她讲话,正好喉咙也疼,更加不愿再讲话,拉起被子盖住头顶,无视罗丝。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到第三卷了,第三卷带给各位不一样的话感觉*^O^*请期待
、喝药拉锯战
身体不舒服,又不想立刻回宫,她钻进被窝里,道:“本公主再睡会儿。”
罗丝犹豫不决,昨夜未回宫,今日若不赶紧回去,让皇上知道大约会跳脚。
“让小韧子差人在长乐宫候着,若是皇帝问起来,就说本公主早晨出宫体察民情去了。”
“奴婢这就让哥哥回宫一趟,”罗丝抬脚欲走,想起件重要事儿,“昨儿个曲相吩咐大夫开了药,今儿个早上药熬好了,一会儿奴婢让人端上来,您先喝药再睡。”
罗丝出屋子,端药进来的是曲若怀。
洛蓁彼时特不待见他,一见进来的他,拉过被子盖住头,被子的头还扭转了方向,表现的是一个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的意思。
曲若怀放药碗在床旁边,弯下身子,伸手欲将被子往下扯,力道用的很轻,殊不知她被子下的手牢牢地捏着,以至于扯不下去。
“这样闷着会难受的,乖,把手松开。”
不要,裹着被子狠狠地摇头,整张床一抖一抖地颤着。
“那药呢,还喝不喝?”
不喝,她又摇,我就是不喝?你耐本公主何!
“洢洢,你和我赌气,这和喝不喝药是两件事。。。。。。”他耐着性子同她讲理,尽管大多数情况,同她将道理是没有用的,因为她认为,自己说的,是唯一的道理,哪怕没有道理,也会扯出一番道理。
当然是两码事!还用你说!
她默不作声,在心底暗暗地讲着。
曲若怀又开口了,“洢洢,你预备,同我,耗到什么时候。。。。。。”
呸!谁和你耗呢!本公主就是不待见你,赶紧给本公主滚!
这是一场耐心拉锯战。
“不喝,嗓子会疼得说不出话,头也会疼得更厉害,身子没力气走不动路。。。。。。”
吵死了啊吵死了!
“还是不肯出来么?”
坚持到底才能胜利!母后教给她的至理名言,此刻她誓言践行到底。
“若你坚持,我只能。。。。。。”
忽然感到有一双手伸入被子里,准确地移到她的腰上,轻柔地挠痒痒。
“唔。。。。。。痒。。。。。。哈哈。。。。。。放手。。。。。。曲若怀。。。。。。哈哈。。。。。。无耻。。。。。。放手。。。。。。”
被挠着痒痒得不行,拉着被子的手不自觉松开,在床上躺得东倒西歪。
曲若怀松了手,顺便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按住她的手,道:“坐好。”
“你。。。。。。这种下三滥的方法也是你能做的。。。。。”
曲若怀微微笑了,仿佛不记得昨晚之事,真诚道:“能管用的都是好方法,若非如此,你想耗到什么时候,”他腾出一只手拿起药碗,道:“快凉了。。。。。。”
“我方才说了不喝。”
曲若怀迷茫着脸问她,“我记得,方才你不曾说过这话。”
她仰头尽量离药碗远远的,郑重道:“在心低说的,还发誓了。本公主一言九鼎。”
曲若怀笑了笑,道:“一言九鼎不是这样用的。别闹了,快喝。”
她眨眼睛,挑衅地问:“若我还是不喝你,你还有什么管用的好法子,来,我们谁能坚持到底,我也很好奇。。”
曲若怀低垂着眼,望着药碗,将碗靠近自己的嘴唇,喑哑道:“是不是觉得药太苦,不想喝?若我陪你喝呢?”
她看到,他的唇贴着碗沿,默默地喝下了半碗,将剩余的半碗递至她的唇边,幽深的眼眸映出自己怔然的影子,他说:“这样,会不会觉得好过点。”
没病喝什么药!洛蓁觉得好气,他这样做,分明是想让自己难受,但见他几近恳求的语气,心又柔软了一大片,低下头,咕咚咕咚一口气把药给喝完了。
“这下你满意了!喝了又怎样,不代表我不生气!”
她生气不是一回两回。她会同自己生气,这表明,她的状态还不错。若哪一天,她对着自己连起都生不起来的时候,划分界限,那时,才是最糟糕的时候。
一场为时不久的拉锯战,洛蓁以失败告终,但她觉得自个儿还没失败,她尚可垂死挣扎将曲若怀赶走:“哝,这下你可以走了吧。”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问:“疼不疼。。。。。。”
她撅嘴:“不疼,你可以走了!”
“我记得,你说,想我。”
“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昨日受了惊吓才会说出那番话的。若我未受惊吓,今日应该在长乐宫,”她打了个哈欠,含糊着说:“你可以走了。。。。。。”
这是已是第三遍,她说,你可以走了?
所以曲若怀把她放回被子里,掖好被角,退出屋子,手掌离开门的一霎那,回头看了床上的人儿一看,却是背对着他,松开了手,他向书房走去。堆砌成山的奏章等着他的批示。他却不急,一本一本地翻开阅览,里面讲的大都是北州和咸州纷争之事。
自北苍与咸霖两小国纳入东旭国土之后,多年来,小纷争不断,内乱也不断。但这一次,未免太过于猖狂,若非有人在背后支持,咸霖那些成日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