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魏文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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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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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巳一撇嘴:“那女人倒挺有两下子,可都是场院里练出来的本事,从来未曾真上战阵去与人较量过,顶多再有七八合,我必能胜她!”

是勋点头:“原来如此。嗯,你要是这就走了,或许她还以为你怕了她,肯定会输给她哪。”管巳秀眉一轩:“我怕她?我这便过去砍翻了她!”

“住口!”管亥呵斥道,“妾杀大妇乃是大罪……咱们要还是领着兵到处跑,你谁都不用怕,也不用管那些律法,可如今、如今……”

是勋觉得经过自己那么一打岔,小罗莉的情绪大概稳定了一点儿,这才过去扶着她的肩膀好言劝慰。不过他也清楚,女人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水磨功夫且得下呢……可恶的是自己还得见天儿去上班,不能一直留在庄中看着她们俩。思来想去,最终决定把管亥父女先接到鄄城内的宅邸居住——让那俩先分开一段时间,自己再慢慢地劝说吧。

隔了几天是休沐日,是勋带着曹淼前去拜见曹操——不管怎么说,曹淼也算是曹操的堂妹,是亲戚,没道理不走动走动啊,而且自己也正可以趁这个机会再跟曹操套套近乎。曹操见了曹淼,非常喜爱,当即把妻儿全都叫出来,与是勋夫妇相见。

曹操这时候共有一妻二妾,正室为丁夫人,无所出,但是收养了过世的刘夫人一儿一女——曹昂和曹……曹某,小姑娘只有乳名,而且是勋对曹操的闺女们完全没有研究,根本就对不上号。刘夫人还有一子曹铄,由卞夫人抚养,此外卞夫人还领着八岁的曹丕、六岁的曹彰,抱着三岁的曹植,身边儿最为热闹。还有一位环夫人,是勋有点儿印象,貌似就是她后来生下了著名的——称象神童小曹冲。

未来的魏文帝和黄须将军,这时候正是人憎狗嫌的年纪,即便在曹操面前也是上蹿下跳地一刻不停,还喜欢互相打上几拳,踢上几脚。“才高八斗”的曹子建呢?虚岁三岁,实岁也就两岁出头,就须臾也不肯离开娘的怀抱,动不动还要咧开小嘴嚎上两嗓子。是勋对这几位未来的名人是挺感兴趣哪,可惜就完全无法沟通。

倒是曹昂,已经十八岁了,曹操琢磨着再过几个月就给他行冠礼,然后年满二十举一个孝廉。这位大公子身量已经比老爹要高了,长得不象曹操,倒有七分象是曹德,只是气场略微强一点儿。曹操经常把这儿子带在身边儿,手把手地教他公务,所以是勋从前也曾经见过几面——小年轻人挺老实的,只可惜要是按照原本的历史走向,没几年他就要横死;要是历史从此改变,曹昂不死呢?曹丕那哥儿仨可就很难再有出头之日喽。

当下亲戚们互见了礼,随即女眷们都拥到后院叙话去了,前厅光留下了曹操、曹昂和是勋三人。不多久,从人送上饭来,是勋瞧着就皱眉头——他吃曹家饭都快吃吐了,你丫用得着顿顿大饼菜汤吗?就不会换换花样?

曹操这人性子非常随便,不拘小节,倘若在外人面前,或许还必须得装得人五人六的,这自家亲眷碰面,那就浑不吝了,挽起袖子来撕饼蘸汤,吃得满胡子的汤水,连胸前衣襟都给沾湿了。他一边儿吃一边儿还说:“前日宏辅以饼泡汤食用,果然方便……”

是勋拱手说:“以饼泡汤以后,还是以羹匙取用为好。”再转过头去瞧瞧曹昂,一手捏饼,一手持着汤匙,一口饼一口汤,吃得是优雅端庄,从容不迫,就跟他老子彻底两个脾性。曹操瞥了儿子一眼,笑着跟是勋说:“此子不肖我,却似其母。万般皆好,最大的缺点便是太过拘谨。”

是勋心说士人里象你这样没规矩的,倒是也不多见哪,当下微微而笑:“大公子端庄有礼,将来必成大器。”曹操摇头:“某少年时便不如此,难道今日便很小器么?”

是勋就问啦,我听说你小时候假装癫病,瞒过了令叔父,有这事儿么?曹操“哈哈”大笑,饼渣喷了一案,随手就用袖子给擦了:“少年时荒唐之事甚多,岂止这一桩啊。”转过头来又对儿子说:“为父作文,纵横恣肆,以汝的性子是学不来的,可多向汝姑婿请教,他的路数,你可以一学。”

曹昂闻言,赶紧放下饼和汤匙,直起腰来,朝是勋深深一鞠:“久闻姑婿的文名,小子愿师礼之。”是勋一晃手里的汤匙:“用膳时随口而言罢了,不必如此多礼。”这小子拘谨得有点儿过头,是不是因为老爹对他寄望太深,管教太严的缘故呢?

等到吃完了饭,仆役收走了食具,曹操就偏过身子来问是勋:“宏辅前日往邺城去,见到了袁本初,不知作何评价?”是勋拱着手回复道:“袁冀州英姿雄伟,威震九州,只可惜……”

曹操支棱着耳朵,忙问:“可惜什么?”

是勋说:“可惜能识人而不能用人,徒以宽纵为仁。田丰,刚烈士也,不能使其执法,而仅闲用;许攸、逄纪,贪婪者也,反托以腹心;淳于琼色厉而内荏,竟使其掌兵。倘主公为政,必使田丰监察,以约束许、逄;日夕进言者,许、逄可也,不使其有所专务;至淳于琼辈,优礼即可,不当为将。”

曹操一边听一边点头,说田丰、逄纪我不清楚,许攸、淳于琼那都是老相识了,你说得一点儿都没错。完了又关照曹昂:“平日多向汝姑婿请益,非独文章也,亦当学其行政之道,观人之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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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鲜花牛粪

管巳搬进鄄城的第三天,终于被是勋给推倒了。俗话说“罗莉有三好,轻音柔体易推倒”,然而管巳的声音是不轻的,也不那么容易被推倒,倒是身体足够柔软,在是勋看来,也就前一世某个练瑜伽的妹子可堪比拟。

可是当晚他就做了一个怪梦,梦见自己正跟管巳在席上摆各种体位疯狂着呢,突然窗外一棒锣响,随即曹淼领了好几万女兵就杀将进来啊。管巳也不知道从哪儿抽出根长矛来,一搡自己:“夫君快走,待我来拦住这些官兵!”是勋吓得是抱头鼠蹿,乌漆抹黑当中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突然一头撞入某人怀中。

他抬起头来一瞧,骤然眼前便是一亮,只见金光万道,瑞霭千条,就中烘托着一名妙龄女子,容貌绝美,肌肤胜雪,腮含春意,手托净瓶……是勋当即跪下来央告:“菩萨啊菩萨,我师父被妖怪拿去了,求你救他性命啊!”

一惊而醒,回想梦中那“菩萨”形貌,我靠这不是徐州的甘氏吗?他心虚地瞟了身旁的管巳一眼,还好小罗莉睡得正沉,呼吸均匀——我怎么抱着管巳,却能梦见甘氏了?那女人虽美,却完全不可能落到自己手里啊……再说了,一妻一妾都已经这般水火不容了,哪儿受得了再插入一个?

就算想纳第三房,那也得等过几个月再说吧……

他想不到的是,竟然也就在几个月后,竟然意外地听闻了甘氏的近况。

秋收之前。传来了陶谦去世的消息。随即曹操和他的参谋班子就开始高速运转起来。以荀彧为主导,很快就把徐州纳入到自家的体系中来了。再加上随后就是秋收,而因为旱情严重,大半个中原地区的收成都不好,是勋也帮忙下乡催了几回粮,忙得是脚跟踢后背啊。秋粮征罢,曹操又率军南下平定了汝南,是勋也跟随在幕中。多少接触了一点儿军事运作。等到十月底从汝南回来,才终于可以略微喘一口气,勉强松快一段时间了。

十一月初的某日,是勋正在州署里办公呢,有家仆来报,说徐州的亲眷到了庄上,请主人今晚不要归宅,直接出城往庄上去。是勋问是谁来了,家仆回禀道:“是本家的四公子和八公子。”

是勋心说这俩货到兖州来干嘛?当下命家仆先去宅内送信,告诉管巳。今晚我不过去陪她了,得出城去陪远客。等到下了班。他骑马返回庄院,鱼他接过缰绳,躬着腰禀报道:“两位本家公子正在堂上,夫人陪着说话呢——要不要这就把膳食一并端去?”

是勋点头,上堂招呼:“四兄、八弟,你们如何来了?”是纡就在座上一揖,是峻则起身相迎:“父亲有书给七兄,一看便知端底。”是勋接过信来一瞧,原来是仪是派两个儿子到兖州来求官的。

按照是仪原本的想法,就打算让几个儿子分别出仕兖、徐两州,也算是狡兔三窟之意了。可是如今徐州已经成了兖州的附庸,那么有是宽一个在那儿就够啦,老大是著还憋着举孝廉哪,他干脆就把老四和老八给送到兖州来了。

曹淼见丈夫来到,便卸下陪客之责,下堂去安排两位叔伯的居室了。不多久,仆人端上来饭食——那可比曹操府里的要精美多啦,是勋这人没啥特别的嗜好,就是喜欢美食,虽说这年月所谓的美食也就那么回事儿……今天既然来了客人,那么膳食也就加量:第一道大拌生菜,第二道蜜炙鹅肉,第三道豆酱蒸鱼,第四道芋头烧猪肉,汤是笋干腊肉汤,主食是稻、粟的二米饭,还上了一大壶恬酒,餐后水果是香梨。

是峻见了就流口水啊,笑着说:“七兄在兖颇乐,故不思青、徐也。”是勋瞪了他一眼:“今日你们远来是客,故此美酒佳肴款待,待久居下来,便不能餐餐如此了。”是峻笑着端起筷子:“既如此,且待愚弟今日大快一番朵颐。”

席间是勋就向他们询问徐州的情况,是纡一边吃一边回答道:“家父与两位兄长尽皆安好——前日已经为八弟说定了一门亲事,倘兖州有事做,便迎了弟媳前来,倘无事做,便回徐州去成亲。”

是勋“哦”了一声:“不知是哪家的女公子?”是纡还没回答,是峻先忍不住了,抢着说:“七兄你再也猜想不到,弟欲娶的乃是不其侯家之女!”

是勋听了这话,就不禁小小地一惊——所谓“不其侯”,乃是指的汉桓帝长女阳安长公主之夫,琅邪郡东武县人,姓伏名完字宗全。这人在演义上也是出过场的,他闺女嫁给了汉献帝做皇后(要兴平二年也即翌年才进位皇后,本年还是贵人),那伏完就是铁铁的国丈啊。是老八好大面子,竟然能够娶到伏家小姐为妻……也不知道是未来伏皇后的妹子呢,还是侄女儿?

细一打问,原来关系没那么近,是峻的未婚妻是伏完的侄女,正经说起来,确实是东武伏家的姑娘,但不能算不其侯家的小姐。是勋这才长舒一口气,心说将来伏皇后被废,伏家要满门抄斩的,你到时候可别连累了我……不过等等,那是猴年马月的事儿啊,还早得很呢,况且历史已经被大大地改变了,说不定就不会再上演那么一出悲剧。

当下恭喜了是峻,又再打问陈登、曹氏兄弟和麋氏兄弟等人的情况。是峻说都挺好的,曹操表了他们几个做太守的做太守,做国相的做国相,一跃成为二千石,都满意得不得了。是纡没他那么天真,也多少了解一些徐州的内情,就说瞧起来麋竺是认命了,他如今被赶离了刺史身边,影响力大减,再也无法跟曹家抗衡啦,老三为此还曾经悄悄地口出过怨言呢。

是勋吃了一惊,赶紧说这种心态要不得,你最好写信回去跟大伯父好好说道说道,让他劝劝老三,跟着陶家没前途,跟麋家太贴近也危险,咱们只有抱紧了曹老板的大腿,是家才能安泰,将来也才有机会飞黄腾达。是纡说你放心,我爹明白着呢,这不就把我们哥儿俩给派到兖州来了吗?不过——

“可能得官否?”

是勋说没问题啊,三哥你擅长钱粮统筹,要是贪图安逸呢,就到荀文若麾下为吏,要是不怕吃苦呢,可以跟着任伯达搞屯田,这都是一句话的事儿,包在小弟身上。说着又斜着瞟了一眼是峻:“至于八弟么……”

是峻说哥哥你别小看了人,兄弟我这几年踏下心来读了点儿书,不再是小时候那付纨绔德性啦(是勋心说你小时候我也没见到过,光两年前你还纨绔着哪)我也只求在州内为吏,能够有个历练的机会,不求有多高的职务,也不求有太多的俸禄。

兄弟三个谈谈说说,话题就逐渐转移到了陶商身上。是峻说陶孟章自从老头子死了以后,整天置酒高会,把政务全都推给了曹宏和吕虔,州内士庶对他都颇为轻视。是纡带了几分酒意,一边摇头一边说:“休要看轻了此人,仅前日与许耽联姻之事,便可见彼胸中自有丘壑。”

是勋询问他详细情况,是纡就说:“故陶牧有一外侄女姓甘,前月陶孟章做主,将她嫁于许耽为继室,此专为拉拢丹扬兵也……”

是勋当即就觉得跟吞了只苍蝇似的,那么难受……我靠甘氏是多润泽的一朵鲜花啊,到了还是插在了牛粪上,而且还是坨极端丑怪的牛粪!他眼前就不禁浮现出了甘氏那如花的面庞、似玉的肌肤,以及行走时扭动的臀部……然后又浮现出了许耽那张丑脸……

啊呀可惜啊,即便按照原本的历史把甘氏嫁给刘备为妾,都比嫁给许耽做正室要配衬得多呀!陶商那小子究竟想干嘛?他是怕曹操过河拆桥,所以打算自保呢?还是存有别的心思?

第二天是勋前往州署,跟曹操推荐是纡兄弟,曹操说既然是宏辅你的亲眷,你跟文若商量一下,随便安排就好了。随即是勋就跟曹操说起陶商和许耽联姻之事,曹操捋着胡子说,前几天吕子恪写信来也提了此事,不过没关系,只要二位叔父(曹宏、曹豹)在徐州,咱们再好生安抚住了臧霸,光许耽和那几千丹扬兵,闹不翻天去。

是勋提醒曹操:“切勿大意,以免为小人所趁。”曹操点头,说丹扬兵也不能老窝在刺史身边儿啊,陶商有啥可保护的了,得找空把他们拉上战场去打袁术,趁机分化、收编可也。

是勋退下来跟荀彧商量,按照是家兄弟的愿望,荀彧就任命是纡为典农校尉,做任峻的属官,任命是峻为东郡的典郡书佐,在州署里坐办公室。

既然确定了在兖州出仕,是纡年前就把妻子接了过来,是峻则跟父亲和准丈人家商定,等翌年春夏之交即请假前去迎娶新妇。到了新年元旦,兄弟三人聚在一起,倒是颇为热闹——是纡老于世故,是峻天真好动,是勋跟这俩相处,可比跟书呆子是著和满肚子小花样却毫无大智慧的是宽相处,要舒心得多了。

就这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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