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魏文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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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 第6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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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请求说:“愿得水师遣舟相送。”我要是乘坐东海水师的大船,要比搭商人们的小船踏实多了。是勋点点头:“吾必有所安排。”

随即综合牛利都所言和自己后世的认知,大致向秦朗介绍了一番倭地的情况,然后问他:“元明其有定计乎?当何以说其来臣耶?”秦朗说偏僻之地、蛮荒之国,估计就跟当初的夜郎似的,坐井观天,不识中国之大,不过好在他们在汉代就曾经受过册封,乃可以此为突破口——“若得水师巨舟相送,以威倭人,弟子必可使卑弥乎贡也。”

是勋摇一摇头:“如此,则无须元明使矣。”我如果就想让卑弥乎遣使朝魏,那么关照牛利都一声,放他回国去禀报女王,不就得了?对付如此偏远小国,还要我大魏天朝先派人去通知,要求他们称臣纳贡,那多没有面子啊。

秦朗迷糊了:“敢问先生真意。”

是勋说了:“筑紫(九州岛古称)二十余国,舍邪马台及臣于邪马台者,尚有狗奴等。其东伊豫(指伊豫之二名岛,也即四国岛),半于筑紫,再秋津州(本州岛古称),四倍于筑紫,皆有国在。元明当宣示诸国,使皆朝魏,斯乃不负此行也。”要是一口气给曹魏召来十好几个甚至更多的藩臣,那朝廷多有面子啊,那才值得我派你去走这一趟哪。(未完待续。。)

ps:  大家投票真给力啊,看起来我说二十张说少了……好吧,遵照承诺,今日双更。

第三十七章、千年展布

关于大和王朝的源头,后世的学术界也存在着两种歧说。一说即邪马台,或者曾经从属于邪马台的某国,不管根据地在北九州还是在畿内;另一说跟邪马台完全两回事——倘若邪马台是在北九州,那么大和王朝就是畿内土著;倘若邪马台在畿内,那么就是北九州的势力通过传说中“神武东征”进据了本州岛。

好吧,其实若按此划分,说法应该算是四种才是……

是勋本人是倾向于大和王朝源于北九州一说的,一则北九州的文化曾经最为发达、繁盛,又容易得到大陆方面的物资输入,二则“神武东征”虽是神话,但空穴来风,不为无因。如今既然确定了邪马台是北九州王国,那么进一步揣测,大和王朝很可能是邪马台或其仆从国的后身。

是勋没办法派兵远征去打日本,他所能够想到的拖日本后腿的方法,只能是减缓其统一的过程。所以才打算派秦朗前去,诏列岛各国都来朝魏,加大跟大陆的交流,或许可以不使北九州诸国专美于前吧。我把你们放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最终谁能出线,多久出线,那就任凭天意了。

只有把历史的源头搅得面目全非,才能最大程度改变历史的进程。

再者说了,秦朗出使一趟,倘若只拉回来一个朝贡国,那投入和产出就太不成比例啦。若是真能召来诸国遣使朝觐,无论对秦朗还是举荐他的自己,都算是大功一件。

完了是勋又对秦朗说。对于你的聪明、口才。我向来评价甚高。但你此去,我还有三件担心之事,恐怕你会被蛮夷所欺。秦朗恭敬请问,先生您担心哪三件事呢?

是勋道:“其一,语言不通,恐为诓骗。”所以我已经找来了多名懂得倭语的韩人,希望你能够秘密地向他们学习韩语和倭语,到时候假装语言不通。倭人就可能当着你面用倭语商议一些事情,方便你窥探他们的真意啦。反正已经入冬,气候寒冷,不便出航,我给你小半年的时间,等明年开春了再乘坐水师的海船往使倭地。

再说了,你也可以利用学习语言的机会,多了解一些蛮夷们的想法——“但识人心,说之易也。”

“其二,骄心既萌。恐遭不测。”我怕你仗着天朝使臣的身份,过于蔑视那些蛮夷。其一可能激怒他们,其二也可能导致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被他们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要知皆为人也,蛮夷之心与中国人心略同,所别者止不识礼仪,唯力为视耳。当以己心度之彼心,毋骄横,毋轻忽,治大国如烹小鲜,使小国亦同理也。”

老子所说的那句“治大国者若烹小鲜”,其实本意是“烹鱼烦则碎,治民烦则散,知烹鱼则知治民”,以言“无为而治”也。但是勋在注解经典的时候,特意把这句话给曲解了——因为老庄那一套如今早就不时兴了呀——或者更准确点儿来说,是给引申了,要求治国以谨,须格外小心,不能疏忽大意。

所以他才告诫秦朗,说你千万别觉得蛮夷之人好糊弄,好威吓,就此放松警惕。我会命东海水师派一艘大船,及二三百精干水兵给你,但入人之国,想仅仅靠这点点儿兵马来卫护你周全,难度其实挺大的,关键得看你自己如何谋划、决策。

“昔班定远三十六人入于鄯善,鄯善虽小,带甲数千,尚有匈奴使从百余人,而定远遂能一战定之,虽赖其勇,实倚其谋也。元明当仿效之。”当然啦,我是要你仿效班超的筹谋和决断,不是让你也去玩儿斩首行动。

秦朗恭敬受教,又问:“其三事何?”

是勋表情诡异地瞟了秦朗一眼,问他:“元明得未娶妻耶?”秦朗听了这话不禁一愣,心说老师的思路真飘忽,怎么扯到我的家事上来了?“弟子已定亲矣,未婚。”

是勋微微一笑,便说:“少年必慕少艾,吾恐倭人若以女呈献,卿陷温柔乡中,不易自拔矣。”

秦朗面孔一红,说老师你想多了:“彼蛮夷鄙妇,何得入中华士人之目耶?”

是勋说你可别考虑得太过简单——“春秋之世,越亦蛮夷也,其俗椎髻文身,而遂有西施,为千古之美。焉知彼倭地无佳丽乎?但得蛮女,衣衫短狭,臂股皆裸,婉转娇啼,自荐枕席,元明必不动心耶?”我估计你这种小伙儿要搁后世,必然也是av爱好者,真要是有倭女脱光光在床上等着,肯定把持不住啊。

秦朗听了老师的话,脑海中不禁涌现出了无穷的遐想……当下面孔更紅了,赶紧低下头去,遮掩自己的表情,回复道:“既得先生示警,弟子必不为其所惑。”

是勋说我也就是给你提个醒儿,具体还得看你自己——“彼有以蜜裹鸩毒而进者,食之必死,不受恐彼惧,别有阴谋也,乃当剥蜜食之,以毒还之。”说白了,对付糖衣炮弹,那就要糖衣留下,炮弹打回去——对方要是进献倭女,你可以留下嘛,只是当心毋受其惑。

说到这里,话题突然又是一转,询问秦朗:“元明知句丽之所来否?”秦朗说弟子知道,先生您曾经给我们讲授过啊——“为扶余别种,前汉时立国,后王莽贬之为下句丽,后汉建武时受封为王。”

要说高句丽的名字在班固的《汉书》中便曾出现,但一是写作“高句骊”,二则指代含混——因为玄菟郡治也以此为名——所以一般士人还真未必搞得明白高句丽的起源,以及何时立国。但对于这些知识,是勋是必然要讲授给弟子们知道的。

于是是勋就说了:“夫余于秦时在域外,逮汉武收朝鲜四郡,乃与之接。句丽旋立国也。今乃为朝廷之患。吾尝言。中国非固大也,虞夏时止河东、河南地耳,殷不如周,周不如秦,秦亦莫如汉,今吾魏肇建,必将大过汉矣。昔日蛮荒,今成国家。昔日异域,今与国接,且为祸患。是以倭虽远,焉知异日不为祸中国乎?”尤其是——“吾今使柳毅服三韩,三韩定则与倭不过一海之隔,乘舟顺风,三日可至。彼今虽穷弱,亦恐他日又一句丽也。”

所以我派你出使倭地,是要为将来考虑——“执国之计,不在今日。而虑将来,防微杜渐。以为千年展布。”可倭地是终究遥远,咱们不可能这就派兵去把它给平了,把倭人都杀绝,而禁止三韩不与交通,想靠封锁来迟滞对方发展的脚步,也不大靠谱。那么你以为,该当如何达成使命呢?

秦朗心说先生真是想得太深,也太远啦,心里多少有点儿不以为然,可是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好恭敬询问:“但请先生教诲。”是勋淡淡一笑,说:“元明当为三事。”

第一件事,就是要设法阻挠倭地的统一,比方说不使邪马台吞并狗奴国,也不让他们遮蔽道路,阻止四国、本州的土著向魏朝进贡——“分而易治,合则成祸。”所以我才派你去游说倭地各国,要他们全都来向曹魏称臣。

第二件事,是要仔细探查倭地的形势,包括风俗民情,以及资源特产,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只有明了了对方的底细,朝廷才好据此来作出对应之策——秦朗心说这倒是情理中事,我当尽可能地完成老师的嘱托。

“其三,使其心向中国也。”是勋说了,倭人好巫,沉迷于鬼神之说,你可以利用中国先进的技术,装装神、弄弄鬼,让他们明白:倭地八百万诸神全都集合起来,也不是咱中国神灵的对手,所以倭地才如此狭窄、贫困,而中国才如此广袤、富足——“蛮夷畏威而不怀德,与其以德教之,不如以威慑之。”当然啦,你要把握好分寸,不要产生反效果。

就这样他跟秦朗恳谈竟日,这才让他去找韩人先学习语言,等待自己的指令,好东渡前往倭地。秦朗出去以后,是勋不禁想道:自己这么做,真的能够彻底改变历史进程,从而使倭人永不为祸吗?

近现代咱保证不了,起码在中世纪,别让他们再动不动就骚扰中国沿海,从而在中国禁海、内敛的倒退政策上再添加砝码吧。

要说韩、倭相距很近,而且就人种来说,或许也存在着亲缘关系——目前普遍认为,来自三韩的大量移民涌入,才使得日本从绳文文化进化到古坟文化,甚至某些学者还断定大和王朝其实是渡来民所创建的——但是朝鲜一直很弱,日本却相当之强。究其根由,是勋认为是朝鲜半岛始终被统合在中华文化圈内,而日本则游离于外所致。

朝鲜半岛近而日本列岛远,固然是原因之一,但到六世纪以后,中日之间的交流也日益频繁。只是与“新罗—朝鲜”始终尊奉中国为宗主国,弥漫着事大之风不同,日本却自唐朝灭亡以后,就不再向中国称臣了。其间只有足利义满一度接受明朝册封,但旋即遭到国内一致反对,到其子义教时代也就基本上断绝了朝贡——光留下贸易。

当然啦,所谓“东天皇敬白西皇帝”云云,只是后世的伪托,真正有唐一代,日本人还是甘心臣服的,只是由此也可得见后世日本国内的舆论了。尤其蒙古灭宋以后,日本人公然宣称中国已亡,“华”之传统已在日本。

之所以如此,就因为联系还不够紧密,中华武力无以威慑之,所以日本该学的学,不该学的不学,作为旁听生反倒取得了最好的成绩。自己若然真能收取三韩之地,那就断不容日本游离于中华体系之外——岛国又怎么了?琉球还不是既恭顺又软弱?

所以啊,究其根本,还是要强大中国,中国强则蛮夷自弱……而自己派秦朗出使日本,并且面授种种机宜,若无强大国力支撑,恐怕最终也是镜花水月罢了……只是既然想到了,做总比不做要强吧!(未完待续。。)

ps:  对了,忘记说了,本书产生了第一位盟主,即“巡回之徒”先生,请大家为他鼓掌,吾亦向其鞠躬致谢也。

第三十八章、须三万金

延康四年八月既晦,辽东方面,是勋麾下南北二路兵马尚未突入高句丽境内,数千里地之外的交州,魏、蜀两军正式交锋,展开激战。

且说魏军才得郁林,陆议便建议在连通益州的温水流域筑寨设防,果然就此将吴懿所率蜀中援军拦截在温水中游,在后世都安瑶族自治县境内。随即文聘、黄忠伪作收缩,引诱士燮所部北上,即于临尘境内大破之,士燮之弟、合浦太守是壹中流矢而死。

然后掉过头来再打吴懿。吴子远援救士氏心切,不听参谋黄权所谏,挥师猛攻山口魏寨,结果被魏军设置于寨内的十数门连弩“震电”齐射所阻,连续十多天都无法前进一步,士卒反倒伤亡近千。等到文聘、黄忠破了士燮之后赶回来,陆议迎入二将,对他们说:“震电虽强,惜乎费矢,今已尽矣。将军等若明日不归,议或死于此处也。”

文聘说既然我们回来,那伯言你就不必担心啦——我军才胜,士气正旺,这便打开寨门去摧破蜀贼。陆议连连摆手,说道路狭窄,若然出寨北上,恐怕展布不开,纯粹斗力了——敌气虽沮,尚有战心,我气虽盛,远归疲惫,恐难取胜。不如放弃寨子,诱敌来追,然后可一鼓破之也。

黄忠也劝,但文仲业却不肯听从,仗着自己是主将,强要开寨出战。黄忠无奈之下,只得请令先往,结果遭遇蜀人的埋伏,损兵折将,身中数矢而还。文聘这才没话说了,去找陆议商议,陆伯言说这也是个大好机会啊。咱们干脆趁败弃寨,敌军必然来追……

战局变化莫测,当日午前黄忠出战不利,败归营垒,吴懿使副将陈到挟胜攻寨,陆议装模作样地阻击了一阵子。至午后即告败退。吴懿进寨一瞧,竟然连曾经给咱们造成重大杀伤的连弩车都给丢啦,可见不是诈败——快追!

黄权又来劝了,说:“连弩沉重,难以转运,是故弃之,未见其为真败也。”吴懿说你别蒙我,这玩意儿下面有轮子啊,怎说运转为难?咱们这就把连弩车给推回去。即便退一万步说,敌人是诈败,追击不利,得此连弩亦不为补益也。

于是即命陈到追击,就此钻进了魏军的口袋阵。一番激战,陈到阵亡,蜀军前锋全没,吴懿也狼狈而逃。一口气撤回益州去了。

虽获大胜,战后文聘却埋怨陆议。说你怎么把连弩车仍给蜀贼了呢?陆议笑道:“强弩无矢,则无可用也,无用之物,弃之何惜?”文聘说我倒不怕受这么点儿器械损失,这东西再珍贵,一道请奏上去。兵部须臾间可再造数十部出来,问题一旦落到蜀贼手中,若加以复制,将来咱们也会吃它的亏啊。

陆议摇摇头:“将军过虑矣。”这玩意儿极尽机巧,想当初马德衡押送三十部连弩车来到始兴。我跟他请教了整整两昼夜,也没搞明白具体是如何制造的,就蜀中那些小寇,他们哪有本事仿制呢?再说了,连弩之精要全在其中的齿轮机括,我把那些玩意儿全都提前给卸掉了,光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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