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确定那药膏只是一个缓解毒素的作用,并没有真正的用途。
“这个不用你管,你只管上药就好。”司徒桀的脸上一片淡然,并不想多说,身体上的伤痛
让他早已习惯。
柳林摸了摸司徒桀的左臂,见他面上一片冷淡,可柳林知道他不会不在乎这一身武艺,若
他的胳膊就此废掉他又如何受得了。
柳林没有多想,单膝跪在司徒桀身边,俯身印上司徒桀左臂的伤口。
“啊!你做什么!”司徒桀浑身一颤,左臂上一痛,紧接着伤口上的柔软和吸力让他知道柳
林是将唇印在他的伤口上为他吸毒。
“妈的!你是嫌自己死得慢是不是?”司徒桀挣动了一下,却一把被司徒桀拉住了脖领,
道,“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滚开!”司徒桀恕极,这人和自己非亲非故,为何要为自己做到这
种地步。
“你少废话!小爷我愿意!你管得着吗?”柳林将司徒桀的手推开,继续俯身下去,含住
了司徒桀的伤口。
司徒桀在听到柳林的称呼后大脑如遭雷劈,不敢置信柳林刚刚说了什么,半天后才反应过
来,重新想要拉住柳林的身子,却不经意的拽掉了柳林胸口的红绳,那块白玉石瞬间落入了
司徒桀的手中。
司徒桀摸站手中的白玉整个人惊呆了,虽然他看不见,但那上面的‘桀’字却是他亲手刻
上去的,怎么可能不认得。
柳林没有注意到司徒桀的震惊,以为他见不到那玉石上的字便不会发现什么,将毒血吸出
来后便将一旁的药膏抹上,再从旁边取来纱布重新缠好。
柳林用桌子的清水漱口后走到司徒桀身边,见他面无表情的握着那条白坠子,忽然有些心
虚,道:“那条坠子是我的,可以还给我了吧。”
司徒桀没有说什么,张手将坠子还给柳林,他如今已经知道眼前人的身份,怪不得他们会
这么像,原来这人根本就是柳林,司徒桀一时不知要如何面对柳林,只能假装不知,道:“谢
谢你,我累了,想要睡一会。”
“哦。”柳林将那种坠子重新带回脖间,也有些奇怪司徒桀的反应,刚刚还那么激烈,怎么
现在却对自己说谢谢了?
柳林退出门后,司徒桀的脸上闪出一丝苦笑,这个竟是柳林,他早该到,是自己太蠢了,
可他现在来看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他没有和完颜惜戎在一起吗,若是算起来的话柳林现在应
该怀有七个月的身孕,可司徒桀并没有感觉他的脚步有多沉重,动作也颇为利落,他真的将
那个孩子打掉了,那他现在又为什么要来看自己?还要为自己吸出胳膊上的毒液?司徒桀感
觉自己的脑子很乱,身子滑坐在床边,一手插进自己的发间,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柳林会怎么
想,觉得自己可怜吗?可他此时最不杨被看见的人便是柳林,他不想让柳林看见自己现在的
狼狈样,刚刚柳林听到自己的话又会怎样想,自己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他应该会觉得自
己的话很傻吧……
司徒桀在那边胡思乱想,而这边的柳林却不知情,而是找上了闻人凌,他听司徒桀说还抓
了一个樊瀛军医,虽然他们并没有问出什么,但柳林还是想碰碰运气。
柳林走进大厅的时候便见到闻人凌在交代几个将军部署军力的事,柳林轻咳一声,闻人凌
又吩咐了几句便走到柳林面前,道:“柳公子有什么事?”
柳林见那几人都出去了便问道:“我听司徒桀说你们还捉来了一个樊瀛军医,那人现在还活
着么?”
“能带我去看看吗?”柳林想了想说道。
“可以。”闻人凌虽然不知道柳林为何要见那死囚,但也应允了下来,带着柳林向军营的地
牢走去。
柳林跟在闻人凌的身后,一手用帕子捂着口鼻,这昏暗的感觉和潮湿的气味让他想起了自
己被关在天牢里的那几日。
闻人凌走了一段路后,将一道木门打开,里面很黑,只见一个浑身血污,蓬着垢面的男人
窝在墙角,整间牢房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闻将军,您先去出吧。”柳林冲身后的闻人凌说道。
闻人凌出去后柳林慢慢走到那人身边,道:“你是不是快死了?”
“咳咳……”那个咳嗽了几声,抬起脏兮兮的脸,道:“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们任何事的,
不用在我身上费心思了。”
“那你想不想出去?”柳林缓缓蹲下身子,看着阴暗处的那个说道。
“哼,出去?恐怕我出去的时候已经断了气。”那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呵呵,这倒不会,我现在就是来放你出去的,只要你说想或是不想。”柳林站起身子,环
视了这地牢一周,道:“你也住过类似的地方,知道待在这里可是不好受。”说完便声转身向
牢门走去,却故意放慢了脚步。
柳林以龟速走到了牢门口,却迟迟不迈步出去,心里十分着急,这个混蛋怎么还不叫住自
己,难道他喜欢住在这里不成?
正在柳林纠结要不要再劝劝的时候身后响起了那樊瀛军医的声音,声音有些怀疑,口气也
十分强硬:“你真的要放我走?我可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知道。”柳林微微侧头说道,嘴角划出一丝笑意,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那樊瀛军医被柳林安排在了军营的后院,还特意找了一个人帮他洗漱了一番,当小厮为那
人上药的时候柳林走了进去。
“你先退下吧。”柳林接过手中的药膏,屏退了小厮,此时那樊瀛军医已经将头发束起,脸
上虽然有伤却不减此人的傲气。
“你叫什么名字?”柳林坐在床边部向床上的男子,此人长着一双浓黑的剑眉,虽然算不
得俊美却给人一种傲然之感,间让柳林想到了初见时的司徒桀,此人年龄在二十七左右,比
柳林大了将近十岁。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男人开口问道,并不想回答柳林问题。
“你总不能蓬头垢面的走吧,而且你腿上的伤也行动不便,放心,三天后我便放你离开。”
柳林说着低头看了一眼那个露在外面的伤腿,虽然没有断掉却肿得很高。
柳林挖了一些旁边的药膏,轻轻的抹在那军医的腿上,又低头吹了吹,抬头的时候脸上带
出一丝笑意,脸颊上立刻露出了那个浅浅的梨涡,道:“放心,这个药很管用的,三天后你的
伤就会好的。”说完便将盖子重新盖好,放在了那人的床头。
那军医整个人都愣住了,看着柳林那比女人还要漂亮的面容心中一颤,但马上在心中暗骂
自己,是不是被关得太久了,怎么竟会对一个男人产生这种心情。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一些鸡汤,一会儿便会端来。”柳林站起身子,面带
微笑的说道,说完便径自走出了房间,柳林刚关上房门,脸上的笑容便立刻消失,简直对戏
剧里的变脸还快,他隐隐觉得那军医定是知道什么,所以柳林暗下决心,道:‘小爷难道还治
不了你!硬的不行不会用软的吗?真是笨蛋,还好小爷我够机灵,要是不把他的话套出来,
小爷就没脸再当这个风流公子了!’柳林得意的挑起腰间的穗子把玩着,完全忘了这风流公子
的称号应该是对女人,而不是对男人。
第65章 装瞎
转日
柳林早上起身的时候并没有发觉身体上有什么不适,他听闻人凌说中毒的人在转日会全身
酸软,身体十分疲惫,可柳林站起身后动了动身子,似乎并没有受那毒的影响。
柳林看了一眼摇篮中的女儿,没有上前去摸她,自己的身上有可能沾了毒药,在一切都没
有确定之前柳林不敢贸然触碰这个小身子。
闻人凌听到柳林的叙述后十分诧异,请了一名军医为柳林诊了诊脉,那军医看了看柳林的
面色,沉吟片刻,道:“公子的脉象不仅没有中毒之状甚至连衰竭都没有,以前那几位军医却
没有公子这般好运了。”西良的军医本来就对传身毒不了解,对于柳林为何没有中毒也不知其
原因。
柳林将袖子放下,既然那些军医诊不出个所以然也就算了,柳林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头在
自己的胳膊上嗅了嗅,若有似无的香气传入鼻中,柳林皱了皱眉,难道是因为这个?虽然小
时候父亲说这种草药可以避鼠蚊等毒物,但却没有听说还能避传身毒。
柳林换上一件蓝色的袍子,将长及腰背的头发用一根白玉簪别在脑后,缓步向司徒桀的院
子走去。
司徒桀的院子依然冷清,柳林去厨房取了膳食走进主屋,司徒桀依然还在沉睡,柳林瞥了
一眼司徒桀的方向便将食盒里的饭菜放到了桌上。
柳林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一手撑着床沿,低头看着司徒桀的面容,英俊的面容依然带有
一丝倦意,但面上的气色却好了许多,不知是不是柳林吸出毒液的效果。
“喂,起来啦,吃早膳了。”柳林轻推了司徒桀一下唤道,见司徒桀迷蒙的眨了眨眼,似乎
没有睡饱。柳林又唤了他几声便重新回到桌边摆起碗筷。
司徒桀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一片刺眼的白光首先打在他的双眼上,司徒桀用手挡在眼前,
有些难受的眨了眨眼,再次放下手的时候竟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床栏。司徒桀惊讶的倒抽了一
口气,一手在眼前晃了晃,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双手,这一些并不
是幻觉。
司徒桀皱了皱眉,想起那个樊瀛军医曾经的嘲笑,中毒初期会失明,但随着毒液的进一步
深入眼睛便会恢复视觉,所以这次的双眼复明并不是什么好事,司徒桀虽然知道这个结果却
一点都没有难过,如今他只想迫切的看柳林一眼,哪怕一眼就好。
司徒桀不顾自己身上只披着单衣,赤脚跑下床来到外厅,只见柳林背结着自己,将桌上的
碗筷一一摆好,外面的晨光正巧打了进来,虽然外面异常寒冷,但这一束柔柔的阳光却照进
了司徒桀的心中,那消瘦的背影看得他心中一颤,竟有些不忍上前打扰,怕这只是自己的南
柯一梦,自己的呼唤会让这梦境破灭如初,毕竟这样的梦自己做了太多次。
柳林感觉到了身后的注视,一手拿着盛饭的小碗转过身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两个小
梨涡十分俏皮的出现在柳林的脸颊上,柔光打在柳林的脸上,让那本就白皙的小脸几乎透明,
竟有些不真实,好似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起来了,怎么忘了穿鞋了?”柳林将手中的饭碗放在桌上,快步走了过去,一手拉住司
徒桀的手,将他重新拉到床边,道:“你是傻了吗,怎么连鞋都不穿,炭炉里还没有点炭,很
冷的。”柳林说着还吸了吸鼻子,蹲在司徒桀面前,为他穿上鞋袜,司徒桀见柳林这般却是吓
了一跳,但不知为何心中竟十分温暖,只觉得这脚下的地面也没有那么冰冷了。
柳林为司徒桀穿好鞋袜后又从架子上取过一件狐皮大衣,披在了司徒桀的身上。
“你不冷吗?”司徒桀低头问向柳林,见他竟然还将自己的袖子挽起。
“你的眼睛……”柳林皱眉看向司徒桀,一手在司徒桀的面前晃了晃。
“什么?”司徒桀有些心虚的将眼睛瞥向另一边,他竟有些贪恋柳林的服侍,他怕自己说
出复明后柳林便会离开自己,正如自己不知道柳林为何会来到自己身边一样。
“刚刚我以为你的眼睛好了,呵呵,看来是我看错了。”柳林站起身,耸了耸肩,应该是凑
巧吧。
“是吗……”司徒桀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慌乱,他长那么大不知说了多少谎,而这一次绝
对是最心虚的一次,甚至心跳都有些加速,为了留住柳林司徒桀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装瞎
就装瞎吧!
司徒桀忽然想起了柳林昨日的中毒,瞥了他一眼又赶紧别开眼睛问道:“你的身体还好吧,
那些军医中毒后都会很虚弱,你不必勉强。”司徒桀想至此眼中带出一丝黯淡。
“没事……”柳林淡淡的说道:“我的身子一点都不难受,说来还真有是些奇怪。”
“没事?”司徒桀打量了柳林一眼,见柳林神色如常,一点都看不出生病的征兆,看来他
并没有说谎,想至此司徒桀终于松了一口气。
“嗯,吃饭吧。”柳林拉住司徒桀的手,将他引到饭桌旁,司徒桀感受着手中的柔荑,握着
这细滑的小手竟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甚至疯狂的想要将眼前的人儿揉进怀中,可他却知道
这绝对不行,那样只会打破他们之间的平衡。
司徒桀不情愿的放开了柳林的手,坐在桌前执起碗筷,柳林这次很主动的将菜夹到司徒桀
的碗中,道:“你昨天吃得太少,今天多吃点。”柳林的嘴角带出一丝笑意,见司徒桀恢复精
神自己也颇为高兴。
司徒桀点了点头,扒着碗中的饭,虽然他一生吃过不少的山珍海味,但这一碗粗茶淡饭却
是司徒桀觉得最美味的一顿早膳。
饭桌上柳林不时的为司徒桀讲一些来边城路上的趣事,虽然都是一些杂事但却被他讲得十
分生动,而司徒桀也没有打扰他,只是嘴角带笑的听着,看着……
一个小厮进来在炭炉里加了新炭,屋子里瞬间变得暖暖的,柳林将司徒桀拉到软榻边,将
一条毯子盖在他的腿上,自己也爬上了软榻,推开一扇窗户后,柳林用手支着窗沿,道:“近
来的天气都好冷,是不是要下雪了。”
“也许吧,这西良边城的冬季来得都很早。”司徒桀看着柳林好似孩子般的趴在窗沿,眼中
带出一丝宠溺。
“我想要看雪。”柳林的手向外伸出,好似在接住雪花一般,道:“应该会很美吧。”
司徒桀没有应声,只是看着近在眼前的柳林,谈吐间口中的哈气变成一缕缕白雾,红润的
嘴唇因为寒冷而变得红嫩可人。
“我为女儿起名雪儿可好?”柳林侧头问向身边的司徒桀。
“女儿?”司徒桀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司徒桀不太确定的问道:“没想到你这么年
轻就成亲了,那……孩子的母亲呢?怎么没听你说过?”
柳林听了司徒桀的话沉默片刻,看了司徒桀一眼,道:“死了……”自己生的孩子哪里来的
母亲,自己便是他的父亲,柳林倔强的想到。
“死了?”司徒桀的声音明显升高了一个声调,柳林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