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始无终只是笑谈】
有着一头浓密的黑发的男人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是大海上难得的好天气，湛蓝的天空就像婴儿的眼眸；和无比的大海衬托起来映得这个世界一片澄明的蓝色。
他们的船停在一个港口；就像以前——马上要进行下一个旅途的模样。
——是个用来告别的好日子。
他哈哈笑起来，那笑声爽朗又带着一如既往的霸道。就好像他永远留给大家的印象一样：
“我宣布——罗杰海贼团就此解散！”
……
雷利抓了抓自己银色的长发，一点都不意外：“啊……我终于可以回家乡养老了。”
上了罗杰的船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天；他们也都有“船长是个混蛋想干啥就干啥从来不会体恤下属”的觉悟……
——和这样一位王者一起去追求过传说中的密宝，并且真正的达到了那里——对于每一个海贼而言，这已经死而无憾了。
罗杰一点都不介意被吐槽，他笑着、亲自降下了他们船上的海贼旗；然后用尽力气大声喊道：
“就算解散了；你们——”
那些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绝对不会忘记。
“永远是我海贼王——哥尔·D·罗杰的船员！”
都是因为一个虚幻的传说而去追求的一群笨蛋。
——但是；正是因为你们，才会让我这个满脑子幻想的人；成为这片海上的霸主。
一个笨蛋的力量也许渺小，但是当一群笨蛋聚集起来的时候，就可以乘风破浪！
“我允许你们——永远的——带着‘海贼王的伙伴’的名字，继续放肆地、狂妄地——生活在这片大海上！”
下面已经有人开始吐槽：“……你的名字只会让我们被海军追杀而已吧？只是追杀而已吧哪里来的这么强大的自信啊= =”
罗杰哈哈大笑。
——如此顺利和平和，没有人询问原因，也没有人流眼泪，大家镇定地互相告别，拥抱，然后带上自己的行李奔向下一个要去的地方。
“啊……大家都走了总觉得有些寂寞呢……”罗杰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目光却一直盯着那个金发的孩子，“兰斯？你不走吗？”
十六岁的兰斯手握着船舵，金色的头发在阳光的衬托下闪闪发光。他没有把头扭过来，但是船已经慢慢开动了：“我没地方去。”
罗杰哈哈大笑：“现在跟着我可真的没有好处了！已经——”
“我跟着你从来不是为了什么好处！”他终于把脑袋转过来，语气恶狠狠的，但是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我从来——就没想过——”
“那么，就最后一次吧！”罗杰打断了他的话，咧开嘴角笑起来。
“最后一次——当我的航海士，去海军本部吧！”
“我才不要！”他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虽然我快死了，但是老子才是船长吧。”
“老子尼妹！”兰斯眼泪唰的一下就淌了下来，“自己去海军本部，你是笨蛋吗？！想死也不是这样的啊！”
“我才不要躺在床上去死呢！”罗杰站起来，走近去抚摸兰斯的头，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充满了狂傲：
“我——哥尔·D·罗杰可是海贼王！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天下人的面前！”
兰斯却一点都不领情，眼泪还是哗啦啦的淌：“笨蛋笨蛋！哥尔·D·罗杰你就是一个笨蛋！”
“……小鬼你欠揍啊？！今天怎么跟吃了火药一样？”罗杰一点都不温柔地对着兰斯的肩膀狠狠拍了下去！
兰斯终于被那一拍彻底拍爆发了，直接什么都不顾一把抱住罗杰就大哭起来。
“什么海贼王……什么One Piece……那些东西都是狗屁！”兰斯哭得抽噎起来，“对我来说……对夫人来说……这些——这些东西……都是……都是……”
——没有什么比重要的人安好更重要。
兰斯记得他见到罗杰的时候，他才二十来岁，少年的稚气还没有完全散去，摸着手上的牙印抱怨不已：“我说，我救了你吧？干嘛这么恐怖咬一口啊小鬼？”
——那个时候太小了，只记得他的肩膀是那么宽阔，宽阔得可以背负起所有的风雨。只记得他一笑起来整个世界都是明朗的晴天。
——你……是我的信仰。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到后面整个人都因为呼吸不顺畅颤抖起来：“你……怎么可以……”
罗杰什么话都没说，用自己宽大的手掌把抚摸着兰斯的头，表情镇定而平和。
——你怎么可以去死？
“反……反正——”他抓着他的衣服，哭得太过而导致眼泪已经干涸。他站起来，脸上全部是泪痕，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你要去的话……我也……”
“兰斯，可以帮我一件事吗？”罗杰把十指交叉在一起，眼睛弯成月牙。
“别……别转移话题！”兰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呼吸顺畅起来。
“不是转移话题啦！是真的有要事拜托。”罗杰就这么看着兰斯用袖子擦眼泪的样子，“我的儿子……应该快要出世了。”
兰斯愣了一下。
——儿子？
“船长你什——什么时候……”
“那个不重要啦！”罗
杰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话语给对方投下了多么大的重磅炸弹，“露玖她一个人，让我稍微有些担心……”
“担心你还去送死？”
“这个……”罗杰笑了起来，“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与其死在一个默默无闻的地方还不如死得漂漂亮亮……而且，我找到了它。”
罗杰哈哈大笑：“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找到了它，那么这片大海也太令人乏味了吧？！”
“所以，我得去告诉那些在海上兜兜转转不肯朝前迈进的笨蛋家伙——这个海上，可是有名为One Piece的宝藏的！”
罗杰揉揉兰斯的脑袋：“等到了那一天，我一定会让全世界的海贼都热血沸腾起来！”
“……”兰斯盯着他，“我才不在乎那些呢。”
“嗯，我知道，”罗杰点头，“所以，请帮我照顾一下露玖吧！她还这么年轻……不要说什么要陪我去死的这种话了小鬼！你应该知道活着是多么让人喜悦的一件事了吧？”
兰斯看着他：“……好。”
“别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哈哈！我可是有家室的男人！”
“……”
——你知道的，只要是你的要求，我就一定会答应。
》》》
露玖居住的地方是一个东海的小岛。兰斯找到她的时候露玖正在自己的屋子里读一本书，阳光温和天气晴朗，她眉宇间的神态似乎非常安详。
兰斯放下自己的行李，朝她微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你好，夫人。”
露玖愣了一下，把目光转到了兰斯身上：“兰斯？”
兰斯扯出一个微笑：“是我。”
……
露玖给兰斯开门后泡了一杯茶，她粉色的微卷的长发就像海藻一样披散在肩膀上，美丽得就好像童话故事里的小美人鱼：“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兰斯自然地接过露玖手里的咖啡：“我反正也没地方去。”
露玖静静地打量了一下他，然后轻声道：“是因为他吧。”
兰斯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夫人——”
“叫我露玖吧。”露玖站起来摸了摸他的脑袋，“他真的是一个很任性的人对吧？就算是最后的时候也不让人放心。”
兰斯觉得自己声音又有些哽咽了：“不……船长他——”
“一个失败的丈夫，一个失败的父亲，在这方面没有人比他更混蛋了，”露玖抚摸着自己完全看不出痕迹的小腹，声音平淡，“甚至知道他死掉的消息都是在报纸上呢。”
兰斯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好。
“但是果然没办法，他就是这样的人——”露玖温柔地笑起来，“我所喜欢的哥尔·D·罗杰，就是这样的人啊。”
兰斯觉得自己似乎又非常没有骨气地要哭了。
“霸道还不讲理，被拒绝了那么多次下次见面的时候还是会大声说‘我喜欢你’的家伙，爱惹事，老是让下面的人收拾烂摊子……但是却觉得，‘只要他想做，无论什么都不是问题’……就是这样一个人吧。”
一颗眼泪狠狠地砸进了茶杯里。
露玖好像在回忆，声音很轻，但是眼眶已经红了：“他走的时候……是微笑着的吗？”
——不能再抑制下去了。
——已经……没有办法停止软弱的泪水了。
兰斯已经哽咽得不成样子：“是……船长他……笑得很开心……”
和平时一样，甚至是这样面对死亡。
——而他，看着他所敬仰的人的微笑，只觉得巨大的悲伤将他溺毙而死。
“是吗？”
露玖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丝血色。
“那真是谢谢兰斯了啊，谢谢你为他哭了。”
》》》
一年后。
“诶诶露玖你先别吃！那个还没洗啊！”
兰斯一把把露玖手上的水果夺下来：“好歹等我把皮削了吧！”
露玖笑眯眯看了他一眼：“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
兰斯无奈地只能用水冲了冲，然后继续挽起袖子开始做饭。
“快要出生了吧？”露玖伸手抚摸着她已经像一只皮球一样大的肚子，自言自语道，“总是在踢我，似乎快想要早点出来呢。”
“之前卡普那个家伙不是来看过吗？说就是最近了。”
“想知道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啊，”露玖眼睛弯起来，“兰斯觉得呢？”
“男孩。”
“安会哭的。”
“是艾斯啦。”
“真遗憾，我还希望是个女孩子好给你当小女朋友呢。”
“……不这个不可能吧我大了她十七而且这样下去辈分很混乱啊= =”
“不~”露玖笑了，“从小养成什么的难道不是很萌吗？”
“喂那是你的孩子吧？！为什么让我有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啊！”
“因为兰斯是真的想对他好吧？”露玖抿起嘴微笑。
“……”兰斯愣了一下，但是随即露出笑容，“那还用说吗？！”
“那我就放心了。”露玖笑起来，眼睛里面有一些当时兰斯还读不懂的东西。
“那我就可以把我最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你了啊。”
……
生下艾斯之后，露玖的身体迅速地衰弱了下去。
卡普说，那种药物对母亲的危害很大，而且露玖之前一直靠着这样一个支柱支撑下去，现在艾斯平安出生，她没有了牵挂
所以身体衰弱是必然的。
而且卡普说，他要单独把艾斯扶养长大。
兰斯完全不认可：“艾斯是船长的儿子！我可不想他变成一个海军！”
卡普也不甘示弱：“你看看你现在多少岁？你确定你可以教育好他？我看你就欠教育！”
“……欠教育尼妹！想占我们船长的便宜！你要是成了艾斯的爷爷那岂不是比我们船长还高一辈？当我是傻子吗？！”
“靠谁计较那个东西啊？！”
“你占了便宜当然不计较了！”
作者有话要说：1。罗杰和露玖…………我真的超爱这对CP的！差点儿就写他们俩儿了啊我再次哭泣T_T
2。然后…………咳咳你们这些几十个看文的好歹留个言啊…………←_←
第44章 四十四
不管计划如何，都是赶不上变化的。
比如露玖的死如此迅速而措手不及；而赤犬不知何时居然知道了艾斯的存在。
兰斯向往常一样把手放到门把上的时候；就清楚地感觉到了里面波涛汹涌的霸气。
露玖是前些天就安葬了的，她在这里没有亲戚朋友，卡普在屋里照顾刚出生的艾斯；屋里不可能有第三个人。
——出事了。
他迅速地拉开大门，然后一股灼热的岩浆就擦着他的脸颊过去，直接把身后的门板烧出了一个洞。
但是他却完全没有高兴——甚至说，他现在非常恐惧。
“哼；果然是你这个小鬼。”
不大的屋子里站着两个男人；卡普脸色惨白很明显是受了伤。而另外一个——
兰斯根本没有思考为什么赤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可怕的念头。
“艾斯……艾斯在哪里？”
就好像是要安慰他似的，在一个角落里响起了一生清晰的婴儿的啼哭声。
赤犬看他的目光里面甚至带了那么点儿轻蔑；然后看向卡普冷哼一声：“卡普，要是被上面知道你不仅和海贼私下来往，甚至窝藏海贼王的儿子，估计也是要当众问斩的。”
卡普咳了一口血出来，看向兰斯：“你快跑！”
赤犬根本不担心兰斯会跑掉——即使兰斯是海军传说的无论如何也抓不到的海贼——那个海贼王的儿子就在离自己两米不到的地方，他绝对有信心可以赶在他的能力之前把他烧死。
——他很在乎这个家伙。
所以他有的是筹码。
兰斯果然没有动。他的目光牢牢地盯在婴儿身上，全身都紧绷起来：“他只是个孩子，你……不能伤害他！”
“得了吧，”赤犬轻笑出来，此时的他还并不是非常稳重，但是对海贼的厌恶却是只多不少，“就凭他的身份——把他杀死一万次都不够。”
兰斯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四肢冰冷得失去了知觉：“他……还没有满一个月——”
“有些人根本就不该生出来，比如你们这些邪恶的海贼，比如这个海贼的后代，”赤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眉宇间全是正气，“再说，有这样一位父亲，我想他也许自己都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
他把艾斯从婴儿床上抱起来，艾斯哇哇地哭，整个身体都不安地扭动起来。但是对于赤犬而言这样的反抗微乎其微，他没有变成岩浆形态的手慢慢卡住了他的脖子。
——太远了。他根本没有办法把艾斯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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