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概是他政治生涯里面,最为重要的在议会的一次演讲。
“骄傲的法兰西民族,需要在世界各地攫取到骄傲的机会来供养骄傲的法兰西人民,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我们在非洲获取矿石和木材,在中亚获取宝石,在北美获取渔业资源,我们在越南,当然也需要伸展我们的利益,保证法兰西的骄傲永远随着国旗飘扬。”
茹费里先是赞扬了法兰西骄傲的民族精神,随即渲染起法国在越南的胜利起来,“在越南的战事,表明我们法兰西只要腾出手来,就能够给傲慢无礼愚蠢的东方人一记漂亮的左勾拳,打的他们完全失去了方向感,我必须要骄傲的向各位议员先生通告,我们已经差不多占据了整个越南,如果现在伟大的拿破仑一世皇帝还在的话,我们可以为他加冕越南皇帝这个荣誉的称号了。”
议会厅内响起了了然的笑声,虽然如今法国实行的是共和制,但是单挑整个欧洲的拿破仑一世是法国人最为崇拜的英雄人物,这当然是毫无疑问的,“当然当然,我们最需要的是皿煮,而我就是各位选举出来为骄傲的法兰西服务的人。”茹费里继续说道,他挥动了自己的右手,“中国人犹如飘浪的瓷器,看上去十分高贵,但是只要稍微用力,他们就会退却,这是毫无疑问的,他们的大军在越南被我们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所谓的黑旗军也完全不能够抵抗,这表明了,中国人的实力非常不行。”
“现在,愚蠢的中国人恼羞成怒,居然敢朝着伟大的法兰西拿出了不自量力的挑战,居然首先断绝了和法国的外交关系!这是我们绝不能允许的,世界必须在白种人的统治之下,这是毫无疑问的趋势,而我们法兰西,像是凤凰浴火重生,在复兴的路途上,必然会发出永恒的光芒,让巴黎的力量投射到世界的每个角落,这样的趋势,不是一个小小的中国能够阻挡的,中国人需要血和泪的教训才能够让他们明白这一点,骄傲的法兰西,在亚洲,是不可被战胜的!”
茹费理环视居高临下,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议员们,在他这个角度,因为光线的原因,根本就看不清议员们的脸庞,但是毫不影响茹费理目光炯炯,犹如闪电一般的眼神,顾盼神飞,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茹费理总理阁下那坚定不移的决心和意志力,他全程脱稿演讲,根本就没有低头看着提示稿,“今天各位议员做的决定,不仅仅关系到接下去的几年,更是关系到接下去的十几年,几十年,乃至上百年法兰西的国运,每一次伟大的法兰西兴起的时候,都需要踢走绊脚石,波旁王朝是这样,拿破仑时代是如此,共和国时代也是这样,我们在亚洲,在欧洲,在世界复兴的趋势,不论是谁,包括垂垂老矣臃肿难行的中国,都不可能阻拦,这点毫无疑问……我们在越南对于中国的教训远远不够,我们必须要为法兰西在全世界的布局做出自己符合这个时代的贡献,我们需要报复在苏伊士运河上被中国人戏耍的耻辱,我们需要通过军事行动让中国清楚明白法兰西的重量,我们也需要战争让越南和东南亚半岛归属法兰西,给巴黎的凯旋门再次营造一次庆典!所以,骄傲的法兰西绅士们,伟大的法兰西共和国的议员阁下们,请你们投下宝贵的一票,为我们法兰西开始全面的复兴之路,而做出您这一生最伟大的决定!”
掌声如雷,议员们纷纷站了起来,对茹费里精彩的演讲报以热烈的掌声,茹费里谦虚的连连鞠躬,脸上露出了谦卑却又自信的笑容表示感谢,接下去就马上到了投票的时候,过了半个小时,投票的结果出来了,携带着复兴法兰西口号的茹费里不负众望,让自己增加军备投入,并正式对中国宣战的计划以340票赞成,108票反对,34票弃权的议会投票通过了对中国宣战,增加了一千万法郎军费,并且派出北非舰队和印度支那舰队共同作战的决意。
几个人连忙朝着茹费里走去,和他握手表示庆祝,大家都清楚,这几个人是什么身份,代表了什么行业的利益,一个是鸦片行业,一个是军火行业,一个就是蚕丝丝绸行业,还有一个是钢铁行业,这四个人围着茹费里庆贺,一个古板的投了反对票的老贵族颤颤巍巍的吐了一口唾沫,厌恶地说道,“神圣皿煮的议会不纯洁了,自由女神羽翼之下的议会,已经被利益集团渗透到了各个角落,现在他们是得意洋洋的,但是上帝保佑,希望他们不要忘了当年在中国的惨败!”
任何人都会下意识的忘记昔日在中国陆地上的惨败,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无非是中国人碰巧遇到的胜利,如果在正面决战,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来抵抗法兰西陆军前进的步伐,就算是大英帝国的军队也无法与之抗衡,法国人是很骄傲的,英国的长处在于海上,陆地上还是要算法兰西更为厉害,这些年的复兴带来的效果就是德国逐步开始在非洲的殖民地上对法国人进行了退让,更多的精力转向了南部非洲。
但是法兰西的海军也绝不是一无是处的,相对于英国皇家海军来说,的确是有所不足,但是要想对付中国人,这绝对是绰绰有余的,这是任何一个议员不管他是否赞成对清国开战,所共同保持的观点。想要用十几年时间发展的海军对抗法兰西,这是远远不够的。
大家不明白为什么蚕丝丝绸行业的代表也会激烈的保持建议对中国开战的原因,并且为了游说议员支付了多达数十万元法郎的费用,茹费里朝着各位伸出了手,“说实话,中国人实在是太不懂事了,我认为,先进的法兰西有义务来教导中国应该怎么应对强大的国家,这个壹仟万元法郎,我原本是准备购买苏伊士运河的股份的,他们不懂事,我还是准备把一千万元法郎用在中国人的身上,哦上帝啊,我是多么的仁慈啊。”
几个人哄堂大笑,一起出了议会,去行政院发号施令,电报马上就发出了,等到巴黎报纸上刊登出“议会通过对中国宣战,法兰西要教训中国”的号外时候,电报已经到达北非的利比亚军港,北非舰队搭载着北非殖民军队三千人,朝着苏伊士运河驶去,准备去越南作战了。
镇南关外,一日三惊,谣言四起,北圻许多逃难的越南百姓逃入了镇南关,更是加重了两广混乱的局势,曾国荃被免了这团练总管的差事,论理他可以不用管越南的事务了,但是他守土有责,日后若是法人攻入两广,只怕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他亲自赶赴凭祥驻防,这一点来说,谁都无法指摘他。
新的江南王,钦差大臣左宗棠已经从长沙出发,九江的新军也沿着赣江南下,如今已经差不多到了赣州,只是还需要时日,新军未到之时,镇南关绝不容许有失,凭谁都知道,镇南关若是失去,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关卡,但若是真的丢了,让法国人长驱直入,侵入中国领土,只怕是要成为一件天大的事件,昔日慈禧太后和恭亲王联合扳倒了肃顺的一大罪状,就是肃顺“对外无能,致使兵祸连结,疆土涂炭”。如今虽然是新的军机领导班子履新不过几日,但是如果有这样的事故出现,想必慈禧也绝不会吝啬于再罢免几个军机大臣来以谢天下。到时候失了乃兄照拂的曾国荃,也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他不得不急。
冯子材心急如火,钦州训练了几日,还没到正月十五,就急着要领兵出征了,这一日,是钦州难得的阴天,算起来不是什么好日子,但是冯子材此人素来不信鬼神之说,这一日大家喝了誓师酒,冯子材把碗掼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他大声喝道,“把那件东西抬上来!”
萃军站在高台之下,气宇轩昂,等到四个人沉稳的把那东西抬上来之后,五千人顿时哗然,抬上来的竟然是一口黑漆涂就的棺材!
冯子材爱怜的抚摸了棺材几下,站起来对着高台下的五千人喝道,“这是我早些年就备下来的,想着这辈子怕是就这么老死乡间了,没想到啊,天可怜见,我居然还有和法国鬼子拼命的机会,天不负我!”他洪亮嘶哑的声音在晒谷场上回荡,“今日我就带着我两个儿子,带着我这口棺材一起出征!但凡只要我死了,就让儿子就地收尸,就地葬在战场上,我死了,也要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你们怎么杀鬼子!”
场下的人纷纷都跪了下来,主帅如此,手下的人还有如何可说的,“跟随大帅出征杀鬼子!”
“杀鬼子!”
气势如虹,冯子材满意的点点头,哈哈一笑,正准备开口说出发,却不防再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女音,“慢着!”
第700章 老骥伏枥(二)
一声娇喝声响起在气势满满的打谷场内,冯子材显然是知道这声音是谁发出来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暗自叫苦,他转过了脸,看到了一位身材高挑的中年美妇面沉如霜,站在那里,这位中年美妇满身诰命服制,头上带着朝冠,十分气派,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慢慢走上了高台,冯子材的两个儿子顿时觉得不妙,自己这位父亲大人素日英雄了得,在外面威风八面,但有一个毛病很严重,就是惧内,最怕的就是面前,自己的这位母老虎母亲,这是出征的好时候,自然不能堕了主帅的威严,两个人连忙上前拦住自己的母亲,“阿娘,大军马上就要出征,你还是回家休息吧。”
中年美妇甩开了两个丫鬟的搀扶,朝着两个儿子面上啪啪啪打了两个巴掌,“滚开,我和你父亲讲话,轮不到你两个小子嚼舌头!”
两个儿子如同斗败的公鸡一样捂着脸退开了,中年美妇慢慢走到了冯子材的面前,冯子材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脸,赔笑道:“夫人,您这会子怎么来了,外头风大,你仔细吹伤风了。”
中年美妇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眼全副盔甲的冯子材,两个人相对而立,冯子材的夫人比冯子材还高出来了一个头,冯子材是中年之后才娶了现在的夫人,冯家三代单传,夫人十分给力,连续生下两个儿子,为冯家开枝散叶,冯子材自然是视自己的老婆为珍宝,加上夫人虽然是书香门第出身,倒丝毫不小气,素日散家财给贫困之人,比冯子材来的更为痛快,冯子材自然是又敬又爱,前几天居然把田产尽数卖了,又要领兵出征,本来就存了愧疚之心,这几日都不敢见老婆,如今这一见,自然是气势上就弱了几分。
夫人仔仔细细看了冯子材一会,冯子材正在忐忑的时候,夫人突然肃穆的用左手搭到后手,右腿上前,左腿下弯,行了一个福礼,“妾身为老爷送行,愿老爷旗开得胜!”
冯子材有些发呆,手足无措的呆在原地,“夫人!你!”
两个儿子上前扶起了自己的母亲,丫鬟上前,端了三杯酒来,夫人依次进献给冯子材,“请老爷饮此三杯酒,老爷抬棺出征,妾身身为女流,无法跟着老爷上阵杀敌,只能是在家中放就一口棺材,以全老爷之忠!”
冯子材十分感动,尽饮三杯,拉起了自家的夫人,“有妇如此,夫复何求,夫复何求啊!”
“老爷请在前线为国尽忠杀敌,家中一切事务都不需担心,请让妾身为老爷戴甲,就此送大军出征!”
夫人从大儿子手里接过了冯子材的头盔,仔细的给冯子材戴了上去,只是趁着旁边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在冯子材的耳边说道,“没出息的死老头,你若是死在前线,我自然陪你去死,只是你若是让法国人伤了两个儿子,断了冯家香火,到了阴曹地府,我就算是做成了厉鬼,也一定要让你跪搓衣板!”
冯子材苦笑的下了高台,这一番情景,让地下的人尽数看在眼里,五千人齐刷刷的跪下,“请夫人放心!”
夫人站在高台上朝着地下行礼,“此去镇南关,我就在家里头等着兄弟们的好消息了!”
冯子材马不停蹄,抬棺出征,又在太平府、南宁府招兵四千,共计九千萃军朝着凭祥出发,等到了凭祥的时候,已经是光绪十年正月二十三了。
养心殿内,慈禧太后看着那盒红光盈盈的璀璨珍珠,沉默不语,边上放着高心夔六百里加急送来的奏报,一下子就让慈禧太后想起了十年前,和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慈禧太后下意识的说起了这句词,王恺运垂着手站在边上听候吩咐,“王恺运,我说句实话,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并不是一定要他回来,我打到了恭亲王,是如了你的愿,但是更多是如了我的愿,我也无需他回来培养人手来对抗恭亲王一党的势力。”
“西圣自然不用如此操心,只是许多事儿,还需要一个不怕得罪人的人去干,他是最符合这一点的。”
慈禧太后看了看自己的手,自从那一次和恭亲王起了冲突断了小拇指上的指甲后,她索性就把指甲尽数都剪了,只是带着护甲而已,“你说的没错,只是这人才也不怕没有,只要耐心寻摸,不怕找不到人来做,只是既然你们如此想,我也要成全你们两个,不过。”慈禧太后把满室发光的珍珠盒子合上,一下子殿内就昏暗了不少,“我现在年纪大了,不耐烦做那种礼贤下士,将相和的把戏,倔强的人,我不喜欢。”
“西圣的意思是?”
“小李子。”慈禧太后左手肘放在了炕桌上,淡然发话道。
“奴才在。”毫无存在感的李莲英出来了,垂着手听候吩咐。
“端华和载垣过的怎么样?死了没有?”
“在盛京过的不赖,虽然是被看守居住,但是衣食无忧,两个人如今七十多了,活的很不错。”李莲英连忙回话道,“只是经常想要回京,折子已经上给盛京将军许多次了,都被盛京将军压了下来。”
王恺运的眼神一闪,微微低了头,“哎,这盛京将军,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既然是上折子,他们到底还是黄带子,怎么能不给呈上来呢,不然你不说,我只怕是忘了这两位昔日的故人了。”慈禧太后假意嗔道,她站了起来,越过了王恺运的肩膀,在王恺运的耳边悄声说道,“我没那个性子演什么大度之人,横竖我对宗室是苛刻出名的,昔日的这两个王爵,原本应该要死了,我是仁慈,才留着他们性命,你发电报告诉高伯足,让他转告肃顺,如果他肯北上复出为官,那我就把端华和载垣返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