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铸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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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铸清华- 第4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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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咱们不能这么说。”庆海喝了口茶,“凡事有那些清流御史们泼冷水呢?咱们不用多说什么的。”

“是不用多说,可咱们不能不知道这里头的厉害。”郭嵩焘担忧地说道,“西洋人,还是不能小觑的,咱们和他们还有距离!”

“可咱们也不能表明对外疲软的意思出来。”庆海迅速地说道,“你也说了,如今是国大民骄,容不得对外过宽,谁对外过宽就是卖国贼,你若是说昔日,英法两国攻入大沽口无人敢吱声,如今倒是好了,人人都是喊打喊杀,你我只要说那么一句,随越南跟着法国人去吧,明日那些同文馆和京师大学堂的学生就敢堵住咱们的府邸门口,破口大骂了,越南,可还是咱们的藩属呢!”

郭嵩焘苦笑,“北边一直在打仗,难不成,接下来还要和法国人打一仗?”

“那不是咱们关心的。”庆海挥挥手,“我接下去还要弄册封土尔扈特部和漠北蒙古的清单,别的事儿,我不想管,再说了,我又不是军机处当差的,管我什么事儿呢?”庆海有些怨言,旧年太后简拔他进军机,但是被恭亲王以“资历不足,未经督抚任职”为由挡在了飞云轩之外,这时候他还犹自愤愤,“看来只能是浪费你的口舌了,筠仙,你觉得法国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是真的要越南之地?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大约是想一石二鸟吧。”郭嵩焘站了起来,“还要看一看和法国人的接触,了解到他们的意思再做定夺了,您且安坐,我去签发了给法兰西大使的文书再来和你说话罢。”

……

听到高心夔喊了出来,李莲英顿时就不再说话,只是垂着手默默站着,慈禧太后喝了一口茶,赞道:“好香甜。”

高心夔定定神,说道,“这绝对是不可行的,法兰西人是痴人说梦。”

“他不是痴人说梦。”王恺运说道,“法国人可以拿下越南,只要咱们不动手。”王恺运看着慈禧太后,“越南人怕是十天都抵挡不住。”

“法国人大约是不会攻入顺化的,因为越南人很温顺,温顺的像只绵羊。”慈禧太后啧啧出声,“不知道以前反抗宋朝,反抗明朝那个时候的勇气去哪里了。”她放下茶盏,交给了李莲英,李莲英拿着茶盏就这样站着,“越南人是什么反应?”

“已经差不多都同意了,就等越南国王用印。”李莲英回道,“越南国王还有些犹豫。”

“他为什么犹豫?无非是知道有大国在侧,如今这等大事不是他说了算罢了。”王恺运说道,“越南如今的阮朝世祖阮福映得国时候甚得法国人之助,不仅派遣使节前往法国求助,更是招揽了法国的军官,买到了法国的火器,以此作为立国之资,他原本早逝的东宫太子更是坚定的天主教徒,只是早夭,传给了他的第五个儿子阮福胆,阮朝称之为圣祖。”

“什么牌位上的人物,也敢庙号圣祖。”慈禧太后冷哼一声,“这些小国,僭越的实在太过分了,什么高皇帝,什么世祖,以后啊,这些藩属国的谥号庙号都要叫理藩院好好查一查,免得无法无天没大没小,阮圣祖,哼,不怕咱们的清圣祖康熙爷去找他麻烦吗?”

高心夔苦笑,王恺运不动声色继续说道,“阮福映在世时对于西洋列强特别是法国人颇为警惕,但还是虚与委蛇,不敢得罪,他在逝世的时候提醒阮福胆,要注意保护国内的天主教徒,更要维护法国人的权利,但是不能敌视法国人,也不要割让领土给法国人。”

“不用说,这位阮朝的圣祖皇帝,肯定把这两条都违背了,敌视了法国人,还割让了领土给法国人。”慈禧太后笑眯眯地说道,“越南的南国土,不是已经割让给法国人了?”

第560章 内外诸事(一)

“是,阮福胆开始,历代阮朝君主都对于天主教和西方势力十分排斥,就如本朝一般。”

王恺运说了这么一句,慈禧太后就看了一眼,当做什么都没听见,“本朝也只是以前闭关锁国而已,如今可谓是国门大开,互通有无了,自然也不会惧怕什么洋人。”

王恺运脸上一如既往的淡定,继续说下去,“别的事儿倒是还好,只是这位圣祖皇帝从第一次鸦片战争之中发觉了英国人图谋广东,而断定:‘清人懦弱,我知之矣。’不久就改国号为‘大南’,算是自立为帝了,不过和我大清朝贡还是三年一次,用的也还是越南的称号,毕竟这是仁宗皇帝赐给的国号。”

阮福映统一全国之后,上书中国要求册封之“南越国王”的称号,嘉兴皇帝觉得“南越”这个词不妥当,上谕大学士等曰:“南越”之名,所包甚广。考之前史,今广东、广西地亦在其内。阮福映即有安南,亦不过交趾故地,何得遽称“南越”?该国先有越裳旧地,后有安南全壤。天朝褒赐国号,著用“越南”二字,以“越”字冠其上,仍其先世疆域;以“南”字列于下,表其新赐藩封;且在百越之南,著于《时宪书》内,将“安南”改为“越南”。这就是现在的越南国号的由来。

“原本抵挡得住法国人倒也罢了,只是国力渐渐衰败,无法抵抗洋人,加之法国人和我们签订了《黄埔条约》之后,越南大门已经被打开,更是防不住法国人了。”

这些不少是故纸堆里的东西,更多的是王恺运在广西为官的时候听到的消息,他侃侃而言,慈禧太后听得很是认真,末了才叹了一句,“这么说来,越南人倒是和法国人更亲近些。”

“只是这亲近关系,心里如何想着,倒也是不知了。”

“这些以后再讲倒也不迟,我只是问一点。”慈禧太后发问道,“我这样让总理衙门作势,有没有可能阻拦得住法兰西侵吞越南的脚步?也不是说一定要和法国人打仗,若是能这外交上有点进展,起码保存住这藩属的国统,也是大功,起码对得起仁宗皇帝钦赐国名了。”

“重要的是绝不能让越南独立。”高心夔说道,“藩属之心,才刚刚用炮轰苏禄岛,浩罕复国,水师巡视琉球这三件事情收回,人心刚刚凝聚起来,绝不能再因越南一事,又涣散了去,越南若失,两广腹心之地,顿时就露在了法国人的眼前,将来若是两广云贵成了法国人的侵略之地,我是绝不会怀疑的,要知道已经有不少法国人的商船偷偷的从越南把鸦片运到了两广,而不需经过海关。还有军火船只将军火通过红河运到云贵之地,那里之前有叛乱,这样更是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总理衙门的发声,只是表明了大清的态度,说明绝不会弃藩属而去的态度,恐怕没什么实际的作用。”

“那当然如今不能宣战,用什么提高关税惩罚法国人的法子大约也没什么用,毕竟法国人在我们这没什么出息。”慈禧太后摇摇头,否决了这些举措,“那么,也就是只有一件事,能让我们更深入的介入到越南的事务上了。”慈禧太后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就是越南人自己来求我们!”

“越南如今的国主,年号嗣德,嗣德帝相貌儒雅,是一位善良和蔼的人物。他衣着简朴,侍母至孝。十分勤政,许多奏折中批阅之文甚至比奏折原文还长,听说甚是博学。”

“啧啧啧,听起来似乎很不错啊,是一位有道之君,怎么落了如此下场,割地赔款的。”

“当今之世,靠着仁德治国,绝对是不够的。”王恺运说道。

“几岁了?”太后问李莲英。

“已经五十二岁了。”

“年纪倒也不小,只是不知道脑袋有没有笨了下去,若是知道厉害,这会子见到中国发声,也该知道如何和法国人周旋了。”慈禧太后吩咐高心夔,“拟旨,说,训斥越南目无尊上,不守藩属礼节,擅自与外邦签订条约,严令禁止再与法国关防接触,若是再有违抗,下一次朝贡是什么时候?明年?那好,明年就不许他们再到中国贸易朝贡。”

高心夔答应了下来,太后说道,“越南里头还有什么事儿值得一说的?小李子,你那里有什么消息?”

“回老佛爷的话儿,越南之中,还有中国人在里头有偌大的势力。”李莲英低着头回道,“这倒是值得咱们将来可以着力的一点。”

“哦,是谁?”慈禧太后挑挑眉,颇为感兴趣。

“被越王赐给了山西、兴化、宣光副提督英勇将军印,又任命为三宣副督的黑旗军统帅,刘永福。”

王恺运看到慈禧太后原本是十分懒散的歪在宝座上,听到了这个名字,她的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坐直了,眼中露出了精光,慢慢说道,“啊,刘永福,黑旗军!”

“老佛爷您认识这位刘永福?”李莲英奇怪的问道。

慈禧太后摇摇头,“不认识,也算是认识。”自己居然差点忘了这尊神仙!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莫名的笑意,“那接下来,越南这里可有的好戏看了。”慈禧太后淡然说道,“小李子你去吩咐庆海,告诉他如此如此。”李莲英捧着盖碗称是退下,慈禧看着高心夔和王恺运,“这件事再大也大不过朝政,大不过国内的事儿,说说看,八旗的事儿,怎么样了?”

“载凌已经有所意动,大约是被说服了。”王恺运说道,“威逼利诱,又晓以利害,他是明白人,以前又是不得志的,回去想一想,总是能考虑的清楚的。”

慈禧太后看着高心夔,“伯足你那边呢?”

“礼亲王不愿意出头。”高心夔有些惭愧,“微臣失职了。”

“哦?”慈禧太后似乎也不是很惊讶,似乎礼亲王的态度已经在她的预料范围之内了,“他怎么说的。”

“礼亲王告诉微臣,说八旗的铁杆庄稼是太祖太宗时候就定下来的,历朝历代有所增减,但是从未有这样惊天裂地的变化,这简直不是变化,而是要革了八旗的命,他说话很是坚决,说别的事情都可以按照上头的意思来办,这件事儿也是一样,只要钧旨一下,他去办这件得罪人的差事也不要紧,只是绝不能出自他的口中来倡议此事。”

“倡议此事就是要得罪八旗上下,他不敢出头,倒也是符合他礼亲王一系从代善以来都是明哲保身的性子。”慈禧太后淡然说道,“这事儿势在必行,我总是要问一问他的意思,毕竟他是世袭罔替的人里头第一位的。”

“同治十四年初春的叛乱,已经扫除了不少宗室里头的异心者,之后太后又陆陆续续发作了不少人,宗室之中倒是少了些许阻力,八旗虽然是大清立国之根本,但是如今看来,根本就不需要了。如今的立国之基在于得人,只要科举得当,人才源源不断的进入朝廷,不用区别什么旗人,民人旗人长得都是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无非就是那么一点铁杆庄稼,平坦到每个人身上都是小钱,但是对于财政来说,就是一个大负担,而且,旗人们不事生产,这么几百万的人口,实在是太过可惜了,要知道,京郊的工厂和作坊,如今工人的工资较之同治末年,已经涨了一倍有余,如此还是招揽不到工人,若是这些旗人都能做工,想必工厂的成本也能降低一些,这样对着洋人的洋货,胜算又大上了几分。”

“咸丰朝财政窘迫,原本已经折发了丁银,又发大钱,所幸太平天国之乱,江南各地的旗人杀戮殆尽,这一定程度上解决了财政的危机,二十年过去,如今旗丁人口又增长到了战前的水平,可这几百万的人,有差事的实在是九牛一毛,其余的都是要朝廷给钱,倒也不是给不起,如今洋务大开,厘金和关税都能大把大把的收上来,可这样白养活人,总是与国无益。”

高心夔说完,王恺运继续说了下去:“旧年太后的进学,参军,当差,算得上良策,只是旗人实在是太多了,能照拂到的没有多少,当差的话,官位不够,进学之后,将来还是要当差,参军么,昔日之变,已经裁撤了不少人出去。倒是不好再办了。”

“无妨,昔日丰台大营里头有别的心思之人,只是近派宗亲,以及八旗之中的上层人物,地下的人,可以大大填入新军,我在北海轮换作战,一来是适应训练,二是去芜存菁,不好的都自然而然的淘汰掉,留下了好的,所以这十二镇之军,总是不够的。”

太后说的轻描淡写,高心夔的背心却是隐隐有冷汗沁出,“乙亥之变”之后,那些阻挠武云迪的人,慈禧太后没有和豫亲王睿亲王一起处置,也没有用别的法子,只是一任任的轮换到西北或者是北海之地和俄罗斯人进行交战,交战不利或者是败退者,一律阵前处死,若是敢于奋勇杀敌,这事儿就算是轻轻放过,如此一来,丰台大营清洗的干干净净,那些举棋不定的湘淮左楚等出身的将官,要不发配到地方去当总兵或者提督,要不就是勒令转业退伍,安排到地方去当警察署长,或者就是转为文职,档案从兵部调到吏部,春风化雨,温水煮青蛙,借着政变的由头去处置,什么人都不会有意见。

曾国藩已经去世,湘人群龙无首,曾国荃一直在地方总督的任上打转,武人的身份限制了他进入军机处,成为宰相的可能性,江忠源性子有些孤傲清冷,不是统帅的模样,郭嵩焘和曾纪泽都是搞洋务外交的,也不能胜任,号称中兴四大名臣之一的胡林翼原本是最能接过湘人的大旗,奈何他也在三年之前就病逝了。

其实湘人也有,只是有些不搭罢了,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法子你们继续去想,横竖还有一点时间,总是要得罪的人少些,咱们出的银子少些,这样才好。军机处和恭亲王他们自然是同意的,当然是同意的,不用自己干活,坐享其成,哈,这些人,都是愿意看着别人去送死呢。”

“承恩公办这件事,谁都不会有意见,只是微臣觉得。”高心夔说道,“承恩公的分量还不够,还需要一位大佛才镇得住各种宵小。”

“谁?”

高心夔看了一眼王恺运,回道:“醇亲王。”

慈禧太后点点头,不置可否,“怎么想起了七爷?”

“醇亲王为了皇上,敢得罪别人,这和承恩公是一样的。”王恺运笑道,“醇亲王身份不同,普通人也不敢饶舌。”

“七爷么。”慈禧太后微微思索,“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如今都不管事了,贸然给他管这个……不知道他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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