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血的牙印,慕容珩不顾一切地冲过来,一手抓住蛇的七寸,猛地一拧,用力往网球场的地上一甩,蛇立刻被摔昏过去。
沐紫无力地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尚未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慕容珩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用力地帮她吮吸伤口,一口接一口,吮吸,吐掉,吮吸,再吐掉。。。。。
作者有话要说:辛苦地又更了一张,马上好戏要开锣了,不要走开哦~~~~
六十三。道是无晴却有晴
沐紫惊讶地望着他,她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要把脚缩回来,不忍道:“大少爷……”
他轻轻握住她纤细的脚腕,目光如水般沉静,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不要动!”她凝视着他,眼里有复杂的神情。
眼前突然发生的这一切让球场上的两人目瞪口呆,慕容禛反应过来后赶紧跑上前去帮忙。璟芝仍旧站在球场中央,好似被施了定身术一样。
慕容珩确定所有的污血都已经被吸出来了,才放开沐紫的小腿,他的嘴唇上有一抹淡淡的血痕,使唇色看上去瑰丽鲜艳,更加显得得五官深刻眉目如画,沐紫心中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奇异感觉。
见她怔怔地望着自己,他以为她被吓傻了,于是笑着安慰道:“不用怕,这蛇没有毒。”蛇齿锋利,这一口咬得颇深,伤口不断有血渗出来,漫红了她的鞋袜。
慕容珩觉得心里一抽一抽地难受,二话不说抱起沐紫就跑出了球场。
望着慕容珩抱着这个丫头头也不回的背影,璟芝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伤痛,我算什么?我在他心中到底算什么?难道连一个丫鬟都不如吗?她一遍遍这样问着自己,心中痛怒交加,竟有些微微发抖。
慕容禛突然转过身来,她连忙低下头去掩饰。
“我也去帮帮忙,璟芝你收拾一下球拍啊!”慕容禛扔下拍子,对璟芝说。
璟芝吸了吸鼻子,露出一个微笑,“你去吧,这里有我。”
慕容禛连声谢着跑掉了。
璟芝弯腰去捡球拍,刚刚捡起来,胸中压抑许久的怒火“腾”地窜了上来,她狠狠地把球拍扔在地上,望着远处的人影,指甲在掌心中掐出深深的印子,一层薄薄的白雾漫上眼眶。
路旁的树木快速向后倒退,天空碧蓝如洗。
沐紫仰着头,凝望着慕容珩近在咫尺的脸,他离她那么的近,她甚至可以看到他下巴上微微泛青的胡茬,这些日子他似乎憔悴了不少,眼圈下有淡淡的青色,她忍不住有些心疼。
从这个角度看,他的五官线条柔和精致,完全想象不出他竟是个冷漠心硬的人,他的臂弯温暖如枕,她靠在他的胸前,静静地望着他,不由舒缓了嘴角,心中柔软如绵。
这种久违的幸福感觉让她觉得有些不太真实,只盼着脚下这条长廊永远也走不完,盼着时间空间都在这一刻停滞下来。她甚至想,即使让她在这一刻立即死去,也不失为一种圆满的结局。
慕容珩抱着她一路奔进自己的房内,下人们见他面色严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围了过来。
卫管家一颤一颠地跑进来,慕容珩吩咐道“卫管家,快拿纱布和金创药来。”管家忙不迭地答应着,片刻功夫就寻了来。
慕容珩皱着眉头仔细地帮沐紫清洗伤口,沐紫心中翻滚着热浪,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似乎要把他看到心里去似的。上次在丰镇的时候她从楼上跳下来划伤了脚,也是他替她包扎的,那个时候他只是一言不发地弄着,包扎完还满意地欣赏了下自己的作品。这次他却看上去有些古怪,一个小伤口而已,却如此兴师动众,她虽然觉得他未免有些大惊小怪了,心中却暖暖的。
现在想来,她在他面前不是这里不小心伤到就是那里伤道,总是笨笨的样子,她不由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慕容珩听得她叹气,忙紧张地问道:“伤口很疼吗?”,她连忙摇头,眨着眼睛道:“一点也不疼。”
她的双眸光彩流转,清澈瑰丽如黑宝石一般,神情欢喜轻快如孩童,他的心又是无征兆地抽动了一下,忙转过头去不看她。他吩咐卫管家:“这几天就让她好生养伤,不可让她干活。”卫管家点头答应。
容诺的目光在沐紫身上停留了一会,唤来两个丫鬟送她回去,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他这才放下心来。
她看上去那么瘦,抱上去居然能摸着骨头,他想着要把她喂得胖一点才好,于是又吩咐丫鬟道每天给她送一杯牛乳过去,又不忘嘱咐每日两次帮她换脚上的药,丫鬟们低头应诺,脸上都有些复杂的表情,既有些惊诧,有有些羡慕。大少爷从来冷漠,为了一个小小的夕颜,竟然变得这样啰嗦起来。
慕容珩完全不理会丫鬟们的神色,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变得像羽毛一般轻。
他安排好一切,转身准备回房,却见璟芝站在门旁边,一言不发。
不知道她在这里站了多久,他方才竟然没有发觉,“璟芝,你来了,进屋坐吧!”璟芝的脸色十分难看,一双眼饱含幽怨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进了屋。
他觉得璟芝有些反常。他把门关上,屋里的光线不是很亮,璟芝的目光如雪直直地射了过来,他莫名有些心虚。
她似乎在努力平稳自己的情绪,沉默了片刻后,突然开口,“少轩,你准备何时与我成亲。” 她已经受够了矜持和等待,她需要他的一个明确答案。
慕容珩一怔,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么直接,他想了想,“璟芝,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可是……我并不适合你……”他说得有些艰难,“我不想耽误了你的青春,我不值得你把心放在这里,会有更合适的人……”
“够了!”璟芝骤然打断他的话,泪水如急雨般不受控制地落下,她嘶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要我,我那点配不上你?”她哭得脸红眼肿,与平日的优雅端淑判若两人。
“我等了你整整五年了,四年前你说不想成亲,不管不顾一走了之,好,我等着你。好容易等到你回来了,你待我比以前也更亲热了,我以为你回头了,没想到,等来的是你第二次拒绝!”她声泪俱下,绝望地摇着头,几度哽咽,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的记性向来不是很好,他居然记不得原来曾经拒绝过她,看她哭得不能自持,他有些歉疚,琢磨着是不是该说两句软话。
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知为何,他对她完全没有任何超越朋友的想法,真话虽然很伤人,但他不愿意暧昧不明,也许实言相告才是对她最好的尊重。
璟芝慢慢地止住了哭,仍有些一抽一抽的,她定定地望着他,冷冷道:“是因为那个丫鬟吗?”她堂堂千金小姐,只要想到跟一个低贱的丫头相提并论,她觉得实在难以接受,连说出那人的名字都觉得嫌恶。
“什么丫鬟?”他心里有点乱,强撑着问。
璟芝狠狠地望着他的眼睛,有种想钻到他内心中去一探究竟的冲动,她挑了挑眉,“就是刚才那个被蛇咬的丫鬟。”她的目光雪亮,“你喜欢她,对不对?”
他心中“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崩塌了,有一种被剥去了衣裳在人前展示的恐慌,他坚定地摇头,“不是,和她没有关系,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
璟芝的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的薄笑,“你敢说自己对他没有意思,不然你会带着她去骑马,她受了点小伤你就这么在意,你把我当成三岁孩子了吗?”她恨恨地道,摸出一块手绢擦着眼角,压抑着心头的妒恨,委曲求全道:“大户人家三妻四妾也不是没有,你如果中意那个丫头,等我们成亲后,再把她收房就是了……”
见他兀自发呆,却不说话,她愈加生气,“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吗?”
慕容珩茫然地抬起头来,问: “你说什么……”
沐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白天的情景不断地在她脑子里播放,慕容珩的举动让她既惊讶又感动,他竟然为了她不顾一切地奔过来……他眼中浓浓的担忧,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他望着她的眼神,她满脑子都是他的模样……
为什么他会这么在乎我,难道。。。。。难道。。。。。
沐紫心中狂跳不已,脸上微微有些发烫。
不会的,她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断。如果他真的对我有意,为何那天会跟我说如此绝情的话,也许,白天的一切只是他的“恻隐之心”罢了。。。。他说过他讨厌她的。
想到这里,她心中黯然。
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在心中细熬慢滚,答案看似清晰,却又渺茫,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不觉天边已经微微露出了鱼肚白。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有点要向暖文发展的态势了,买糕的~~~
掉了两个收,55555555,谁来安慰下偶受伤滴小心灵。。。。。
六十四。萌动
回春堂的后院厢房内,兰彦捧着一个酒壶,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闷酒。
门帘掀开,林掌柜带着个伙计,一脸愁苦地走进来; “东家,你怎么还在这里喝酒啊,荣兴帮的人又来收保护费了,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兰彦红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出几个字,”把他赶走!”
林掌柜连忙摆手道:”荣兴帮在沧州势力很大,这条街所有的商家都要向他们缴纳保护费,既然数额也不是很大,我们何必得罪他们,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最重要,不如给钱求个太平……”
兰彦闻言,一下子站了起来,揪住林掌柜的衣襟,咬牙切齿道:“为什么济慈堂可以不缴,我就要缴?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林掌柜吃力地掰开他的手,“东家,您喝醉了。我早跟您说过了,济慈堂以前有阜军的庇护,荣兴帮哪敢问他们收保护费啊?我们跟他们不同的。”
兰彦大手一挥:“我不管!他们不给我们也不给!”他指着林掌柜,“我再说一遍,把那人给我乱棍打出去!!”
林掌柜叹息一声,摇摇头,出去了。
兰彦又仰头往嘴里灌了几口酒,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头一路烧至肺腑。
他软绵绵地趴在桌上,目光有些涣散,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如同漂浮在漆黑的大海中,沉沉又浮浮……四处雾霭茫茫看不到边际,迷雾中似有一点红光,他满心欢喜向那迷蒙的光亮游过去,却发现那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幻觉。一时间,心灰意懒,忽生弃世之念,不明白自己这些年的苦心经营所为何来,一心追逐的执念也开始分崩动摇……
屋内的灯光昏黄,烈酒从倾倒的酒壶里流出,淌了一桌。
他抹了把脸,手上全是水泽,分不清是酒水还是泪水,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支离破碎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无比的压抑和伤痛:“沐…紫…为什么…要这样?”
窗外传来几声鸟拍翅膀的扑腾声,他挣开眼皮,恍了会神,方才摇摇晃晃站起来,推开窗,一只雪白的鸽子站在窗沿上。
他解开鸽子腿上绑着的竹管,从里面取出一个站纸卷,就着火去了蜡封,纸上密密麻麻写着的是一个药方,下面有四个小字“明日潮涨”
兰彦盯着纸条,半响没有动静,忽然无声地笑了,眼中闪过一丝森冷,齿缝中缓缓挤出三个字,慕容珩…
酒劲冲上大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难受,他松了松衣领,跌跌撞撞地推开门,想出去透透气。
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他如鬼魅一般在长街上飘荡,突然胸中翻涌得厉害,他捂着嘴奔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子,蹲在地上挖肝掏肺般呕起来。
一阵狂呕后才觉得舒坦一些,方站起来,却觉得眼前突然一黑,被人从头上套了个布口袋。他心道不好,还没等他做出反应,一根大拇指粗绳索重重地套在了他的脖子上,绳子用力一拉,他猛地摔倒在地,喉咙几乎要被生生绞断,求生的本能使他的两只手死命扣住脖子上的绳索,乱棍如雨点般砸落下来。
对方有三四个人,下手狠且重,他觉得浑身的皮肉都要被撕裂开来了,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徒劳地在空中摆动着双手抵挡,却被人一脚踹在胸口,他捂着胸口在地上翻滚……
重重的一棒击中他的头部,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日慕容珩早早地起了床,看上去神采奕奕。
那一天,璟芝的一番哭闹使他头疼不已,但她的话却无意之中点醒了他,让他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一直以来,他都在逃避这一份自己不敢承认的情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看到她,就会使他心跳加速。看不见她的时候,他会坐立难安,她对他莞尔一笑,他的心情能好上一天。她受伤流血,他心里比自己受伤还要痛,见她和仲亭在一起,他就浑身难受。。。。。
他满脑子都是她,她的浅笑,她的大笑,她的泪眼,她撑着下巴发呆的样子,她皱着眉头的模样…。她就是如此鲜活又妥帖地存在在他的脑海里,那么的熟悉又亲切,仿佛从千百年前开始,她就一直在那里。
不管以前他如何逃避这种感觉,如何给自己找这样那样的理由,但是这一刻,他清楚无误地知道,他的一切反应一切不对劲,都缘于一个事实:是的,他喜欢夕颜,他朝思暮想地喜欢着她。
尽管身份差别如云泥,但,爱情来了就是来了,谁也无法抗拒。
连璟芝都看出来了,他居然一直木知木觉,不肯正视自己的真心。
一上午他都是满面春风的模样,药铺里的伙计私下嘀咕道:“大少爷今日心情大好啊,这千年雪山也有化了的一日。”
他很早就离开了铺子,心念一动,纵马往树林的方向奔去。
一路马不停蹄地奔至那片熟悉的树林前,放眼望去,满目秋色怡人,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带有泥土芬芳的清新空气,生活是这般的美好。
紫薇花大都已经开败了,只见一林的葱葱绿绿,他心中惋惜,心道还是来晚了。
怀着一丝希望往林子深处找寻,希冀或许还有一两株没谢的花。
约莫走了半盏茶时间,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林子靠近边缘的地方,还有一树紫薇缀着零星的花朵,他抬手摘下了开得最盛的一树枝。
粉紫嫩白的花朵袅袅婷婷,犹带着露珠的清香,他似乎已经看到她惊喜的表情。
他满怀喜悦地望着手中的花,嘴角轻扬。
前面的路也许很难走,但他要牵着她的手一起走。
慕容府的后院十分安静,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