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得多早起来啊…”沐紫伸手抚摸他的脸,“真辛苦啊…”想到他早上起来先帮她擦身,换衣,然后还要烧粥弄小菜,把一个大少爷活活给整成了长工,她又感动又不忍。
“我不辛苦,你最辛苦了…”慕容珩把剥好的鸡蛋塞在她的嘴里,挑眉暧昧地笑道,沐紫羞得捶了他一下。一夜的体力消耗,她几乎要被他榨干,他却看上去精神百倍,容光焕发。
这日的午餐异常丰盛,慕容珩一边帮沐紫布菜,一边絮叨道:“多吃点,你太瘦了,吃得胖一点才好!”
沐紫嘴里塞满了菜,瞪着眼睛,嘟囔着不满道:“怎么,你嫌我瘦了?”
慕容珩撸了撸她的头发,笑得意味深长,“没有,该胖的地方不瘦,当然再‘胖’一点就更好了。”
沐紫脸上绯红,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慕容珩作出很疼的样子,趁她得意的当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没想到你烧菜这么好吃,以前难道是装的?”沐紫夹了块红焖牛肉扔进嘴里,笑着道,心中忽然一顿,发现自己失言了。
慕容珩似乎没听出什么异样,只是往后靠在椅背上,悠闲道:“我这叫真人不露相。”心道福叔到底以前是府上的厨子,烧出来的菜品质还是有保证的。
饭后沐紫要洗碗,被慕容珩不由分说地退出了餐厅,说一切由他包办,让她去花园散散步消食,沐紫只得听他的,在花园刚走了半圈,忽然觉得有些口渴,约莫是方才肥腻厚味吃多了,准备回去喝杯茶再出来。
她绕回餐厅,却不见慕容珩踪影,桌上的碗碟已经收拾干净,再一看,他竟在院子的树下品茶看书。
“你这么快就全收拾好了?!”沐紫诧然道。
“嗯。”慕容珩抬起头,气定神闲应了声,阳光的阴影洒在他的脸上,眉目间有狡黠的笑意。
后院的井旁,福叔挥汗如雨地对付着一大堆碗碟,甘之如饴。
他的贴身口袋里妥帖地放着一张大少爷方才赏的银票,他欣慰地想着,今天开始不用再吃咸菜馒头了。
第六日,慕容珩怕沐紫在园子里闷得慌,带她去四十里外的若柒山游玩,说那里绿水环绕青山,山顶有一大片桃林,现在正是桃花灼灼盛开的时候,远看半边天都是粉红色的。
沐紫对出现在马车旁的福叔有些惊讶,“福叔,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福叔心虚地瞄了慕容珩一眼,慕容珩咳了咳,福叔笑得勉强,“早上刚刚回来看看……可巧大少爷说要出远门…让我来赶车。”
沐紫皱了皱眉,还想再问,被慕容珩拖着手送上车去,他吩咐福叔:“好生赶车!”福叔恭敬地答应着。
一路之上都是乡间小道,马车颠簸得厉害,沐紫拉住车内的把手身体不住摇晃,慕容珩把她抱坐到自己腿上,隔着衣衫,两人身体在颠簸中贴得很紧。
沐紫低头欲拔开他缠着自己的手,“别动,让我扶着你,你才不会掉下去。”慕容珩一脸正气地说,说着把手覆盖在她的胸上。
沐紫气结,慕容珩一脸无赖地笑容,她坐在他的身上,隔着薄薄的春衫依稀能感觉到他跃跃欲试的硕大,在自己臀间挑逗的摩擦着,纵然不曾进入,仅仅是遐想也让人脸红心跳。
沐紫心念一动,侧头微笑,眸光如春水流动,一只手悄然探下去,握住了他。
慕容珩呼吸粗重渐热,含住她的耳垂,低声喘息道:“真想这就要了你…”
沐紫小声笑着,眉目柔媚异常,纤纤玉指轻盈地从底端忽轻忽重的套弄着,灵活无比。
慕容珩眼眸半阖嘴唇微张,腰腹紧绷着,下身益发硬挺胀大,正如火如荼浑身燥热之际,沐紫却陡然停了手,挪到旁边的位子上去坐,掀起车帘悠然道:“今儿天气真好啊…”
慕容珩被她弄得难上难下,气血上涌,一把抓住她的手,急道:“你这就好了?”
见他的皮肤隐隐地泛出一层粉红的色泽,应是被她撩拨得情动了,她顿时玩心越发大起,凑到他耳边,轻轻吹一口热气,柔声道:“珩…自从与你做了夫妻以后,我日日都在想着你,白天也想,夜晚也想…想你…”她胡说八道地越说越起劲,一边瞟着眼看他的反应,甚至媚眼如丝的呻吟起来了:“你…好厉害啊…再用力啊,我好喜欢……”
看着慕容珩瞬间屏住呼吸,脸涨得通红,忍耐得万分难受,沐紫忍不住笑得在车座上直打跌:“我就是故意的,不行么?”
慕容珩沉默了一瞬,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了笑:“行。”
行的结果是半个时辰后,沐紫哑声求饶:“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慕容珩扣住她的腰,一手在她腰后抚摸着,下身缓缓抽出,旋即又凶猛的撞将进去,再一次直插到底,却极其无辜的反问:“不行么?”
最敏感脆弱的地方屡遭肆虐,细狭的花径被撑到极限,沐紫跪坐在他怀里,瘫软得直不起腰。脖子向后弯出优美的取消,身体不住地向后仰着;他的手从她前面的衣服下面伸进去;揉捏着她的胸部,快感如火花一般炸遍全身。
她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被他箍着腰一上一下地抽插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被他强势地扳过脸狠狠地吻住。
她喘息着讨饶;“珩…我错了……你饶了我吧…被人家看见了……”
慕容吻着她雪白的后颈部,不依不饶道:“那可不成。”在她耳边低笑着,吹进一口热气,越插越深,越动越快,不打招呼的一记猛入,爆炸般的冲击力后,抵住最要命的那一处厮磨辗转。
慕容珩不打招呼地将她翻转过来抱在怀中,解开她胸前的衣扣,一口含住她胸前的蓓蕾,细细揉捻吮吸,身下加大了抽插的力度。
沐紫眸光迷离若烟霞,完全丧失了反抗的能力,忍不住呜咽一声,又不敢放声呻吟,只能咬着慕容珩的肩,浑身骨头都似乎被抽尽了,像是波浪起伏中一根柔软的水草,只随着他的动作沉沉沉浮浮。
福叔从前面的位置回头,盯着马车的车轱辘看了半响,之间马车的车厢上下左右一下一下明显地摇晃着,他以为自己眼花了,过了一会再看,车厢还在有节奏地上下震动着,不由心头一跳,赶忙拉住缰绳,把马车停了下来。
他跳下座位,走到车厢的窗口下,慎重地回禀道:“大少爷,车轱辘好像不好使,一直都在左右摇晃着,要不要找个地方去修一修。”
车内依稀有人在吃吃低笑,马上又停止了。
慕容珩把沐紫压在怀里,捂着她的嘴,波澜不惊道:“我看不必了,也许是长久不用了,过一会兴许就好了。”
福叔遵命,重新回去赶车,心中不免感叹:“幸亏大少爷回来了,不然都不知道园子里这么多东西不好使,椅子也坏了,车轱辘也歪了…木头的东西时间长了就不牢靠,不知道大少爷卧室里那张床会不会也有问题,赶明儿都要叫人来看看…”
他们抵达若柒山的时候日光正好,天空湛蓝,半山的桃花灼然如霞。
沐紫站在桃树下唇红若樱,眉目沾情,娇艳的容色竟生生压下了身后的桃花,她抬头正望见慕容珩似笑非笑的得意神情,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一百四十。思念的重量
一声响彻天地的炮响从城门传来;奉军如潮水般涌进城来…
一日后,奉军的主力已完全控制了整个沧州的局势;并兵分几路从东南西三个方向以迅雷之势攻占了沧州附近的五座城池;吴督军带领阜军残部向西北方逃去。
至此;奉军已经占领了全国绝大部分的土地,陆洵在沧州城下宣布大赦天下;并颁布一系列减税安民政策,江南江北万民雀跃,众望所归齐赞陆帅。
次日;沧州城门洞开;万千民众夹道欢迎奉军进城。
陆洵一骑白马当先;戎装飒飒,在万众景仰和称颂中徐徐而行,戴黑手套的手轻执缰绳,威严的目光略带笑意缓缓扫过街道两旁,眉宇间尽是权倾天下后的意气风发和矜贵持稳的王者风范——
一阵刺耳的爆竹驱散梦中稠密的浓黑,沐紫猝然睁开眼来。
“醒了,醒了!”耳边传来惊喜的声音。她茫然地转过头去,只见床边立着两个锦衣的丫鬟,正欣喜地望着她。
“这是什么地方?”沐紫从床上坐起,问道。
一个丫鬟掩嘴笑道,“这是少帅府啊!”
“这里是沧州?”沐紫惊道。
“对啊,是少帅在沧州的新府邸,原来阜军的督军府啊!”另一个小丫鬟答道。
沐紫神情有些木然,沉默了一会;忽而下床一就要往外走。
两个丫鬟忙上前阻拦,“夫人你要去哪里?”
沐紫侧目,厉声道,“你方才叫谁夫人?”
两个丫鬟一吓,忙低下头去,嗫喏道:“是…吴副官说…您是少帅夫人…让我们前来服侍…我们也是新来的…。”
“我不是什么少帅夫人,你们叫错人了。”沐紫冷冷道;说罢便向外走去。
两个丫鬟拉也不是拦也不是,急得手足无措,正在这时,吴副官从院门处走进来。
“您要去哪里?”他不动声色地挡在沐紫面前,恭敬地问道。
沐紫并不答话,面无表情地绕过他,吴副官转身拦住她的去路,“少帅命下官负责您的安全…”
“让开!”沐紫寒声道,怒目望着他。
前院传来一阵阵喜庆的鼓乐管弦和渐次响起的人声;院子里所有人不由转头向前厅方向看去。
吴副官道:“少帅正在前厅接见沧州工商界人士的拜贺,让夫人等他会客完毕一起用餐。”
沐紫扯了扯嘴角,讥诮道:“只怕你漏说了两个字,我丈夫姓慕容。”言罢,转身便要走。
吴副官挡在她面前执意不让,沐紫眼中寒光凛冽,狠狠道:“你若再敢阻拦,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吴副官一惊,停住了脚步,她从他身边走过,刚出了院门,因走得太快差点撞到一个穿制服的年轻军官身上。
沐紫抬起头,眼中的诧异逐渐被嘴角凉薄的笑容代替。
李袀穿着马靴,一身笔挺的奉军制服,站在她的面前,再也不是那个流落街头遭人暴打的可怜男孩,他目光复杂地望着沐紫,并没有说话。
沐紫淡淡道:“钧弟,我是该恭喜你投靠奉军成功呢,还是要感谢你代替少帅陪伴我这几年呢?”
“姐姐…”李袀面色一僵,动了动嘴皮,却没有说下去,他挥了挥手,吴副官和丫鬟们都逐一退下。
沐紫心中冷笑看来还不是个小官。
李袀停顿了片刻,终于开口了,“姐姐,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他抬起头,目光分不清是歉疚还是悲悯,思索了片刻,缓缓地开了口,“我父亲是先大帅手下将领,在早年的南部交战不幸战死沙场,而后不久我母亲也病亡了。是先大帅收养了我,和少帅一起在军营中长大。大帅去世后,我在少帅麾下做了一名参军。颖州兵败后少帅受了很重的伤,可是他却不顾伤势,冒着很大的风险去沧州找你。那一次,我也随他同去,只是你并未对我有印象。半年后的一天,少帅把我叫去,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托付我去做,他说让我去保护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他抬起头,目光澄澈,“就是姐姐你。于是我乔装改扮混进沧州,终于想办法接近了你,一路护送你去奉军属地…”
沐紫垂眸望着地面,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问道:“你我早就回到奉军属地,你为何不向陆洵禀报,却与我在民间待了一年…”
李袀望着她,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忽而动情道:“姐姐,我遇见你的时候你已经身怀六甲,贫困危顿朝夕不保,那个时候你很可怜。起初我对你只有同情,只想着到了宣城就把你交给少帅。可是,一路上相依为命经历了那么多风霜险恶,才发现姐姐你是个极好的人。你我并无血缘关系,你却把我当作自己的亲兄弟一般照应对待,其实你自己才是最苦,最需要人来照应的人。我从小失去父母,你是除了父母以外待我最好的人…。”他抬起眼眸,喉咙有些哽咽,“我知道,你的心思并不在少帅身上;如果把你交给少帅,你一定不会快乐的…”沐紫咬着嘴唇,不说话。
他的声音有些低落,“后来,少帅寻到你后,大发脾气,把我抓回去抽了一顿…”
他一口气说完了,惴惴地望着沐紫,只见她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漠然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她仰起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心底一片冰凉,她的世界里还剩下什么是真实的?
她所看到的都是一幕接着一幕精心安排的演出,她身边的这些人,她这样在乎的这些人,只是在这场陆洵导演的戏中卖力地出演着自己的角色,而她,还傻乎乎地徒劳地付出了那么多无谓的感情,多么可笑,多么荒唐!
心底泛起说不出的疲倦,她仰起头阖上眼,再开眼时已是满目沧桑,只知木然地向前走
“姐…”李袀犹豫地开口叫她。
她停下脚步,侧过脸,“你如果还叫我一声姐,就不要阻拦我。”
李袀叹了口气,伤感道:“我陪你一起去…”——
沧州城外乱坟岗上烟瘴弥漫,空气中仍有残留的血腥气味。
沐紫呆呆地望着眼前空空如也的褐色土地,这里显然已经被清理过了,只剩下一对对散发着恶臭的泥土。
她跌跌撞撞地走过去,脚下泥土松软,几次站立不稳差点跌倒,被李钧在后面牢牢的扶住。
她挣开李钧,一脚深一脚浅向前走,茫然失神。
耳边有哭泣声传来,其声凄惨摧人泪下,她转头,看见荒地上有几个人在焚烧纸钱,她认出其中一人便是那日在监狱门口哭泣的女子。
忙走过去,上前拉住那女子的手,急促地问道:“大姐,你知道有个叫慕容珩的人吗?他和你丈夫一起关在那个监狱里,你知道他的下落吗?”
那女子有些受惊,梨花带雨的面孔怔忪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摇头道:“不清楚。”
沐紫怅然地松开手,失神地望着她。
那女子抹了抹眼泪,“我只知道那天晚上所有那所监狱关押的犯了都被拉到这里来枪决了!”她指着前方一处土地,泣不成声,“阜军这帮天杀的,把他们手脚拴住站成一对,用乱枪活活射死的,你看那片红色的泥土,就是被他们的血染红的!”
沐紫脑中嗡地一声巨响,被她的话敲碎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