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离开后,花郎对毛盖的夫人继续询问:“这几天你可曾见过毛盖拿着几幅周昉的画看?”
毛盖的夫人对字画似乎不怎么了解,所以当她听到花郎说出周昉名字的时候,她显得有些一知半解,甚至问出了周昉是谁,他跟她夫君毛盖熟吗的问题,她的这个问题让花郎有些哭笑不得,而且觉得再问她这个问题,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暂时无事,花郎在毛盖的书房翻看,他发现毛盖的书房很雅致,书画也很多,其中也有周昉的字画,只是并非杜草丢失的那几幅,花郎看着那些字画,一时间难以理解,难道字画就真的这么有魅力?可以让崔剑和毛盖这两个人去做贼,可以让崔剑为此痴迷的不让女人陪,可以让毛盖随便就娶一个女儿,而为的只是要这个女人来打理家里的一切,来为自己传宗接代,至于这个女人长的什么样,年岁如何,却一点都不在乎?
突然间,花郎觉得,一个人若是对一些东西太过痴迷的话,终归是有些不好的,因为他们痴迷一样东西的时候,在别人的眼里就像是个傻子,是个疯子。
而他们却一点不自知。
这样将毛盖屋内的书画看了一遍之后,衙役带着杜草赶了来,杜草满脸忧愁,他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字画竟然引得两人被杀,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字画竟然是崔剑和毛盖两人合伙偷去的。
他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唯一想的便是贼人难防。
见到花郎之后,杜草连连行礼,然后问道:“不知花公子叫在下来所为何事?”此时花郎并未表明身份,可只要是明眼人,一看一打听,便能知道花郎的身份。
花郎当时正在冥思,听到杜草的声音后扭转了身,望他一眼后,很是平静的问道:“如今你家丢失的字画已经造成了两人被杀,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得到这些字画的,可从这些字画当中看出些什么来?”
杜草诚惶诚恐,道:“这些字画倒并非在下所购,而是祖上传下来的,一直都引为家传之宝,至于字画里有什么,我却是不知的。”
听杜草这样说,花郎眉头微皱,随后继续问道:“你准备将字画卖出,可曾让人到家里看过字画?”
“这……花公子怀疑凶手是看过字画的人?”
“你只管回答便是!”
“因为字画十分昂贵,一般人家根本就买不去,所以整个长安城中,只有两个人看过字画,不过他们看过之后,都说太贵了,我见他们并无十分想买的意思,这才想着敲诈的。”
“他们是谁?”
“城东陆雨,城西史善,他们……他们都是长安城中有头脸的人,应该不会为了字画就做出杀人的事情来吧?”
杜草的话似乎有道理,只是对于花郎他们这些见惯了杀人和各自各样杀人理由的人来说,任何人都有可能杀人,只要理由对他们来说足够让他们杀人。
“他们是不是凶手,这恐怕要调查一番才知道,不能因为他们有头有脸就将他们排除在外。”
第891章得画
对城东陆雨,城西史善两人进行了调查,只是结果并不如他们想象的好,因为这两人年纪都在四十岁左右,陆雨身材瘦小,身子骨看起来很羸弱,完全没有杀人的力量,而史善则是个胖子,他的胖有点超乎大家的想象,给人一种爬涌的感觉。
这样的两个人,实在很难让人想到他们能够潜入府邸,杀人之后不留下一点线索。
而且,这两人家境之好更是没得说,李景安得知他们两人的情况之后,连连摇头说他们不可能是凶手。
花郎看过他们两人之后,也觉得不像。
可他们两人若不上凶手,那谁是呢?
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大家都有些沮丧。
可是就在毛盖被杀后的第三天,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突然传了来。
杜草的字画惊现长安城。
事情的发生很奇怪,虽然大家觉得派人继续搜查全城不会有什么结果,可李景安还是让人继续搜查,而就在这天,他们在一处破庙见到了一个乞丐,那乞丐躺在破庙里睡觉,他身上盖的就是杜草被盗的那几幅画。
当衙役看到那几幅字画之后,惊讶不已,他们没有想到,他们找了这么久的东西,竟然被一个乞丐当成了衣被,他若知道这几幅画的价值,恐怕在长安成买几栋房都不是问题。
可这个乞丐不知道,他只当那是遮体的东西。
衙役将那个乞丐抓了起来,不管这个乞丐知不知道这些画的价值,他都必须接受审问。
在找到那些话之后,李景安立马派人去将杜草叫了来,这些画是不是他杜草的,必须等杜草看过之后才行的。
杜草来的时候,花郎他们也赶来了,杜草将那几幅字画看过之后,突然激动的落下泪来:“大人,这……这真是我丢失的那几幅画啊,只是……只是这画怎么找到的?”
李景安确定了画是真画之后,对杜草道:“怎么找到的待会你便知晓,不过事先需要说明的是,因为你的字画,已经有两个人相继被杀,所以这些字画恐怕需要先放在府衙一段时间,等命案告破之后,再行奉还。”
这点杜草似乎已经想到,所以在李景安提出这点要求之后,他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见杜草同意,李景安这才命人将那乞丐给叫来,乞丐全身脏兮兮的,在这府衙之中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他很害怕,见到李景安之后还未开口说话,便突然跪了下来,李景安眉头微锁,问道:“你是如何得到这些字画的?”
乞丐微微抬了抬头,然后又马上低了下来,道:“回……回大人的话,是这样的,小人就住在那破庙里,今天回去,看到了那几幅字画,我对那些也不懂,以为是那个落第书生在我那里住了一晚,随便信手涂鸦,我便将之盖在了身上以防蚊虫叮咬。”
“真是如此?”
“真是这样,小人要是有一句话是假的,小人愿意天打五雷轰。”
李景安眉头微展,望了一眼花郎,道:“花公子,您对此事怎么看?”
花郎嘴角微翘,道:“既然这乞丐说是这样得的,那必然是这样得的,不然他若知道这些画的价值,岂会用之遮当蚊虫?”
“可……可这些画如此名贵,那个凶手怎会随便丢在破庙之中的?”
花郎摸了摸下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花郎刚摇头说不知道,温梦突然插嘴道:“兴许是凶手害怕了,他觉得自己带着这些画太危险了,还是扔了的好。”
温梦说完,阴无措立马摇摇头:“凶手为了这几幅画不惜杀害两条人命,岂会在得到之后又随便丢弃,这实在是说不通的。”
“也许凶手想要的是其他东西呢,这几幅画不过是顺手拿走的!”
“这怎么可能,当时屋内东西那么多,就算是顺手牵走的,也不一定非得是这几幅字画啊!”
温梦无言以对,她觉得今天这个阴无措处处给自己难堪,可她却一点办法没有,因为阴无措说的一点不错。
李景安见他们两人停止了争吵,连忙上前道:“现在画已经到手,我觉得我们可以暂时丢掉凶手为何弃画离去这件事情,我们应该先看这些画,看看这些画中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兴许我们破解了画中的秘密,也就能猜到凶手是谁了!”
李景安的话有一定道理,只是破案从来都不是靠猜的。
让乞丐和杜草离开之后,花郎拿起那些字画仔细看了看,这样看了几遍之后,发现这些字画并无什么不同,其间也并没有隐藏什么秘密,其中一幅画是山水画,而这山水花郎从来没有见过,想来是画者当初幻想之山水。
另外一幅画是仕女图,仕女很肥胖,符合唐朝人对美的审赏。
最后一幅不是画,而是字,字并无奇特之处,不过是一首李白的诗而已,诗云:
落叶别树,飘零随风。
客无所托,悲与此同。
罗帷舒卷,似有人开。
明月直入,无心可猜。
雄剑挂壁,时时龙鸣。
不断犀象,锈涩苔生。
国耻未雪,何由成名?
神鹰梦泽,不顾鸱鸢。
为君一击,鹏搏九天。
这是李白独漉篇的后几句,写的是诗人客中漂泊,报国无门的孤愤,以及想要报国耻的心愿。李白被后人称为诗仙,他的诗自然是有说不出的好,只是画者写这首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画者与李白应该算是同一时期的,难道他写这些,只是因为他认识李白,所以写下这些来相赠?
花郎看着眼前的两幅画和一副字,心中徒生许多不解来,他实在不明白,画者为何要写下李白的这首诗,而这首诗,是不是有什么寓意在里面呢?
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花郎并没有从字中看出任何寓意来,他交给李景安他们看,可他们也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不过虽没有看出来,可大家都明白,凶手杀了人得到的这几幅画,一定有着十分深刻的含义。
只是这含义是什么?
第892章褪色
长安城的两件命案,三幅字画,让花郎他们突然感觉到很多事情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如今,他们想要解决命案,就必须先破解出三幅字画中的秘密,可他们把那几幅字画研究了许久,也没有研究出什么来。
这天天热,花郎拿着那幅山水画仔细端详揣摩,可是这样看了许久,仍旧看不出什么来,一道阳光洒下,花郎突然觉得盛夏要来了,他拿起字画准备回屋,可就在他拿起字画刚要起身的时候,阳光突然照在了离开桌面的字画,当阳光照下的时候,花郎突然发觉字画之中,似乎有重叠。
这说出来似乎让人很难相信,可花郎就是看到了重叠。
而当花郎想到重叠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好笨,有些人为了掩盖信中的真实内容,常常在白纸上写出看不见的字来,当然,这些字并非看不见,而是隐形罢了,想要看到,必须经过一定的手续,当然,至于是什么手续,就要看写者是用什么笔写的了。
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一些化学反应。
当花郎想到这点之后,他连忙命人准备一些染料和工具,并且用那些东西在那副山水画上不停的涂抹,当温梦看到花郎的这种行为之后,很是吃惊,连连跑来阻止:“这字画可是杜草的,你这样毁了,我们可赔不起的!”
温梦的话一点没错,可花郎已经涂抹了一半了,就这样给杜草,反而更赔不起,而这个时候,花郎浅浅笑道:“等会你们就知道了,等我把这幅画涂抹之后,他的价值将比以前更高。”
大家一向都很听花郎的话,因为他的话很少有错的,可这次大家却不怎么看好花郎说的,因为他们都清楚,花郎懂诗词,可却不懂画,而且就算懂画,也不能随便涂抹前朝大画家的画吧?
这让他们想到一个有关画的故事,故事说一个穷人家里有一幅祖传的画,画中画了一牧童和一只牛,牧童拉牛,牛绳断了,画面上的牛绳崩断,给人一种很强烈的画面感,穷人将画拿去给人看,别人出价一百两,那人见画这么值钱,心想若把画中的绳子连起来,岂不是更值钱?
可当他将画中的绳子连起来之后,别人就是一两银子也不想出了。
他们觉得,如今花郎的行为,就跟那个把牛绳画连起来的人一个性质。
可他们管不了花郎,只能任由花郎涂抹。
而花郎一番涂抹之后,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道:“好了!”
众人听得这话,连连去看,只见本来好好的一副山水画,却变成了一处府宅的门,门上赫然写着杜府两个字。
当大家看到这些之后,很是惊讶,因为他们很清楚,花郎绝对画不出这样的画来,而且看这画的痕迹,应该有些年头了,花郎见他们一副不解的样子,便将自己之前所想说了一遍,这样说完,众人终于明白,可是明白归明白,本来一副好好的山水画,如今却是没了的。
他们如何向杜草交代?
花郎一点不担心,道:“这便是画中的秘密,凶手之所以将画得而复丢,为的便是这个秘密。”
“可他丢了,又如何得到这个秘密?”
花郎浅浅一笑:“正是因为凶手不知道如何得到画中的秘密,所以他才丢的,他想借助我们的手来解开画中的秘密。”
听到花郎这话,众人顿悟,而顿悟之后,却又有一点疑惑。
“可如果这画没能到我们手里呢?”
“这不太可能,我想凶手一定是早就料好的。”
大家相互张望了一眼,然后耸耸肩,如今一切都如花郎说的那样,想必凶手是早料好的。
“如今这画,你是否已经看明白了呢?”温梦看了一眼画,又望了一眼花郎,花郎笑了笑:“暂时没有,不过等我将另外两幅字画还原之后,就一切都明白了。”
另外两幅字画在李景安手里,所以花郎决定去一趟长安城府衙。
一行人来的府衙之后,将画中事情说了一遍,李景安听完之后,立马将另外两幅画拿了出来,让花郎照之前所做,还原本画,花郎点点头,然后便开始了忙罗。
可是这样忙了许久之后,花郎发现只有那两幅画是被画者在外面涂了一层的,而那副字却是原原本本的。
另外一幅仕女图还原之后,呈现的是一幅战场场面,大家看过之后,简直不敢相信,本来只有一个安静仕女的后面,竟然藏着金戈铁马。
花郎仔细看过这些字画之后,望了一眼李景安,道:“李大人可从这些字画当中看出些什么?”
李景安眉头紧锁,摇摇头:“这幅画画的是杜府的门,可这杜府是谁的府邸,杜草的吗?可看着不像啊,想要明白画中意思,恐怕只有先找到画中的地方才行;而这幅画,则是一幅战场场面,虽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可却画的栩栩如生,让人仿佛能够感受到当时的场景,而看这些士兵的服饰,一方好像是大唐,而另外一方则好像是反贼,可虽是反贼,画者却好像十分倾向这些反贼,因为从画中可以看出,这些反贼很是英勇,就算被大唐的士兵打败了,他们仍将很顽强的在抵抗。”
说完这些,李景安又指了指那幅字,道:“这幅字是李白的诗,李白潇洒一生,诗作烁古旷今,而这首诗写的甚是激昂,而激昂中又有着淡淡无奈,以及郁郁不得志之感,这字跟这画,似乎毫无一点关联可言,本官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来啊!”
李景安把这三幅字画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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