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宁趴在桌上，说：“没有什么意思，总之，就这样吧。”
面对完全不肯合作的穆宁，程瀚扬和路尧也觉得有些头疼。这种案子很难办，本来就只有两个当事人，其中一个还不肯合作，那不是摆明了让另一个人的口供更可信了吗。
重案组的几个人围在一起开了个临时会议，对于穆宁的不配合大家都很惊讶。不过几个人倒也同时都想到了一个问题。
薛子轩问道：“我只能想到穆宁这么做应该是在保护什么，或许是某件事，或许是某个人。”
林杰也点点头：“虽然我跟他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我觉得他就像是个还没有完全长大的孩子。”
古铭峰也说：“眼睛是骗不了人的，穆宁的眼睛很干净，一点都不想在这个圈子里混迹了那么多年的人。”
路尧被穆宁气得不轻，虽然心里也相信他，嘴里却不饶人的说：“说不定他就是一个有当影帝潜质的魔术师，鬼才知道他心里面装的是什么。”
程瀚扬轻轻拍了拍路尧的手，路尧叹了口气，勉强压下了心里的火气，他明白程瀚扬的意思，只是发火的话，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
程瀚扬索性在桌子下面拉着路尧的手不放，看着其他几个人说道：“现在我们只能先从这几方面去查证，首先是带穆宁离开卫生间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他带着棒球帽，监控镜头无法拍到他的样子，不过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个人一定是很熟悉穆宁的人，陈曦，我要穆宁身边所有比较亲近的人的资料，峰哥，这一部分交给你和子轩、林杰一起查了。艾华，你是女孩子，说话比较方便，尽量去医院套一下米雪珍也就是被害者的话，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破绽。我和路尧会从袁俊奇那边查一下，看看穆宁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明白。”
“现在是凌晨四点，所有人先休息一下，八点开始调查。”
回到小办公室，程瀚扬觉得有些疲惫，好久没有做这种高强度的工作，都开始有点不习惯了。
路尧拉着程瀚扬躺在沙发上，说道：“先睡一会吧。”
“那你呢？”
路尧想了想，也陪他躺了下来，本来以为肯定没有办法睡着的，没想到这几个小时路尧休息得还不错。他想，或许因为身边还有这个人在，所以，他从心里相信，什么事都是可以解决的吧。
就算明知道刚开始很可能根本无法调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这一天在袁俊奇那里毫无收获的结果，也让路尧不由得郁闷了一下。袁俊奇也想用手里的人脉关系做点什么，可是却怕把本来还没有曝光的事情摊开在观众眼前，万一不小心泄露了出去，那么就算以后穆宁沉冤得雪，也一定会流失掉很大部分的粉丝，这个险，袁俊奇不敢轻易去冒，他只能叮嘱路尧要好好照顾一下穆宁。路尧没有说话，他实在不想告诉袁俊奇，因为证据通通对穆宁不利，他已经一大早被转到了拘留室这件事。
几个人为了穆宁这件事跑了一整天，等到晚上回到警局的时候所有人都累得完全不想动弹了，路尧叫了几份外卖，几个人随便吃了点，顺便在晚饭的时候交流了一下自己查到的东西。
也不出所料的，确实没有太多的线索。
薛子轩忙着吃东西，用脚轻轻踹了林杰一下，示意他说话。林杰吞下嘴里的鸡块，说：“今天我们去查了跟穆宁住在一个酒店里的人，这些人基本是穆宁巡演一直跟着他的人，其他大部分比较外围的工作人员其实是他们到了当地才雇用的，根据穆宁的那几个贴身保镖说，可能知道穆宁喜欢跑到洗手间里去躲避应酬的人一共有五个。”
林杰把手边的资料递给了程瀚扬，说：“这五个人我们都查过了，除了穆宁八个表演助手的其中四个之外，另一个就是他的经纪人袁俊奇了。”
路尧想了想说：“穆宁失踪的时候，他的经纪人一直在餐厅里陪其他人说话，应该不是他，其他四个人中有没有可疑的？”
林杰看了薛子轩和古铭峰一眼，见他们俩个都没有说话，只能自己回答道：“其实我觉得，这几个人每一个都挺可疑的。”
路尧看了一下四个人的照片，刚好是昨天他们去彩排现场时袁俊奇带他们见的那八个人中的四个，三女一男。
林杰继续说道：“这三个女人是穆宁表演时的助手，这个眼睛大大的美女叫上官芬，这个看起来很性感的叫温若炎，还有这个短头发的叫柯英岚。其他人都说她们跟穆宁的关系不错，这个叫上官芬和温若炎的似乎都很喜欢穆宁，也曾经跟穆宁表白过，不过都被拒绝了。这个叫柯英岚的倒是没有这种绯闻，不过听说她挺喜欢赌马，因为这个输了不少钱，穆宁似乎教训过她，说是如果她继续赌下去就会让她离开他的团队之类的。最后这个男的叫耿奇峰，我不说你一定不知道，他其实是穆宁的大师兄。”
路尧拿过照片来看了看，程瀚扬问道：“怎么样？有印象吗？”
路尧微微皱眉：“你是说之前在林老家的时候吗？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他长得太大众脸了，就算见过，这么多年可能我也记不住了。”
程瀚扬看向林杰，问：“为什么你们觉得这几个都很可疑？”
林杰笑了，说道：“上官芬和温若炎显然是为情，柯英岚可能是为财，而耿奇峰嘛，作为大师兄混成了自己小师弟的助手，他心里怎么也会不平吧？”
程瀚扬沉默了，不能够说林杰的话没有道理，可是如果仅仅为了这样的原因就要逼得穆宁走投无路，也太草率了吧？而且穆宁的态度也很奇怪，如果有人要对他不利，他又看到了那个人样子的情况下，有什么理由那么听话的跟着对方去？而且在事后还完全不做任何的抵抗？
看来，这一切远远没有林杰想的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俺是存稿箱二号，主人外出未归，今天的更新时间必须很二……
☆、第七章
路尧想到之前在酒店看到的监控录像，微微皱眉对程瀚扬说道：“我记得带走穆宁的人是个男的，我们要不要重点查查他的那个大师兄。”
程瀚扬回答道：“我倒是觉得一个都不能放过，这种事情不一定要自己亲自去做。”
路尧点了点头，那倒也是。
程瀚扬轻轻敲了一下桌面，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他转过头看向艾华，问道：“被害人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艾华叹了口气，说：“今天我一直呆在医院，可是米雪珍除了说一定要告得穆宁坐牢之外，根本没有跟我说什么。”
“她的家人你见到了吗？”
艾华回答道：“今天我本来是准备着如果在米雪珍那里问不出什么，就在医院等着她家里人来照顾她的时候，看能不能问出点线索，可是直到下午三点，她的家人都没有到医院。我觉得有点奇怪，就去查了一下，原来米雪珍的家庭环境不是很好，她家里只有她和她爸爸两个人，她母亲很早以前就去世了，而且……她爸爸现在还得了重病，米雪珍可能是顾及到这一点，根本不敢把事情告诉他。”
程瀚扬问道：“查到是什么病了吗？”
“是尿毒症，而且似乎已经很严重了。”
路尧和程瀚扬对视一眼，这或许是今天最重要的线索了。
他们都相信，穆宁根本就不是这起案件的真正凶手，而被害人却一口咬定他是，如果他们能够找到被害人口供的可疑之处，那么就可以洗脱穆宁的嫌疑。
米雪珍的父亲得了这样的病，要维持生命必须依靠血液透析，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随着他的病情加重，只能通过换肾才能解决根本问题，可这是一笔大数目，这种病也注定了米雪珍的父亲不可能有很多的收入，如果米雪珍想要救她父亲的话……
“陈曦，我要米雪珍和他父亲的所有资料，包括他们家庭的收入以及银行户头的具体情况。”
“没问题，给我点时间。”
“尽快。”
安排薛子轩和古铭峰回家休息，程瀚扬和路尧本想去看看穆宁，没想到还没出警局门口，就被袁俊奇拦了下来。
袁俊奇看上去有些憔悴，强扯出一个笑容问道：“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
路尧看了看程瀚扬，皱眉道：“这，不太合规矩。”
袁俊奇说：“我想去帮你们劝劝他，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但是我知道，这孩子倔起来比石头还硬，我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劝他回心转意。”
程瀚扬没有说话，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得到局长的同意之后才答应了袁俊奇的要求。局长和林老是有些交情的，不然当初穆宁一开始被威胁的时候，在根本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局长也不会直接把人给重案组领过来了。
拘留室里很安静，除了穆宁之外只有几个小偷小摸的惯犯被惩戒性的关了进来，这个时候已经睡下了。穆宁独自一人关在一间房里，透过墙上的小窗口看着窗外，其实他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单纯的望着那里而已。
“穆宁，有人来看你。”
毕竟只是拘留还没有定罪，他又是个很惹人喜欢的孩子，警局的人对他还算客气，穆宁一言不发的跟着看守去了会客室。隔着一张桌子，穆宁这还是被抓进来之后第一次看到袁俊奇，有些发慌的低下了头。
被关在这里，他不觉得后悔和委屈，可是却连累了这位一直陪在他身边的经纪人，其实对穆宁来说，袁俊奇也算是半个家人了，给自己家人添了这么大的麻烦，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袁俊奇看到穆宁的样子也有些心疼，这个孩子从十八岁时他们就开始合作了，最初的无人问津到现在红遍大江南北，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其他人不知道，袁俊奇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的，有时候，他会把穆宁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毕竟如果他结婚的话，儿子估计也和穆宁差不多大了。可是现在，这个被他看做亲人的孩子一脸死气沉沉的样子，完全没有了过去的那种阳光活力，让他怎么能不心疼呢？
在心里叹了口气，袁俊奇说：“我给你带了点东西，都交给他们了，等会儿应该就会给你，你……哎……”
穆宁鼻子一酸，他看了袁俊杰一眼，又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已经发红的眼眶。
路尧和程瀚扬什么话都没说，他们知道，如果袁俊杰都问不出什么来的话，他们就更别想了。
“穆宁啊，你还记不记得下个星期五是什么日子？”袁俊杰语重心长的说。
穆宁一怔，对啊，他怎么会忘了这件事，下个星期五……是师父的生日啊，他还答应了师父这次一定会陪他一整天，带他去庙里拜佛。可是现在……
穆宁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微微颤抖的双肩已经泄露了他此时此刻的情绪。袁俊杰赶紧说：“现在还来的及，我相信路尧他们一定会尽全力帮你的，但是你必须坦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穆宁抬起头来看着袁俊杰，眼里有挣扎有痛苦，可却在几秒之后又归于平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对不起。”
一时间，房间里再也没有任何人说话的声音，很快，会客时间到了，穆宁被带回了拘留室，袁俊杰的脸上却是从没有过的严肃。
三人上了程瀚扬的车准备离开，袁俊杰这时才开口了：“路尧，穆宁是个孤儿，从小被林老养在身边，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任何人可以相比的，穆宁是个孝顺孩子，每一年林老的生日、中秋节和春节这三天，无论穆宁多忙，都会尽量把这几天空出来陪他。”
路尧点点头：“他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所以我很担心林老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会承受不住。”
袁俊杰看向窗外，说：“或许你们没有一直陪在他们身边，所以不太了解穆宁和林老之间的这份亲情，我敢说，到目前为止，这个世界上能够让穆宁连命都不顾也要照顾和保护的人，只有林老一个。”
程瀚扬和路尧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了然，路尧连忙问道：“你的意思是，穆宁之所以什么都不肯说，是因为林老？”
袁俊奇点点头：“其实我一直都有这样的感觉，可是我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林老当穆宁是他的亲孙子一样疼爱，肯定不会做任何让穆宁陷入危险的事情。”
程瀚扬说道：“你放心，不管有什么原因，我们都一定会把它找出来。”
“那就拜托你们了，穆宁是个好孩子，我不想他就这样毁了。”
送袁俊奇回到酒店，路尧和程瀚扬开车打算先回警局，一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
最后，还是路尧先打破了车里有些沉闷的空气：“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程瀚扬说道：“我知道，你是想说穆宁这种避而不谈的态度，并不是因为林老让他陷入了现在的境地，而是因为他想保护林老是吗？”
路尧点点头，说：“我是这么猜测的，可是为什么要用这样的事情来保护林老呢？我又搞不懂了。”
“现在我们手里的资料太少，我想查查林老的资料，最重要的是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仇家，会不会是有人要报复林老才找上穆宁的。”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程瀚扬沉默了一下，说：“如果，我想找林老聊聊，你怎么看。”
路尧转过头看向程瀚扬，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赞成这样做。先不说会不会刺激到老人家，单是他现在的身体和他的病，就无法保证能问得出什么，万一什么线索没找到还让他受了刺激，穆宁一定会翻脸的。”
这一点其实程瀚扬也想到了：“恩，我明白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去打扰老人家的清静。”
“总之，不管怎么样，我们先想办法查查看吧，我猜陈曦那边一定有办法。”路尧伸了个懒腰，他有点累了。
而远在几里之外的陈曦莫名奇妙打了个喷嚏。
作者有话要说： 旅游回来以后得到一个噩耗，下周居然要把出去旅游缺的那个给补上，下周要连上六天班……靠，不是老娘自己想去的好么，不去也不能回家休息要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