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冯姨儿媳妇生孩子要回去伺候月子。”寒澈掩饰地又趴下去,但愿羽溪没有看到。
“哦,您继续。”羽溪走出去关上门。
寒澈那个恨啊,恨得想把羽溪拆筋抽骨吞入腹中,她就不能扶自己一把。寒澈不知道是在第几次跌倒后终于倚着床做起来,大汗淋漓,胃痉挛的难受。本来想冯平走了是个好机会,没想到第一天就受罪。
一直到晚上,寒澈都再也没见到羽溪的影子,肚子饿了一天,本来就受伤了,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他一直坐在地上,连床都爬不上去。
到晚上九点多,寒澈再也忍不下去了,他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过。攒了会力气,半爬半走的出了房门,还好,羽溪房间的灯还亮着。
羽溪刚洗完澡准备睡觉就听见门外悉悉索索的声音,大半夜的听着毛骨悚然。换衣服的动作停下,她随手抄起一个玻璃杯走过去开门。被门前满脸菜色胡子邋遢头发蓬乱衣服皱巴巴捆在身上的人吓了一跳,手一抖,滚烫的热水就倒了下去……
、第五十九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
一声哀嚎响彻在空寂的别墅里,如果你刚好从这里经过肯定会毛骨悚然惊出一身冷汗然后撒丫子就跑。
寒澈是真的疼,叫声难免有些博取同情的意味。水顺着头发吧嗒吧嗒的往下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羽溪讪讪地收回手,盯着地上的人瞅了好一会才认出来,“怎么是你?”
寒澈抹了把脸上滴答的水渍,一张嘴,声音嘶哑的吓人,“我……饿了……”
羽溪嘴角抽了抽,饿了你去厨房,找我干什么。
“嗯?”羽溪挑眉,“冯姨还没有回来?”
装傻,他忍。“溪溪,我难受。”声音里竟然有一丝楚楚可怜,他是真的难受,身上这股子味跟馊了似的,这又被羽溪泼了杯水,衣服黏黏的贴在身上。
难受关她什么事,她现在很困,没时间跟一个傻子在这耗时间。门就要关上,寒澈的举动把羽溪下了一跳。
他竟然、、、竟然在她门口脱衣服!
寒澈行动不便,笨拙地撕扯着黏腻的衣服,他一刻也穿不下去了。撕扯的动作崩裂了伤口,肋下一阵剧痛,身子就这么歪下去……
“喂,你……”
羽溪眼疾手快的拽住就要往楼下滚的寒澈,强大的惯性带着羽溪往下滑,圆润粉嫩的指甲涨成了深红色。
“溪溪——”寒澈看到羽溪被自己带着往楼下滚,忍着剧痛身体一翻垫在下面,脊背磕在台阶上一撞一撞的痛得刺骨,整个脊梁骨都要撞碎了。
一阵翻天覆地天晕地旋终于停了下来。羽溪撑起身子,寒澈还死死的抱着她,嘴唇疼的青紫,眸子盯在羽溪的小脸上,由害怕变成深情。
她别过脸爬起来,头皮一痛,她回头瞪他才发现头发缠在他的纽扣上了。手忙脚乱的去解却越乱越解不开。羽溪是个急性子,伸手就要扯断头发,寒澈修长的手包过来,给她个安心的眼神,从容不乱的接起来。
她能看到他的手还在发抖,甚至嘴唇都在哆嗦,额头上大滴大滴的的汗水滑下来。
“算了,我给你叫医生。”羽溪夺过自己的头发撕断,断掉的头发还缠在他胸口的扣子上。
“溪溪……咳咳……别,别走……”寒澈剧烈的咳嗽带着肋骨处拉锯般的疼,话都说不出来。“溪溪,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乞求的眼神卑微的语气,他抓着她的手不放,尽管没有多少力气,尽管他疼的灵魂都在发抖,可是他不能放手。
“我先给你叫医生。”
不是看不见他的努力看不见他的深情,他的自责他的小心翼翼她都看在眼里。但是,痛一次就够了,她不想再心死一次。
其实她从不相信爱情,因为父母就是很好的例子。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那个禽兽不如的父亲连丝心软都没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儿惨死还抱着别的女人快活。她的心冰冷如铁,却是最容易被捂热的,当他们有了孩子,她也曾幻想自己以后会有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她也幻想过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吃饭的场景。只是,幻想终究是一场空。
现在的年轻人真能折腾,李医生看着浑身是伤的寒澈皱眉,这旧伤没好又添了新伤,接起来的肋骨又断了,右腿骨折。
寒澈这会是连床都下不了了。
折腾了一晚上,羽溪也知道寒澈再这样下去肯定吃不消,煮了清粥端上去。
寒澈软弱无力的躺在床上哼哼,若是以前就是疼死他也不会出一声,现在他就是叫给羽溪听的。
“先喝点粥吧。”羽溪把碗递过去,想了想又拿回来,在他床上摆了个小折叠桌放上去。
寒澈无力的瞟了眼,软绵绵的抬手,拿了好几次才拿住勺子。
看来他是真的饿了,舀了满满一勺颤巍巍地往嘴里送,“吧嗒——”粥全掉到被子上了。寒澈可怜兮兮的看着羽溪,意思很明确,你看,我连勺子都拿不住。
羽溪扶额叹了口气,任命的去给他换被子。被子往下拉,露出结实性感的胸膛,然后是固定着夹垫的胸腹部,再往下……他竟然什么都没穿!羽溪快速的扯下来,扔了一条被子盖在那引人遐想的地方。
寒澈无辜的看着羽溪,又看看放在一旁的粥,肚子很是适时的叫起来。羽溪温柔的给他掖好被角以免他春光乍泄,把桌子调高,碗摆上来,纤细晶莹的小手拿起白瓷勺子……
她看到寒澈满脸期待,舀起一点试了试温度,然后……
然后,在碗里放了一支吸管,推过去。
蓝羽溪,寒澈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扑上去吃了她,她一定是故意的。
“温度刚刚好,吃完了再叫我。”
寒澈咬着吸管,狠狠的咬,胸口剧烈起伏,他可是为了救她才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天天躺床上的,真是狼心狗肺铁石心肠。某人早忘了谁才是罪魁祸首。
吃完饭寒澈躺在床上享受星级服务,李医生说,寒澈的右脚踝本来就错位还没好,现在又骨折了,最好是每天睡前按摩一下,不然会留下病根。
橘黄的壁灯洒下来,羽溪低着头专心的给寒澈捏腿,长长的睫毛乖巧的垂着,寒澈看得痴了。这就是他想要的家,不需要轰轰烈烈荣华富贵,只要有她就好。
“溪溪,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问出这句话,寒澈心里跟着颤抖,他知道羽溪在逃避,他也知道羽溪可能会拒绝,可是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他急需知道羽溪的态度来调整“作战方案”。
“好了,睡觉的时候小心点不要被压到。”羽溪把他的腿轻轻放下站起来,看了看点滴的速度,转身要走。
“溪溪——”寒澈急的拉着羽溪的手,“溪溪,你听我说,我知道很难让你原谅我,我知道是我不对,我知道我给你的伤害太多,我知道你的心已经关了。溪溪,再给我次机会,好不好?”
羽溪转过背对着他的身子,想把手抽出来,却看到寒澈扎着点滴的手上,血顺着针管回了一大截,“你,你先放手,都回血了。”
“溪溪,你答应我。”寒澈就这么看着羽溪为他急为他担心,他的心就会跟着有了温度。“溪溪,你知不知道,那些日子,你不理我,不看我不跟我说话,把我当做陌生人,我的心有多痛,我宁愿你打我骂我,可是你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我。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是我在你最需要关心的时候在你伤口上撒盐,溪溪,怎样你才能给我次机会?”
寒澈抓着羽溪的手向自己的脸甩,针管里的血由于剧烈的动作伴随着啪的响声猛地回升了一大截。
“寒澈,够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羽溪抽回自己的手,刚触到衣服又放下来。
寒澈眼神一暗,莹亮的黑眸暗淡下来,嘴唇紧抿着,听着脚步声消失在房间里。她还是不能原谅自己。
、第六十章 自杀
羽溪回到房间翻腾到天亮才睡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若说恨,她早已不恨了。如果是她听见自己的孩子被掐死了,她也会恨不得杀了那个人。他们都还太嫩,这是寒夫人一早设下的圈套等着他们傻傻的往里跳。羽溪以为,凭她对权力的渴望,一定会尽力保住这个孩子,所以她才安心的待在瀚西苑。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当她没了利用价值,寒夫人首当其冲要把她铲除,当然是寒澈自己下手最好,这样,她不禁拉拢了自己的儿子,还除了一个隐患。
她草草的做了些清汤小菜,也不知道寒澈有没有饿死。
推开门的时候,寒澈正在伸长了手臂够远处的杯子,听到声音,手一抖,杯子掉到地上。羽溪烦躁的蹙起眉,寒澈立马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不说话,眼睛的余光盯着羽溪。
羽溪照例把饭菜摆好,然后就去收拾某人的残局。
某人吃完了又在那哼哼唧唧的没事找抽,羽溪抬了抬眼皮看他一眼,继续做自己的事。
“我想去洗手间。”寒澈哼唧了大半天开口。
“去。”去洗手间跟她说干嘛。
“我腿断了,肋骨断了,去不了。”
“那就不去。”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啊,他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没良心的女人。
他忍了,不信她不管他。寒澈艰难的爬起来,被子被他拉到一边,露出底下赤裸裸的身体,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只有一条腿能使上劲,右腿无力的拖在后面,手上还扯着针管,点滴架子被他拉的东倒西歪。
他一条腿先着地,没想到脚一麻,噗的带着铁架子倒下去。这架子要是砸下去估计又得断根肋骨。
羽溪扶住就要砸上去的点滴架,一手拿过床单盖在他身上,“把衣服穿了。”
一个大男人整天光溜溜的在她眼前晃呀晃,幸亏她各项机能运作都很强大,不然得天天流鼻血。
寒澈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故意发出很大的压抑的闷哼声,“我动不了。”
“那等能动了再去。”
算你狠。寒澈拿过内裤,伸长了胳膊套啊套,右腿不能打弯,上半身行动又受限制,套了半天也只套上了左腿。寒澈拿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瞄羽溪,可惜羽溪的眼睛看着外面,根本没有注意到寒大少是怎样的努力穿衣服无功而果。
“溪溪——”那声音要多哀婉有多哀婉。
“穿完了?”羽溪转过身,看到挂在某人笔直修长性感的大腿上的内裤,再往上……
“你……”
“我穿不上。”寒澈现在装可怜装的越来越顺手。
羽溪撇撇嘴,盯着他的眼神让寒澈有点发毛,在羽溪的眼神再次往下扫时寒澈才惊觉,他,竟然!起了反应!
他连忙慌乱的拉扯,怕羽溪想他下流,结果牵一发而动全身,架子床单一股子劲全砸过来。
她是真看不下去了,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寒澈拖开了一下,铁架堪堪砸在寒澈右脚边,只差那么一厘米。
“折腾完了,走吧!”
羽溪扶着高自己一头的寒澈有些吃力,偏偏寒澈还往她身上压,她忍住把寒澈推开的冲动扶着他进了洗手间。
“好了叫我。”没给他反驳的余地就“哐”地关上了门。
寒澈一个人在洗手间里咧嘴,这算不算是有进步了,这几天虽然溪溪对她还是冷冷淡淡的,但是说的话却比以前多很多,看来得给冯平多放几个月的假。
“啪!”
又出什么幺蛾子了,羽溪不耐烦的踹开门,就看到寒澈扶着盥洗盆往上站,“你干什么!”
行动不便还搞出这么多事来,他是摔上瘾了是吧。寒澈怯怯的看着一脸怒意的羽溪,嗫嚅着开口,“我,我想洗手。”
“快洗。”
“我还想洗澡,溪溪,我都三天没洗澡了。”委屈的声音,怯怯的眼神,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现在不能沾水。”她从前怎么没有发现寒澈这么不省心,她现在怀疑冯姨是不是他支走的。
寒澈躺倒床上后还在为自己争取着“人身权利”,“溪溪,我快难受死了,我都要馊了,溪溪——”
羽溪不耐烦的转身,拧了条毛巾扔给寒澈,“自己擦。”
一段日子过去了,虽然羽溪照顾的不是很尽心,有时还会缺餐少食,但是他也不能恢复的这么慢吧。都大半个月了,他还是连床都下不了。
羽溪正在打电话,这些日子她正着手把手里的那部分黑势力洗白了,这样以后自己就好脱身了。一个女人,没人想一辈子跟黑社会挂上关系。
电话刚放下就看到一个不速之客——Sabina。
羽溪对自己不待见的人向来懒得理,转身连个眼神都没有就上了楼。Sabina被无视了,赤果果的无视了。
她是听到寒澈受伤了才偷偷跑来的,这几天她一直担心,她知道蓝羽溪肯定不能好好照顾寒澈,说不定还会趁机报仇。
“蓝羽溪,你给我站住!”Sabina蹭蹭地上了楼,眼里恨不得喷出火来把羽溪烧个化为灰烬。
羽溪停下来好整以暇的看着怒火冲天的Sabina,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自己也没惹着她啊,“你要是想看看寒澈死没死,上去左拐。”
“蓝羽溪你个不要脸的扫把星,要不是你澈怎么会受伤,你竟然还在这说风凉话。”她就是不明白寒澈为什么会喜欢眼前这个女人,她有的她都有,甚至她还比她强,为什么寒澈从没正眼看过她。
看着羽溪又要走,Sabina就像打在棉花上,气得她抓狂,“你不想知道你的孩子是怎么死的吗?哈哈,你知道吗,那个小畜生生出来跟个老鼠一样丑,那小腿蹬呀蹬,你就是这样,用手掐上了他的脖子,那小畜生哭得撕心裂肺的,后来被你掐的都哭不出声来了,嘴唇紫的跟死人似的……”Sabina得意的看着羽溪的脸沉下去,眸子里变成不正常的红色,说的更起劲。
“闭嘴——”羽溪捂住耳朵,Sabina的声音就像蛇一样缠着她,眼前开始变得模糊,有一个婴儿的样子张着手喊妈咪,下一瞬变成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小人向她走来……
“闭嘴——”
寒澈听见羽溪歇斯里底的声音顾不得形象拄着拐杖急急地走出来。Sabina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拄着拐杖,眼泪差一点就掉了下来。她的少爷何时这么狼狈。她的少爷从来都是挥斥方遒的大气哪能衣衫糟乱的拄着拐棍呢。
寒澈扔了拐杖抱住神志不清的羽溪,心疼的像掉了块肉。溪溪已经好了很多,一直没有再出现过幻觉,今天却比哪一次都凶猛。看着羽溪大把大把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就像揪寒澈的心头肉。
“澈……少爷……”他就是这样,连一个称呼都不给她,她从来不想称呼他为少爷。
寒澈眼里那还能容下其他人,抱着羽溪心疼的低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