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作为招牌的八大美男都没走,还有杜若洲,琴操,旋笛,柳臣皓和一系列的伙夫之类的人物。
顾景年对已经在门外正欲各自告别的人说:“且慢。”
他们自觉地以剑舞为首看着她,只见她轻笑,带着些许的悲凉:“领了遣散费再走,身无分文…你们又可以去哪里…琴操,把该给他们的工钱都给结了,不足月的都按足月算,每人按5两银子1个月来算,账房钱不够的话去我的房间拿。”
琴操顺眉道:“是,小姐。”
“旋笛,你安排下轩里的事情,准备明日的正常开张。”
顾景年吩咐完后,让柳臣皓写了张“招工”的告示贴在门口,以便补足那些人离开造成的空缺。
可是这里有谁不知道身为艺楼,除非走投无路,不然不会有人会来这里应征的。
她叫上杜若洲和纳兰行到戏台的边侧,取来红纸贴掉了标有剑舞和弄萧价码的告示牌上的位置。
顾景年望着空荡荡的戏台,不禁轻叹:“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在台上把剑可以舞得让人流连忘返,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在得罪客人后唯唯诺诺地陪着笑脸…”
杜若洲搭腔说:“以前我走的时候,是四个,我回来了还是四个…现在…却只有两个…还真有些冷清了…”
纳兰行安慰说:“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的,也许有一天,这里的所有人都会不在…。可是无论是谁,在哪,都该好好活着的。”
顾景年,杜若洲,纳兰行相视而笑。
琴操急急的走过来:“小姐,剑舞没有领钱就走了…弄萧不肯要钱也不肯走又不说是否要留下来…”
杜若洲刚欲起身前往问清情况,顾景年拦住他:“我去吧,毕竟,我曾是她小姐…。也许她是有话和我说。。有人在反而不方便…”
她长吁一口气,跟着琴操去寻弄萧,只见弄萧站在门槛外,不进也不走的,眼神飘忽,顾景年挥手支开了琴操,上前语气温润:“不是想走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
顾景年提起长裙很随意地坐在了门外的台阶上,引来过往行人频频侧目或是回头观望,她说:“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刻意地去抢夺过谁,也许有时候我的行为让你和剑舞觉得什么…。如果没有你们,我都未曾感觉到他们喜欢我…。。还以为会是只是单纯的朋友,不会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算了,过去就过去吧。。。。我知道你和剑舞很要好,她走了,你也不会安心留下。。。。”
她伸直腰,风吹过,扬起她的裙带,她仰头,看着对面的屋顶:“拿了钱走吧,顺便帮剑舞的那份也收好…。外出没钱,不光是吃住问题,是寸步难行…。走吧…。也许纳兰行不会介意,但毕竟是王府,一个艺妓是很难在王府立足的,可能连嫁入都很困难…剑舞也是,要嫁入柳家,还是离开轩会好太多。。。”
“小姐。”
弄萧终于开口了,可是只是这么一句,再无其他。
“以后别这样叫了…丫环的身份嫁进王府名声也不怎么好听…”
“王爷喜欢小姐。我知道。”
她说的有些忧伤却很笃定。
“喜欢的不一定会在一起…。他只是觉得我与众不同…。。你才是最适合的王妃人选,王妃就应该你这样温文尔雅,不该是我这般…。。如果见到剑舞,帮我跟她说,你也一并听了去---我和他们三个人都不会有结果的,无论是纳兰行,还是柳臣皓,亦或是杜若洲…所以我希望你们两个跟他们的其中两个会有好的结局。。。。”
她有点想把事实说出来,可到了喉咙口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良久,她说:“这都是命中注定的…。谁也无法改变。。剑舞性子急,你多看着点…。有你陪着剑舞,我亦可放心了!”
顾景年起身,往轩里走。
她背对着说:“如果有幸再见…希望你和剑舞都已喜得良缘…我们还可以看看戏,谈谈天…。如果愿意…为我舞一次剑,吹一次萧…怕已经是很大的奢望了。。。。”
身后的弄萧“嗵”的跪在了地上:“弄萧,谢过小姐。”
她磕头的声音“嗵,嗵,嗵”的想起,很用力了吧。
顾景年立在原地,不敢回头,她低低地说了句:“走吧。”
身后的轩的大门缓缓关上了。
隔开了弄萧和她的距离,隔断了弄萧回来的可能。
那句走吧不知道是跟自己说还是跟弄萧说,她的眼泪伴着她的步子和着那磕头的声音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湿了她的裙,湿了那个季节干燥的空气。
第十五张 好心办坏事
清晨,阳光射进窗棂,又是美好的一天。
旋笛推开顾景年的房门,轻声唤道:“小姐,该起床了。”
顾景年迷糊的问:“几点了?”
“什么?”
她又重复嘟囔说:“几点了?”
“小姐,什么几点了,要不你告诉旋笛,旋笛帮你数数。。。。您先起床吧。”
顾景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她边套衣服边说:“你以后不用服侍我起床了,店里那么忙,人手又不够!”
旋笛说:“小姐,行王爷一大早就让王府的一大堆的下人过来帮忙,现在不是人手不够,是人太多,我们的人都没事干了。你昨日就吩咐过不用服侍你起床,可是旋笛实在是找不到事情来做了。”
顾景年道:“王府的人?那纳兰行他的王府要怎么办?”
“行王爷说了,王府本来人手就太多,刚好让那些闲着的有事可做,不至于白白拿了银子去。”
顾景年又问:“那招工的告示是否已张贴出去?”
“昨日便已张贴。”
话刚落,只听杜若洲的声音在门侧响起:“有免费的下人可使唤了,有什么可张贴的,我去揭了吧。”
正常的人都听出了他的语气怪怪的,并没有他话里说的那么的轻松。
顾景年走出去说:“再怎么样,那是人家请的下人,纵使是朋友,亦不可平白的使唤。”
只见杜若洲脸上顿时变得容光焕发:“那我去打发他们走。”
那心中的几个“小九九”在他的脸上一览无遗。
顾景年甚是好笑的说:“目前人手不够,当是借来用用也无妨。”
“那一借可是没有归还的时候了。”
杜若洲的脸立刻就耷拉了下来,垂头丧气的样子。
“为什么?”
“不论轩的内部是有多正派,在外人眼里都是风花雪月的场所。若非不得以是不会有人来的。何况现在并不是什么荒乱的年头,要有一个人来就更难了。”
顾景年虽然早就知道了,可是真的听他说出来,还是不禁有些黯然,杜若洲看着那样子的她,有些心疼,微叹,撇了下嘴说:“算了,我委屈点,让纳兰行占个便宜在小景的面前小小地表现一下。”
他倚在门框上,单手握剑,双手交叉在胸前说;“想我玉树临风,也不在乎给他占个便宜。小景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
顾景年招呼旋笛下楼,留杜若洲一个人在那自我陶醉。
楼下的大厅里,人头攒动,过来用餐的数不胜数,柳臣皓见顾景年诧异地站在那儿忙上前说:“昨日夜里,我和欧阳鸣合计过,轩卖画,演戏,唱曲。。。实在不和四长久之计,毕竟来这的大都是晚上来,那白天就亏了,便决计今日实行半酒楼半艺楼的形式。。。。刚开始。。。。还未来得及向你细言。。。。这样也不会有太多的非议了。。。自会有人上门来应征了。。。。”
顾景年望着那一幕幕粗野的吃相,耳听那一阵阵刺耳的喧嚣不由地眉头紧皱。
而刚做上这一趟的音律才子--柳臣皓却未曾察觉,颇有邀功之意:“看,人流还是有很多的。。。。也许有天我们不用再卖艺,也能赚的钱财,这才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远处欧阳鸣早已经换了顾景年之前费心准备的衣服,一袭青色长衫游走在饭桌之间,他不时大声叫嚷:“这边宫保鸡丁一份。。。。这燕窝一碗。。。。”
柳臣皓继续说道:“刚开始欧阳鸣还不怎么愿意,但是你现在看他干得震不死一般的起劲呢。”
顾景年深吸了一口气,拂袖而去,要不是知晓柳臣皓是无心之失,恐怕她早已将怒气发作出来,殊不知,她最恶油烟和喧嚣。许是跟着欧庭习惯了,安静地生活在偏远的城郊,连厨房都打扫的干净的像没有用过一样。
她冲到了厨房,一群陌生的人在那里七手八脚却有条不紊的张罗着,她沉着气问:“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来的?”
他们似乎是没有听到般,继续着手头上的工作,一个个像是装了发条的机器,少了开关,怎么也停不下来。顾景年正欲发作,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个貌似公公的人物,他身上的香气,让人忍不住想来一个大大的喷嚏,他说:“我们是从行王府来的。。。。到底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讲话大声大气,女儿家家的这么粗鲁。。。”
顾景年侧身指着门口,压着声音说:“你们都给我滚!”
公公道:“哎呦呦,你当你是哪根葱,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咱家是什么人吗?”
顾景年揉了揉太阳穴:“我再说一遍,给我滚。。。。旋笛去大厅通知大家今日早餐供应到此为止,点了菜的继续用,其余的禁止再点菜。。。问起来,就说厨房材料不够,所以不再接待任何人。。。”
“是。”
一直在她身后大气都不敢出的旋笛匆匆赶往大厅。
顾景年见其他人都未停下手中的工作,大喊:“都给我停下,然后滚。”
迁福从外头匆匆而来,人未进门,声却先行:“刘公公,这是怎么回事?大老远的就听见瞎嚷嚷,若不是王爷让我来瞅瞅,还不闹翻天了。”
他进门见顾景年忙行礼:“见过顾姑娘。”
顾景年说:“让他们都给我走,帮我谢过王爷的好意,告诉你家王爷,小女子实在受用不起。虽然他是王爷,单丝这是我的店,我想我还是有自己做主的权利的吧。”
迁福稍一犹豫,见她眉头深锁这才忙着让赶紧走人。
顾景年取来水,大桶大桶的,堆了满满的一条过廊,然后折起长袖,开始一点一点的清理厨房,想着欧庭在身边指挥着她把每一寸的角角落落给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大概是迁福的通知,杜若洲,柳臣皓,纳兰行匆匆赶来,见她如此,个个都欲上前帮忙,不再顾忌身份,顾景年“仇视”地看着他们,直至他们远离厨房几十步开外擦收回眼光,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那天,她洗到很晚。
那天,他们陪到很晚。
第十六张 备戏
杜若洲,柳臣皓以及八大美男正襟危坐,顾景年从楼上款款而下,身后紧随着琴操和旋笛。
她脸上看不出昨日的任何愠怒之色,一下到大堂便让琴操给每个人都发了纸张,上面是她想讲的内容,她说:“从今日起,轩内的事务由欧阳鸣把持,而有关剧目那部分则交给柳臣皓,若是有什么女角的需要,只要对我,琴操,旋笛知会一声便可,昨晚,我已经考虑过昨天柳臣皓的提议觉得颇有价值,但轩毕竟不同一般,加上酒楼的业务,我自觉有种为人们所不耻的‘妓院’的味道,故和琴操,旋笛探讨过,认为艺楼方面不予改变,日后当出售各类精美糕点和我四方游历学来的一种饮品,是由瓜果取汁水配上相应的香料制作而成的,我已教给琴操和旋笛制作的方法,稍后她们会再教给厨房。。。昨日,我是太急躁了,态度和语气方面有所不好的地方,今日在此向各位致歉,希望大家莫要见怪。”
柳臣皓忙起身说:“致歉的该是我,昨日之事应与你商定。。。琴操已说明你极恶喧闹和脏乱。。。的确是不适在院内,毕竟轩不同与酒楼。。。”
顾景年忽然便怅然若失,她这时才意识到她的行为伤害了柳臣皓,可是她一直以为没有当场指责便不会有太大的伤害,却不知很多时候不是以为了便可以的。
她抬眼直视着柳臣皓,眼波流转:“可不可以给我一个许诺,你不会成为下一个剑舞或是弄萧?”
顾景年说得有些些的伤感。
柳臣皓展开折扇,轻摇:“有卿一问,夫复何求?”
她释然地笑,仿佛天下之大,所有的美好都聚在了此刻,此地。杜若洲一脸的不快:“文绉绉的又何必,别以为这样就大家都听不懂了似地。”
大伙稍愣片刻,都大笑起来,不加以理会他越发不快的脸色,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也活跃起来。。。。顾景年忽然想起一句以前在偶像剧中看到的话:如果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那么他会包容她的一切。。。。可惜顾景年不知道这样想是适合还是不适合。。。
正在“冰释”之际,门外过来一个手持花色手绢的男子,他以手捂鼻,学着女子的样子,提起长衫的下摆,小心翼翼的进去,眉头微蹙,进门便问:“谁是顾景年啊?”
顾景年皱眉:“我是?”
“皇上口谕。。。。”
顾景年站在那一动也不动,琴操忙拉了她和其他人一起跪候听圣谕。
“察顾景年乞巧节之时所编戏目不俗,朕深感喜爱,故决议携柳妃于今晚莅临‘轩馆’观最新戏目,特此圣谕,钦此。”
顾景年和一干人等叩头,下拜:“谢皇上!”
公公刚一走,顾景年便一跃而起:“搞什么?说来就来,以为他是谁啊!”
“皇帝呗。”杜若洲接话说,“还是先计划下今晚的剧目吧,弄不好可是会人头落地的。我可不是怕死,只是觉得让小景要好好地活着。。。”
“正是。”柳臣皓一脸期待的看着她,欲参演之意溢于言表。
顾景年让琴操去她房内取前几日刚完备的剧情,然后对柳臣皓说:“恐怕你要失望了,我刚准备的剧情中男角一个是江湖侠士,一个是风流皇帝。。。”
“我不可演吗?”
“呵呵。。。。正是为你设的风流皇帝。。。只是。。。不知纳兰行在哪,很多皇帝的礼仪和仪态我们都不知晓。。。怕是在我们之间,之忧他是最有资格给我们索道说道的吧。”
正说着纳兰行,迁福就匆匆而来,对顾景年就边见礼边说:“王爷特地让小人来为昨天擅自派人来轩的事情向顾姑娘赔罪,还有因皇上晚上要来轩观戏,故命王爷陪赏,陪坐,陪评,可能无法以朋友之礼相待,特由我先来知会顾姑娘一声,请您多担待些。”
顾景年说:“告诉你家王爷,景年纵是一介民女亦是知晓事态之轻重,请王爷放心。”
迁福应声,告退了离去。
他刚走,她便低声骂道:“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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