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成硕见美女都和市长喝过了,立刻站起身,对在座的市局同志说:“该轮到我们敬市长了。”于是,几位纷纷端起酒杯,走过来。
沈伟风已经头发晕了,哪里还能再喝,便说:“不行不行,我们不能这样喝了。请各位坐回去,我们要换个喝法。”
金成硕一听,做了个手势,几位美女于是说:“既然市长要换个喝法,那我们就不和其他领导喝了,请领导们自己喝得开心,我们就去隔壁了。”说完,勾肩搭背,嘻嘻笑着出了门。
沈伟风等大家都坐好,笑着说:“这个金成硕,实在不地道,弄几个美女来,手段了得,把我和靳局长都灌得晕晕乎乎。今晚不行了,和其他同志没法喝了。现在换个喝法,来说笑话。规则是:各位轮流说一个,如能逗多数人发笑,就算说得成功,全席每人各饮一杯;倘若无人被逗笑,说笑话者自罚一杯;如仅有一人或少数人笑,则笑者喝酒,不好笑你却笑,罚酒活该。谁要不说笑话,也行,就自罚3杯了断。”大家都鼓掌说好。
沈伟风说:“既然是我提议的,那就从我开始,顺着左边依次来,最后由靳局长收尾。现在我就说了。”这笑话,自然要说别人没听过的,否则谁还会笑?但要找别人不知道的,还真不太容易。沈伟风古书读得多,他想,那就说个古代笑话吧。“清代有个财主姓朱,自认为很有修养。他家养了不少猪,雇了一个小猪倌,朱老爷说,你记住我家的规矩,老爷我姓朱,你叫我时,就不准带‘朱’(猪)字,要叫‘老爷’或‘自家老爷’。平时说话要文雅,不准说粗话。例如,吃饭要说‘用餐’;睡觉要说‘就寝’;生病要说‘患疾’;病好了要说‘康复’;人死了要说‘逝世’,但犯人被砍头就不能这样说,而要说‘处决’。第二天,一头猪得了猪瘟。小猪倌急忙报告财主说:禀老爷,有一个‘自家老爷’‘患疾’了,叫它‘用餐’不‘用餐’,叫它‘就寝’不‘就寝’,恐怕已经很难‘康复’了,不如把它‘处决’了吧!财主气得张口结舌。小猪倌接着说:老爷要是不想‘处决’这个‘自家老爷’,让它自己‘逝世’也好!”
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有两个人知道这笑话,也装着没听过,跟着大笑,笑过之后,都把酒喝了。
轮到金成硕了,他说了个老掉牙的笑话,没人笑。金成硕嘿嘿一笑,自罚一盏。
轮到鸿雁酒业集团的王总,他想了想,说:“我说个自己经历的故事,保你们没听过。我刚出道的时候,家里穷,买不起手表,我便想了一招。别人和我谈生意,发现我老是掀开衣服,摸摸腰,抓抓腰。他伸头看,见我腰上鼓起一个包,对我说,王老弟,你腰上长了这么大的包,怎么还不去医院治疗?我说,什么呀,便把衣服掀给他看,原来腰上挂个小闹钟。我刚才想起来,定了闹时,怕吵人家,伸手把闹铃按了。”
这笑话,大家的确从没听过,笑得人仰马翻。没想到这位有上亿元资产的老总,还有这穷酸经历。
接着依次一个一个讲,大多说的笑话,都是别人听过的,没人笑,或少人笑,都自罚一杯。有的轮到了,便连喝三盅,干脆就不说了。轮到苏红萍了,她愣了半天,说不出来。
沈市长说:“你说不出来,就干脆连喝三盏酒吧。”
苏红萍也不想喝酒,便说:“沈市长,我打个迷,如果有人猜出来,或是大家听了谜底不笑,我都连喝三盏,你看行不行?”
沈伟峰说:“好吧,这儿就你一个女同志,我们就照顾你了,你说吧。”
苏红萍笑着说:“谜面是:‘中央党部’。谜底是一件日用品,请猜。”
大家猜了好久,有的说是电脑,有的说是餐桌布,苏红萍说都不对。大家实在猜不出了,就让苏红萍说谜底。
苏红萍笑着说:“每个家庭都有,是女人用的卫生巾,俗称月经带。”
大家听了,开始都一愣,再细一想,忽然都“哈哈哈”狂笑起来,有几个甚至笑得喘不过气来,把台面拍得“啪啪”响。这个苏红萍,开这个荤玩笑,早知她这么放得开,就说几个黄段子,保准大家笑翻天了。
最后,轮到靳柯了。只见他缓缓地说:“我说的是个天大的笑话,但是我知道不会有人笑,所以,我先自罚一杯。”说着,他端起酒盅,把盏里酒一干而尽。大家见了,都竖起耳朵,不知道他这葫芦里面,究竟要卖什么膏药。
接着,靳柯详细叙说了下午的所见所闻,在金县山里,有两个老人,家中一贫如洗,只能以土豆当饭,生活极度贫困,在死亡线上挣扎。最后,他沉痛地说,“建国60年了,改革开放30年了,可是,还有这样的老百姓,常常吃不上饭,更吃不上肉,看不起病,想跳崖自杀。你们说,这是不是天大的笑话?我们这一顿豪宴,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菜,要剩下来拉去喂猪,可是一些山区老百姓,只能以土豆当饭,吃得都不如猪,你们说,这是不是天大的笑话?”
大家听了靳柯的话,都默不作声,低下头深思,就连一向风趣的沈伟峰,也沉着铁青的脸。
靳柯擦擦眼,站起身,对大家深深鞠了一躬,低声说:“对不起,我太冲动了,扫了大家的兴。”
第34章 只为承担风险
第34章 只为承担风险
听了靳柯说的天大笑话,果然没有人能够笑得出来,大家都沉浸在思考之中。没了一种欢乐气氛,酒宴很难继续下去,也就草草收场了。
在酒店门口,靳柯握住沈伟峰的双手,诚恳地说:“沈党班长,十分感谢你的盛情,也十分抱歉,因为我的冲动,搅了你的大好兴致。”
沈伟峰真诚地说:“靳光荣,你不要这么说。我很惭愧,金县在我的管辖区内,是我没能照顾好这些贫困百姓。你的话让我醍醐灌顶,我要组织人下去搞调研,看看农村、山区,到底有多少陷入极度贫困的人群,以及导致这些极度贫困的原因。一旦有了结果,我会尽快向你通报。”
靳柯说:“那好啊,有了结果,我们可以一起弄个提案,在下次省代会上提出,这毕竟是个深刻的社会问题,需要大政方针,统筹解决。”但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恐怕是没有机会,参加下一次的省人代会了。
送走了沈市长一行,靳柯和地税局一行人来到市局招待所。金成硕安排了几个牌技高的人,陪苏红萍主任在房间打牌。靳柯根本没有心思娱乐,他要和金成硕单独谈话。
两人打开房门,进屋坐下。金成硕倒了一杯水递给靳柯,笑着问:“靳局长,你今晚酒喝得怎样,没喝多吧?”
靳柯也笑着回答:“还好,我估计总共喝了不到3两酒。幸亏你想出办法,帮我解了围,否则今晚**子不好过,起码要喝6两以上。哦,对了,那6个女同志,个个活泼了得,你从哪儿弄来的?”
金成硕说:“这我倒没瞎说,就是我们的基层税干。今年建国60周年大庆,市委宣传部组织汇演,我们在机关和各县局挑选了一些女税干,白天上班,利用晚上时间,排练一个舞蹈节目。为了替你解围,我就让她们来应付一下。”
靳柯哈哈笑了,说:“你安排得不错,她们表演得也成功,替我谢谢各位美女。不过,以后要注意,这招不要轻易用,一旦给沈伟峰识破,那是很伤感情的,会影响地税形象。”
金成硕说:“你放心吧,我们班子喝酒还行,战斗力还是很强的,用不着耍花招。”
靳柯问今天苏红萍来搞调研,都做了那些事。
金成硕说:“主要是抽调了一些会计人员,汇总了一些数据,按照苏红萍主任的要求,分门别类,做了一些统计计算。今天没有做完,明天还要继续。”
靳柯说:“你们要抓紧时间,配合好苏红萍主任。这篇调研论文事关重大,必须尽快拿出,最好本周内交到我手中后,我还要再作一次修改。”
金成硕说:“靳局长,你放心吧,不行我们就加班加点,一定要配合苏主任,在本周内把报告拿出来。”
靳柯说:“这次我到金县,看到这两个老人的贫困状态,感触很深。其实,目前我国生活困难人口还有1。2亿。为什么建国60年、改革开放30年了,还有这么多贫困人群?这与我国的行政管理费开支居高不下有很大关系。我国行政管理费用占财政总支出比重,1978年,还仅为4。71,到2003年,竟然上升到19。03。25年间,增长87倍。这个比重,日本是2。38、英国是4。19、**是5。06、法国是6。5、加拿大是7。1、美国是9。9。中国高出所有发达国家,这情形不让人吃惊吗?发达国家财政收入那么多,行政管理费用比重却那么低。而我国财政收入那么有限,行政费用比例却那么高,这的确让人深思啊。(数据来源于《中国青年报》3月6日报道)
金成硕说:“是啊,我也读到这些资料。有专家说,我们拥有的,是世界最昂贵的公务和政府,中国公民承担因政府运行成本过高产生的赋税,已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行政成本过高,直接后果就是,财政负担加大,教科、文卫、社会保障等公共服务事业资金,被大大挤占。仅2005年,公车消费、公款吃喝、公款旅游三项加起来就高达6000亿元,占国家财政收入的20%,相当于全民义务教育投入的5倍。社会保障落后,穷人不多才怪。”。
靳柯说:“你说的不错。行政成本长期居高不下,这是近年全国**和政协会议的热点话题。有关降低行政成本的问题,是这次中央发改委会议的主题之一。这次,一定要让我们的报告收入内参论文集,让中央领导直接接触到材料,这对中央决策会产生重要影响。另外,这篇报告,我没打算通过省委转上去,而要直接报到中央发改委,因为通过省里,可能又要按照某些人的要求,重新改动,歪曲了我的本意。这样一来,我们反而被动。所以这篇论文,是你们在花功夫,但可能最终只署我一人名字,我必须解释清楚,你们要理解。这不是我贪天之功,主要是要在承担风险,如果有什么问题和后果,当然由我一人负责。”
是的,可以预料,这篇报告是一个重磅炸弹,会在全国掀起万丈波澜。试问,那个政府和行政部门,会说自己经费够了、多了?总是在千方百计多要一些,多挖一点,让自己的奶酪更大,日子更好过。所以,这篇报告的风险,就在于用充分的数据,彻底暴露了行政经费管理的隐弊,很可能得罪省政府、市政府以及所有的行政部门。其实,许多问题是明摆的,只是这么多年来,没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揭露问题的根本,撬动政府的奶酪。靳柯就要死了,就要去会见死神了,他害怕个屁,他不再担心自己的这个那个,只要在死之前,让这篇报告引起国家领导的高度重视,做出有利于改革发展,有利于人民利益的决策,他就谢天谢地,可以瞑目了。
金成硕有些激动:“靳局长,什么叫贪天之功?这几年,庐西市局在压缩行政成本、优化人力资源方面,做出的每一项改革,哪一个不是你的指导和参与?我只是执行你的指示,如果有成绩,这都是在你的领导下取得的。但如果有什么问题,那就是我们工作还没有做到位。文章署名的事,你不必担心,没有人会说三道四。大家都知道你的品德,你不是一个私心严重、沽名钓誉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要承担风险,你是绝对不会属你名的,因为这么多年来,你也从没这样做过,把别人的文章,拿来署上自己的名字。所以,你尽管放心,不用考虑太多,至少在庐西市局,我保证没有任何问题。”
靳柯拍拍金成硕的手,表示感谢他的理解。靳柯想起上次局长例会,讨论上报省局总经济师人选问题,大家议论到金成硕的问题,他主要在省局副处以上干部中,测评分数不高。靳柯虽然不能向他透露会议内容,但必须要给他打打预防针,防止他出现一些工作情绪。于是说:“成硕,我还有一些话想对你说,在省局副处以上干部中,对你测评分不高,主要原因还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到位,一些同志不能正确对待改革对自身利益的冲击,如果因此影响到这次晋升考察,你也不要太在意,来日方长。”
金成硕说:“靳局长,你放心吧,我想得开。从历史看,改革者一向受非议多,受诽谤多,很少有好下场的。不过我能想得开,我们现在受的委屈算不了什么,大不了就是影响提拔,还不至于像谭嗣同那样,会掉脑袋。”
靳柯正要继续说下去,这时,口袋里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原来是婷婷的电话。金成硕见局长有电话,立刻起身,主动到卫生间回避。
婷婷在电话里说,今天傍晚时候,有省纪委的人来学校找她,询问她与靳柯的关系,最近在一起有过什么活动,有没有在饭店吃过饭,靳柯为什么会躺在地上?她如实说了一些情况。但有关借款、收款和买车等情况,按照靳柯的吩咐,没有透露任何信息。靳柯听了几句,立刻让她不要再说下去,因为他担心手机会被监听。靳柯说自己很快会回去,一切都等回去见面后再说,于是挂了电话。
上星期天,靳柯带着婷婷,取出替她存的10万元现金,婷婷也带上自己的银行卡,他们去轿车销售部,找到刘经理,办了购车手续,买了一辆红色欧宝雅特。当时靳柯就考虑到,可能很快会有人调查到婷婷,询问10万元存款的事。为了不暴露**,靳柯让婷婷千万不要透露,靳柯曾从她那儿拿了4万元的秘密。看来,提醒是及时的,婷婷做得不错,没有让他们掌握到这个情况,否则自己导演的这场戏,就要提前收场。
金成硕见靳柯已打完电话,就从厕所出来,走回他身边,见他正在思考问题,也就没有说话打扰。
靳柯想来非常奇怪,省纪委的人找到婷婷,为什么反复向她打听,他俩在饭店吃饭的一些细节。他忽然想起,方超群给他看光盘的事,方超群说自己男盗女娼,和女人鬼混,当时以为他在胡说,看来他手上的光盘可能是真的,是在包间里拍摄的镜头。他后悔当时没认真看,如果看清楚上面内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靳柯回忆那晚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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