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囿嘉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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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囿嘉禾-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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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南南不是外人。”
  “总归不是我们庄家的儿孙。”
  庄嘉禾只有把说了无数遍的话再重复一遍:“妈,南南是我养大的,他对我来说和别人不一样。”
  “别人家的孩子哪有自己亲生的好,不是自己生的才会对你大呼小叫的不尊重你。”
  “妈,南南不是故意的。”
  庄母说着又呜呜呜的哭起来,庄嘉禾不知道自己哪句话不对:“妈,又怎么了?”
  “你为了个养子不结婚,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的。”
  “我们之前不是说好,南南长大了我才结婚。”
  “他已经长大了,15岁已经不小了!”
  “南南他。。。。。。”庄嘉禾皱眉道。
  “南南!南南!你满心就只想着他!难道你要照顾到他结婚生孩子嘛!”庄母气的声音抖起来,尖锐道:“你别照顾着,照顾到了床上!”
  “妈!”庄嘉禾腾地站起来,脸色阴沉,气氛瞬间紧张。
  庄子文又开始掉泪,用力拍着床沿,声嘶力竭:“我说的不对吗!那你为什么不结婚!”
  庄嘉禾粗喘着气,闭上眼,道:“我会结婚的,您安排人吧。”转身匆匆出了病房。
  庄嘉禾走到楼下重重叹了口气,脑子一片混沌,不知该向哪里走。
  大厅里人来人往,所有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阳光在雨棚的遮挡下投了一半阴影在地上,划出一道线割出两个世界,一个阴凉潮湿,一个盛满阳关,自己站在这边,无论如何也走不过去。
  玻璃幕墙外医院的长椅上,庄南和父亲坐在一起说话,明媚的阳光穿过树叶投下细碎的光影,映着庄南的笑颜,美得像一场梦。
作者有话要说:  

  ☆、7

  庄嘉禾把父亲送上楼,开车载着庄南回家,一路花香四溢,阳光投下的树影在庄南身上明明灭灭,
  庄南趴在窗弦上,眯起眼睛,一副享受的表情。
  看庄南心情不错,庄嘉禾心里也轻松了几分,把车速放慢,问:“和爸爸聊什么,这么开心。”
  庄南露出狐狸般的笑容,得意的说:“你猜猜看。”
  “嗯,一定在说庄南是个爱哭鬼。”
  “胡说!”庄南立即上当,“我们在说你小时候总是喜欢追着小姑娘亲!”翻了个白眼,“小流氓!”
  庄嘉禾笑了笑不说话。
  庄南反应过来,气呼呼:“哼,现在变成老流氓。”
  “老流氓的儿子可就是小流氓啦。”
  庄南气的大叫:“你才是!”
  庄嘉禾不和他计较:“送你去学校?”
  “不去,丢死人。”
  庄嘉禾看了看庄南依然红着的脸颊,没有勉强他, “那去摘草莓吧,正好你也喜欢吃。”
  两人来到郊外的草莓园,一簇簇油亮的绿叶趴在盖着薄膜的土地上,站成一排又一排,绿叶下缀着鲜艳红润的果实,饱满可爱,望向远方,一派天高云远。
  庄南提着篮子走在前面,蹲下来,看看这个,拨拨那个,不知道该摘哪个的表情十分可爱,问庄嘉禾:“爸爸,我们可以随便摘吗?”
  “可以。”
  庄南压下声音,好像自己在干坏事,“我想现在就吃。”
  庄嘉禾失笑,蹲在庄南身边,“我们交过钱了,你想吃就吃。”
  庄南似得到特赦,摘了一颗,轻轻擦一擦,送到了庄嘉禾嘴边,庄嘉禾张嘴含住。
  庄南又低头寻找下一颗,说:“爸爸,要是我们可以一直在这里多好,只有我们两个,多开心。”
  庄嘉禾听了庄南的话,心里发苦,嘴里酸甜的草莓好像也变成了苦的,庄南抬头问:“爸爸,甜吗?”
  庄嘉禾扯一下嘴角,点点头,庄南笑的更开心,提着篮子跑到远处去摘,随即传来一声惊呼:“爸爸!你快过来,这里有白色的草莓!”庄嘉禾起身走过去。
  两人在草莓园呆了一下午,后备箱载着满满两筐草莓回家了。
  庄子文晕倒,是气急攻心导致的,庄嘉禾好不容易松口要结婚,可不能在医院浪费时间,晚上就回了家,张罗着给庄嘉禾相亲的事。
  朱涵卿看庄母忙碌的相看几家女孩的照片,想到儿子的脾气,忍不住开口:“嘉禾真的同意了?”
  庄母没好气的瞪了朱涵卿一眼:“嘉禾亲口答应的,我还能骗你?!”
  朱涵卿虽然也想儿子结婚,可感觉也太快了,“是不是有点心急?总得让嘉禾满意,两人有了感情基础,婚姻才会美满。”
  “日子不都是过出来的,一结婚就什么都好啦!”庄母不以为意。
  朱涵卿从没有拗过妻子的时候,摇了摇头不再开口。
  庄母自己相中一个女孩,以防庄嘉禾反悔,第二天就带着人上庄嘉禾的办公室,
  坐在沙发上,庄母向庄嘉禾介绍:“嘉禾,这就是文月。”
  庄嘉禾好像不在状态,并没有说话,庄母又叫了他一声,庄嘉禾才问:“什么?”
  庄母拍了拍韩文月的手:“我这个儿子呀,总是反应慢半拍。”又瞪了庄嘉禾一眼。
  韩文月娇笑道:“我知道庄总工作忙,一定是太累了。”
  庄子文说:“什么庄总不庄总的,你叫他嘉禾就行了。”
  〃嗯。〃韩文月惊喜的应道。
  庄子文和韩文月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庄嘉禾沉默的坐在旁边,这段奇怪的相亲就这样进行着,
  让桃花送走韩文月,庄子文问庄嘉禾:“你看怎么样?”
  庄嘉禾都没注意韩文月,脑子里全是昨天下午庄南在草莓园的笑容,此时也只是敷衍的回道:“嗯。”
  庄子文急了:“嗯是什么意思?”
  “行。”庄嘉禾自嘲,是谁都无所谓。
  庄子文高兴道:“那我就开始安排了,我也看文月很不错。”
  “嗯。”
  庄子文脚步轻快的走了。
  之后就是无聊的几次约会,庄嘉禾面瘫脸几乎没有话,韩文月毫不在意的寒暄,结束后桃花是那个送韩文月回家的人,庄嘉禾就回办公室工作到深夜。
  又是快凌晨到家,庄嘉禾把车停到门口,看到家里的灯依然亮着。
  庄嘉禾进门,客厅一片狼藉,庄南抱着膝盖坐在地上。
  庄嘉禾马上走过去把庄南扶到沙发上坐下,问道:“南南,怎么了?”
  庄南满脸泪痕:“你要结婚了?”
  庄嘉禾心下一沉,可已经无力去追究庄南如何得知这个消息,是早是晚,也不过是他在自欺欺人。
  庄嘉禾默认,庄南彻底崩溃道:“为什么?!”
  “南南,你已经长大了。”庄嘉禾轻轻说,
  “这就是理由吗?”庄南还是认为庄嘉禾在和他开玩笑,扑倒庄嘉禾怀里:“爸爸,你别结婚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庄南从小到大,从没有开口说过求他的话,这是第一次,庄南扑簌簌掉泪,快把庄嘉禾的心撕碎了,可庄嘉禾咬咬牙必须拒绝:“我和她仅仅是订婚而已,就算结婚,我和你之间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不相信!”庄南推开庄嘉禾,哭得开始打嗝,“你答应过我的。你为什么要结婚。”
  庄嘉禾拿出抽纸给庄南擦眼泪:“南南,有些事情,并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决定的。”
  庄南推开庄嘉禾跑上楼,嘭的一声关上房门。
  庄南躺在床上不停的流着泪,想起下午庄子文说的话:“嘉禾仅仅是因为喜欢你亲生父亲才养着你,嘉禾是个长情的人,把你养这么大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他有了更喜欢的人,我希望你别妨碍他。”
  庄南还是无法置信,希望庄嘉禾可以进来哄哄他,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庄嘉禾一整晚也没有进来。
  直到窗外蒙蒙亮时,隐约听到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庄南偷偷走到到窗边,只看到庄嘉禾的车尾。
  庄南的手紧紧揪着窗帘,不明白庄嘉禾对自己好仅仅因为喜欢自己生父,现在他有了更喜欢的人,那自己呢?怎么想也想不通,怨气上来,跑到庄嘉禾的书房把庄嘉禾的电脑给砸了,不解气,又去把庄嘉禾车库里的车玻璃给砸了个窟窿,接着跑到小区里的景观湖边,想干脆跳下去死了算了,看到里面自由自在的鱼儿,又不想变鱼食,对着鲤鱼发了一天的呆。
  庄嘉禾在公司各种事务缠身,庄子文的电话又是一天三顿的催着快点把婚给定了,庄嘉禾头疼的干脆关机。 回到家又无法面对庄南,在公司连着忙了好几天。
  正靠在转椅上休息,电话响了也懒得抬手去拿,桃花进来指了指庄嘉禾桌上的座机,说:“接,庄南班主任的电话。”
  庄嘉禾怔了一下,赶快接起来:“您好,我是庄南爸爸。”
  不知道老师在那边说了什么,庄嘉禾的表情突然变得要杀人似的恐怖:“好的,我知道了,麻烦您了。”
  挂掉电话,庄嘉禾紧皱着眉扯松领带,对桃花说:“我先回家。”
  回到家自然找不到庄南,庄嘉禾躺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
  天色擦黑,庄南才回来,看到庄嘉禾在家,没有理他就要上楼。
  庄嘉禾起身,喊道:“庄南!”
  “干嘛?”庄南翻了下眼皮,一副无事一身轻的态度。
  庄嘉禾压制住火气,告诉自己这也是自己的错,深吸了几口气,问:“你去哪里了?”
  “你管我?”
  庄嘉禾额上青筋暴突,握着的手微微发抖:“为什么不参加中考?”
  庄南笑道:“哦,还没有向你正式宣布呢,我以后不上学啦。”
  庄嘉禾彻底忍不住,暴怒道:“你说什么?!”
  庄南正准备重复一遍,庄嘉禾已经拉住他的胳膊,把他压在了沙发上,庄南叫道:“你做什么?!放开我!”
  “子不教父之过,今天就要管教管教你!”说着扒下庄南的kuzi,对着白生生的bigu就是好几巴掌,打完一边再打另一边,立刻布满巴掌印。
  庄南哭叫道:“你混蛋,放开我!呜呜呜老流氓!”
  庄嘉禾直到发够火气才停下手,粗喘着气坐到旁边,庄南趴在沙发上哭,kuzi没提上,露着两瓣bigu红肿一片。
  庄嘉禾又后悔刚才下手太重,要帮着庄南提好kuzi,庄南一把推开他,自己哭哭啼啼系好,觉得天都要塌了,爸爸以前再生他的气,也不会下手打他,“你不是说我们之间不会变!还没结婚呢!你先打上我了!”
  庄嘉禾那点后悔瞬间消失,“这根本就不一样!你别混为一谈!”
  “你就是个骗子!”
  〃为什么不去参加考试!〃
  “我就不去!我以后不上学啦!”
  “你别以为你不去考试我就没办法你,考不上学我就把你一个人送国外的高中!”
  这下可真的是天崩地陷,庄南嘶吼道:“我不去!我不去!”
  “由不得你!”
  “我。。。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了!”庄南跺跺脚,转身跑上楼。
  庄嘉禾决心不再纵容他,回自己房间,联系桃花连夜在客厅装上摄像头,找了两个人,监视庄南一切举动。
  而第二天再见到庄南,就是把他从冰冷的水里抱出来。
  庄嘉禾不停的回想庄南摔门进屋的身影,不停问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的去哄哄他,为什么没有好好的陪着他。
  一阵刺耳的滴滴滴声突兀的响起,是心电监护仪报警的声音,护士尖锐的喊道:“不好啦,37床病人没有心跳啦!” 医生涌入庄南的病房,
  一名护士出来冰冷的宣布:“病人有严重的溶血性反应,请家属做好准备。”一闪身又进去了。
  庄嘉禾双手紧握,脸色苍白,额上不停的渗出冷汗,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攥着,
  桃花焦急道:“先生,怎么办?”
  “郁医生呢?”
  “还在路上。”
  庄嘉禾闭上眼睛,深呼吸,还是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他正在等待一场宣判,而他无力反抗。
  心里不停的祈祷,上帝,如果您真的存在,请放过庄南,把一切罪都加到我一个人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8

  B市一座米黄色外墙的花园别墅,墙面左侧攀着纠缠交错的爬山虎藤,没有绿色的叶子,显得衰败而颓废。B市不同于A市,3月初,A市已是春暖花开,莺飞草长,B市却依然寒风凌冽,一派冬日萧条厚重的景象。太阳被乌云遮着,天气阴惨惨的。 院子里的树被一阵风吹得咯吱咯吱响,倒是加速了风力发电机的旋转,电力供热使屋内温暖如春。
  三楼的房间里,庄南好梦正酣,被一串敲门声打断,门外响起慕青温柔的声音:“小南,起床吧,你的家教老师今天要来。”
  庄南迷迷糊糊嗯一声,翻滚几圈,还是舍不得离开被窝,可再也无法入睡,只好起床洗漱。
  拿着牙刷在嘴里随便捣几下,吐掉,打好香皂泡沫,刚在脸上揉了一圈,隐约听到楼下响起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慕青,准备一下,晚上东湖公馆有个慈善晚会。”
  是爸爸回来了!庄南拿水扑了下,毛巾胡乱一擦,打开门冲下去,看到庄嘉禾正要进书房,庄南喊道:“爸爸!”一个没留神,踩空一阶,以为就要摔到地上,却撞入一个宽厚的胸膛,
  庄嘉禾扶好庄南,看到庄南脸上还有白色的泡沫没有擦干净,训斥道:“冒冒失失的,像什么话。”庄南吐了吐舌头。
  慕青看到,马上拿了毛巾给庄南擦脸,而庄南站在那里没有动就要让慕青给他擦,庄嘉禾皱了眉:“让他自己擦。”
  庄嘉禾发话,慕青把毛巾递给庄南,庄南偷偷瞄了一眼庄嘉禾的脸色,有点黑,悻悻的接过来自己擦好脸。
  鉴于庄嘉禾莫名其妙的怒火,早餐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庄南看对面的慕青心不在焉的撕着面包吃,好像是自己连累了她似的,内心有点小不屑,偷瞄了一眼主位上的庄嘉禾,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抿了口咖啡,眼睛不离手上的文件,却突然抬眼看向庄南,对上庄南的眼神,庄南扯了个笑脸,庄嘉禾看着庄南的小下巴又尖了些,知道自己不在家时没有好好吃饭,眼神沉了沉,说:“你在家又不好好听话。”
  庄南正要叫屈,慕青已经开口:“没有,小南很听话。”
  在庄嘉禾听来这就是欲盖拟彰,把咖啡放碟子上,沉着脸:“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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