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切,条件反射地追问:“嗯?你刚刚说什么?”
果然啊,周长慕苦笑,复又释然,“没什么,让你不要玩得太疯。”
“行了,行了。我知道啦!你又装长辈!”小丫头有些不耐烦。
周长慕几乎能想象她因为不满而嘟起的嘴。
她浑然不觉,丝毫不知自己在这样的夜里究竟错过了什么。
就像没能听到那声告白一样,小丫头终究没能听到他的那声“好”,不过,他们的邦交还是恢复了,只是这再也回不到从前:两人都有了芥蒂和顾及,再不可能如之前那般亲密无间。
……
心痒难耐,这个词,一直以来都是为周长慕鄙薄的,那是没勇气的懦夫才会做的事情,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痒了,那就挠呗。
只是那些与小丫头刻意疏远的日子里,他才真正知晓什么叫心痒难耐,情难自已。为难他每次与她相处,却还要分心分神提醒自己:莫要沉沦。
这样隐而不发的感情层层叠加,终于还是有不堪忍耐之时……
小丫头虽然迟钝,倒也觉出他与之前的不同,渐渐的,她也少来叨扰他了。
他要去C市实习的前一天,原本是想与小丫头最后见一面的,顺便将他替她寻来的漫画绘图方面的专业书籍送过去。他已经大四,实习结束后便会紧跟着进入驻外的使馆工作,这一面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手机还不普及,他电话打到小丫头家中,接电话的是师母,说小丫头早早便出出去参加数学补习班了,要晚些时候才回来,要是等不及的话,将要交给小丫头的礼物交给他们也是一样。
周长慕思考半晌,终于还是想要见到她的心理占了上峰,他婉言谢绝了师母的好意,只请他转告小丫头,让她回来了再给自己来电。
他等到晚上八点都还没等到小丫头的电话,眼看着时间流逝,与她见面的可能性越来越小,而见她的欲望却越来越强烈,他终于忍不住,将准备送给小丫头的书统统装进了纸袋里,提着直接去她家楼下等她。
他坐在她家楼下的长椅上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小丫头才姗姗来迟,多日不见,周长慕觉得她似乎又长高了些,T恤配百褶裙,明明是很普通的打扮,却已经显出几分少女的婷婷之态,这是他的小丫头,很天真自然的美。
正在他准备起身相迎的当头,他却意外的看见了她身后,被两个书包的男孩。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刘小舟,而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她没有背书包。
这不是普通同学会做的事情。
鬼使神差的,他没有再主动招呼小丫头。长椅的位置虽在角落,却也算是她必然经过之处,并不偏僻,只少在周长慕看来,它算不得偏僻。可那二人,却径直地从长椅旁走过,根本没注意到他,或者,只把他当做了同小区里晚间出来遛弯消食的人。
只是,不管是哪种结果,都是糟糕透了!
……
他在C市的对外招商办实习,面对的都是些老于世故,城府深厚的商人,成日里的虚与委蛇让他越发想念她,却撑着不与她联系,他知道自己生气,可更气的是,他生气的对象,连他是否在生气,在生谁的气,都不关心。
他到C市近半年,她都不曾联系过他,或者,连他这个人,她都已经抛诸脑后。
他甚至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对峙究竟起于何时何人。作者有话要说:哎,被打击鸟,求安慰,新文被基友批评得一无是处,我果然不是写古言的料,之前写的存稿都不敢发鸟……提笔就想改,这篇文的进度也被影响。嘤嘤,明明这个番外我写的那么顺手的。还有最后一个番外……考虑要不要加肉,这文本来是想写好多好多肉的(……我太直白了,有木有?!),结果被我写崩崩崩崩成这样……
周长慕番外
周长慕没想到还会在自己家中见到包袱款款的小丫头;她蓄了长发;扎起来软软的一束;眼神明亮;笑容明媚,见到他,更是狡黠一笑,说:“小慕哥;我离家出走了,你可得收留我。”
独属于少女的糯软甜蜜语气,竟让他有一瞬间恍惚,胸腔里也被一种酸酸甜甜的感情盈满,上一次听到她这样亲昵地唤他,是什么时候?真正是恍如隔世。
小丫头想要留下来;他自然不能答应,但架不住她的撒娇耍赖,只得答应宽限两天,想着自己也请几天假,带面前的小吃货去逛逛C市几家著名的食府。谁知,一向身体健康的小丫头竟在第二天生起病来,她逗留的时间也被顺利延长至无限长。
小丫头怕疼,尽管难受得直哼哼,还要讳疾忌医,死活不愿去医院,他要来硬的,她就跟他来眼泪攻势,逼得他不得不妥协,转而去请医生上门来。
他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打电话跟照顾自己长大的老妈妈请教经验,然后请了假窝在家中为她熬粥炖汤。但她这病来势汹汹,一个星期下来才见好,他却仍旧不放心让小丫头归家,留着她在这里多待几日,等病彻底好了,师母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再将她送回家中。
他总是不自觉地为她操心良多:身体,成绩,心情,人际关系……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这是养了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儿,可他就是爱极了她的懵懂与不谙世事,连同她的痴嗔笨,他都爱。
耽误他这么久的工作,小丫头也觉得愧疚,三番五次地催促他回去上班,他见小丫头病情稳定,便也从善如流,回单位销了假开始上班。只是每日必然会在饭点前赶回家,家中还有只等着他投食喂养的小丫头呢。
期间,林薇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过他,那个千里迢迢赶来投奔他的小姑娘的情况。他闻言,蹙起眉,一个轻飘飘地问句抛出去,对方便安静下来,“你说呢?”他不耐烦地反问,想了想,他又补充,“林薇,别把最近那些风言风语放在心上,做好你自己便是。”
自从他在一次饭局上替她挡了酒,这部门中有关他们二人情侣关系的猜测便是愈演愈烈,这其中除却人们热烈且正常的八卦欲外,就是这绯闻当事人的默许了。他也是点到即止,并不愿让她在自己面前彻底失了面子。
……
尽管知道不应该,不可以,他却仍旧情不自禁地沉溺于这种整日为小丫头操心的生活,习惯了每日下班归家时她像小鸟儿一般扑腾过来,暖暖地道一声“小慕哥,你回来啦”的日子,甚至对这个本就不可能常驻的地方产生莫名的归属感,这样世俗却又温情的感动,只有她能给。
他好像,更喜欢她了。
母亲的突然造访无疑再次警醒了他:他和小丫头,不适合,而且他在感情问题上的当断不断,更是害人害己。
……
很不理智的,他将林薇带去了小丫头面前,郑重其事地介绍说,“这是我的女朋友林薇。”
那一刻,他分明看到了小丫头眼里的难以置信和受伤,“哦。”好半晌,她才象征性地应一声,而后便只顾着埋头苦吃,死命地往她嘴里噻她平时最讨厌的香菇火腿披萨。
也就在当晚,他提出要送她回家。而此时,沉默了一天的小丫头却突然对他狡黠一笑,“不行,我可不能走,走了就永远拆不穿你和那个叫什么林薇的女人的骗局了。”
小丫头突然生出的敏锐洞察力让他吃惊,只是面上还要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啊?”
他想就此蒙混过关,谁知小丫头却是不依不饶,他骑虎难下,只得应了她。
为了掩饰自己的谎言,林薇开始频繁地出入他家,好在他同林薇早有协议,她是精明的女子,就连所谓的情爱里,也掺杂不少利益的成分,彼时,林薇正在与另一名学历实力旗鼓相当的人竞争招商部中的一个肥职,部长公子女朋友的身份无疑会为她提供很多的便利。
而小丫头也不是软柿子,她本来就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而今更甚,明明顿顿都吃得了两碗以上的饭了,却还要挑剔他的厨艺,不是淡了就是咸了,而对她这些刻意的挑衅,他都只是好脾气地笑笑,一面帮她夹菜,一面跟她无节操地妥协:“下次做饭的时候,我会注意的。”
但最后,连林薇都看不下去,“你将她惯得这样无法无天,叫她身边的人以后如何包容得了她?”
“她只不过是对事对人而已,她从来都很讨人喜欢,这一点,我从来不担心。”他虽答得斩钉截铁,心中却隐隐有些担忧,甚至在回去后还专门找了些儿童性格塑造方面的专业书来看……
那天他在书房听得“啪”的一声的玻璃脆响,紧接着又是林薇细细的尖叫,他急急忙忙冲出去,首先看到的便是地上的一边狼藉,然后才是林薇小腿肚上汨汨而出的鲜血还有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事实胜于雄辩,任凭他再怎么护短,也是无话可说。他忍不住就拔高了声线,要小丫头跟林薇道歉,小丫头闻言却只是怔怔,可此时此刻,他也顾不上她的情绪,忙查看了林薇的伤势,确定并不严重后,才又吩咐小丫头去拿医药箱后,而知道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快快取了医药箱,看着他帮林薇处理伤口。
他再次要求小丫头道歉,小丫头却仍旧是那副拒不道歉的桀骜姿态,这便是他骄纵出来的小丫头?他终于被激怒,开口也不知轻重,“徐格子,谁教你做错事还不用道歉的?看来我答应徐教授让你留在这里过暑假的决定,还真是错得离谱,林薇是我的女朋友,不是你闹脾气肆意泄恨的对象!”
小丫头闻言却只是追问:“小慕哥,她是你的女朋友,那我呢?”
那样哀婉的语调,像是细细密密的针尖扎进他的心,他不敢看小丫头的脸,转而去跟林薇道歉,他自觉上仍旧觉得自己是小丫头的家长长辈,她犯了错,自己也有承认,且私心里仍旧为她找理由,“她还是个孩子,你别跟她计较。”
没曾想这话就却触及了小丫头的雷区,“我不是小孩子了,别拿我还是小孩子来搪塞我!”说着,她又恭恭敬敬地跟林薇鞠躬道歉,言辞陈恳,礼节周全,却无端端让周长慕心疼,再想补救却已来不及,小丫头已经头也不回地往房间里去,只是那略略有些不稳的双腿到底还是露了端倪。
小丫头也受伤了,而且,还很生他的气。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教教主很桑心,我删过很多次了,还是写不出来,大概也是倦怠期到了的缘故。后面又写了的那大半部分实在不满意,晚上再来更新。对不住了大家了。
周长慕番外(终)
好在对小丫头;他向来拿捏得当;并没废多大力气;他便将她哄得破涕为笑;只是今天的事却让他忍不住沉思:小丫头被家人和自己保护得太好,一点心机也无,他担心这样的小丫头会遇不上那个能将她妥帖收藏,并护她一世欢颜的男子。
那他到时候;该有多心疼,多后悔。
决然放手亦或者是紧紧抓牢,他需要一个让自己退无可退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很快就到来。
那一日是他的生日,部门里几个平时相处得不错的年轻前辈提出要为他庆生;他推脱不得,又不愿占人便宜,便提前在C市的醉芙楼中订了一桌外送,将众人请至家中一聚。
他的“女朋友”林薇也自然在这“众人”之中。
年轻人聚会,调节气氛的一大神器便是绯闻和暧昧,因而在聚会上,他同林薇也成了众人无数次调侃的对象,他下意识地去看小丫头,却见她只是低头专心对付手中的鸡翅,才又放下心来,全心全意地去应对众人一个个的语言陷阱。
才一吃完饭小丫头就被他监督着洗漱回房睡觉。众人开玩笑说他“家教严”,他也只是笑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心里却在说:才不会让你们这群流氓带坏我的小丫头!
同事小张在进屋的第一眼就瞧上了他家那个宽大的露台,席间还不忘提议说饭后去露台续摊,这样既可游戏,又可纳凉,得到众人的一致拥护,就连小丫头也是一脸的跃跃欲试。毕竟嘛,真心话与大冒险,光是听得这个隐晦又暧昧的名字便可以引得人肾上腺素激增,这游戏的魅力之处便在于它让人可以在游戏的幌子下,在那么一小段时间里,真正做自己。
做自己,这对为种种原因所迫,活的越来越不坦诚的现代人来说,实在足够奢侈,足够诱人。
而事实上,对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做自己通常便意味着……随“性”所欲,他就见证过友人A的女朋友B在游戏中被迫当着友人A的面,当众热吻友人C的人间惨剧,而且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B和C经过这一吻,擦出了爱的火花……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就是不能让小丫头玩这样的游戏!
……
众人一直high到凌晨一点才收摊,他将他们送出小区,陪着他们都等到车,才又返回。
聚会过后,家里还剩下一片杯盘狼藉等着他去收拾。他任命地系上围裙,开始收拾起桌上的杯杯盏盏,可正当他在厨房清洗碗筷时,却听到本应该熟睡的小丫头在外间“哎呀”一声,很短促的疾呼,前车之鉴,他吓得赶紧放下手中事,出去查看。
“怎么了?”
他人未到声已先至,等他出得门来,便见不知何时已经从自己房间跑了出来,还迅速在沙发上扎了个窝的小丫头一手举着苹果,一手举着小刀,哭丧着脸看着他,“小慕哥,怎么办?我不会削苹果皮了……”
他看一眼那把仍旧处在折叠状态的折叠式小水果刀,再看一眼满脸红晕的小丫头,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三两步跨到她身边,伸手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苹果和小刀,蹙眉道:“你偷喝酒了?”这话虽是个疑问句,他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为了招待客人,他头天才去超市搬了好几打灌装啤酒回来。
小丫头却只是抬起头对着他“嘿嘿”娇憨一笑,“你猜?”
他被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小算盘逗笑,她却又再开口,“小慕哥,我想吃苹果,给我削个苹果吃吧!”说着,竟又一头扎进了他怀里,拧着他的一脚,扭着身子撒娇,“答应我嘛,答应我嘛……“
小丫头都做到如斯地步,他怎能不答应?
也是在那一刻,他肯定,小丫头喝醉了。不过醉后的小丫头倒是听话至极,叫她坐下她便乖巧地坐下,叫她不许依依呀呀哼哼唧唧地唱歌,她便乖巧地闭上嘴,只用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叫他不自在地连连出错,一个苹果被他削下来,只剩下半个不到。
幸亏傻乎乎的小丫头并不曾注意他的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