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嘴巴紧闭,眼见流简起身要往楼上走,“好,我去。”
流简转过头来看她,“可别勉强,有些事踏出去一步可就再难回头了。”
“这一步我早就踏出来了,也不在乎陷得浅还是深了。”
他们这种人的身边,总不可能还留个干干净净的女人。
苏凉末在公司收拾好资料去码头查看货物,这些占东擎都让她亲自出行,不能假手他人。
有了上次的教训,苏凉末没敢一个去,她清点完货物离开,想着之前朋友结婚只给个红包,应该补上份礼物,她让跟着的人先回去,自己开车往市里赶。
资料就摆在副驾驶座上,苏凉末打开音响,她这几天才试着自己开车,在经过前面想要拐弯时,一辆车猛地加速追来,硬生生将她逼停在路边。
她赶紧锁上车门,果然看到流简下了车。
苏凉末知道他不会放过她。
、60你的人,身上有你印记吗?
流简三两步已经走到车前,苏凉末赶忙倒车,然后擦着他的身飞速离开,流简轻骂声,驾着车又追上去。
但她开车技巧到底不及他,很快就被卡在了路牙石旁侧难以动弹,流简拉了拉苏凉末的车门,“把门打开!”
她才不会自寻死路,多拖一会是一会。
苏凉末掏出手机给占东擎打电话,流简用力捶车门,“你不开我就炸开!”
电话很快被接通,苏凉末急得语无伦次,“喂,我在卿宁路,我被流简给堵住了。”
“我马上来。”
耳朵里面传来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苏凉末往外一看,不知何时聚了几十号人,这场面就跟要把生吞活剥似的。
流简手指着她,“开门!”
她电话一丢,正襟危坐。
流简甩下手,十几个人上前开始在一侧推车,苏凉末感觉到车身明显倾斜,眼看就要被推个底朝天,流简也是个疯子,变态,苏凉末抓着方向盘,男人双手撑在她一侧的车窗上,“你就不怕这么一摔把你脸毁了,放心吧,让我进去又不会把你怎样。”
苏凉末身体撞向车门,她伸手按向开门锁,流简满意地勾勒下嘴角,示意对面的人住手。
他绕过车前,打开门坐进去。
苏凉末握紧方向盘,流简搭着腿,“你很紧张?”
废话。
她打算先低头,“上次的事对不起,我以为是无关紧要的,没想到会给你带来麻烦。”
流简偏过头,苏凉末余光看到男人略尖的下巴抬起,他视线看过来,同她四目相接,“哪件事?”
他这样记仇的人,怎么可能不记得。
苏凉末嘴巴动了动,流简眼见她眉间愠怒,觉得好笑,“开车。”
她杵在原地不动,还等着占东擎过来。
有人将流简的车挪开,男人伸过去握住她的手,“要我教你吗?”
苏凉末用力甩开,只得把车开出去。
“快点!”流简在边上不耐烦地催促。
她保持着八十码的速度,按照流简给的路线往前开,男人左手搭住苏凉末的椅背,从远看姿态亲昵,苏凉末浑身不自在,流简指着前方的一处空地,“就停那吧。”
苏凉末才将车停稳,流简就倾身压过来,“我想起你说的是哪件事了。”
他手指解开第一粒扣子,骨关节顺着敞开的领口往下滑,苏凉末目瞪口呆,“我跟你道歉。”
流简继续脱衣服,苏凉末脸涨得通红,狭小的空间内逼出一种暧昧,“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流简脱掉一只袖子,苏凉末转身要开门,男人一把扣住她的手往回拖,“我给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苏凉末别过身,就看到男人背上一道鞭痕,很深,红肿着向外翻滚。
流简把衣服穿回去,只是没有系扣,结实的古铜色胸肌一览无余,苏凉末沉口气,“你还会被人打?”
“我轻易就被人给嫁祸,是该打。”流简语气平淡,衣服向两侧敞开,苏凉末想到卫则被撞得那一下,她紧紧抿着唇,流简见她不说话,“我好像跟你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那晚我跟你说过我有事让你别跟着我。”
流简被气得发晕,苏凉末的意思就是说他是自找的?“人是占东擎杀的?”
“不是。”
“那为什么磁片会在你手里?”
男人逼近的鼻息喷灼到苏凉末颊侧,她穿着红蓝相间的格子衬衣,这样子活脱脱还是个大学生模样,“好像听说你前男友被车撞了?”
“你打听得倒是清楚,”既然他把话题扯开,苏凉末心里藏着的一把火轰的就烧了起来,“是我害了你,你直接找我就好!”
“什么意思?”流简眯起眼睛。
“敢做不敢认了?卫则是你让人去撞得吧?”她眼里的剔透锐利直刺向流简,他笑了笑,“你怎么不怀疑占东擎?”
“凭那些照片吗?”苏凉末挑起下巴问。
流简眸色略沉,几乎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苏凉末看。
“我让人鉴定过,那些照片是合成的。”她说得轻描淡写,潭底有将他一眼看穿的清冽,流简闻言,笑着退开身,“行啊,我还以为你能找占东擎拼命。”
苏凉末牙关暗暗紧咬,她看到照片的瞬间反应,就是想这样做。
“他是警察!”
“那又怎样?”
两人争锋相对,苏凉末有自知之明,但多少还有点把握,流简要真想杀她还用等到现在?
“这件事跟卫则压根没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替占东擎背黑锅?”
苏凉末瞥向窗外,流简欺身上前,腹部猛地被样东西给戳着,他低头一看,居然是把手枪。
“你知不知道他差点死掉?你凭什么,我把东西塞进你兜里也没错,因为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是你那晚缠着我,会招来这样的麻烦?你死了吗?不就挨一鞭子吗?你真以为自己是谁,今后相孝堂有任何麻烦也别怪到我头上,你滥杀无辜,迟早有天怎么被人杀掉都不知道。”她握着枪,有恃无恐,卫则被推进手术室的恐惧到这会还萦绕在她心头。
流简每呼吸一下,都能感觉到抵住他的枪管。
“还有什么,索性全说完。”
“以后,谁也别招惹谁,磁片的事是我没考虑周全,相孝堂我也惹不起……”
手腕猛地被流简扣住后翻转,苏凉末疼得身体扭曲,流简夺过她手里的枪,“知道惹不起你还惹?”
她试着抽了下,流简并没有松开。
他将枪指着苏凉末的脑门,“你有几条命?”
“就一条,不是正被你捏着吗?”
“嘴巴不饶人是吧?”流简脸凑过去,枪往下移后指着苏凉末的嘴角,她唇色潋滟,抹了淡淡的唇彩,他喉间轻滚,苏凉末眼见他脸正凑过来,“枪里没有子弹。”
男人动作顿住,她推开他的手,“上次为阻止那辆车撞向卫则,我打光了里面的子弹,忘记放进去了。”
流简推开一看,果然是。
他把枪丢向仪表盘,一把拉住苏凉末胳膊往他的方向拽,她上半身被拖过去,“你干什么!”
流简下了车,将她硬生生拽到副驾驶座上,也不知从哪掏出副手铐,咔得将苏凉末的右手铐在车把上。
苏凉末甩动手臂,流简坐进驾驶座,将车门拍上后发动车子快速往前开。
他打开一侧车窗,暖风顺势掀开流简的衣领,他本就敞开着,衣角几乎飞到苏凉末的脸上,精悍的肌肉因开车的动作而绷紧,他眉眼深邃,天生一副能勾女人的样子,苏凉末却无心理会,手腕挣扎后疼得发红。
“别白费力气,这东西没钥匙是打不开的。”
“妈的!”
“你说什么?”流简怀疑自己听错了。
“妈的!”
苏凉末气急败坏,脏话谁不会说,都不用学!
流简侧过头来盯着她看,苏凉末甩手发出剧烈的撞击声,“看什么看,你是不是被人拷上瘾了?随身还携带手铐,流氓还要扮警察,我呸!”
“我让你横!”流简拍档,一脚油门轰出去。
苏凉末好不容易把安全带系好,这飙车什么的她还真不怕,占东擎也用同样的招数吓过她,还真以为她会跟别的女人一样晕得七荤八素么?
流简猛地用力打方向盘,车子在路口漂移,轮胎扫过路牙石,苏凉末手臂吊紧,“你小心我的新车!”
“撞坏了老子赔你!”
苏凉末就知道自己遇到了个疯子,“开快点啊,你倒是开快点啊。”
流简不信吓不死她,当初他飙车的绝技好歹也是夜市出名的,苏凉末看着他折腾,时不时在身边加把火,“就这水平,你这叫乌龟漫步吧?一点刺激没有你还学人飙车,东施效颦听过没?”
“给我闭嘴!”
“停车,别浪费我的油钱,”苏凉末伸手去拍流简的肩膀,“停车。”
看她的样子,还真没一点害怕的,苏凉末身体左右摇摆,“姐夫,”她喊了声,“叫你姐夫还不行吗?”
“别乱认亲,谁是你姐夫?”
“苏宛是我姐。”
“我跟她没那关系!”流简脱口而出,想想干嘛跟她讲这些,家里的苏宛多好,温柔体贴,他这行为就是犯那什么,他实在不想用那个字来形容自己。
但苏凉末身上就是有这么种特殊的力量,吸引着他不断想靠近。
流简眼睛扫过后视镜,一长排的车队就跟在后面,呈包抄的趋势向两边而来,“女人,你还真有面子!”
最前头的车拔速而来,犹如一道极光,跑车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嗡嗡直颤,流简嘴角浅勾下,他放慢速度把车停在了路边,占东擎的车几乎是同时停稳当,流简推开车门下去,一边伸手把敞开的衬衣往裤子里面塞。苏凉末瞅在眼里,怎么看怎么色情,好像才经过什么实战似的。
占东擎也下了车,与此同时,后面的车全部围堵成一圈。
苏凉末钻出副驾驶座,手还被拷着,流简往引擎盖上一靠,“我就跟你女人出来聊聊天。”
“聊什么呢?”占东擎径自朝苏凉末走去,拉起她的手准备走,却看到冰冷的金属缠在苏凉末腕间,他从兜内掏出副皮手套塞进手铐内沿,拔出手枪动作利索的一枪,苏凉末觉得手部陡然松懈。占东擎扣紧她五指,流简视线盯着他们,直到两个男人面对面站定。
他慢条斯理扣起衣扣,苏凉末跟在占东擎身侧,两个男人剑拔弩张,却也有相同的气场。流简扣好了便站起身,“擎少,你养得这只小老虎真会咬人。”
占东擎笑着拍拍苏凉末脑袋,“她只咬同类。”
苏凉末晕,她又不是牲口。
流简的人也已经到了,双方呈对立面停着车,占东擎冷峻的脸上明显有不悦,“老二,你最近似乎盯我女人盯得挺紧?”
道上的人称呼流简,都喊一声老二。
“是她要来招惹我,其实说穿了也没事,但霍老爷子生辰的那件事你心里最清楚。”
“我清楚什么?”占东擎难道还能自己承认?
流简一侧嘴角往上勾,“四封堂的人最近找我麻烦很勤,他们找我,我就找她。”
占东擎手臂环住苏凉末肩膀,“谁敢找她麻烦,就是找我的麻烦,老二,相孝堂最近很不太平,给周正省点心吧。”
两个男人,一个阴戾的像豹子,一个狡猾的像狐狸,谁都不是善茬。如果不把话挑明,苏凉末今后还有的烦,占东擎凑过去在她额前轻吻,“你看上她了,我看得出来,但她现在是我的,任凭是你也不能动。”
苏凉末杵在边上觉得尴尬。
流简却大方摊开手,“是啊,我是看上她了,你在她身上盖印了吗?”
占东擎眸子一深,却又兀自笑开,“你倒提醒我了,今晚回去我就给她印上。”
“走吧。”她轻扯占东擎的手臂,两人说话越来越没谱,明明暗地里都想对方死,明着却装成两只笑面虎。
“老大,小心!”不知谁喊了这么句。
占东擎压住苏凉末脑袋,动作反应地极快,紧接着一阵枪声几乎擦过苏凉末的耳朵,又是砰地一枪,流简回头时见他身后已经有人倒下。
事情发生太突然,流简沉着脸走过去,对方手里还握着把枪。
他照着中枪者手腕使劲踩去。
“二哥……”
占东擎将苏凉末拉起身后看了看,“没事吧?”
耳膜到这会还有疼痛感,苏凉末摇头,“没事。”
流简暴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谁让你开枪的?”
“二哥,他是占东擎……”
流简照着手底下人的脑袋就是一脚,“你他妈懂不懂规矩,跟着谁的?”
占东擎将苏凉末护在身后,流简自然也不能追究这边是谁把相孝堂的人给打伤了,咎由自取,居然敢明目张胆开枪,脑缺还是脑残!
占东擎身后的人被挑拨起怒意,他搂住苏凉末走到车前,看着地上血流不止的男人。“老二,什么时候收的人,胆子真够肥的啊。”
流简踩着对方的手腕,抬头说道,“就是个新来的。”
占东擎走近后弯腰凑过去盯向对方泛出青灰色的脸,“相孝堂和我们关系一向好,别因为个无关紧要的人坏了两边关系。”
“当然。”
苏凉末倚在车门前,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人虚伪。
占东擎回来带她准备要走,上车时冲身后的流简说道,“别再找她的麻烦,不然相孝堂休想好过。”
“占东擎,”流简连名带姓唤住他,“你就这么自信,能一直压得过相孝堂。”
男人嘴角淬起抹冷笑,“你可以试试。”
苏凉末坐上车,男人一打方向盘就飘出去。
她收回视线,“刚才那人开枪的同时,就有人还击了,可我们这边开枪的人怎么会这么精准地找到是谁?”
占东擎眼睛透过后视镜朝苏凉末看眼,“你脑瓜子挺灵的。”
“难道还有别人?”
“我身后还长着一双眼睛。”占东擎似笑非笑的将视线投向前方,苏凉末重重吐出口气。
她抬头不经意看见占东擎肩头洒上的灰尘,这是刚才抱着她躲开时蹭到的,苏凉末伸手掸去,她见男人目光专注,握紧方向盘时,手背上藏青色的经脉微微凸出。
她突然就想到性感这么两字。
“占东擎。”
“嗯?”
“卫则的事原来是流简让人做的,你说,他们随便吩咐一句话的时候,想过别人还有家,也是一条命吗?”苏凉末人靠过去,枕着占东擎的肩膀。
“这并不奇怪,”占东擎硬是把那句如果换成是他,他也会这样做的话吞咽回去,“流简是怎样的人,道上哪个不知道,他跟周正关系很好,又比周正心狠手辣,以后相孝堂如果到他手里……”
占东擎接下来的话没再说。
苏凉末不懂这些,她就知道她应该避开流简。
占东擎将她的手拉过去,看到她腕部被磨红的印子,“他对你怎么了?”
“死疯子。”苏凉末骂道。
占东擎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流简走出车子时塞着衬衣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