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个皇子容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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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个皇子容易么-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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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珞瑾点点头,虽说两家现在闹得不愉快,面上还要一副和乐的样子,便不痛不痒地说了些关心窦胤昆的话。

眼看着窦胤昆走了,钱珞瑾又回头对谢梦曦叮嘱:“这人一看就心术不正,威国公府没一个好人。”

“知道啦!表姐就比我大一岁,总跟老妈子似的。”谢梦曦嘟嘟囔囔。

“我跟你说你还不乐意,等你大姐姐跟你说,没一个时辰你别想走。”

钱珞瑾说着在谢梦曦鼻子上用力点了一下,谢梦曦撒娇地搂住她的胳膊:“所以我有事只跟表姐说,表姐最疼我!”

谢家三姐妹里,就数谢梦曦跟钱珞瑾最亲,谢梦曦从小就跟在钱珞瑾屁股后面跑,谢梦曦对钱珞瑾来说既像妹妹也像女儿,如今看着自己“女儿”出落得亭亭玉立,钱珞瑾心里骄傲啊。

钱珞瑾对威国公府印象不好是对的,现在两府在互相抹黑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这边把窦大爷弄进了大狱,威国公府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也是谢大爷自己太不检点,以前结识了一群狐朋狗友,贪赃枉法的事儿也没少做,让人抓着小辫子,一本又一本地往上参。

都是却准发生的事情,皇上自己在心里都要骂谢大爷蠢笨如牛,镇国公的爵位才承袭了不到一年,皇上才刚在圣旨里夸了一大堆,这不是打脸么。

虽然谢大爷正在被立案组调查,今时事异,上门想给谢梦曦提亲的仍是络绎不绝,哪像当初谢老太爷去世的时候,谢家还什么事儿都没犯呢,谢梦瑶就被退了婚。

现在大家心里都清楚,镇国公府倒不了了。

比起谢大爷出的纰漏,慕从锦最近有更烦恼的事情。

某一天,花逸文找慕从锦喝小酒,酒过三巡,话题就开始跑偏。

花逸文最近刚宠幸了一个房里人,刚体会到销魂滋味,迫不及待地想跟好哥们分享,可怜慕从锦虽然已经成亲,从没行过房啊,在这方面还真连个十来岁的少年都不如,一个雏儿要怎么接话,聊着聊着就让花逸文起了疑心。

花逸文深觉好友和娇妻的房事不快乐,新婚小夫妻哪个不是夜夜笙歌,白天都顶着黑眼圈,慕从锦竟然每天都精神饱满,难道六皇子都没有生理需求?或者……有什么隐疾?

钱珞瑾怎么说也是花逸文的外甥女,花逸文不仅关心好友的身体,也关心外甥女下半生的幸福。

于是慕从锦回家时身上多了一包花逸文送的鹿鞭。

不能怪花逸文想太多,没有一个皇子能当到慕从锦这份儿上的,除非真的功能不全。

慕从锦的心思,说给花逸文听也没用,土生土长的古代男人永远不会懂,钱珞瑾嫁进了皇子府,他当然有的是办法能让她顺从,但慕从锦永远不会允许自己那样做,他害怕永远从心里失去钱珞瑾。

八抬大轿迎她进门不过是一纸婚书,他想要的却是情投意合。

如果有一天,和钱珞瑾真的有那么一天,慕从锦希望它会和梦里一样,热切,甜蜜,每一个动作都能有回应。

“又回来这么晚!还满身酒气。”钱珞瑾抽着鼻子嗅了嗅,又吩咐身边的丫鬟:“煮醒酒汤,别放葛仙米。”

下人们服侍慕从锦上床躺下,慕从锦抓着钱珞瑾的手不放,像一个不敢自己睡觉的婴儿。

钱珞瑾挥挥手,把人都赶出去,有时候慕从锦就会这么发疯,钱珞瑾猜测他是因为从小参加宫斗得了安全感不足综合症,奇怪的是自己心里竟然有一种温柔,想要照顾他,顺着他。

就这么手牵着手,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直到慕从锦睡着,钱珞瑾用另一只手单手托着下巴,看着慕从锦的睡脸。

脑海里还有很久很久之前的影像,那时候慕从锦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男孩模样,煦日温暖的下午,他睡在她雕花的小床上,她也是这么看着他的睡脸。

那时他眉间总是有细细的纹路,突起手指都按不下去的眉头,好像心里藏着慢慢的烦心事。

钱珞瑾一直看着慕从锦,目光比那时的阳光的还要温热,嘴角微微地笑着,现在他已经不皱眉头了呢。

“还好长得不像皇上。”

皇上已经不止被钱珞瑾嫌弃了多少次,就因为颜值太低!还好慕从锦长得越来越不像皇上,清俊五官因眉头的舒展更柔和,嘴角浅浅勾勒着笑意。

“做什么美梦了?是不是在梦里偷偷吃肉?”

慕从锦的梦里确实在吃肉,不过却是钱珞瑾看了会大骂禽兽的肉。

谢大爷的围,还是他自己的亲儿子来了个大解。

西北千里宝马传来捷报:谢郎将迎敌夷族,大胜而归!

皇上当场就说了一个字“好!”一个好还不能表达喜悦的心情,又加了一句“好!好!”

和谢谡元的前线大捷相比,谢大爷调戏个良家妇女收点贿赂什么的还算什么东西,免了免了,统统免了。

“朕就说镇国公府的世子有勇有谋,坐镇西北定能守朕江河,给朕拟旨,朕要好好赏他!”皇上那一副自己慧眼识珠的样子,全然忘了自己当初分明只想送谢谡元去送死。

窦二爷私下里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连个毛头小鬼都能打胜仗,早知道夷族人都是绣花枕头,他就不用装病躲着,还错失了一份军功。

谢谡元这场胜仗打到了点子上,本来夷族上杀了西北守将信心特别足,以为能直接打进内地来,谢谡元这一仗直接俘获了他们的将军,把夷族人的小心肝伤得不轻。

夷族人也很不要脸,原本他们占上风时,皇上派人和谈,他们呜呜啦啦装语言不通,强行听不懂使节的话,这回他们挨打了,马上派人来和谈,语言再也不是问题。

皇上这边也巴不得和谈,他的孩子们都磨刀霍霍等着即位呢,他一点都不想让自己的兵力卷进对外战争里去,再说他都快死的人了,打赢又如何,和平一点不好么。

要讲和也不能口头上说说就完事,两国对彼此都没有信任可言,那就要创造出信任。

夷族王子的叔父亲自前来,提出了他们认为最好的办法:求娶一位公主。

☆、第59章 城

皇上儿子不少,女儿可不多,再说西北荒凉,自己亲闺女哪舍得送那地方去,就想着在宗族里找个差不多年纪的,封为公主去和亲,也是惯例做法了。

有的人把自家闺女捂严实了,生怕被选了去,也有人亲手把自己闺女推出去,王爷的女儿至多也不过封至郡主,被选去和亲一朝可封公主,以后弟妹们婚配都会上一个档次,这叫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只是这些被推出去的少女如果能自己选择,未必真的愿意被牺牲。

淮邑王主动请缨,举荐自己的小女儿冰心郡主,冰心郡主是正经的王爷女儿,嫁过去也不算糊弄夷族人,淮邑王的请愿果然让皇上龙心大悦。

对于淮邑王来说,从冰心郡主入都中为人质开始就再算不得是他的孩子,能多和缓一点他和皇上的感情就是发挥余热,十年未见,都中和淮邑隔着千山万水,家中也早已无人记得冰心的模样。

记得也是无用,十年的时间,她早已不是离家时的孩童模样,纵是与家人相见也是陌生。

司礼太监去宣旨时,嘴上说的是:郡主大喜。

喜从何来?冰心跪地接旨也没有半分喜悦,手里接过冰凉的金色绸布,从二品的郡主一跃成为一品的公主,看起来高高跨出的那一步,对冰心自己却没有任何意义。

“公主?谢恩吧?”

冰心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司礼太监口中的公主指的是她,当了十多年的郡主,好不习惯的称呼。

几乎将整个身体都匍匐在地上,冰心重重地磕头谢恩。

谢主隆恩。

四个字说出来凉透肺腑,她不想做公主,她不想和亲,可是这时间并没有人来顾虑她的心愿。

管幸书又一次离家出走,已经躲进青楼好几天,每天就着莺声燕语写小说好不快活。

公主和亲的大消息就连青楼里也津津乐道,有人说淮邑王这是要翻身了,干得漂亮,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有人说淮邑王的其他孩子都要涨价了,该抢的可得赶紧抢着去定亲了,有人说与夷族和亲之后,西北大定,天下太平,是百姓之福。

没人关注那个刚刚及笄的少女,人们只记下她如今的封号——永平公主。

管幸书是一路跑着往宫里赶,他是皇子伴读,有入宫腰牌,却在冰心住所被侍卫拦了下来,公主待嫁,寻常人等不得觐见。

就连冰心自己也拒绝接见管幸书,管幸书没有办法,又跑去六皇子府找钱珞瑾,钱珞瑾是冰心唯一的女性友人,现在能方便见到冰心的也就只有钱珞瑾了。

钱珞瑾是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冰心爱慕着管幸书呢?也许是在发现冰心床下藏着全套管幸书的小说时,也许是在发现冰心看着管幸书的目光能两柱香时间目不转睛时,也许是得知和亲那一晚冰心抱着她痛哭时。

既然不能长相思,至此不如不想见,既然不能才常相见,此生不如不相识。

对一个古代女人来说,自己心里有一个喜欢的人是多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冰心肯把这样的秘密说出来,钱珞瑾就敬佩她的勇气,也感动她对自己如此信任。

“难道你不想听听他怎么说?”这个他指的当然是管幸书。

冰心摇摇头:“不想,他若点头,我怕自己走得更难受,他若摇头,我情愿自己没问过。”

道理却是这个道理,除非一觉醒来发现是场梦,要不然在冰心的就只是一条不能回头路,皇命不可违,她怕灭九族,仅此而已。

冰心和管幸书都是钱珞瑾看着长大的,如同半个孩子,看着两人都承受煎熬,钱珞瑾心里也不好受。

钱珞瑾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慕从锦侧身躺着看她,说道:“夷族婚使已经到了,冰心和亲已成事实,你再怎么想也改变不了。”

“我知道,”钱珞瑾的眉毛都要成了倒八字:“冰心嘴上说不用见,我也女人我还不懂么,要是真的没见到,一定会遗憾一辈子。”

“见了也是徒增烦恼。”

“我要是喜欢一个人,就算只能多看一眼也不想错过。”

钱珞瑾说得那样认真,连眼睛里都闪着光,慕从锦默不作声,只觉得看到了某种想要保护的东西。

皇上一直在犹豫让自己的哪个儿子送亲,都中到西北路途遥远,谁都不想去,慕从锦本来也不想去,就因为钱珞瑾一番话,慕从锦改了主意,成功争取到护送冰心和亲的工作。

和亲在即,冰心随身携带的行囊由钱珞瑾帮她整理。

古代就是这点最不好,通讯太落后,人一旦离得远了,就像隔了两个世界,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说一次话。

“这一别,怕是以后也见不到了。”冰心幽幽地说。

钱珞瑾连假装安慰都做不到,冰心嫁去西北便是夷族王妃,大概至死都不能再回来,此次一别,真可谓后会无期。

“你看,这些,都是我给你绣的。”钱珞瑾的声音断断续续,生怕眼睛里流出煞风景的东西,一件件比量着自己绣给冰心的东西。

“我在六堂兄那儿看过好些你绣的东西,特别好认,因为都很丑。”冰心打趣道:“别愁眉苦脸的,都知道是最后一面,还不和我尽情说笑。”

钱珞瑾只能难看地咧咧嘴角,突然紧紧抱住冰心。

冰心被吓了一跳,端庄的古代女子并不适应这么热情的方式,但钱珞瑾顾不得了,她紧紧地抱着,说道:“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许久,冰心回答:“我也是。”

永平公主和亲,十里戒严,由皇后嫡出六皇子率虎奇营持节护送,皇帝亲送至都中城门,随嫁之物绵延如一条小龙。

只是这般盛景,坐在轿中的新娘却没有半分喜色,再高的礼节相待也不过是给她虔诚地送葬罢了。

出了西关的狼牙门,她便当自己已经死了。

和亲队伍出了都中不久,慕从锦就下令整顿休息,冰心还在轿子里愁眉不展,慕从锦将她的轿帘掀开一条缝隙,说:“公主身体不适,你好生照顾。”

一个宫女听话地伸手来扶冰心下轿,冰心认得这个宫女,根本不是什么宫女,她是钱珞瑾的贴身丫鬟。

“公主要去小解,你们都不必跟着。”秀喜搀扶着冰心,对旁边几个宫女说道。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都是认识的人,冰心只得陪着他们演戏,

秀喜领着冰心往树丛的方向走去,几个侍卫奉命跟随,但走了一会儿那几个侍卫就停住了,秀喜继续领着冰心往前走,绕过一块高大的残石,管幸书正站在那里,等着她。

秀喜悄悄地退了下去,只剩两个人站在原地,互相地看着。

管幸书抬眼看着的再也不是冰心,而是一身火红嫁衣的永平公主,相对无言,也不需要言语,什么样的话都比不得此时多一份的注视,恨不得一眼万年。

冰心想着又觉得有趣,以前管幸书总是嚷嚷自己要找一位食邑丰厚的公主包养自己。

“我现在是公主了。”

这是冰心对管幸书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她出西关前最后一句话。

除了他,再无人知道。

☆、第60章 城

慕从锦持节护送公主和亲,只剩钱珞瑾一个人在六皇子府里,钱珞瑾竟十分不适应。

“慕从锦,你,上朝。”

时辰一到,钱珞瑾本能地朝身边踹了一脚,通常她都会用这种方法把慕从锦踹起床,今天脚踢出去却踹了个空,恍然想起慕从锦还没回来,皇子府里只有她一个人。

怎么有种孤枕难眠的感觉?

“这就是你赖在贫道观里不走的原因?”听完钱珞瑾的说辞,东流仍没有同情。

“我听说道观也会收留孤苦无依之人。”

“三清观享皇家香火,不收闲杂人。”

“今、今天是乞巧!观里肯定很忙,我来帮忙还不行吗!”

东流细长的眼睛看了钱珞瑾一眼,把一捆红线扔给钱珞瑾:“每条红布绑一根。”

“这个我懂。”

出嫁前,每一年的乞巧节,钱珞瑾都要来三清观挂许愿红布,红布上的红线要怎么绑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钱珞瑾穿着皇子妃制式的繁杂大裙子,半依靠在古藤老椅上,宽大的袖子里伸出纤细的手腕,专心致志地把红线穿过红布上打好的孔眼。

东流坐在桌子另一边,静静地看着钱珞瑾,看见她的手指上有一道细长的小口。

“你受伤了?”

“想给慕从锦绣个鞋面,没做好,还被锉刀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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