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快点醒醒吧!不要再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而拿自己的性命了开玩笑了!”
原本周思宁根本没有打算过将这个消息告诉三三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直觉就是当三三知道这个消息后肯定会感到不开心,而他竟然不想她不开心。
但就在刚才的那一刻,如失去理智般的怒吼,能捏碎骨头般的力度,他就这样以最激烈的方式将也许对现在的三三来说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吼了出来。
而三三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先是愣住了,之后就像是瞬间失去了生命力一样,之前所有想要做的动作,都戛然而止了。
原来梦境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而看到三三的这个反应之后,周思宁才意识到刚刚暴怒之下自己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额,不是这样的,那个,事实不是这样的,其实我是想说的是……”然后就在周思宁仓皇地放开钳制着三三双臂的双手试图解释刚才自己说的那一番话的时候,三三的视线却再次撞进了周思宁那此时惊慌失措的眼眸中。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这是自周思宁将三三带回来之后,三三第一次跟他说话。
而就在干涩的喉咙缓缓地吐露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之后,三三微微一笑,就在周思宁面前闭上了那双连绝望的光芒都已经消散了的双眸。
“三三!三三!三三!”这是周思宁第一次喊三三的名字,但他却觉得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喊了。
惊恐地再次走上前去,周思宁就快速地拿过三三的手来开始把脉。
原本就已经微弱的脉象,现在,却渐渐地没有了跳动的**。
这是因为身体的主人已经完全没有了求生的意志。
“醒醒!你快点给我醒醒!难道为了一个人就可以随便放弃自己的生命了吗?!你给我起来!”周思宁已经被三三逼疯了。
但无论周思宁怎么喊,三三的生命却还是随着那一下比一下弱的心脏跳动流出了体外。
“砰”的一声,早已经在门外等候着的慕容觉听到屋内的情况之后就立刻冲了进来。
“已经来不及了!你还要这样拖下去吗?!现在接下来的一切都听我的!你给我走开!”一把将前一刻还坐在床榻边上的周思宁拽开之后,慕容觉就立刻让开了路让跟随在他身后进入屋子的巫师走到了三三的榻前。
“巫师大人,接下来的一切就拜托你了!”慕容觉郑重地跪在了地上对来人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而来人隐藏在额发后的双眸在轻轻地扫了一眼宫主的脸色和榻上的女子情况之后,稍稍地向慕容觉点了一下头就独自走到了榻上三三面前。
从袖中拿出一颗紫色的药丸给三三喂下去之后,巫师大人就开始念起了咒语。
而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周思宁就只是紧紧地抿住了嘴唇。
巫师大人,在族里除了宫主之外就是最尊贵的人。
因为除了他们除了擅长培养蛊虫之外,更擅长的是催眠。
刚才的那一刻药丸是一颗毒药,作用就是为了侵蚀麻痹三三的神经,然后巫师就念动咒语辅助,之后就可以篡改被催眠的人的一切记忆。
这是在看到三三那天做出这么令人震惊的举动之后慕容觉向周思宁提出的建议,但周思宁当时却以“我们没有资格篡改别人的记忆”为由拒绝了。
但现在,唯一能拯救三三性命的方法就只要这个了。
只要让她忘掉过去的一切,那么她才不会自暴自弃。
“从现在这一刻起,你过去的一切记忆就会从你脑海中彻底消失,而当你醒来之后,你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你以后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你甚至可以为他付出生命……”
喃喃的咒语不断从巫师大人的口中流出,伴随着咒语的,还有事先他们已经商量好对被催眠人的所有暗示。
而每当一句咒语念出,三三脸上的痛苦表情就加剧一分。
抽离记忆的痛苦,对某些人来说,也许比剥离灵魂更撕心裂肺。
仪式足足持续了一刻钟,而三三的痛苦也足足持续了一刻钟。
直到最后一句咒语戛然而止的时候,身上的纱布再次被鲜血染红的三三才重重地倒回了榻上。
慢慢地走上前去,周思宁再次将手指搭在三三的脉象上。
之前毫无生气的脉象,已经恢复了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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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村外的大河处救他回来之后,男子就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
虽然所有村民都认为这个男子肯定是命不久矣了,但红菱却觉得,这个男子一定会醒过来。
所以即使今天已经是男子昏迷的第五天了,但红菱却一直尽心尽责地陪伴在他身边。
可幸的是,男子情况终于有起色了。
不过奇怪的是,从他开口呓语的第一句话开始,之后就一直喊着同一个类似于人名的名字。
而正当红菱相凑上前去听清楚他说的究竟是什么的时候,男子却一般抓紧了她的右手。
惊慌失措的红菱立刻就甩开了男子的手欲向外跑去。
不过她的右手却再次被男子快速抓紧。
然后在红菱惊慌的眼神中,男子就毫无征兆地醒了过来。
“三三!”当刺眼的白光消失的之后,冷少流蓦地睁大眼睛的同时也紧紧抓住了刚才欲脱离他掌心的柔荑。
而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完全不同于三三的陌生面容。
片刻怔愣之后,冷少流就将眼前的女子紧紧拥进了自己的怀中。
“三三!以后没有我的准许,你就再也不能离开我的身边!”
而在冷少流怀中的女子只愣了一下,之后双手就缓慢地拥紧了眼前的陌生男子。
“嗯,我再不会离开你了。”
四 往事如烟
四、往事如烟
宽倘的床榻上,相对而眠的两副面容,十指交缠的两只手臂,即使各自都已经沉睡,但自那天后,那两人紧握的手就一刻都没有松开过。
就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样,他们依旧是曾经的那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
只是这一切在跟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的落叶看来,却觉得异常心酸。
静静地坐在床榻边看了榻上的清风和果果一会儿之后,轻轻地为他们盖好被子落叶就走出了房间,留给他们属于他们之间的来之不易的短暂温存。
静静地退出房间,轻轻地为他们关上房门之后,沿着那长长的回廊,不一会儿落叶就走到了早已有人等候在那里的长亭。
“谢谢叶伯父的收留,晚辈感激不尽。他日叶伯父如果有需要晚辈效劳的地方,晚辈定当赴汤蹈火。”突如其来的造访实在太仓促,所有直到现在落叶才有机会向面前的人说出自己心中的感激之情。
而察觉到落叶的到来并看见落叶如此郑重地对他行礼之后,叶青松就连忙走上前去扶起他:“世侄不必如此客气!想当年闯荡江湖的时候我就受过你父亲的许多恩惠,但却苦于一直没有机会报答他。所以现在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我应该做的,世侄对我不必跟我如此计较。况且你父亲过世的时候……”
被扶起的落叶,在听到叶伯父提起自己父亲的时候,不由得就低下了那黯然的眉眼。
见状,叶青松就不着痕迹地转过了话头:“只不过,果果和她夫婿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半年前有幸被落大哥邀请去参加他爱女果果婚宴的叶青松,现在想起来,那时候落府的歌舞升平、人声鼎沸的一派祥和场面如今还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但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只相隔了半年,许多事情竟然就已经到了如此物是人非的程度。
落大哥身亡,落府一夜之间被大火烧成废墟,这些在没有亲眼目睹的叶青松看来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依旧让他震惊不已;而直到现在他亲眼看到昔日意气风发的世侄竟然变成这样一副颓唐灰败的样子之后,叶青松才真正体会到这半年来变故对他们造成的伤害。
而且更令他为他们感到揪心的是,昔日灵动可爱的世侄女,现在竟然变成了连自己的夫婿和哥哥都认不得的疯癫之人。
究竟是遭遇到了什么事,才会让他们落到这样一副悲惨的境地啊。
抬头望着清朗的月色,叶青松不禁地就在心里暗暗地叹息了一番。
而听到叶青松提及到果果的清风之后,落叶眉间的褶皱则更深了。
稍稍地平定了一下思绪之后,落叶才鼓起了询问的勇气:“请伯父明说。”
“果果的夫婿清风,虽然身上遍布剑伤且耽误了好些时日,但经过我和灵儿齐齐为他清理之后那些伤口过些时日就可以愈合了;而且虽然有一剑穿透了身体,但因为下手的人把握的位置非常好,所以并没有伤到要害,只要有足够的静养时间,相信也可以完全恢复的。
而果果呢,可幸的是,她的身上除了一些自己弄到的伤口之外,其余并没有什么外在的伤口。”
这些都是在叶青松看过他们两人的情况之后感到万幸的地方。
“只不过”,接下来的就是比较严重而且他也无能为力的事情了“如你对我说的那样,清风动用内力之前其实是已经服下了毒药了的,而且貌似已经服用了相当长的时间;而之所以他之前没有中毒身亡,是因为他是毒药、解药这样间断着服下的;
但明显在你们逃走的那一次,他已经没有了解药,而且还强行动用了全身的内力;虽然我已经给他服下了一些可以暂缓毒物流动的药物,但如果接下来再得不到对症的解药来完全清除他身上的毒素的话,过不了三个月,他就会毒发身亡。”
这都只还是清风的状况而已。
“而果果的话,虽然没有皮外伤,但照她的样子来看,之所以她会变得疯癫,最重要的原因应该是她曾经经历过一些超出她承受能力的场面。
而且应该同时也是在果果意识最薄弱的时刻,有人给她下了一种麻痹神经的毒,然后趁机放大了她心中的恐惧。”
说到这里之后,落叶和叶青松都不由得想到了也许那天落府发生大火的晚上,果果也在其中。
然后接着叶青松就从怀中拿出了落叶几天前交到他手上让他研究的东西:“你交给我要我帮你查的东西,这几天终于有了消息”,将摊放在手心上东西移到落叶面前后,叶青松继续说:“这个东西的确叫‘蛊箫’,作用也如你猜测的那样,是用来控制蛊虫的一种物事。
据消息回报说,这种东西的一般使用方法都是先将蛊虫下放到要控制的而且本身自我意识薄弱的人身上,然后一个人在旁边吹响这个物事的同时另一个人就会在旁边向那个被下了蛊的人灌输他们要她所要做的事情。
每个被下了这种蛊的人首先都要经过一段被洗脑的时间,当然一般来说,自我意识越薄弱的人,欲要控制她所用的时间就越短;然后只要过渡到了被下蛊的人完全接受了要控制她的人灌输给她的所有东西之后,以后的每一次,只要有人吹动这个‘蛊箫’,被下蛊的人就会失去丧失自己的思考能力,只跟着箫声做他们要她做的事情。”
落叶回想到了那一晚发生过的箫声一响起果果就如失心疯一样挥剑砍向清风的那一幕。
而稍稍停顿了一下的叶青松,随后也证实了落叶的想法:“而果果的体内,的确有蛊虫的存在。”
“只要有人吹响这个类似的物事果果都会做出同样的之前所被灌输过的东西吗?那要怎么样才能够治好果果?!而且要彻底清除清风身上的毒的话,又需要什么药材?!”
听完叶青松所说的所有情况之后,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焦急的落叶就这样失态地朝叶青松喊了出来。
所以忘了自己也是个身受重伤的人的落叶,喊完之后就立刻因为气血上涌而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而看见落叶这般痛苦的模样,一直隐藏在不远处的柱子后面的灵儿终于都忍不住快步走了过来扶住落叶帮他顺气。
“受了伤的人就应该多多静养,你这样整天走来走去还这么激动,是不是不要命了!”灵儿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落叶的呵斥和责备。
只不过这一切看在旁边的叶青松眼里,却又是另一番意味。
昔日就只会跟在落叶后面一切都以落叶为中心的那个爱慕落叶爱到失去自我的灵儿,似乎也都随着那一场笑话般的婚约就消失不见了呢;现在的灵儿,似乎已经学会了用平常心对待落叶。
这是叶青松终于都感到了安慰的地方。
可是与那严厉的呵斥相比,背后灵儿帮落叶顺气的双手,却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变得异常温柔。
灵儿,终究还是忘不了落叶吧。
看到这里,叶青松却不再像以前那么愁肠百结了。
罢了罢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一切还是随缘吧。
“他们的事情一时之间也急不来,暂时我还是能控制得住不让情况变坏,而且我会尽快找到可行的方案的;而当前你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自己的伤养好,这样以后我需要到你去找东西的时候你才能够帮到我。”双手背在身后的叶青松思考了良久之后就向落叶给出了这一个可以让他暂时的安心的答案。
“天色也不早了,灵儿你将落世侄送回房间之后也去睡了吧。”交待完之后再次看了一眼那两人,叶青松就率先离开了凉亭。
现在爹爹就只能为你做这些了,剩下的,就看各自的命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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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应下了爹爹的灵儿,等到落叶终于顺过了气之后,就在旁边搀扶起了落叶将他送回房间。
爹爹知道她的心思,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爹爹的担心呢。
只是情思这种东西,从来都是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的,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事情之后,灵儿才终于明白了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道理。
所以搀扶着落叶回房这虽曲折但却短暂而无话的一路,灵儿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或无理取闹或胡思乱想,而是学会了坦然面对。
“天色已经不早了,灵儿就送到这里吧。落哥哥你好生休息,灵儿就不打扰你了。”轻轻地向着落叶点了一下头之后,送落叶到门口的灵儿就静静地转身离开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灵儿。”
不过却被落叶喊住了脚步。
“怎么了?”盈盈一转身,灵儿微笑着看向了驻在原地的落叶。
而相对与灵儿的坦然,只是不想让她就这样离去的落叶却不知道为什么突地就觉得有点无所遁形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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