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答案,我会说,只不过就算我说你也不会再信我,既然不信,何苦要问?段禹玄思绪翻涌,口中却淡然道:“醉红楼的梦老板是个生意人,我不过是和他做一笔生意。他连我的身份都不知道。钱货两讫,我拿续命丹,他赚他的金子。”
吹着凉爽的夜风,慕环殷的情绪也逐渐平静,他的声音一如往常,淡雅悦耳,“为什么南宫瑾会那么不遗余力的帮你把恒国并入大燕的版图?”
“七年前,我救过他一命,他发誓永远效忠我。”
慕环殷得到想要的答案,不再留恋,使出轻功,潇洒的离开。一如来时的悄无声息,不带走一片云彩,走时更是无牵无挂。
仅剩的半坛珍贵的葡萄酒孤零零的放在桌上,两个杯子都空了,却不会再有人去斟满它们。
段禹玄对着地上的影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感到有些悲伤。
这一夜,夜凉如水,一夜无眠。
17
17、聘礼与嫁妆1 。。。
齐国最出名的有四样,昏庸无能的齐英王、国宝天山雪莲、过重的赋税导致的民不聊生以及如花似玉冰雪聪明的七公主。
宁枫泽和梦诺非刚赶到齐国就逢上一桩喜事,光耀帝派来向七公主求亲的使者已经到达,带着光耀帝的信函和足足装满了十辆马车聘礼,连燕国国宝蓝釉灯也送到了齐英王手中,排场之大,令人咂舌。更让宁枫泽和梦诺非震惊的是这么浩大的工程他们在事先竟然连一点消息都收不到。
慕环殷就是料到燕国会有一些动作给齐国安一个罪名,才让两人先行过来。七公主才貌双全,无奈眼高于顶,求亲者没有一个看得上眼。如今看来,光耀帝要找的就是这个“拒绝”的借口。
出师无名会大大影响士气,名不正则言不顺,即使成功了也会被历史诟病。段禹玄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就算是欲加之罪,只要有舆论支撑,军队的斗志就不会熄灭。
齐英王不仅昏庸无能,而且嗜财如命。齐国国库的银子大多被他用在建造奢华的宫殿和园林之上,他宠信贪官秦姚,为满足自己的奢侈连年加重赋税,百姓怨声载道,可惜皇宫之中高墙之内寻欢作乐的齐英王充耳不闻。亲小人、远贤臣,民怨不休,明眼人都看得出齐国的王位摇摇欲坠。
肆意妄为的齐英王在国内只怕两个人,一个是忠义贤明的太师曹庄,还有一个就是他巾帼不让须眉的皇妹,七公主姜吟雪。
没有人会对巨额财富丝毫不动心,何况是贪图享受的齐英王。他在看到燕武帝纳妃的彩礼黄金二百两、白银一万两,金茶器一具,银茶器二具,银盆二具,各色缎千匹、全副鞍辔文马二十匹之后立刻把宠臣秦姚召入宫,回信答应婚事。
一个贪财的人要是能在金山银山面前还能想到别人那简直是个奇迹,齐英王显然不属于奇迹的范畴,所以当姜吟雪匆匆赶来的时候事情已成定局,同意求亲的信已经发出去。
若拒绝,就是给燕国出兵的借口,若答应,齐英王少了七公主的管束必然变本加厉,齐国迟早会出内乱。姜吟雪就是深明这层道理,才迟迟不嫁。想不到最后还是被自己皇兄被卖了。
七公主出嫁的消息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启程去燕国当日齐国街道上到处都是满面愁容的男性和兴致勃勃的女性。齐英王也很开心,不过他开心的□留在前一晚和两位王妃大战一宿,第二天睡过了头连为七公主送行都没有到场。
豪华马车内坐着美艳动人的七公主,陪嫁的队伍约有五百人,加上送聘礼来齐的数百人精兵小队,可谓声势浩大。七公主坐在马车里不发一言,手上把玩着华美异常的蓝釉灯,看不出在想着什么心事。
宁枫泽与梦诺非扮作侍卫跟着送亲队伍,一边隐藏身份以防不时之需一边通知慕环殷想对策。要挑起两国战争,这一场亲事不成功就会是最好的借口。
相较于长途跋涉风尘仆仆的送亲队伍,燕京皇宫内倒是一派祥和。
乾清宫,御书房。
按照段禹玄一开始的计划,齐国不会这么快答应,但显然他低估了齐英王看重亲情的程度,迫不及待的把七公主送走好无拘无束的逍遥快活。
“皇上,下毒之事已经查明。”站着的出声的是天武将军昭日,名义上是天武将军,实则是燕武帝的心腹侍卫。
一排顺着数过去,顾梓恒、季舒墨、杜玮彻都在,还有一个吊儿郎当的英俊青年大喇喇的后面一点。稀奇的是段禹玄也不介意,其他几人习惯了一般也不去理会他。
能站在这的,全是段禹玄的心腹大臣。
段禹玄合上奏章仍在桌上,淡然道:“说说。”
“是瑞亲王手下一个叫李清的门客,他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收买了小太监把毒下在陛下的衣服上,卑职已经把李清暗中关押起来,听候陛下发落。”
七夜幻是一种奇毒,不是吸食,而是渗透人的皮肤才能发作。
“杀了李清和那个太监,把尸体丢到瑞王府,”段禹玄面上不漏一丝情绪,仿佛之前中毒的不是他,“朕倒要看看这个不理政事装疯卖傻的老七想要干什么。”
太过明显的放任,让在场的几位都忍不住皱眉,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光耀帝的生命是不能受到任何一丝威胁的。
“陛下,瑞亲王韬光养晦野心勃勃,不可放纵。”顾梓恒无奈当起出头鸟。
“不让他野一野,等朕拿下齐国之后不是很无趣。这次就先给个警告,老七那个畏首畏尾的个性搞不出什么大乱子。”
皇帝很自信,大臣很无语。见过爱玩的皇帝,没见过拿自己生命来玩的,这“宽容”真让人发冷汗。
杜玮彻见此情景,出声解围:“陛下,青州(原恒国)虽以称臣,但王族存在已久,怕是一时难以动摇,臣请派一位将军带兵驻守,”
“青州向来繁盛,内乱之后尽管元气大伤,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块香馍馍没有那么容易吃下肚。”燕武帝飞快的扫了几人一样,“青州民风淳朴,爱国人士居多,派兵前往只会引起反效果。”
青州称臣本就非用武力使其屈服,当然不会好战分子的承认,就连普通百姓或许都不以为然。
“臣建议,陛下派文臣前往,名义上是辅佐冀北王改革吏治,暗地里可以收服民心,让百姓能逐渐接受大燕。”闻名天下的才子季舒墨对派兵一事也很反感。
后面那位吊儿郎当的青年第一次开口了,“这一招‘潜移默化’倒是不错。”
“可有人选?”
“太仆寺卿韩念先,此人处事圆滑却不失原则,忠心耿耿又足智多谋,堪当此重任。”
段禹玄托着下巴不答话。英俊青年又说道:“主子,他一个文臣孤身去青州,镇得住冀北王吗?”
“逸飞说得有道理。南宫瑾不会为难他,但不代表其他官员不会针对他。”
世上知道段禹玄身份还能叫他主子的不多,能坐在御书房叫他主子的就只有沈逸飞一个了。
沈逸飞是大将军沈致凭的独生子,自小就跟着段禹玄,段禹玄曾经救过他一命,楼洛梵也曾亲自指导过他,算起来两人也是半个师兄弟。他是第一个死心塌地跟随段禹玄的人,关系也就非比寻常一些。
至少,沈逸飞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不仅有‘专称’,在御书房还有‘专座’,当然都是他死皮赖脸求来的,整个朝堂之上敢这么放肆的只有他飞腾将军一个了。
现在的燕国还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吞掉整个青州,只能一步一步来。最高明的办法就是不动声色的抽掉青州的旧臣,换入接受燕国的新血,然后蚕食百姓的思想,只要舆论的天平向大燕倾倒,拿下齐国之后,青州自然也不在话下。
“兵还是要派的,但要派得名正言顺。”坐累了的段禹玄干脆站起来,这件事他早就考虑过了,处理得好了整块香馍馍吃得下,处理不好说不定会烫烂了舌头。
“玮彻,替朕修书给冀北王,让他派李霸祁来贺喜。只要收服了李霸祁,到时候让他带着冀北军攻打齐国,届时青州兵力不足,大燕就能名正言顺安插州兵和封疆大臣。”
杜玮彻恭敬道:“微臣遵旨。”
段禹玄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一石二鸟。他是天生的帝王之才,才会使得顾梓恒等人心甘情愿的追随他。世上没有一个男人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为一统天下立下汗马功劳,流芳百世。
而效忠光耀帝能让这个梦做到最顶峰。
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天赋,就像段禹玄精于算计,慕环殷天性豁达。这些既定的东西推动着命运的齿轮,没有人能知道下一轮回会有怎样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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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聘礼与嫁妆2 。。。
从齐国国都到燕京,送亲队伍总共用了不到七天的时间,一路上连个小风波都没有,平静得让人不安。特别是扮成侍卫混在送亲队伍中的宁枫泽与梦诺非,警惕过头的下场是七天没睡过一个好觉,慕环殷给的消息很简单,只有四个字“静观其变”。
光耀帝迎娶齐国七公主为贵妃,也称得上是一件大事,为迎接八方来宾,一向吝啬的户部尚书季舒墨这次也忍痛下血本,将整个皇宫布置得十分豪华,特别是为七公主册封后所住的咸安宫。
姜吟雪从齐国出发就一直带着面纱,直到住入咸安宫才解开,一路上的风尘仆仆都无法掩盖她身上独有的灵气,她的美和寻常女子不同,多了几分不容亵渎的神圣气息,这对于男人是十分致命的吸引。
进宫后,亲卫队是不能守在身边的,但由于姜吟雪身份特殊,燕武帝特许她留下几名贴身侍女和两名忠心的侍卫。在燕国,这个破例是无上的殊荣。聪明如姜吟雪明白燕武帝是故意向世人彰显对她的宠爱,但在别人眼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七公主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
最大的关怀不过是每日小太监遵照光耀帝的吩咐送来的燕窝,在浓郁的甜腻中姜吟雪尝到了苦涩。苦的不是燕窝,也不是背井离乡嫁入燕国,而是自己的夫君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羞愧的躲避着别人眼里显著的钦羡。
圆润的月亮在漂浮的云层中忽隐忽现,像个恶作剧的孩子,微弱的星光倔强的绽放出光芒,孤零零的在角落宣示自己的存在,那亮度并不温暖,却能给人带来希望。齐国也好,燕国也罢,月亮在哪都一样,不同的只是人的心境。
这世上总是哭的人多,笑的人少。绝大部分的人在一生之中也是悲伤的时间多,快乐的时候少。
姜吟雪站在床边想着心事,猛的看到一抹黑色的人影。她屏住呼吸看清那是一个穿着黑衣的人时,才想到这估计是个刺客。
“来人,抓刺客。”尾音有掩饰不住的颤抖,姜吟雪虽然聪明,但她毕竟是养尊处优的公主,还是个女人。
黑衣人听到尖叫的时候就暗道不妙,正想撤走,就被冲进来的两个侍卫挡住了去路。其中一个长得很漂亮的还干脆抛下他去看姜吟雪。
而另一个,寒气逼人。正是宁枫泽。
黑衣人赤手空拳,且战且退。可惜宁枫泽从来都不是会手下留情的主,无论对方状态如何,有没有武器,只要开战他就会全力以赴。这是独属于宁枫泽的武道精神,尊重对手,也尊重自己。
和一个武痴打斗就是对方是越大越兴奋,而自己却越来越累。黑衣人有苦说不出,他的武功本来就逊一筹,手上又连兵器都没有。只能左躲右闪找机会溜走。
梦诺非就是黑衣人眼中很漂亮的侍卫,他已经扶起姜吟雪坐到一边,安静的观战,也警惕的竖起耳朵听八方。
“你不去帮忙吗?”恢复平静的姜吟雪问向梦诺非。
“如果连他都搞不定,那我去了也没用,如果他搞的定,我去了就是添乱。”
这句话听起来好似有些无情,实际上是对宁枫泽绝对的信任。潜台词是,你放心的出手,无论输赢我都不插手,你赢了我替你高兴,你输了或受伤了我背你走。
不是人人花上十几年来相处都能做到这样,需要的不仅是彼此了解,还要够豁达。
两人之间的战局陷入白热化,黑衣人明显落于下风,无奈之下只好拼着受伤挥出一掌,宁枫泽利落的接招,但这一掌中却没有内力。黑衣人借着宁枫泽的掌力退到窗边,一跃而下,宁枫泽也跟着跳下去。
老天是公平的,赏你一顿鞭子之后会给你一颗糖。不是哄你,只是他独特的恶趣味。
昭日在巡逻,而黑衣人正好撞上了正在巡逻的昭日,他用他唯一露出来的眼睛冲着昭日不停的眨眼。
昭日看不懂那不停眨动的大眼睛在说些什么,但他立刻想到这个人是谁,本来要抽出的剑又落回剑鞘。他只认识一个敢穿着夜行衣在宫里走动的人,天下间除了那个胆大妄为目无尊上白痴透顶的飞腾将军沈逸飞会做这样的无聊事。
宁枫泽已经追了上来,昭日示意沈逸飞先离开,由他拖住宁枫泽。沈逸飞来不及多谢,匆匆离开。在他二十年的生涯中从没有今晚被打得那么狼狈过。
“站住,你是哪个负责宫?我怎么没有见过你。”昭日在天武将军中地位较高,基本上也都认识,他确实没见过宁枫泽。
“我在追一个刺客。”招牌的冷声冷语,但在不熟悉他的人听来就会觉得很嚣张。
昭日也不爽,但毕竟是沈逸飞惹事在先,“这里我刚刚巡逻过,没有什么刺客。你不是天武将军。”服装不一样。
想到这是燕国的皇宫,而且他们还要继续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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