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下去?”佟梁心中暗暗叫苦,“我的话你到底是听进去没有啊?听进去了倒是给个解决的办法啊。”但见承影面色凝重,微微皱眉,似在想些什么,也不好再多问,便识相的退了出去。
随着一阵风声吹入窗户,一条黑影已经鬼魅般的立在房间中。
“启禀太子妃,严冰已离开青凤山。”那人面无表情的说。
“去了哪里?”承影问。
“城东。”
“带我去。”
就这样承影跟随探子运气轻功一路向东奔去,仍是在那座山神庙门口,看到严冰正在为一群人盛着饭菜,而那群人虽然衣衫破烂,却是各个体态魁梧,显然是练家子,承影淡淡一笑,心想原来这严冰也用起了引蛇出洞。
那群人接过饭菜后三五一群的席地而坐,大口吃了起来,但承影却看得出,他们是面向外将严冰圈在其中,虽在吃饭,眼睛却是警觉的四处张望。
承影也在树枝上闭目养神起来,静静的聆听着周围的风吹草动,许久,忽然睁开眼,深邃的眸子中精芒毕露,向左前方一指,打了个手势,所有探子都警觉的握紧武器,放轻呼吸,眼睛紧紧盯住承影所指的方向。
风中夹杂着嗖嗖的声响,直奔严冰而来,那些正懒散吃饭的人们忽然警觉的蹦起来,从身旁的草垛中抽出了一块块铁板挡在了身前,围成一个圈,将严冰护在其中,一点点收紧,直至密不透风,一时间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暗器之雨渐止,铁板围成的壁垒打开,看到一群蒙面人手持着兵器,站在他们面前。
“你们是谁?”严冰朗声问道,“我从未和谁结怨,你们又为什么要杀我?”
那些人并不回答严冰的问题,提起刀便砍了过来,围在严冰周围的帮众举起兵刃相迎,承影躲在树上心中暗道:“这招引蛇出洞固然使得妙,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严冰太低估那群人的武功了。”
果然,不多久,那群蒙面人便占据了上风,看着帮众一个个倒下,严冰也有些心慌,手中的鞭子也挥舞得愈加急躁。
承影看在眼中,心说一句时候到了,便从树上跃下,从反方向绕了过去。
“大小姐,你快跑!”最后一个帮众在奋力喊出这句话后,被一个蒙面人一剑刺穿了胸膛。
鲜血染红了脚下的泥土,严冰却没有时间多看死去的兄弟们一眼,她转身便跑,却见一位蓝衣飘飘的公子正缓步向这边走来。
“救命!”看到承影手中的剑,出于本能,严冰跑过去向他求救。一支袖箭从为首的蒙面人袖口处射出,直奔严冰的后心。
“叮”的一声,承影的剑未出鞘,便将那袖箭挡开。
“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女人,不觉得难为情么?”平淡的语气,透着些凉意,面对一群手持兵器的蒙面人和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竟没有丝毫畏惧。
“你是斩马帮的人?”为首的蒙面人问。
“斩马帮?没听说过。”
承影的话让对面的人颇感意外,随即又问:“这女人和你什么关系?”
“没关系。”
为首的人恶狠狠的说:“没关系你管什么闲事?!一边儿去!”见承影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咧开嘴笑道:“怎么?莫不成你看上这妞儿了?哈哈~~”
那群人放声大笑,严冰被气得俏脸通红,而承影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他看了看桶里剩余的饭菜,问严冰:“这些是你的?”
“嗯。”严冰不明白他的意思,便如实回答。
承影走过去拿起一个馒头在众人的注视下嚼了起来,边吃边说:“我受了这个人的恩惠,这样,我们便有关系了。”
“臭小子你找死!”为首的蒙面人破口大骂,挽了一个剑花,剑尖指向承影,喝道:“小子,既然你不知死活,就别怪小爷我剑下无情!”
承影既稳且准的挑出了一块最大的排骨,自顾自的吃着,丝毫没有理会那人的话,这不仅给那些蒙面人火上浇油,连站在身旁的严冰都大吃一惊,着急的说:“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吃得下去?”
“不吃饱了怎么有力气和他们打?”承影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将手中的排骨吃得干干净净。
“臭小子,你不要太猖狂了!”
“跟在我后面。”承影吃完馒头和排骨,拍拍手,微侧着头对严冰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严冰莫名的深信不疑,她觉得眼前这个俊秀男人的话中,有一种让人坚定的力量,她握紧手中的长鞭,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15章 留宿斩马帮
承影依旧是缓缓的向前走着,周身不见丝毫杀气,让人猜不透他究竟是何来的这份从容,正因为猜不透,所以才心存忌惮。
“呸!故弄玄虚。”不知谁喊了一声,“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一个蒙面人首先提剑向承影刺来,在欺近他身旁的时候,却只看到一抹蓝影在面前飘过。寒光一闪,带着冷意,承影挥剑甩下晶莹血珠,那人的咽喉处已被割开一道血口。继续前进,宛若鬼魅的身形无声无息难以捉摸,随着手中宝剑的起落,越来越多的蒙面人成为了倒在地上的尸体。
严冰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的武功之高,她前所未见,父亲严洪山的武功与之相比也恐怕远远不如,当真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随即又懊悔起来,懊悔自己的见识浅薄,懊悔自己的自不量力,害得帮众这么多兄弟枉死在敌人剑下。
蒙面人的一个个被杀,让幸存者萌生了退意,他们边打边退,承影也意外的没有秉承以往斩草除根不留活口的原则,在刺伤最后两个蒙面人后,便故意减慢了身形移动的速度,看着那两人跌跌撞撞的逃远,更是收剑归鞘,不再继续追下去。
“你没事吧?喂~~你没事吧?”
严冰是在承影的叫声中回过神来的,她见承影的神色依旧平静,双瞳静若秋潭,深邃而清冷,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断不会相信地上那一具具趟血的尸体是死于他的剑下。
“吓到了?”承影问。
“没,没有……”严冰好歹是江湖儿女,胆子比普通女子要大,对死人并没有太多的恐惧,她只是好奇,为什么眼前的男人明明杀了那么多人,身上却没有丝毫杀气,仿佛他面对的不是要杀他的人,而是一个个练功用的木桩一样。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严冰抱拳谢道,抬眼看去,那人淡漠的神情,俊朗的眉眼,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敢问大侠高姓大名。”
“承影。”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嗯,那日我见你晕倒在山路上,似是被人暗算,但由于有要事在身,只好发出火流星引起巡山人的关注,现在见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承影说。
“果,果然是你!”严冰找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大喜过望,急忙将承影请上了青凤山。严洪山虽觉得承影的解释有些牵强,但他的确救过自己女儿的命,于是大摆酒宴的款待了他,期间还频频向承影敬酒,酒足饭饱后严洪山便向承影询问起了当日在上道上发现严冰是的情景。
承影知道严洪山对自己心存怀疑,将几坛子陈年好酒费在自己身上,无非是想套他的话,好在承影已提前服了耿大夫特制的醒脑丸,又凭着自己内力深厚,头脑还十分清醒,他有意隐瞒了发现类似于梨花烟雨暗器的环节,只是说发现严冰时她已经昏倒在地上。
“冰儿从未在江湖上走动,绝不会结下什么仇家。那些人多半是冲着老夫来的。”严洪山怒骂道,“那帮混蛋!若是要寻仇直接来找老夫单打独斗啊!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
“不是每个人都像严帮主一般直爽。”承影说道,“那些人的目标既然是严小姐,那么最近一段时间还是不要让她离开斩马帮,免得遇到危险。”
“恩公说的是。”严洪山点头,“冰儿这孩子从小就在青凤山,没有出去闯荡过,不知道这江湖之上的武功之高,人心之险。这次竟妄想能钓出幕后主使,若不是恩公出手相救,只怕她现在早已性命不保。”
“爹、恩公,你们在聊什么?”严冰忽的走过来,几杯酒下肚,她的脸上已泛起了酡红,笑容也愈加灿烂,偷偷瞟了承影的侧脸一眼,眼中闪烁着几分欣喜,几分羞涩。
“来,冰儿,正好你来了,快来敬恩公一杯,谢他两次的救命之恩。”严洪山喊道。
“我敬恩公。”严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甚是豪爽。
“严小姐客气了。”
“听恩公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严冰说道。
“是,我只是途经此地。”承影回答。
“那恩公会很快离开么?”严冰的神情中是掩盖不住的沮丧。
“我在等一个朋友。”承影说,“在他来之前,我都会留在宜阳。”
“这样啊。”严冰转悲为喜,笑着说,“那恩公现在住在哪里?”
“客栈。”
“不如,不如暂时住在斩马帮吧?恩公救了我的性命,我自是应当好好感谢才是,又怎能让恩公住在客栈里呢。爹爹你说是不是?”
严洪山从严冰的表情语气中看出来她对承影似乎有意,虽对承影的来历有所顾忌,但又觉得把他留在身边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承影的举动便逃不开自己的眼睛了,于是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冰儿说的没错,恩公就留下来吧。”
“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承影说,心里想着正合我意,这样一来便能密切观察是谁想杀严冰了。
就这样,三个各怀心事的人达成了一致。
傍晚时分,承影躺在斩马帮的客房中假寐,听着窗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果然,严洪山还是不放心我的。”承影心道,“派了两名帮众来监视我么,要想办法打发了他们才是。”
承影翻了一个身坐了起来,那两名帮众急忙蹲下身,扒着窗户边上的缝隙处向里面看去,只见承影走到桌子前,到了一杯水,喝了几口,便又躺回了床上。
两人以为承影只是渴了起来喝水,不以为意。承影却用指肚轻轻抚着藏在袖中的瓷瓶,心中默默的算着时间。刚刚起身倒水,自然不是为了喝的,只是为了将这半柱香放入水中,喝水也只是在做样子罢了。所谓半柱香,是一种迷药,一种可以遇水溶解的迷药,因迷倒一头牛只需要半柱香的时间而得名,也是承影常备在身上的药物之一。
一会儿的功夫,窗外渐渐响起了断断续续的鼾声。承影便轻手轻脚的起身,纵上屋顶,向事先定好的地点奔去。
“参见太子妃!”一个黑衣人沉声说道。
“不必多礼。那两个人逃去了哪里?”
“属下无能,并没有找到他们的窝点。”
“跟丢了?”承影皱眉。
“不是跟丢了,是他们逃着逃着忽然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中毒?!”承影大惊,他自是知道自己出手的分寸,刺伤蒙面人的两剑全部在腿上,而且避开了要害,只是为了减缓他们轻功的速度,绝对不会危及性命,显然派他们去杀严冰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想留下他们的活口。
“手段够利落。”承影皱眉说道,“继续调查,这几日我都在斩马帮,有什么线索立刻来禀报。”
“是!”
回到客房,承影见窗下倚坐在墙边的帮众仍在呼呼大睡,放心的舒了一口气,回到床上睡起觉来。
第16章 神女有心
转过天,承影走出房门便听到挥剑的声响,循声而去,原来是严冰正在练功。
“恩公你醒了,昨晚睡得可好?”严冰见到承影,便走过去问道。
“很好。”承影回答。
严冰看了一眼手中的剑,灵动的大眼睛乌溜溜的转了几下,笑道:“那日见恩公剑术高超,能不能为我指点一二。”
“嗯,严小姐请。”
严冰挽了一个剑花,一招一式的比划起来,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想和承影有多一些的相处时间,承影倒是看得认真,自从做了太子妃,他也时不时的帮着训练府中侍卫,指点起来倒也中肯易懂,很是到位。严冰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脸上不知不觉的飞上两片红云。
“恩公家住哪里?”练完功,严冰问道。
“帝都。”承影如是回答。
“那你出来这么久,家中的,家中的妻子一定很挂念吧?”严冰低着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我没有妻子。”
承影一句话说出来,让严冰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总算落了地。她从小在土匪窝里长大,秉承的是喜欢就要自己动手去争,如今知道他没有妻子,便更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我听严帮主说,严小姐没有随他在江湖上走动过?”承影不知严冰心中所想,开口问道。
“是,爹爹说我一个女孩子,不好整日里打打杀杀,所以虽然让我习武,却从不许我和他们一起下山。”严冰低下头,低声说,“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成了井底之蛙,不知外面的能人有多少,那天才会自以为是的带着几个兄弟去引敌上钩,害得他们枉死……”
“严小姐不必自责。”承影嘴上这么说着,心中暗道,“看来那日严洪山没有说谎,严冰应该在江湖上没有什么仇家,而那些人就是要挑拨朝廷与江湖势力的关系,选中她不过是个巧合。”
“严小姐那人被暗器所伤,可有见过它的样子?”承影问。
“看不仔细,当时天黑,那毒针又细如牛毛。”严冰回忆说,“当时的空气中,好像,好像飘来香味,像是……花香。”
“哦?什么花香?”
“说不好,或许是……我的错觉,毕竟山路上也有许多小野花的。”
“看来她并不知道梨花烟雨。”承影心想。
“恩公发现我时,闻到花香了么?”严冰问。
“没有。没有发现特殊的香味。”承影肯定的回答,“或许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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