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而已。
与此同时,饕餮的真身已落在阵外,几个拔步,便回到了队列之中。
“饕餮姑娘,阵中情况如何。”慕容长风急忙问道。
饕餮道:“那阵中的火焰,皆是由阵中操纵,即便是我,入得阵去,也很难伤得了他。而且,我若强行释放魔力突破此阵,那阵中的火焰熔岩势必崩裂,很可能会引起这四周山峰崩溃,造成难以想象的灾难。”
“如此,又当如何是好?”慕容长风问道。
“唯有从地底限制他。”饕餮道,“虽然阵中火焰都是那尘关操控,但是,若是没有火焰,或者火焰的力量被遏制,要拿下他却是容易得很。”
“那,你可有什么办法?”慕容长风问道。
“若是能引流水灌入地底熔岩之中,我可动用魔力推动流水与熔岩融合,这样便可让那熔岩急速降低温度。如此一来,那阵中缺少了熔岩,火焰便也难以烧灼起来,介时再入得阵去,便可轻取之。”饕餮道。
慕容长风回首望了一眼祝云沧,道:“看来云沧的想法较有远见啊。”
祝云沧笑道:“掌门过奖,看来今日我们的确得暂时收兵了。”
慕容长风点了点头,道:“不过,若是被他们发觉?”
祝云沧道:“应该不会,依照灵霄子的性格,我们派出两人都未破阵成功,他又击杀了南宫鸿的爱徒,今晚他必然是要得意庆贺的,根本不会在意我们的下一步计划。”
第二百六十七章 水阻流焰
“尘关,今日你立下大功,大挫那慕容长风与南宫鸿两个牛鼻子的锐气,令他们灰溜溜逃窜,当真是壮了我等之声威,哈哈哈哈!”祝云沧所估无错,当日夜里,灵霄子大喜过望,得意忘形,彻夜与弟子们庆贺这一日的胜利。
公输战则坐在一旁,神色凝重,时不时向远处望去。
厉万辰见他神色有异,缓步来到他身旁,坐在他一侧,道:“公输先生,我等今日取得这般胜利,你怎地一点也不高兴?”
公输战望了一眼营地篝火旁的众重云门弟子,道:“哼,你说这灵霄子,他是修道之人么,怎地修道之人比军士还要狂放。获得一阵之胜利,便得以忘形,饮酒庆贺,真不知他这些年是怎么修炼过来的,还不如我这个做木匠的老头。”
厉万辰笑了笑,道:“哎!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胜这一阵,确实对鼓舞士气有着很大作用,庆贺庆贺也是无妨。”
公输战冷笑一声,道:“你们在庆贺,却不知玉玦峰此刻在做些什么,你们当真以为他们此刻正为那死去的弟子办丧事么?绝对不可能!”
“听先生的意思。”厉万辰神色亦有些变化,道,“你似乎认为他们此刻正有所行动?”
“虽然只是一种感觉。”公输战道,“不过,今日他们如此轻易便收兵退却,令人十分不解。这不符合慕容长风他们的行事风格。这老家伙虽然看似温良绵软,但性子倔得很,绝不可能这么容易便被打退——除非他们另有打算!”公输战尽量舒展伛偻的身子,站起身来,道:“不行,我须得去那阵前瞧瞧,若他们夜里引人前来破阵,便大事不妙了!”
“夜间阵门完全闭合,他们的人根本过不来,又怎可能……”厉万辰道。
“算我多心吧!”公输战却挥手打断了厉万辰的劝阻,道,“你留在此处,以免灵霄子起疑心,说我自行其是,我带几个人前去一探,即可返回。”
“如此……”厉万辰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
那公输战立刻点了五名原先机关门的弟子,乘着重云门人酒酣耳热之际,偷偷离开了联盟营地。
剩下的五道阵法,即使在夜里,亦是光芒四射,溢彩流虹。此刻阵门完全闭合,非重云门之人不得进出,即便强攻亦是不可,若是强行突破,牵扯周边环境与灵力尽皆骤变,势必带来灭顶之灾——谁也不会再这时做这等蠢事。
然而,公输战终究是不放心,带着五名弟子飞身跃出阵外,山谷内黢黑一片,若非身后的法阵照亮前方数丈之路,当真可谓伸手不见五指。
“师父。”身后,一名弟子略显胆怯,道,“我们当真要这时探查山道?何不让其他重云门弟子一并前来?”
公输战道:“纵然我说了,你以为他们会跟来么?这帮人此刻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又怎会听我们的话,走!”不由分说,已径自朝前走去。
身后的几名弟子虽然害怕,却也不得不跟将上去,未行数丈,公输战忽然挥手,示意众人停下,侧耳聆听片刻,道:“这附近,岂非有刀兵敲击岩石之声?”
“师父,你……你莫吓我,我怎地没有听见。”方才说话的那名弟子道。
“哼,没用的东西,有什么好怕的!”公输战的面色亦有些变化,却不能失了威仪,冷声道,“跟我来!”
山道并未太多岔路,即便是岔路,也都是通往山壁的死道,公输战与几名弟子越是向前走,那刀兵撞击敲打之声便越是响亮,在山道之中,形成一支诡异飘渺的曲调。回音阵阵,激荡着公输战的心神。
“哼,果然有人在这里……”几个人影,一点火光,在公输战面前不远处出现,隐约可听见呼喝对话之声:“快点,若再不完成,破阵之日可就遥遥无期了!”
公输战嘴角一勾,道:“这些阴险的家伙,走,快去告知灵霄子!”
“是!”“是,掌门!”
六人几乎同时转过身,正当他们想要尽快御风离去之时,眼前,却突然闪起了耀眼的火光。
“什么?!怎么回事!”公输战大喊一声。
“啊!”然而,未及他反应过来,身旁的一名弟子已然翻身倒地。
“谁!”公输战凄声大喊,这一刻,可谓是心胆俱裂。
面前,郜飞轻轻竟手中所举之火焰向高处一托,浮在空中,照亮周遭的一切:“这位不是公输先生么,怎会忽然来到此处?”
“你……你们……”
“看来,侥幸让那祝云沧猜对了一回,夜晚你们果然会来此处探查。”武定刚将磐石向地上一顿,地面亦微微震荡,公输战身后剩下的三名弟子吓得后退数步。
郜飞拭干净了六合剑上之血,道:“既然来了,便留下吧!”
公输战咬了咬牙,道:“你以为你们留得住我么?!”右手引火一招,数团火球飞将过来,在地面上轰隆炸响。
“比玩火,玩火者自焚!”郜飞见那火油燃出的烈焰在面前爆炸,却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将六合剑一抖,顺势又向前一划,那地面上的火焰便随着剑气飞腾回去,再次将两名弟子斩倒在地。
“可恨!”公输战见大事不妙,一个拔步,向空中飞去,另外一名弟子亦要跟随。
“休走!”谁知,不远的山道之上,虺良忽然一剑杀出,毒藤剑化作藤条,死死将公输战身后的弟子缠住,猛地一拉,那弟子怪叫一声,还未来得及还手,人已撞在山壁岩石之上,一命呜呼。
公输战御气而上,亦无心再管弟子们的死活,急忙窜向云气之间。地面上,武定刚望着他矮小伛偻的身影,吼了一句:“无能鼠辈,我又岂能放你走!”说罢磐石剑一剑飞出,那剑极其沉重,破风而至的威力更是令人难以抵挡,只听“砰”地一声,那公输战矮小的身子如断线风筝一般翻身跌落下来,重重摔在地面之上。
黑暗中,公输战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一口鲜血却喷吐而出。他单手支地,犹如受伤的豺狼,干瘦、猥琐而狼狈。
“呼呼……”他大口喘着粗气,“咳咳……若非,若非遇上这么个混蛋掌门……若非我将联盟掌门之位,让,让给他,我不至于此!”公输战道。
“死到临头,竟还不知悔改。”郜飞上前一步,虺良、武定刚等隐流人士也走上前来,“你们机关门不修道术,若是做些机关木甲,造福于人也好,何苦要助纣为虐,参与这江湖纷争。”
“咳咳……踏入,江湖。”公输战道,“立于江湖之中,你……你以为,还有机会,离开么……唔……”又是一口鲜血,“你们,也一样,人……人生在这江湖之中,从踏入……的一刻起,便,便该想好,总有一天,要付出……付出代价……”
“可惜了。”郜飞上前一步,道,“一代机关师,就此陨落!”说罢,手起剑落,鲜血喷溅。
而此刻,重云门联盟的大营之中已然是一片欢歌,灵霄子直到此刻也没有发现公输战的离开,或许,即便他发现了,也不过是置之一笑而已。
而就在次日寅时,自三江源头——也便是当日天水龙王阵的阵眼之处——一直到那第二阵“玄火金光阵”下方的通道被玉玦峰弟子打通,三江之水被引流灌入通道之中,与那阵下熔岩汇聚一处。饕餮与祝云沧等人连夜催动灵力推波助澜,数个数个时辰后,那灌入通道的三江之水,与玄火金光阵之底的熔岩逐渐融合,水汽蔓延而上,整个玄火金光阵,此刻看似毫无变化,实则早已灵力大乱,火势渐熄。
第二百六十八章 计破火阵
待次日清晨,灵霄子从宿醉之中醒来之时,才发现公输战早已不知去向,一时有些焦急,正当他整理衣装,准备带人去阵外搜寻之时,忽然一名弟子飞奔而来,单膝跪地,道:“报!掌门,方才有几名玉玦峰弟子来到阵前,送来了公输战先生与四名弟子的尸身,言说他们昨日偷偷闯入玉玦峰营地,预谋行刺,玉玦峰众人不得已,才将几人尽数杀死,保留全尸,送还归来!”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灵霄子听闻此言,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大声道。
那弟子拱手道:“掌门,您大概没有听错,公输战先生,昨夜带四名弟子,去到地方大营行刺,尽数……殒命,尸身就在阵前!”
“这……这怎么可能,他,他何时出去的……”灵霄子一时有些慌了神,虽然他与公输战并不算关心亲密,但公输战总算是联盟之中的首脑之一,忽然身死人手,对他来说乃是极大的损失。
“弟子不知。”那名通报的弟子拱手道。
“灵霄子兄!”这时,那厉万辰从灵霄子身后走来,拱手躬身,道,“灵霄子兄,请恕在下之罪!”
“怎么了?”灵霄子一头雾水,他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仿佛有许多事,正接踵而来,令他措手不及,“到底发生了何事?”
“昨夜……”厉万辰道,“昨夜公输战先生心忧敌方趁我等庆贺之机施诡计偷袭玄火金光阵,遂点了四名弟子前去阵外查看。他怕扰您兴致,交代我不要对你言说此事……因此……才,才酿出今日之祸……”
“他,自己去阵外查看?”灵霄子惨呼道,“他怎地如此鲁莽!”
“公输战先生生性机警,见我等如此庆贺,自然心有顾虑……谁料会中那慕容长风之奸计……”厉万辰道。
“慕容长风,南宫鸿……”灵霄子咬牙切齿道,“我杀你们一个弟子,你杀我们一个长老……这账,今日一并与你算了!”
玄火金光阵外,慕容长风等人已然率先到来,南宫鸿神色有些疲惫憔悴,但在见到灵霄子众人之时,双眼中却立刻闪出了仇恨的火焰。
“慕容长风,南宫鸿!”灵霄子喝道,“你们杀我公输先生,这账怎么算?!”
慕容长风叹了口气,道:“战场之上,死伤之事本就司空见惯,我等本不欲杀公输先生,奈何他深夜袭营……”
“少废话!”灵霄子道,“阵中算账!”说罢,一挥手,众人消失,唯见尘关缓缓执起令旗,依旧如昨日一般,向慕容长风等人行礼之后,方自进入阵法之内。
“黄口小儿!待老夫来取你性命,为微明报仇!”南宫鸿几个踏步,便飞身跟随入阵去。
慕容长风阻拦不及,只能站在原地轻轻摇头,祝云沧道:“如今水流已然灌入熔岩之内,无论何人前去,都能轻易破了此阵,南宫掌门应不会有什么危险。”
慕容长风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认为,修道之人,杀业不可太重,况且那尘关看起来亦是个彬彬有礼,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如今南宫掌门满心仇恨,却势必要将他斩于剑下……当真是作孽一件……”
祝云沧心下亦有些遗憾,叹气道:“战场之上,本就由些许无奈吧。”
慕容长风点了点头,道:“贫道活到如今,也算是杀伐见惯,然到了此际方才明白,这江湖果真并非仁慈之人能立足的所在,倘若不能令江湖中人归心一处,人类总有一日,会令自己尽数覆灭。”
祝云沧微微一惊,望了慕容长风一眼,慕容长风却不再言语,只是盯着那焰光闪耀的法阵。
且说南宫鸿入得法阵之内,阵内依然火焰奔腾,只是温度远不如昨天那般高,也没有了灼热撩人之感。由于尘关所立的浮台已然被饕餮震碎,因此,这一次,他浮在半空之中,望着面前的南宫鸿。
尘关躬身摆道:“这位是否便是天山玉玦峰之南宫掌门?有礼了……”
南宫鸿青锋剑一挥,道:“你不必与我客气,你昨日杀我爱徒,今日我正是要来取你性命的!”
“战场之上,岂非所有人的目的,都是取地方性命?”尘关道,“不过,无论南宫前辈的目的是什么,作为我的对手,我都该尊重您才是。”
南宫鸿道:“好,你既有此气度,微明死于你手倒也不冤枉,不过……”不过二字刚出口,南宫鸿已飞身出剑,挽了一个剑花,接着御气而前,朝尘关颈间刺去。尘关后仰躲避,令旗一招,两道火焰向南宫鸿左右两侧袭来,南宫鸿旋身而动,将那火焰打散。
这一回,火焰被打散之后,却并不会越烧越旺,而是在跌落而下之际,便忽然熄灭殆尽。
尘关看在眼中,一时有些不明就里,而南宫鸿却并未停止进攻,反手一掌击击向他的后背,尘关急忙再次招动令旗御火,火焰从他身后窜将上去,挡在他与南宫鸿之间,南宫鸿只得收手,换作一剑劈将上来。尘关突身后撤,又以灵气聚集烈焰,向南宫鸿喷洒火球,这一阵火雨原本该是凌厉无比,但南宫鸿左右突挡,竟将那火焰尽数击灭。
“到底,这到底是……”南宫鸿的剑招并无甚特色,尘关着实想不明白,他是如何这样轻易便将这火焰尽数消灭的。南宫鸿并没有给他时间多想,飞身一剑,便又刺将上来,尘关一时惶惑,剑锋至身前数寸之际方自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