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挑出来那些看上去个个都是不错,可仔细看一看便能将里头问题都看得清清楚楚。
都是一堆空壳子罢了,表面上瞧着花里胡哨好看,内里早就什么都没了。
流朱公主气得厉害,索xìng将那些东西都丢到了叶崇文面前去,质问道:“叶大人如今这嫁到底是你女儿还是旁人?便给这些个货sè做陪嫁?”
叶崇文听她说话就来气,可是看了后,那些气却又是撒不出来了。
别先不说,这些东西确都只是面里花罢了。但是这岂能怪他?要怪自然也就只能怪贺氏罢了!
流朱公主见他极为不痛,就差指着鼻子数落他,愣是将那些个挤兑话给说了个遍。叶崇文登时火大,再也顾不得什么狗屁身份了,冷哼一声便将话都刺了回去。
两人脸不是脸,大吵了一架。
可这越吵这事便越是没能解决,临了临了,叶崇文索xìng便不理会流朱公主了。
妯娌间吵闹也就罢了,可就跟夫君哥哥吵架,流朱公主身边几个嬷嬷终于看不过眼了,再也不许她去。这事才算是勉强给掀过了。可是一b未平一b又起,叶府紧接着便又出了一桩大事!
正月未过完,春禧藏了许久肚子终于被人给发现了。
也不知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叶渝院子里丫鬟婆子嘴巴都严实着,这么久以来也没能被人给发现了这事。可是后事情却是败了叶渝身上。
叶渝xìng子向来温和,又不大会撒谎。
那日他去见杨姨娘,说着说着便说漏了嘴。杨姨娘是何许人也?一听到这话头,便心知不妙,再也顾不得别,立刻便逼着叶渝将事情都给说了出来。
等到他说出春禧肚子已有七个多月时候,杨姨娘再也忍不住了,指着这个她没有资格叫儿子儿子斥道:“我大少爷啊,你怎地会如此糊涂!这等事,便是说给谁听,谁都知道你这是错到离谱了!哪怕不是孝期,这孩子也根本就不该留着!你这还没娶正妻呢,便先弄出个庶长子来,这还有哪家姑娘愿意嫁过来?”
话说完,杨姨娘蓦地察觉到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
叶渝可不也是庶长子么……
可是那哪里又能一样!如今这事若是被叶老夫人几个知道了,叶渝哪里还有个好果子吃?
心念电转之际,杨姨娘心里已是做了决定。
她先是安抚了又是惊慌又是羞愧叶渝,而后便跟叶渝悄悄去了叶渝那。
这么多年来,她这还是头一回踏足叶渝院子。若非如今贺氏被困了起来,叶崇文又宠她,她如今怕也是还没胆子这般过来。伏低做小成了习惯,这一时间倒也还真是不容易改了。
等见到春禧时候,杨姨娘不由暗暗吃了一惊。
那肚子虽说只有六七个月,可看上去却似乎是足月了一般,比常人要大上不少呢!
她打量了几眼春禧,心中明白若是现拿掉孩子,春禧也是绝不可能保得住了。一个爬上了她儿子netg,害得他叶家几位长辈面前丢了脸面女人,死了倒是还算好了!
杨姨娘这般想着,眼里神sè就恶毒了起来。
春禧xìng子可也是个聪明,登时便察觉了出来。人都说为母则强,她如今孩子虽然还未出世,可这话意思她倒是给理解了个透彻。若她真是个这般大少女,如今怕是要怕得夜不能寐了。可是她两世加起来都有三十岁了,早就开始母xìng泛滥。若不然,她也不会硬着头皮去求了叶葵。
所以如今杨姨娘眼睛一往她肚子看,她便心知不好。
杨姨娘可是叶渝生母,她知道了这事,定然得先为叶渝前途考虑打算,所以春禧是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
两人虚与委蛇,说着无关紧要话。杨姨娘一边打发了人去弄幅xìng子烈些药来,一边同春禧笑着说起了该如何生育孩子事。春禧则心不焉地听着,视线不断往叶渝身上瞄去。
叶渝被她看得愈加羞愧,可是想着杨姨娘到底是他生母,方才痛骂过他之后,可不是就立刻来看春禧了么。可见她心里其实也是想要帮他们,这么一想,他心里那点未能瞒住秘密愧意也就淡了几分。
没过多久,那药便送来了。
杨姨娘笑着听身边丫鬟附耳边禀了煎药事,而后对叶渝两人道:“你这肚子我瞧着可够大,怕是不好生产。我那原有个偏方,保胎护母,效果极好,所以方才便特地让人去配了药煎了与你吃。”
叶渝面lù喜sè,心道自己果真没有想错,杨姨娘到底是心疼他们。
可是春禧却是听到药字时便白了一张脸。
她张张嘴,想要唤叶渝,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只能强忍着心中恐惧道:“多谢姨娘了,只是我身子好得很,不必吃什么药了。”
“就算好,那吃了总归也是没有坏处。大少爷您说是不是?”杨姨娘笑意满面地道,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叶渝忙不迭点头,道:“姨娘说得没错。先前咱们不敢请大夫,你连安胎药都没吃几帖,如今正是该好好固一固胎时候。”
春禧心中暗骂:这个蠢货!
可是她又不能立刻便冲着叶渝喊,说你这姨娘是要下药杀了他们母子呢!这话便是说了,叶渝也不会信。这府中谁人不知,杨姨娘好xìng子敢排第二,就没人能排第一。这样人,又怎会来害人呢。
可是春禧就是知道,那碗药汁绝不是什么安胎药,那绝对是夺命药!
趁着杨姨娘起身去外头看药时候,春禧蓦地将叶渝唤到了身旁,急切地道:“去寻二小姐来!”
叶渝疑h:“寻她做什么?”
他跟叶葵向来没什么交集,自然也就猜不透春禧此刻为何要见她。
春禧急得要哭出声来,飞地道:“你只管派人去请她就是,便说我这要死了!”
“你胡说什么呢这是!”叶渝有些恼了,可是低头一看春禧泪盈盈眼,他那心便又软了,又知道叶葵是清楚这桩事,便也就转身出去招了个人去递信。
等再转身回到屋子里,他便看到杨姨娘亲自端了药汤过来,对着春禧亲热地道:“药越凉越苦,趁热吃了吧。”
可是春禧却是惨白着一张脸,连看也不敢看那碗药一眼。
叶渝觉得有些古怪,却也没想到旁事上头去,只是道:“不想喝?”
春禧连忙点头。
“她既不想喝,不如就算了吧……”叶渝扭头跟杨姨娘打起了商量。
若是换了过去,杨姨娘定然立刻便答应他话了。可是这一回,她却是说什么都不能答应了!
就她要让人灌药时候,春禧猛地站起身,霍然将她手中药碗打翻于地,怒道:“我不想死!谁也不能让我死!”
“你——”杨姨娘身上被飞溅起药汁沾了不少,斑斑点点难堪至极,她看着地上四散碎瓷片跟褐sè药汁,冷笑了一声,“你挡了大少爷路,我只能亲自来搬开你这块大石头!”
听到这里,叶渝便是再傻也听出了不对劲来。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杨姨娘,喃喃道:“姨娘,你这是要杀了他们……”
杨姨娘痛心地看了他一眼,若是可能,她不论如何也不会初次下策直接叶渝面前动手了。可是这小子如此紧张这个小狐狸精,她也就只能这么做了!
迟早有一日,他会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Rs!。
221 春禧之劫(二)
“再去熬一碗来!”杨姨娘拧着眉,厉声吩咐人再去熬药,眼睛却恶狠狠地看向春禧,“你若是乖觉,这碗药下去也就下去了。你不想死,我又何尝想要你死?”
春禧煞白着脸,眼眶里不断有泪珠滚落。她捧着肚子拼命想要靠近叶渝,却被杨姨娘给挡了个彻底。
叶渝急红了眼睛,抬脚便想要越过杨姨娘去到春禧身旁。
“大少爷!”杨姨娘见状,不由气急,“您这是做什么?这事瞒了这么久,已是委实不对!如今瞒得严实,可是等到生产的时候呢?您莫不是要让她自个儿生吧?女人家生孩子,这么大个事,怎么能一点也不惊动老爷夫人?等到那时,便是这个孩子生下来了,又有何用?”杨姨娘越说便越觉得今儿就是一剪刀将春禧给戳死了,也决不能让她好好地将孩子生下来。
“更何况,您这还没娶亲呢!这会子便有了庶子,哪家的小姐还愿意嫁进叶家来?又有哪个能好好对待这孩子?”杨姨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口中喋喋不休地说着,“我是个没见识没出息的妇人,可是大少爷您不是,您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难道连这么个浅显的道理也想不明白?”
一连串的话砸到了叶渝耳畔,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准备完前迈去的那只脚又给收了回来,脸上不由露出种颓唐之色。他自己本就是个庶子,当然知道这庶出的孩子要在正室手下讨生活的不易。何况,杨姨娘说得一点也没错。这孩子一落地,还能瞒得住谁?
他的前途指不定就要毁在这里了!
然而要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春禧跟肚子里那个已经七个多月的孩子就这么去送死,他又哪里能狠得下心肠?
叶渝一脸颓丧,几乎是要出来的模样。
他悄悄将视线落在了惊慌的春禧身上,春禧满脸泪水地哭道:“姨娘……姨娘我求求你了……就算你不愿意让我活着。难道连这个孩子也不要了吗?他可也是你的亲孙子啊……”
这话一出,杨姨娘慌忙用手去捂她的嘴。
虽然知道外头不会有人听见,但是春禧这话委实说得她心惊肉跳啊!她生下的儿子,这么多年来也没能管她喊一声娘,这个还没出世的孩子,莫非还能管她叫祖母不成?这话不拘落到叶家哪位主子嘴里,都够她喝一壶的了!
可是叶渝却被春禧给哭软了心,“姨娘,算了算了,那可是一条命呢!”
杨姨娘闻言。捂着春禧嘴巴的手蓦地一紧,而后飞快地松开大步走到叶渝边上,半仰着头定定看着他道:“大少爷您这话说得是几个意思?这事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您若是一开始就没那起子小人的蒙蔽之言,早早地将事给解决了,又怎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原本她跟了您一路,将来难道还能少了一儿半女傍身?如今不过是自作孽不可活罢了!”
“姨娘……我这……”叶渝说不下去了。
杨姨娘的话一句也没有错,这事的的确确是他们给做错了。想得太容易。全然不顾后果。如今便是要提前吃苦果了!
母子两仍在纠缠,春禧却是一边哭着一边在计算叶葵过来需要的时间。
那药要重新熬,怕是快不了。可叶葵那离这也不近,一时间竟是争分夺秒了!可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根本便没有信心叶葵是否会来。前头她去求叶葵,叶葵想也不想就断然拒绝了她。这一回她不过是谴个丫鬟过去,她怕是更不会来了!
春禧这般想着,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连站的力气都没了。
她扶着桌子站着,却是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开始往下坠。
疼……
好疼!
“啊——”她重重咬着唇,可是低低的呼痛声仍是抑制不住地从唇齿间溢了出来。
杨姨娘耳朵尖,听到声响立刻转过身去,一看之下也不由惊呼了一声。“这是——”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喧嚣了起来。杂乱的脚步声纷纷而起。紧接着又有个叫杨姨娘头疼的声音冒了出来。
“大哥既然派人去请我,如今怎地反倒是将门给闭起来了?”说话间,那声音似乎已经离得极近。
外头还有许多丫鬟婆子的阻拦声,然而这句话仍旧一字不差地传入了杨姨娘的耳朵里。这清凌凌的声音,还有那漫不经心说话的口气,可不就是叶二小姐叶葵那个煞星?
杨姨娘眉头紧皱,十分不快地看了叶渝一眼。
方才叶葵的话她可全都听见了,这人可是叶渝让人去请的!这意思是想要用叶葵来压制她不成?如今贺氏被软禁,叶老夫人基本已不管事。杨氏又是大房的人,这事是二房的她可没法插手,所以便去请了叶葵来?
杨姨娘心念千回百转,紧皱的眉头却是再也没法舒展开来了。
叶葵才过了十五岁,可她手下所做的那些事,那件不叫杨姨娘这个比她大出了一倍有余的人心惊?
手段也许并不高明,可是那股子狠戾的劲头,下手的毒辣,杨姨娘自问便是她有所准备也不一定挡得住,何况如可是杀了她个措手不及!只是杨姨娘看着开始瘫在地上额上冒汗的春禧不由疑惑起来,春禧是怎么进的叶府,人人都清楚。她当初可是冒充了叶葵,这样的人难道叶葵现在反而会救她不成?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那扇紧闭的房门蓦地便被踹开了!
杨姨娘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往后退去。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这要是动起手来,哪个能挡得住叶葵!再过几个月她便要出阁了,偏生又是皇上亲自指的婚,出了事谁也担待不起,叶家只会在她出嫁之前死死护着她!
这般想着,看着来人,杨姨娘不由沉了脸,咬紧了牙关。
“二、二妹妹……”叶渝见叶葵带着秦桑闯进了门,登时又是激动又是惶恐。
叶葵却只是淡淡笑着,扫了一眼地上的春禧,又看了看叶渝,这才冲着杨姨娘缓缓道:“青天白日的,怎地就关起了门来?”
她一字也没提起春禧来,就似乎压根没看到地上躺了个人一般。杨姨娘心中一喜,她这莫不是根本就没有要帮春禧的打算?可不是,帮了这么个下作的东西,对叶二小姐来说有什么好处?
可谁知,没等她说话,叶葵便已经吩咐秦桑去将地上的春禧个扶到了床上去躺着,声音亦冷了些:“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如今这府里可是姨娘在当家了?”
一个妾,还想当家?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叶葵偏生就这么问了,杨姨娘脸色难看起来,垂眸道:“二小姐这是说笑呢。”
叶葵摆摆手,“我可没这闲工夫同你说笑。大哥寻我来,可是有什么事?若是没有,我这便回去了。”
“二妹妹,求你救救春禧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叶渝登时大急,就差直接给叶葵跪下了。
叶葵蹙眉:“不是我的通房丫头,也不是我的孩子,我凭什么救?”
杨姨娘闻言脸色大好,迫不及待地接话道:“二小姐说得是,这事同二小姐可没有一丝干系在!”
“啊——好疼——”
蓦地,躺在床上的春禧大声喊叫了起来。
剧痛间,她的嗓子扯得又尖又利,几乎要将屋顶都给掀起来一般。杨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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