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的看着爹和自己在冬时重新泥过过泥墙,李化成忍不住想着将来女人娶进门之后,女人为自己和爹烧水做饭,还有为自己生很多孩子的一幕,这会他反倒停下了手中的活,有了女人,有了孩子,这家可就热闹起来了,再过几年……
“三哥,你还愣着干啥!”
就在这时,厨房外传来一个声音。
“是他七叔啊!来,来进来坐,前阵子我……”
是一个门的七叔,他是村里的地保
“别说了,咱们这要修铁路,县衙门要征地,咱李庄的地、房子,都在铁路里头,十二家的大侄子说了,咱们得把地、房都卖了……”
“啥!”
“啥!”
无论是正咳着爹或是正烧着水的李化成,都是一声惊问,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七叔啊,这宅子可是俺爹那辈儿留下了,没了宅子和地可要咋活啊。”
“人家给钱!”
“家有百两银,不顶十亩田,没了田,早晚得饿死!”
“这县里说了,不卖田的,就交给督军府查办!更何况,修铁路时,化成这棒大的小子,还能到铁路上做工不是,一个月工钱挣个四五块钱,那可是能卖四五百斤高粱米子,这可是四亩的收成,还得是好年成,”
咳着李老汉听着这话,沉默了下来,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看着这老房子,自古民不与官斗,原本自己想着,今年给大成子娶个媳妇,儿媳妇再生着孙子,将来孙子,这一代一代的,就在爹盖的这老宅子里过着活,可现在…
虽说铁路用地涉地多达6o万亩,但苏北沿海过去两百年间皆为例禁私垦的盐场之地,虽已放垦十年,可地劣人少皆为荒芜之地,再加上两山横亘用地之中,占去用地大半,虽涉地甚广但实际涉地农户不过千余户,因此征地反倒顺利许多。
随着征地的完结,东海县的坊间,纷纷传着,这铁路啥时候开修,一些去了徐州城的人,更是于坊市之间向人们讲述那火车、铁路的模样来,传着铁路一通带来的富庶,更让东海县的乡绅们对铁路充满了期待。
哒、哒……
附着马蹄声,一行二十余辆西式大马车、马车周围又跟着几十位荷枪的随从,出现在东海县城城门外的时候,着实让西城门厘卡的巡防们一愣。
“乖乖,该不是督军老爷来了吧!”
厘卡的卡总杨树心里嘀咕一声,打从他记事起,似乎就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这几十辆西式大马车,旁边还跟着几十位荷枪的西式打扮的随从,这场也忒大了点吧……愣神的功夫,他连忙招呼了起来。
“快,快站起来!来大人了!”
杨树吆喝着几位厘卡的巡防,急忙站在城门两侧,可那西式大马车车队在将要进城时,却慢腾腾从城边的路绕着城墙朝东赶去,诧异的功夫透过车窗朝车里一看,杨树只觉心里头一咯噔。
“娘来,咋那么多洋鬼子!”
车窗微开,透过车窗传进来的却是一股怪味儿,空气中弥漫的是一股尿骚味实在有些不太习惯空气中的这股味道的李子诚,在微皱眉头的同时,无奈的把车窗关上,在这种汽车并不普及的时代,以马车为交通工具的时代,自然会带来这样的负面效应――弥漫着牲口粪尿的骚臭味。
尽管纽约的街道也有同样的味道,但是相比于纽约,这座小城城外的市集上这味道着实浓重了一些,以至于让的李子诚生出不适之感,可自己坐着的马车,和身旁边不时驶过的驴车、牛车,不停的提醒着李子诚要面对这个无法回避的事实。
而这会泰勒的那双碣眼却不时的朝四周瞅着,全是一副难掩的兴奋之色,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到达那个即将成就自己余生事业的地方了,不过当马车驶过东海县县城城外的市街时,看着不时有人直接站在巷口“方便”的时候,泰勒的眉头一皱。
“李!”
转过身来的泰勒这会神情显得极为严肃。
“我觉得,对于中国来说,或许最需要不仅仅是工厂,还应该有公共厕所!”
无论是在京城,或是在徐州,亦是驱车两天后到达东海县,中国给他留下的印象除去东方式的魄力之外,更多的是民众的贫穷,当然还有一些不堪入目的习惯。
一句话,到是让看到同样一幕的李子诚无奈的笑了下。
“以……以后会慢慢改变的!”
在说出这番话时,李子诚自己心里都没有底,别说是1912年,即便是在一百年后,中国绝大多数的地方,都没有足够的公共厕所。在中国,政府从来都将高楼大厦视为城市达的象征,至于公共厕所、下水道,这样无法体现出政绩的东西,却不是他们会关注的,大活人的差点被尿憋死、下雨就跑船、地铁被水淹、到京城去看海,这些几乎都是“中国特色”的一部分。
“李,衡量一个国家是否达,并不仅仅只是从是否有现代化的工厂去衡量,甚至可以说,最重要的是衡量人!”
泰勒指着车外拥挤而且杂乱的街道,认真的说道。
“我想中国不仅仅需要的工厂,更需要真正的国民教育!不仅仅只是文化上,同样也有行为上!”
这时代显然没有城管的概念,若是在后世像这样在街道两边摆摊、耍把式估计撑不了十分钟就会冲去一队城管把东西没收了,这些路摊把本就不宽的街道给挤去小半,再加上行人和那些牵着马、驴的。
拥挤而杂乱的街道,再加上不时可见的马、驴、骡子等大牲口随地拉出的屎尿,李子诚只是尴尬的一笑。
“以后,至少在我的工厂,绝不会看到这些!”
我的工厂会是什么模样呢?
马车上,李子诚看着那稀落似野草似的田地。
“茂生,这地……”
“李先生,东海经黄河故道,地大都是沙地,地劣且盐碱甚多,所以……”
徐子茂这位徐州市推荐来的联络员,有些尴尬的说道,只要一看这地,对地价自然也就有了谱,**公司开出的平均1o块的高价,督军府扣了点,徐州又扣了点,而且这6o万亩地,实际上核价用地不过1o万亩,而另外5o万亩,则是根据合同官田放公司,可即便如此,那1o万亩地里头至少还有五六成的水分,这一次征地,不知道养肥了多少人。到最后,尴尬的一笑,徐子茂便不再言语,
“嗯!”
应一声,原本担心自己的钱还不够征地李子诚这会才算松一口气,劣地好啊,地劣,便宜!
马车沿着泛着盐碱白的土路走了两钟头以后,依稀能看到正在田里收割着本就不多的小麦的农民,而这时路边却出现了一个木牌。
“停车,快停车!”
马车不过是刚一停下来,李子诚便跳下马车,看着那木牌。
“**公司陇海路局界!”
手按着那木牌,看着远处的云台山,再朝周围那杂草一半、麦一半的田里看去,这,从这里开始,直到大海,那可都是**公司的地界了,不对,准确的来说,这地是姓李了!
心头乐呵着,李子诚便兴致勃勃的朝东,朝着大海的方向走着,这田、这地都是自己的,这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地方,现在可都是姓李的。
“致远,打今起,这地可就随你的姓了!”
“东南西北走一天,撒泡也也没肥人家的田!”
轻应着,已经走进路边那长不出多少麦的麦田,弯下腰身,李子诚抓了一把土,中国人骨子里刻着浓浓的土地情节,当自己看到这片地的时候,脑子里冒出的竟然不是在这里盖房办厂,而是,看着这地,知道这地姓李,自己就心满意足了。
暖暖的海风吹来的时候,望着鹰游门,漫步在满是盐碱地的滩头上,李子诚头不回的冲着身后的穆湘?说道。
“以后,以后这里就叫连云港了,咱们要在这建起一副大大的基业!”
望着大海,同样有心感慨的穆湘?轻应一声。
“致远,估计再过几天,第一批工人,也就来了,你可得好好想想要怎么调教那些人?”
调教!
这个词只让李子诚一笑,可笑容背后却带着一丝凝重,那些人可是都跋扈惯了,这件事的确的费费神。
“等他们来了再说,调教,慢慢来!”
(终于,李子诚到达了连云港,连云港的故事开始了,这里将会是一个开始,一个截然不同的开始,在这里,所有人都将为着一个目标而努力,一个主角给予他们的梦想和目标!)。。。
第051章借刀一用(第一更,求推荐!)
竖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
此话古来如此,从来不假,打从去年1o月1o日,武昌义战起,这一时间,举国上下革命大潮即起,一时间革命党人、起义新军,为图全国光复,抵抗清军,起事之后无不纷纷招兵买马,而更多的省份却是民军起事,各地响应。
短短数月间,若大的中国,民军四起,没过几日,这满清也就亡了。而这些在革命起作用的武装,除掉各个地方的新军,那些起作用的所谓民军很多是各地方的自卫团,再加上土匪武装、绿林好汉,或者是帮会的武装组织。
等到革命党人掌了权,这些以绿林好汉为骨干的民军,自然的也就成了包袱。而绿林好汉投身革命的目的,用他们的话来说,是希望“捞过一番新世界”。而军政府又是军饷不足,无论如何不可能维持十几万民军。而民军的存在更是使军政府威令不行;难于正常运作。
此时,共和后曾作为都的南京,这会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乱!
在同盟会、光复会的组织下,当年先是为了保卫南京,接着又为了北伐的6续赶来支援的各省部队有粤军、桂军、赣军、浙军、湘军、闽军……再加上形形色色的附近几省组织的民军、敢死队之类的队伍,虽说这些人都未赶上光复南京,可现如今举国光复了,个顶个的以光复功臣自居,在这南京城内外纷纷乱乱的的队伍6续达到十余万之多。
可这队伍总要吃粮、总要军饷,没了军饷,军官们无从约束队伍,于是南京城内外,各省援军纷纷划地而守,见货抽厘,而那些本就是绿林好汉从未见过世面的民军,更是一进南京便花了眼睛,入城后民军更是纪律松弛,而其统领居功骄横,即然没了军饷自然的就抄起了老本行,一时间南京的社会秩序大乱,这些人抢劫财物、**妇女,什么事情都做了。
同盟会、光复会盼星星盼月亮的盼回了久负盛名的革命领袖,可人家也是“一毛未带,唯带回革命之精神”,好嘛!面对这乱局,最后负中外之望的袁大总统出来了收拾这残局了,先是借来一笔款子,总算是把南京等地起义新军的乱局压了下去。
可面对这南北十几省几十万民军,纵是袁大总统这会也是没了招。
竖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
兵好招、遣难遣,要遣散,那就得遣散饷,没遣散响,没准那些会党、贫苦农民、散兵、游民、绿林出身的民军能放火把各省的省城先抢一通,再烧个精光。
过去的几个月间,这南京表面上看起来看似安定了,可不时能在街头看到穿着各色服装的民军士兵们三五成群的在坊市间穿行,偶尔的手持刀枪,接着抱着各种财物横出街头,下一刻两厢的坊市中传来的,就是阵阵哭喊声。
对此,南京市民早已习惯,甚至以为常,别说他们,就是江苏省督军也拿那些民军没法子,不过最近几日,却有些不同,消失几个月的警察不一会就出现在街头,不一会,又看着新军的巡逻队也来了,些许苗头到底还是让人心头忍不住有些期盼。
太阳暖融融地当头照着,细风儿扑到脸上,痒痒地很得劲儿。而在江苏省督军府的会议室,也就是过去两江总督府的大签押房内,一身军装的程德全的面上堆着笑。
“今日又起十五起民军统领纵兵抢劫,各统领言称,不得饷,兵实难管束!”
听着报告,程德全把视线一转,投向一旁正端着茶杯的年青人看去,这身穿着一身西装,虽说是**公司派来的代表,可单看他那差不多接近六尺的个头,再加上穿着西装也能看出来的铁扇面似的胸,和坐站时硬直的背,虽是读书人出身,但却也算是大半个行伍的程德全还是能看出这人身上骨子里带着些行伍气。
“唉!”
先是一声叹息,接着程德全又说道。
“添仁,你瞅瞅,这都是什么事啊,都是个把饷闹的!”
“啊!”
喝着茶的韩武添应一声,接着又哦一下。作为公司的代表,在来南京的时候,那边早就接到经理的指示,要拖,拖下去,拖到程德全主动开口帮公司解决一些麻烦。
“督军,现在海州站的地也征齐了,昨个夜里,我就把电报给公司了过去,按照公司和政府签字的借款合同,只要海州站的地一征齐,公司立即向财政部打过去两成的款子,有了款子,自然……”
不等韩武添这小年青把话说完,程德全顿时便急了起来。他袁世凯借的款子和江苏有什么关系,京城那边早传出风声了,他袁世凯早把遣散民军包袱甩给**公司了,现在**的人到是在自己这边装起了糊涂。
“我的韩经理,这地我可是给您征齐了!”
话时,程德全心里压着火,为了给**在海州征那长宽各2o公里的地,自己可是担着让海州老百姓骂脊梁骨的罪名,自己为啥那么急,还想让南京城内外和苏南、苏北的14万民军少祸害一天。
这会吐出这番话,说的就是韩武添来时的那番承诺,一旦用地征齐,公司自会帮忙解决江苏的民军问题,当初话说的漂亮,可现如今……
“程督军,征地款,可是一分钱没欠着!这不,公司不还额外付给江苏省6o万元嘛!”
话的功夫,韩武添又把桌上的支票朝前一推,这是公司支付的奖金,然后又摆出一副油盐不进,却还陪着笑的模样。
“唉!”
韩武添的这副模样,只让程德全一叹,盯着在那品着茶的韩武添,今天他来拜见自己,可是没同大总统、6军部、财政部派来的那几位专员一同起来,在官场混迹了几十年的程德全岂会不知道,他今个来,手里拿着这六十万,只怕是有所图或是有所求。
“说吧,”
沉一声,程德全看着韩武添说道。
“你想要什么!”
“程督军!”
韩武添陪着笑,望着这位短短几个月间,先后两次出任江苏督军,过去两个月间在张謇的支持下,完成了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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