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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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风流- 第4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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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玄龄不露声色站了出来,拱手一拜,“微臣认为,长孙司徒的提议,可行。陛下御点的皇子,也足以胜任。”

“臣等无异议!”

众朝臣们大吁了一口气,连忙一起应道。

这其中,也包括站班的监国晋王,李治!

“这么说,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李世民故意发问一句,不经意的看向长孙无忌与李泰。

为他人做嫁衣的感觉,终是不好。此刻,不管长孙无忌的城府如何精深,脸上的表情已是相当难看。李泰毕竟年轻一些,遭逢这样的巨大变故与突如其来的打击,嘴唇都快没有血色了,都不知是怎么站稳的。

“既然众爱卿都无异议了,那好吧!——传朕旨意。圣旨六百里加急下达幽州,命幽州都督李恪即刻火速回京覆命!暂由辽东道行军总管程知节,接替大都督一职。”

“命左卫大将军、百骑令李君羡暂卸其职,兼任检校右龙武卫大将军;与检校左龙武卫大将军秦通,即刻统领左右龙武卫十万大军出征。传旨会州右卫大将军李大亮,命其率军汇合李君羡、秦通所部人马,共计十五万一同率部开往兰州,共同听命于秦慕白麾下!”

“战情如火兵马先行,不必等候吴王。”

“命,左龙武卫将军尉迟宝琳,率朕御前羽林卫兵马一万,赶赴松州助战尉迟敬德所部。命你父子二人统率川蜀兵马渡越金川,助战关西共伐吐蕃!”

“命,右龙武卫将军程怀弼,率朕御前一万羽林卫兵马前往洮州,接替李大亮的职干任检校洮州都督,率领当地军民,继续追剿残余吐蕃匪众,以保一方安宁!”

“命,原检校右龙武卫大将军秦斌为百骑监副令,暂代李君羡行百骑令之全权,但不必每日到官署赴任。朕本当命你一同出征,但你兄弟三人身披孝重又有母亲在堂,不可尽皆远出,至少要留一子守孝侍奉高堂。就命秦斌留守长安丁忧守孝,以尽为子人伦之道!”

“朕,正式下旨,命秦慕白统率三军吊民伐罪征讨高原,发动对吐蕃最后一战!凡应敌战术用兵之法,可便宜行事;关乎军政国策,须与行军长史李恪相商决定。若有难以裁决之事,报予朝廷定夺方可行事!”

“三日后,朕当亲至军营,祭祀天神壮军赐行!犒赏三军号令将士,开拔出征!”

“臣等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朝会散罢,众文武鱼贯离开武德殿。半空中阴云密布,寒风凛冽吹响宫阙。

众文武,不约而同的缩紧了脖子快步而行。长孙无忌与李泰一言不发,各自走出了太极宫坐上轿子,径直回家了。

房玄龄拧眉剪背缓步走在龙尾道长长的阶梯上,抬起头来双眼微眯看了看天色,独自暗忖道:“事世难料、君心难测啊!谁会想到,吴王会在此时归来?……冷月边关,烽火连天;庙堂之上,也是风云突变啊!”

第475章 十三字遗言

 2011…10…20 19:52:06 '字数' 5160

大雪终于停了。

虽然路面的积雪仍未消融非常不利大队军马行动,但秦慕白不想等下去了。他派出三千步卒提前一日出发,在前清除积雪斩树铺道,即刻率领六万亲勋部队与四万回纥铁骑,赶往兰州。

苏定方与西突厥南庭统帅拔悉弥一并相送,十里方回。秦慕白与苏定方话别时说,他此番领军回去后,且看朝廷风向如何。估计只会有两种极端,一种是大唐终于被彻底激怒,奋起大军发动对吐蕃的决战;另一种,就是朝廷更换西域战略与对待吐蕃的外交国策,同时也意味他秦慕白的军政生涯,可能从此走到了尽头,此一回兰,估计就再无相见之日。

苏定方说,估计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当今大唐皇帝,是一个雄武霸气之主,不可能因为西疆遇袭蒙受了损失而停止战争。相反,如果兰州一直大胜噶尔钦陵捞不着半点便宜,皇帝倒是有可能挟胜而交,达到以战谋和、节约国力减少伤亡的目的。

秦慕白想了一想,苏定方分析的不无道理。可是庙堂之上一向云波诡谲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秦慕白叮嘱苏定方要“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朝廷不更改战略与国策,固然是好;倘若更改了,原有的兰州将领班底可能都要撤换,因为要苏定方首先做好“自保脱身、不被殃及”的准备。

“哎!”苏定方如此长叹,“我等为将之人,带着兄弟们在战场之上浴血博杀,胜负生死且先不论,到头来还要担心朝廷找我们算账。世人只道为将威风,谁又明智为将者的难处和辛酸?”

“其实没什么可抱怨的,休说是当将军,就是当皇帝、当大臣也是各有各的难处,都不容易。总之,师兄一切保重!”秦慕白无奈的笑了笑,便与苏定方话别,领军而走。

十万大军,排成数十里长蛇阵,逶迤向鄯州而行。鄯州与玉门关之间遥隔千里,本就一路荒凉全是戈壁大漠,是丝路上最艰辛的一段路程。现在又正值大雪封道寒冷异常,行军相当艰苦。虽然有几千步卒在前开道,但大军的前进速度相当缓慢。装载粮草辎重的车轮子陷在冻土泥泞里,想快也快不起来。偏偏又不扔扔了这些辎重轻兵兼道的快行,否则到了夜间,这大戈壁上滴水成冰的严寒与割入骨髓的寒风,能将所有人马冻死精光。

十天过去了,大军拼尽全力也仅仅前进了三百多里。秦慕白心中不由得有些忧急起来。

这天夜晚,大军扎下行营准备过夜。秦慕白回到营房里,就着雪水煮的热茶吃了两张大饼,便点起油灯来看一些将校们送上的各类军折,准备批复。

陈妍悄然无声的收拾好了床铺,还煮来了热水给秦慕白担来,让他泡脚解乏。

“行,我自己来。”秦慕白感激的笑。

“你忙你的,脚交给我。”陈妍婉尔一笑,就去脱秦慕白的鞋袜。

秦慕白心里暖暖的,欣然的微笑点了点头,任由陈妍替他洗脚,依旧专心批阅军折。

“看来我们还得停上一两天了。”秦慕白自语道,“大军储备的木柴快用完了。这种鬼天气,到了晚上要是没有木柴取暖烧水,那是要死人的。”

“这行军打仗,还真是不容易。”陈妍说道,“当兵的,真苦。就说你吧,若是在长安,几时轮得到吃这种粗劣的茶饭?话说,你又该洗澡了。”

“将就吧!”秦慕白咧嘴一笑,“大不了你也不洗澡,咱们就谁也不会嫌弃谁了。现在不是还正缺木柴了吗?正好,能省就省。”

“去你的!实话跟你说了吧,给你洗脚的这水,我先擦洗过身子了。”陈妍没好气的笑骂一声,“怪不得高阳公主要骂你‘贼军校、臭男人’,原来当兵的,真是臭的!”

“擦洗过了啊?那好,那敢情好。”秦慕白笑得十足暖昧且淫贱。

陈妍无奈的摇头笑了笑,脸上却泛起一丝红晕。

秦慕白看在眼里,美在心头。和陈妍的床笫之欢,是最为酣畅淋漓的。这些日子以来若非是她陪着,估计自己早就得闷死了。已为人母的她,将良家女子的羞涩与成熟女子的丰韵完美的融合在了身上。欲拒还迎最撩人心,待到情酣之时,她那份主动与狂野又足以让每个男人骨酥腿软。

洗罢了脚,陈妍担起水盆走,转身时轻吟了一声“早点睡。”

秦慕白就有点口干舌躁的坐不住了。听到陈妍在后帐卧室里叠弄被褥的声音,秦慕白就准备吹了灯进去歇息,却听到外面远远有人问,“少帅可曾睡了?”

“属下不知。如此深夜属下不敢打扰,只见少帅帐中还亮着灯。”

秦慕白一听,是薛仁贵来了。于是撩开帐闱道,“仁贵,我还没睡,进来吧!”

“打扰了!”薛仁贵道了罪,便进了帐来。

“有事吗?”

“大军的补给出了一点问题。”薛仁贵开门见山道,“缺乏炊暖用的木柴、喂马的草料。下午时分刚刚在扎营的时候,我已派出几队人马外出寻找山林,结果运气不错,还就在这戈壁滩上找到了一片绿洲。因此我想,我们是不是停顿一两天,补给一番?”

秦慕白顿时就笑了,说道:“仁贵,我都说了吧,我身边不能缺了你这样的臂膀。你不光是冲锋陷阵无人能敌,细微的小事也处理得滴水不漏。我刚刚从后军收到消息,正准备下令原地休息两日派人寻找木柴的,你却事先就把事情料理清楚了。”

“慕白过奖了。”薛仁贵笑了一笑,说道,“其实这些,都是我份内之事。十万人的部队,大小的事情多如牛毛,总不能全由少帅一个人扛着。我们做属下的,能分担就分担一点了。其实我来是有一些事情心中琢磨不透了,想请你指教一番。”

“指教不敢当,咱们就随便聊聊吧!”秦慕白请他坐了下来,倒上茶,火堆里也加上了几块山炭。

“慕白,那天动身时我听到了你和定方的谈话,心里感触颇深。”薛仁贵说道,“薛某志疏才浅一直以为,男人大丈夫但求驰骋沙场斩将立功,开疆拓土保境安民。薛某也一直以为,我大唐是个激进奋发的王朝,当今陛下亦是英明神武之主。因此,才心甘情愿出仕入伍,愿将一腔热血洒落大唐疆土!……可是,侯君集一事事发后,我突然觉得做将军其实挺悲哀的。换作我是侯君集,多半也会看不住噶尔钦陵让他逃到西疆作乱。可就是犯了这么点错,就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巨大损失,侯君集也自视必死,鱼死网破了。”

“物以己悲啊!”秦慕白苦涩的笑了一笑,说道,“其实侯君集既可恨,也可爱,更可怜。他就像是一匹独自行走在荒凉原野的孤狼,心怀热血与豪情,却无人能懂。他的性格比较乖僻,这让他不为人所容。否则,以他带兵打仗的能力和此前立下的赫赫战功,怎么会沦落到凉州司马的境况?”

“薛某也很愚钝,不识为官之道,不知机巧圆滑。”薛仁贵微拧着眉头,淡淡道,“是不是薛某也会有一天,会落得如同侯君集一样的下场?”

“仁贵,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瞻前顾后了?”秦慕白笑道。

“薛某,只想当个真正的将军,冲锋陷阵护国安民。”薛仁贵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攒钱财、不贪女色、不置田产、不求显贵,只想专心的带兵打仗。这既是我的报负,也是我的乐趣所在。跟随大帅西征一场,直到今天,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战争,什么才是真正的军人——大帅,便是我等武夫概模;而侯君集,则是另一个极端!”

秦慕白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侯君集,是一个出色的将帅人才。但他的欲望太多,野心太大,在战场上打出名望之后,还想在朝堂之上名利双收获取更多。但是,他在政治上并没有出色的眼光与头脑。与其说他败给了长孙无忌,还不如说他败给了自己的野心与欲望。因此,仁贵,你不要有兔死狐悲的感伤。你和侯君集不同,他是一匹桀骜不驯的贪婪饿狼,你却是一匹人间罕有的千里神驹。就算是猎人,也只会将弓箭对准饿狼,而不会傻到去射杀千里神驹。“

薛仁贵咧嘴一笑,“慕白,你太谬赞我了!“

“不是谬赞,是大实话。”秦慕白微微一笑,说道,“有一句话说得到位,性格决定成败。其实一个人能力,是可以培养的,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大将名帅。但是性格却是轻易无法改变。侯君集的性情,决定了他今天的结局。其实,他也算是值了。大非川,五万俘虏与他殉葬;又有数万兄弟,陪他一起做最后的疯狂,杀上的高原。我不知道他上了高原会干出多少血腥的事情,但我想,这对吐蕃来说一定是一场空前的浩劫。因为此前,还没有军队杀上过吐蕃高原。侯君集这是逆反而上攻其不备。现在,他的屠刀一但挥起,就再也不会放下。除非,有人割下他的头胪。”

“我懂了……”薛仁贵轻轻的点了点头,“侯君集,是想用他生命的最后一点时光,去做一点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他的狂妄与野性,当真令人惊叹!换句话说,虽然他的行为会有许多令人诟病之处,但他其实是率性而简单的汉子,他一直都在肆无忌惮的追求自己想要的,虽然有点偏激,但我认为,他是一个真性情的血性男儿!——就算他是真小人,也比伪君子要强!”

“同意。”秦慕白深以为然的点头,“当初我主动造访侯君集决定要启用他的时候,不少人劝我不要这样干,以免将来养虎为患。但我的想法跟你一样,就算他是真小人,那也比伪君子要强!——其实,我很敬佩侯君集!他现在正在干的事情,我不是没想过,但是,我不能去做,也不敢去做。要想民族融化,没有战争所带来的斩草除根与釜底抽薪,怎么可能办到?靠庙堂上那些文人坐谈舌战,能办到吗?归根到底,还是要咱们这些当兵的来扮演反面的刽子手角色!战争就是要死人,怎么死,都是死!战争,没有真正的正义可言,就是杀人!我不杀敌,敌就杀我——侯君集,是一名真正的将军!他清醒的明白这赤裸裸的游戏规则,然后……他放手干了!”

薛仁贵浓眉深锁,无言以对。

上阵杀敌,已不止一次两次;休说两军对垒胜负之后的伤亡,就是直接死在他薛仁贵手下的人,也已经有了不少。直面战争、参与战争,却未必懂得战争的真谛与实质——刚刚秦慕白的话,实际上给了他一些震撼!

战争,没有正义邪恶之分,那是不同立场的人,人为美化或者妖魔化的结果;战争就是你死我活的争夺,成王败寇,然后由活下来的人书写关于战争的一切。

而将军,实际上就是战争的机器。就如同挎在士兵身上冷冰冰的刀,它是没有正义与邪恶之分的。所谓的“正义之剑”与“邪恶的屠刀”,也就是人为赋予它的属性。

“侯君集,是一名真正的将军。他懂得战争的真髓,而且义无反顾的去执行了他作为一名将军的使命!但是,却会有许多与战争不相干的人,或是不懂得战争的局外人,从不同的道德角度对他品头论足,对他进行批驳、给他耻辱的评价!”半晌后,薛仁贵突然说道,“这,真不公平!”

“就如同世间没有绝对的好人坏人一样,也就没有真正的公平。就算是历史上已经发生的事情,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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