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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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风流- 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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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秦慕白扬了一下眉毛也笑了,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他其实是一个不错的人,刚烈,正直,孝悌,清廉,而且才高学深。虽然嘴巴和脾气都臭了一点,但他总比那些口蜜腹剑、心机叵测的小人要强。”

“那倒是!”

大队人伍穿越了襄阳县城,在刺史府里停下。萧瑀也不客气,自顾在上座坐定了饮茶。歇息了好一阵,他仿佛才想起下座还有秦慕白等一大批官吏将佐,等着他说话。

“哦,本阁不堪舟车劳顿,有些头晕眼花身体不适。接风洗尘之类的俗礼,能免则免。诸位同僚就且散了自行回去歇息吧!”萧瑀摆了摆手说道。

“是……”众人自然不便再多说,只得散去。

秦慕白自然是留了下来。萧瑀此举,无非是想摒退众人了与他单独说话而已。

待众人散去,萧瑀慢悠悠的品着一盏茶,也不正眼来瞧秦慕白,慢条斯礼的哼道:“秦将军,此番,你可是立了大功啊!”

“不知萧阁老,此语何意?”秦慕白问道。

萧瑀将茶盏轻轻放到桌几上,抚了几下灰白的长须,似笑非笑的微抬起下巴,颇有几分傲意的说道:“还玺于帝,这样的功劳自然不小。”

秦慕白微然笑了一笑,随意的道:“如此说来,那玉玺倒是真的了?”

“经本阁亲眼鉴定过的,定然假不了。”萧瑀轻笑了一声,说道,“此前,陛下手中的那枚玉玺可谓伪造得极像。当初它从漠北归来时,我就曾怀疑它是假的。我也曾说给皇帝陛下听,但他不信。还如获至宝的把那假玉玺当作真的,堂而皇之的摆在御案之上用了好几年。好在如今真玉玺总算是出现啦,皇帝陛下也终于是相信了老臣的眼力。”

秦慕白忍住笑,认真的道:“萧阁老历经两朝侍奉三帝,眼力与见识定非常人可比。”

“那是自然。”萧瑀颇为自得的一笑,然后说道,“早年,杨广就曾多次将玉玺将我保管,没有人比我更熟悉那玩艺儿。日前,皇帝陛下让长孙无忌、房玄龄、虞世南等多人鉴定,都无辩真假。到最后才想到让我看一眼。那假玉玺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当真惟妙惟肖仿得极像。若非我对那玉玺熟之又熟,恐怕也无法辨别真假了。”

“如此说来,萧阁老真是皇帝陛下的一员福将啊!”秦慕白笑道。

“要说福将,吴王与秦将军才是真福将。”萧瑀侧目看着秦慕白,眼神中似有几分妒意,酸酸的道,“误打误撞之下,居然让你们找到了真正的炀帝陵寝,也寻回了失踪数十载的传国玉玺!

“是啊,运气这东西,真是说不好。”秦慕白就快要被这“酸老头”逗笑了,勉强忍住,说道,“萧阁老,卑职想问一问,您老奉旨而来,究竟所为何事呢?”

“哦?”萧瑀愣了一愣,“难道陛下此前没有派人前来传旨,说明我此行的因由。”

秦慕白茫然的摇头。

“咳!——”萧瑀尴尬的干咳一声,“那你们为何到码头迎接?”

“卑职只知萧阁老奉旨翌临,因而前去迎接。究竟所为何事,却是全不知晓。”秦慕白索性实话实说了。

萧瑀的脸顿时有些红了,又干咳了一声,说道:“那你……去把方才那些官吏将佐都唤回来吧,本阁当众宣布此行的来意。”

“萧阁老,人都散了……再叫回来,不好吧?”秦慕白小声道,“不如,您老直接告诉我,由我去向属下转达,如此也省事省力一些?”

“不行!本阁奉旨出行前来办差,且能藏头露尾?”萧瑀正色道,“速去,将那些人唤来!”

“好吧……”秦慕白苦笑不迭,心道,这酸老头儿,自己托大,以为皇帝先行宣旨给他打了招呼,没想到却是自作多情了。满襄州的人只知道他来了,却不知道他来干嘛的!

秦慕白只好马上差人将那些散去的官员将佐都叫了回来。众人哭笑不得,但又不好拂了萧瑀的面子,只好又都赶了回来,在刺史府正堂里站成了两列,一起拱手,做倾听状。

萧瑀这才感觉找回了一点颜面,正儿八经的宣布了自己的来意。

不出秦慕白所料,萧瑀是奉皇帝之命,带了若干能工巧匠与土木材料,专程提前赶到襄州,为以后的“炀帝陵寝大祭礼”做准备的。萧瑀还当众宣读了一则李世民的手谕,说陛下有令,命襄州上下官员一概听从萧瑀调谴,辅佐他办好祭礼。

祭礼的时间,选在三个月之后的九九重阳节之时。时间倒还有几分紧迫。

“事情大致如此,具体有何安排,本阁会知会秦将军,然后由他分派下去。届时,还要劳烦诸公,务必小心谨慎办好差事,不得有误。”萧瑀正色辞严的道。

“卑职谨当遵命!”众人只得大声应诺。

“好,且先散了吧!”

萧瑀又摆手,众人又散了出去。

待众人走后,秦慕白小心的问道:“萧阁老,事情都吩咐完了吧?可还有什么机密要务,要叮嘱卑职的?”

萧瑀轮着眼珠子仔细的寻思,当真想了半晌,摇摇头:“仿佛是没有了。临行时陛下曾言,到了襄州,若有不解之事,便问秦慕白。若有不决之事,便交予秦慕白。可见陛下对你是相当的器重与信任。那么今后,我若有什么事情、什么要求,就都交予你去办了。”

“嗯,行。”秦慕白点头,心里一阵发笑,暗道:谁不知道您老只是来走个过场的,只是个“代表”而已,谁还当真指望你能干什么事呢?

“对了,还有一事。”萧瑀说道,“你必须赶在祭礼之前,营造两座行辕府第。”

“行辕府第?还两座?”秦慕白不禁皱了下眉头,“难道皇帝陛下要亲来?”

“祭祀前朝的末代帝君,陛下如何能来?你真是口不择言!”萧瑀当堂就训斥开了。

“好好,我错了,萧阁老你别生气。”秦慕白笑道,“如此,那便是要建一座太子离宫行辕了,对吧?”

“算你聪明。”萧瑀冷哼了一声,说道,“陛下对炀帝陵的祭祀很看重,因而派了三名皇族成员来主持。其一就是太子;其二,当然是襄州刺史吴王李恪;其三,便是江夏王李道宗。吴王在此地有王府可住,老夫历来不讲究大可以住馆驿,但是,难不成你要让太子和江夏王,也和老夫挤到一个屋檐下?因此,你速速开始营造离宫行辕吧!”

“好吧,我知道了。”秦慕白挠了挠头,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说道,“只是不知吴王何时回来?这刺史州务,毕竟是他的份内之事。”

“那本阁就不得而知了。你若想知道,飞马快书去长安问陛下与吴王好了。”萧瑀说罢,起了身来双袖往背后一剪,说道:“本阁累了,且去馆驿歇息。不劳秦将军相送,你快去处理这些事务吧!”

秦慕白看着萧瑀的背影,哭笑不得摇直摇头,暗道:真是块骄傲的老石头,怪不得杨广、李渊、李世民这三位皇帝,对他都是又喜又恨、又用又贬。

话说回来,皇帝如此大动干戈的要在襄州祭祀杨广,一来当然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天子胸怀,笼络人心;二来,主要目的也是想布告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真玉玺已经回归了”,他李世民是真正受命于天的真龙天子。

这一算起来,我和李恪也就真的是立了功嘛!

第251章 误打误撞

 2010…10…23 21:11:34 '字数' 4674

李恪滞留京师未归,秦慕白只好一人承担起襄州的军政要务。皇帝如此重视襄州祭礼,还派了个专会鸡蛋里挑骨头、崇尚“完美主义”的宰相萧瑀来当监工,秦慕白暗暗叫苦。

一连两日,秦慕白都将襄州治下的大小官员将佐汇聚到一起,商议与安排各项工作。总的来说,有三件大事:

一是,提前安排好太子与江夏王的行辕。既是朝廷大祭礼,想必到时来的官员不在少数,至少,东宫与江夏王府就要来不少人。因此,行辕府第不能太小。按萧瑀所说,是要“新建”,但短短的三个月时间哪里可能临时建起两座大府第?而且他们只是稍稍住一下便走,这可是有够劳命伤财的。秦慕白可是本地父母官,到时废的人力物力可都是“自己的”,因此他寻思对策,将此前被捕落网的两名襄州巨富——欧阳君与段荣基的豪宅府第征用了过来,加以修缮与适当改造,用作太子与江夏王的府第绝无问题。

其实太子与江夏王那边,秦慕白倒是不担心,唯一让他担心的是萧瑀这个吹毛求疵的老头儿,会不会同意。因此,务必提前说服他才行。

第二件大事,就是炀帝陵寝那里的重大土木工程。秦慕白问过萧瑀的意见了,萧瑀是说,要将西河漕这一处沼泽与水港,改造成一处适合车马出入的皇家园陵。陵寝地宫所在的石子坡上,要建起“明殿”(露出地表的宫殿),用来陈列一些前隋的文物与碑文述记等物,杨广的棺梓可置于地宫,但尸身必须另用香料作防腐处理,披金衣,置玉棺……

这些个要求,直把秦慕白的头都听大了。光说改造西河槽——方圆几十里的一处水洼,要改成陆地,那不是移山填海了么?如不动用数万民夫劳力,岂能办到?

其实说白了,所谓的祭祀杨广,只是一次皇帝的政治作秀,根本犯不着如此兴师动众劳命伤财。可是没办法,萧瑀就是这样一个顶真的人,又特别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数次被贬后他一直未得重用,心中定然郁郁寡欢。这次好不容易被委以一次“重任”,肯定是想干得出色一点,以显示自己的“能力”。

可是秦慕白真想骂一骂这个老头儿,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来,劳命伤财铺张浪费不是贞观大唐惯有的风格,二来,短短的三个月时间,哪里能够达到他的要求?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年也未必行哪!

没办法,这还得秦慕白去找萧瑀讨价还价。如不降低标准,这差事没法儿办。

这剩下的第三件大事,就是妥善安置好萧瑀及其随行的一干人等。萧瑀南下,除了带来一千余名御林军将士准备用来戍备炀帝寝陵,另有工匠数百,以及数以万石计的各类建材、粮草、银钱等物资。其中不乏黄金水银这些比较贵重的物品。这件事情,只能着落在军方的身上了,因此,秦慕白让庞飞去负责,让襄州军府的士兵们,临时建起了一个大军屯,专用来安置萧瑀带来的这些人畜与物资。

说来容易,办起来可是真繁琐又复杂。一晃十天过去了,萧瑀见襄州上下忙乱成一团,但他要的府第没看到,西河漕的工程也未动工,因此老大不乐意了,连连派人来催促,最后沉不住气,要叫秦慕白去馆驿见他。

秦慕白忙得焦头烂额也正憋着一肚子的火,巴不得去馆驿会他一会。

时值盛夏,天气炎热又潮湿,极多蚊虫。从北方关内来到荆襄湿潮之地的萧瑀,水土不符极不适应。心火上扬加上公事不顺,他的脾气变得越发古怪与暴燥。秦慕白来到馆驿的时候,几乎就可以嗅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火药味。

“秦慕白,你来得正好!”不等秦慕白进门坐下,萧瑀冲上来就连珠炮的发飙了,“你为何不按本阁吩咐的办事?你建的官第何在?西河槽的工程为何迟迟不见开工?”

“萧阁老!!!”秦慕白一下被他点燃了怒气,大喝一声,直把萧瑀骇得浑身一弹,眼睛直翻差点魂飞天外。

眼见萧瑀这一怔一愣如同丢了魂的表情,秦慕白是又好气又好笑。

“请听卑职一言!”秦慕白说道,“你提出的要求,根本就是非人力所能及。”

萧瑀本待是心火旺盛就要官威大发的,但被秦慕白这虎虎生威的一嗓子灭了许多气势去,但见秦慕白火气比他还要旺,他生咽了一口唾沫,小声道:“真有如此严重?”

“萧阁老,我看您老人家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秦慕白也就不客气了,直言说道,“三个月的时间,你让我排干方圆几十里的水泽,填平沼洼建起明殿,这可能么?别说是三个月,就算是三年也不行!要不你明日登船,与我到西河槽去看一眼?那里可是通连汉江,你这不是让我移山倒海么?至于太子与江夏王的行辕,我已选好。两处豪宅加以装饰与整修,一定能让太子与江夏王满意。若有不妥之处,段段轮不到你萧阁老来顶罪,秦某人自会提头去见他们!”

“呃!……”萧瑀被骇得震了一震,忙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秦将军,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怒呢?”

秦慕白长吁了一口气平缓怒气,说道:“卑职出言无状,还请阁老海涵。但是,小小的一个襄州之地,实在无法在短时间之内,将事情做到尽善尽美,达到萧阁老的要求。西河漕的工程一事,可以在阁老看过地形之后,再行商议。只是这两处行辕,卑职无论如何都坚持选用旧宅加以改造,而不是新建。”

“但是……太子可是国之储君,离京南下,且能没有行辕?让他窝居他人旧宅,这若传将出人去岂不是有损皇家威严?”萧瑀仍不死心的说道。

“当然不会。”秦慕白说道,“非但不会有损皇家威严,反而还会让天下人知道,我大唐太子克勤克俭堪为天下表率。皇帝陛下不是一直提倡节俭么?这不是正好?”

“呃……好吧好吧,就依你。”萧瑀连连摆手,都有点节节败退的味道了。

“多谢阁老。如此,卑职先行告退了。明日辰时,卑职会派人来到驿馆来接阁老,一同前赴西河漕一行。”秦慕白拱了下手,大步就走了,才不想和萧瑀多说废话。

“呃……”萧瑀看着秦慕白大步流云的身影,愣了半晌没回过神来,喃喃道,“臭小子,居然这么凶?简直就是不讲理嘛,欺负老人家!”

走出了驿馆,秦慕白是又痛快又好笑,心道:跟萧瑀这样的酸老头,没什么道理可讲。你给他三分颜色,他必定开起染房连锁店。摆明了他只是个监工和象征性的人物,事情都是我来干,犯不着听他的。这以后,我就爱怎么整就怎么整了,一切便宜行事,我还犯不着害怕他因这些事情去皇帝那里告我的状,更不怕得罪他。

诸事繁多,秦慕白没想多作停留。出了驿馆正待上马,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叫他:“咦,这不是秦将军么?”

秦慕白回头一看,一个中年汉子,极为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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