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过率先投壶,箭矢铛的投进那细长脖的铜壶里,而后拍着手笑道:“我投中了。”
“我来!”
苏颋也不甘示弱,抬手投掷。
“青之,可敢与贫道搏一遭?”
搏,是唐人最常用的一个字,意思就是说:赌一把。
杨守文笑道:“仙长要搏什么?”
“赢得人,可以提一个条件,输得人必须履行。我这一次,就搏你不中。”
开玩笑,我好歹是习过武的人,怎可能不中?
杨守文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从桌上拿起了箭矢,抬手就准备投掷。可就在这时候,忽听一阵鼓声响起。杨守文手一颤,那十拿九稳的一掷,居然偏出了壶嘴。
“啊!”他大叫一声。满脸的遗憾。
而李过则抚掌笑道:“杨青之,你太笨了,这样都能不中。”
“若不是那鼓声……”
杨守文可不想在李过面前丢了面子。他开口刚要辩解,却听得楼台外突然传来一阵欢呼。
花篮,轻飘飘停在了瑶台楼前。
“呃……”
杨守文一下子懵了,扭头看着众人道:“什么意思?”
而瑶台上众人。也都是面面相觑,旋即一阵哄笑道:“青之,这次可就要靠你了。”
“瑶台,牡丹!”
高台上有内侍高声喊道,声音尖锐。
“咦,居然是牡丹令。”
李过扭头看着众人道:“我可不会作诗,你们谁来?”
“这个。方才青之投壶未中,当然是应该有青之唱和。”
张说张旭张若虚,苏颋贺知章和司马承祯,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齐刷刷看向了杨守文。
“什么意思?”
杨守文懵了。有些不知所措。
李过则一脸奸笑道:“当然是要你以牡丹为题,赋诗一首。”
又要赋诗吗?
杨守文突然觉得,这个时代的人好坑。
怎么动不动就赋诗,你们就不能有点别的追求吗?
不过。赋诗,我还真不怕!
“既然如此。那我就献丑了。”
杨守文想了想,便走到窗前,露出了身影。
总仙宫里,李显脸上则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容。扭头对李旦道:“八郎,你说青之这次,会有什么佳作?”
“青之天仙之词,语多率然,我也非常期待。”
武则天则看了他二人一眼,嘴角微微一翘,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那笑意,只有太平公主留意到。她心里没由来一咯噔,母亲莫非又有别的安排吗?
杨守文提起笔,想了想便写到: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从花篮停下,到杨守文写完这首《赏牡丹》,不过片刻光景。
待他掷笔退下,有宫女上前捧起诗词,便匆匆走下楼台。
“这是做什么?”
杨守文疑惑看着那宫女的背影,诧异问道。
李过立刻一脸嫌弃道:“没见识,既然是唱和,自然要先递给乐师,而后唱和嘛。”
也就是说,还要给这首诗谱曲?
杨守文对唐人的习俗有所了解,似方才南天门外,张旭诵读天姥山,叫做‘啸’。全凭一口丹田气,依照韵律诵读出来,相对简单一些。可是在这宫廷之中的唱和,则略为复杂。每一首新词出来,都要有乐师谱曲,而后再组织人来进行唱和。
对此,杨守文也只能在心里暗自吐槽一句:唐会玩!
“仙长,方才我输了,不知你有什么要求?”
楼下在谱曲,楼上自然也不会闲着。
杨守文吃了一杯酒,看着司马承祯笑问道。
司马承祯则露出了惊讶之色。杨守文作诗实在是太快了,这文思的确是令人敬佩。
方才,他虽未站出来,可心里面也在想着如何赋诗。
别看司马承祯是个道士,但出身很好,相传是晋宣帝的弟弟的后裔。他出生于温县,家境优渥,在当地更称得上是豪门。只是他自幼喜欢神仙道术,于是便做了道士,并且摆在潘师正的门下。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司马承祯的文学素养不低于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名士。若不是如此,他又怎可能与贺知章成为好朋友呢?
听到杨守文的问话,司马承祯回过神来。
他正要开口,却听到瑶台外丝竹声响起,紧跟着传来宫女的唱和声: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花开时节动京城。”
这皇宫大内的乐师,果然不一般,很快就把诗词谱曲完毕。
这首刘禹锡的《赏牡丹》,如果用后世的仄韵来评判,似乎也并非很出色。然而在唐人的声韵唱和之下,却显示出了别样的情怀,令得总仙宫三十六楼传出一阵惊呼。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武则天不由得轻咬下唇,眸光中闪动着一丝别样的情绪。
“太子,这杨青之文思敏捷,才情过人,当世之中,可为翘楚。”
李旦忍不住在一旁称赞,而太平公主则微笑着连连点头:这杨青之果然不负厚望。
瑶台上,李过也痴痴看着杨守文。
这家伙真是怪物吗? 怎地,怎地这么快就完成了酒令,还作出了这等的诗词?
“青之这首牡丹诗后,再无人能颂牡丹。”
贺知章呆愣良久,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慨。
杨守文连忙谦让,让李过忍不住在一旁咬牙启齿的吐出两个字来:虚伪!
不过,在这种时候,谁也没有在乎他的小孩子脾气,而是反复诵读起这首牡丹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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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轮鼓声响起,杨守文等人都留了小心。
不过,这次花篮没有停在瑶台,而是停在了一座名为星宿海的楼阁前。按照此前的规矩,在星宿海的客人,大多数是被评为中等应制的读书人。说来也巧,此次酒令,依旧是‘牡丹’。
只见一个青年走出来,很快便作出一首诗,并且迅速交由乐师谱曲,唱和出来。
诗曰:一种芳菲出后庭,却输桃李得佳名。谁能为向天人说,从此移根近太清。
“咦,这首诗虽略逊于青之的《赏牡丹》,但却别有滋味,难得佳作。”
贺知章和张若虚都站起来,站在栏杆后。
“那人是谁?”
张说摇摇头,表示不知。
倒是李林甫凑过来,看了一眼之后,也露出惊讶之色道:“怎地是他?”
“谁?”
“此人名叫郭四郎,咸阳人士。
今春方至洛阳,是个豪爽之人。不过,我曾见过他一次,他似乎没有这等才华。”
“哥奴,你可不要小看了天下英雄。
也许人家谦逊呢?也许人家不愿意展露才华呢?哼,才不像某个人那样子喜欢炫耀,又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又是写《西游》。你年纪小,不懂事,人家这叫一鸣惊人。”
李过今天似乎是铁了心要找杨守文的麻烦,听了李林甫的话,立刻做出反击。
杨守文哭笑不得,但心里有愧,又不好发作。
谁让他之前当着李过的面,说人家姐姐的不是?算了,小孩子家家,我大人有大量。
而苏颋则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看着李过,笑而不语。
“来来来,咱们投壶!”
李过被苏颋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拿起箭矢,招呼众人投壶。
司马承祯则笑道:“青之,贫道在天台山的道宫即将修建完成,但是却还缺了一副好字。贫道想要请青之为我的八极宫作赋,不知青之可愿意否?”
八极宫作赋?
杨守文闻听,不由得蹙起眉头。
作赋和赋诗可是两码事,而司马承祯出家人的身份,更注定了这赋文必须与众不同。
就在他在思考措辞的时候,却忽听得楼外传来一阵惊呼。
张旭更快步走到了楼前,一脸的惊讶之色道:“见鬼了,怎么又是牡丹令?”
一只花篮,垂在瑶台楼外。
那百令牌上,插着一支箭矢,一个宫女走上前,把那酒令取下,娇声呼喊道:瑶台,牡丹令!”(未 完待续 ~^~)
封推感言(感冒中)
好郁闷!
好不容易封推,却感冒了一整天。
最近这段情节需要仔细推敲,写的很痛苦。加上今天感冒,脑袋昏,眼睛疼,一直到现在才完成了四千字。
也是醉了……
赶快好起来吧,快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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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青之醉酒诗百篇
又是牡丹令!
开场连续三个牡丹令,如果说这里面没有猫腻的话,那才真是有鬼了。
李过不自主的向总仙宫楼阁看去。瑶台距离总仙宫很近,可以清楚看到那总仙宫内的景色。太子李显、相王李旦、姑姑太平公主、梁王武三思、并作一排坐在栏杆后。
在他们的身后,有一面雪白的轻纱。
从李过的角度看去,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那轻纱后,似乎坐着一个人。
虽然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但李过心里很清楚,能够坐在那里的,只可能时那个人!
祖母,想要干什么?
而总仙宫呢,李显等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但他们不敢朝身后看,因为身后那人,此刻一定也正看着他们。
薄薄的轻纱,把武则天和李显等人隔绝。
武则天手中把玩着一盏琉璃杯,那杯中有殷红的葡萄酒,随着她手掌的晃动,在琉璃杯中转动,透着一种妖艳的光。
凤目中,流露出一丝冷意。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朕倒是要看看,你这青之小儿如何开心;朕也很想知道,你又如何能够名动京城?
瑶台共有七人,不过武则天相信,一定会是杨守文唱和。
裹儿虽然也有文采,但还不足以撑起这种场面;张旭、苏颋长于书法,所以不足为虑。剩下的张说、张若虚与贺知章都是聪明人,怎可能看不出这其中的问题?
唯一一个司马承祯,已经决定归隐天台山,相信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头。
杨守文,朕有百令!
你若真有本事。今天就把这百令作出来吧。
武则天此刻,竟在心里产生了一丝丝兴奋的情绪。
这种情绪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特别是在她登基之后,经过来俊臣那帮人清洗了一遍之后,朝中的刺头几乎被清洗得干干净净。就连当年傲骨峥嵘的狄怀英,如今也变得老老实实。这让武则天很愉快。但内心里又不免有一种失落之感。
武则天出生于官宦家庭,父亲武士镬是跟随李渊在太原起兵的元从老臣。
只可惜武士彟的才干,注定了他的成就有限。后来娶了武则天的母亲……没错,是续弦。武士彟死后,武则天的几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对她母女百般刁难,也铸就了武则天一颗如钢铁般的冷酷心脏。她好斗,爱斗!哪怕在最苦难的时候。也从未有过半点绝望。用后世伟人的一句话,那就是: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武则天这一生,可以说都是在争斗中渡过。
从出入皇宫的小才人。到后来母仪天下的皇后,再到如今执掌天下的九五之尊。
每一步,莫不是充满了血腥。
只是登基之后,她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争斗的对象。
这让武则天感觉好生无聊。有的时候,甚至会觉得寂寞如雪。
而今。杨守文突然跳出来,一下子挑动了武则天那根好斗的心弦。
朕就是要你难看!你不是不愿意摧眉折腰事权贵吗?朕偏要你声名扫地,低下头。
似总仙会这种级别的聚会,如果杨守文无法应对。势必会颜面无存。
武则天就是想要看看,杨守文愁眉苦脸的模样。
“青之,要不算了,咱们这一局认输?”
李过很担心,杨守文再这样下去,会彻底激怒武则天。
只是他没有想到,武则天的这种挑衅,却彻底激起了杨守文内心中的倔强之气。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冷笑道:“不过牡丹令,我作得一首,便作得第二首。”
说完,他推开了李过,大步走到窗前。
“拿酒来。”
宫女闻听不禁一怔,忙上前满上了酒。
“青之,别吃多了酒。”
贺知章眉头微微一蹙,上前想要劝说。
但杨守文却笑道:“贺博士不必担心,我越是吃多了酒,文思就越是如泉涌。
多吃一杯酒,便多一首诗词。来来来,且看我唱和这牡丹令,还请诸公为我点评。”
杨守文的声音很大,就连总仙宫楼阁上的众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武则天嘴角微微一挑,仿佛自言自语道:“吃一杯酒,便多一首诗吗?朕倒要看看,你能吃得几杯。”
“婉儿!”
“奴婢在。”
“代朕取瑶台盯着,朕也想领教一下他杨青之的文采。”
武则天话语中不带半分火气,可是上官婉儿却知道,这位喜怒无常的君王,有些不高兴了。
兕子也是,你已经‘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了,又何苦和陛下斗气呢?
上官婉儿这时候,也有些为难了。
她不希望杨守文卷入武李两家的争纷之中,但却不想杨守文以这种激怒武则天的方式来解决问题。那可是一个性子极其刚硬的女人!别看她现在年纪大了,比之当年要温和了许多。可骨子里,却依旧是那个有着铁血手段,杀人不眨眼的武媚娘。
一想到这些,上官婉儿就不禁感到头疼。
她匆匆自总仙宫出来,才走到了瑶台楼下,就听到一阵唱和声。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与先前郭四郎所作的那首牡丹诗一样,杨守文这次也用了赞牡丹不露牡丹的手法。通篇都是赞美牡丹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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