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您醒了吗?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白宵在门外礼貌地问。
「……我马上就来。」不想让白宵在门外多等,他立刻停止思考,起身下床。
那天的早餐丰盛且美味,白宵的手艺出乎夏牧想象。
不仅如此,像白宵这样完美的年轻人是夏牧过去从未见过的,经过之後的几天相处,他发现白宵有著超越自身年龄的成熟,他温和内敛,彬彬有礼,而且十分懂得体贴入微的照顾人。
有了白宵的陪伴,在伦敦的日子也不那麽难熬了,只是那夜夜纠缠的春梦,让夏牧不堪其扰。
梦里那灵活的手指总能让他难以自抑地喘息呻吟,挑逗他全身最敏感的地方。半梦半醒之间,他几乎真的以为有人在爱抚他的身体,将他一次次推上快感的颠峰。
可是到了早上,却是一切如常。
时间就这样飞快地过去,转眼之间已经到了伦敦之旅的最後一天。这天夏牧没有讲学计划,吃过早餐之後,他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晒太阳。
在这里,没有研究工作,也没有实验任务,是他难得的悠闲时光。
窗外的阳光格外温暖,在沙发上躺得久了,阵阵的倦意便席卷而来。夏牧闭上眼睛,意识就这样渐渐地涣散。
朦胧间,他突然感觉嘴唇又被人堵住了。对方这次像是有些急躁似的,啃咬著他的下唇,手指伸进他的衣服里,捏弄他柔软的乳首。
「不……」他皱起眉,身体内部泛起带著痛楚的快感,他喘息著扭动身体,感觉到对方的手指退了出去,转而向下拉住他的裤腰。
长裤被褪下,裸露的下身感到一阵寒意,让他一瞬间清醒过来。
而後,他对上了青年那双迷人的深邃眼瞳。
明亮的客厅里,他的下面已经被脱光了,一条腿高高抬起,搁在沙发的靠背上,摆出张开双脚的不堪姿势。
白宵从上方俯视著他,气息不稳,表情有些呆滞。
四周回荡著两人暧昧的呼吸声。
「白宵……」过了好一会儿,夏牧才回过神,低声叫了青年的名字。
「对不起……」青年露出愧疚的表情,却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你……」夏牧一瞬间就知道了是怎麽回事,可又困惑地好像什麽都不知道。
「我喜欢您……」白宵低声嗫嚅,然後按住了他的手脚。
夏牧还来不及挣扎,青年突然低头含住了他的性器。
破碎的呻吟被堵在喉间,他颤抖著弓起背,全身的力气像是一下子被抽光了。
眼前蒙上一层迷雾,他扭动著腰部挣扎,青年却轻松地制住他,将他的双脚分得更开,脸埋在他的腿间,缓慢重复著吞吐的动作。
「白宵……不行……」灼痛的热意从小腹向上蔓延,他发出无力的喘息,颤抖的手指滑过白宵柔软的黑发。身体内部的快感带著隐隐的疼痛,如同风暴一般席卷他的意识。
青年的唇舌柔软有力,一下一下挑逗著他敏感的地方,在他快要到达极限的时候猛然用力,让他呻吟著射出了浓稠的白液。
高潮过後的身体阵阵虚软,夏牧茫然地望著眼前的俊美青年。白宵的唇角和脸颊沾上了白浊的精液,让他俊秀的容貌增添了一丝情色的淫靡感觉。
沈默地望著身下衣衫凌乱的人,他深邃的眼瞳中像是有冰冷的火焰在燃烧,被这样危险的眼神凝视著,夏牧以为青年会对他施暴。
但是白宵并没有继续,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就起身离开客厅。
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拿著热毛巾,小心地为夏牧擦拭身体,又为他穿上长裤,然後跪在地毯上握住他的手指。
夏牧躺在沙发上没有起来,一言不发地看著白宵。
与生气相比,他更是不明白这样冷静成熟的年轻人为什麽会这麽冲动,如果这件事被军方知道,後果不堪设想。
「教授,我喜欢您……」白宵轻吻他的手背,话语里竟是有点难过的感觉。
「我知道,」他叹息著伸出手,抚摸青年柔软的黑发,「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总是容易意气用事,做事都不考虑後果。」
「不,我和其他人不一样,」白宵摇头,「您不知道,上次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其实我已经喜欢您很多年了。」
「很多年?」夏牧不记得自己曾经和白宵见过面。
「就连我的名字也是您取的,您不记得了吗?」
「名字?」他的确是不记得了。
「您在学生时代经常会去一座实验牧场,还有印象吗?」
牧场。
夏牧闭上眼睛想了想,美丽的蓝天白云渐渐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那里有著一望无际的嫩绿草地,远处飘散著嫋嫋炊烟,近处是成群的牛羊。
对了,是那座牧场。
它就在寄宿学校附近,学生时代放假的时候他经常会到那里去玩。比起人类,他更喜欢和动物在一起。心情好的时候,他甚至还给牧场的动物们取了名字。
以白为姓氏的动物是……
「你是绵羊?」他脱口而出。
青年的脸红了一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夏牧十分意外,他没有想到白宵不是纯种人类,更料不到他的原型居然是可爱的会咩咩叫的雪白草食动物。
「我好不容易才见到您,」白宵握住夏牧的手,贴在脸颊边轻轻摩娑,「请不要赶我走。」
「可是……」
「我已经从军校毕业了,目前费兰兹少校的私人助理,并不在军队编制之内。」
「我知道。」
「我愿意跟随您,做助手也好,佣人也好,保镖也好……」
「够了,」夏牧温和地阻止白宵继续说下去,「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那您愿意吗?」
「只是我愿意没有用,现在你属於费兰兹,要从他身边离开,必须先经过他的同意。得到了许可,你再来找我。」
「真的?」白宵意外地睁大了眼,好像不敢相信。
「带著书面许可,再来找我,明白了吗?」夏牧微笑地望著他。
「我明白!」白宵连连点头,立刻起身拿著外套出了门。
听到门被大力关上的声音,夏牧躺在沙发上没有动,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起身,走进卧室打开柜子,拿出了自己的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他带的东西并不多,很快就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提著皮箱走出卧室,他穿上大衣,一个人离开了这所住宅。就好像刚才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来到伦敦是为了讲学,不想做与工作不相干的事。
他承认,白宵的情意让他很感动,能记得他这麽多年也很不容易。不过年轻人对於得到的东西总是容易厌倦。尽管白宵做事妥帖让人放心,也比一般人更加成熟冷静,可他毕竟只是那样的年纪而已。
他那些热情的话语不能认真地当作一回事,否则今後谁会陷得无法自拔,甚至伤得体无完肤,并不好说。
***
冬日午後的街道很安静,路上弥漫著稀薄的雾气,偶尔有一两个人从夏牧身边走过,又匆匆消失在街角。空旷的石砖路上回响著他自己的脚步声,听起来格外萧索。
快要到火车站的时候周围才热闹起来,夏牧买了车票进站,抱著皮箱坐在长椅上闭目养神。
火车很快就会到,这麽短的时间里白宵已经没有机会赶得上。对他来说,在军方谋得一份安稳的工作才是最好的正途,一时冲动只会害了他的将来。
夏牧平静地想著,觉得自己做得一点都没有错。
就在这时,神经末梢传来微微的异样。他睁开眼,看见几个穿著黑色大衣的人正穿过站台向他走来,在他面前停住。
「教授,不辞而别似乎不太礼貌,上面很不高兴。」其中一人开口说。
「我的工作很忙,想早一天回苏格兰,并没有别的意思。」夏牧笑了笑,看来他的提前离开让军方的某些人误会了。
「解释的话请您对上面说,我们的任务只是把您带过去。」黑衣人面无表情。
夏牧抬头看看他,对方的手插在衣袋里,里面有坚硬的异物微微隆起,应该是手枪。
但他不是那种会因威胁而改变心意的人,依旧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而黑衣人也不催促,就这样沈默地围在他面前。
正当局面僵持不下的时候,几个黑衣人背後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
「离教授远一点!」
夏牧抬起头,看见白宵站在後面。
青年提著皮箱,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连喘气都是急的。他紧紧皱著眉,表情愠怒,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焰,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与平时温和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怎麽在这里?」黑衣人看了他一眼。
丝毫不理睬对方,白宵走到夏牧面前微微躬身:「让您久等了,我现在就带您走。」
「白宵,你要干什麽!?」另一名黑衣人上前一步。
「该这麽问的是我才对吧?我按照费兰兹少校的命令护送教授先生回苏格兰,你们怎麽会在这里?」白宵毫不示弱,高傲地反问,「少校的脾气你们很清楚,如果教授先生错过了火车的班次,我想他恐怕不会很高兴。」
「这……」对方犹豫了一下,趁这个机会,白宵拉著夏牧快速走向站台。
「白宵……」夏牧低声叫他。
「不要说话,也不要回头看。」白宵不动声色地耳语,钻进拥挤的人群,快步跳上一班列车。
他领著夏牧在列车的走廊里穿梭而过,在最後一节车厢下了车,而後又穿过站台,跳上另一班。他的脚步很急,不停的在数个站台之间来回,直到确认那些黑衣人已经找不到他们,才稍稍松懈下来。
两人最後坐上了一班开往乡下小城的慢行列车。
第二章
「发生了什麽事?」看著列车缓缓启动,夏牧终於才有机会开口问。
「房子周围有监视,您刚一离开就被发现了。少校先生认为您是在回避军方,为了不让其他人抢走您,他命令我一定要把您追回来。」白宵不紧不慢地解释,脸上又恢复了平常的温柔神情。
「那你刚才说的话……?」
「当然是骗他们的,幸亏少校先生平时脾气就很差,我才能编造出这麽拙劣的谎言吓唬那些人。不过他们的势力范围只在伦敦,离开那里我们就安全了。」
「谢谢你,」夏牧轻轻点头,「但是这样的话,你就是对费兰兹不辞而别……」
「我不会再回去了。」白宵认真地说。
「那你以後怎麽办?」
「我已经说过了,我要跟随您。」
「但是……」
夏牧无言以对,他不明白为什麽自己已经尽力脱身,却还是逃不脱青年热情的追逐。温暖的夕阳下,青年漆黑的眼瞳温柔而坚定,正深深地凝望著他。
沈默许久,白宵慢慢伸出手,越过两人之间的小桌子,轻轻握住夏牧冰冷干燥的手指。
「教授,我相信您不辞而别,不是因为我。我愿意相信您……所以请不要赶走我,好吗?」他轻声说。
「我……会保护您的。」
夏牧沈默地看著这个漂亮俊秀的青年,他的表情认真而凝重,就像一位立下庄重誓言的高贵骑士。
这个骑士说要保护他,
说他爱慕了他很多年。
他聪明,能干,殷勤;他温柔体贴,他两次在危急时刻及时现身,用小小的智慧轻松救了他。
白宵优秀地完美无缺,他的一切都太完美了,完美的不像真的。
夏牧早就过了读童话的年纪了,也从未相信过那些美好的故事。世上哪有这麽多幸福呢,如果白宵不是一时冲动,那必定是有著其他原因,才这麽不顾一切地追随他。
单纯的爱慕,绝不会有这麽强大的力量。
见夏牧一直不说话,期待的表情渐渐从白宵的脸上消失。知趣地不再追问,他低下头,好像没有讨到食物的家宠一般,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
小车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没有人再说话。
窗外的夕阳悄悄收起了最後一丝暮光,天色渐渐阴沈。
***
经过几次转车,隔天晚上夏牧才回到苏格兰。出站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站在熟悉的青砖石人行道上,他感到一阵久违的安心。
伦敦的这次讲学,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他是一个人去那里的,却在经过很多荒唐的事情以後,不是一个人回来。
缓步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沈默不语;而他的身後,跟著一个同样沈默的青年。
在火车上,夏牧没有正面答应白宵的请求,让之後的时间里,两人一直无话可说。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白宵也再没有执著地追问什麽,也不再苦苦纠缠夏牧,只是在他下车的时候紧紧地跟上来,就这样跟著他离开车站。
夏牧起先不理睬他,只独自沿著街道慢慢走了一阵,过一会儿才停下来,回头看看。
一直紧跟在他身後的白宵看见他回头,也立刻跟著停下,拎著皮箱站在他身後几步远的地方,静静地望著他。
夏牧不说话,转身继续走,白宵也就继续跟著他。他亦步亦趋,却总能保持著不会打搅到夏牧的合适距离。
这样反复了好几次,夏牧终於忍不住开口。
「白宵……」他无奈叹息。
「您真的不愿意收留我吗?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青年眼眸湿润地望著他,就像是被人抛弃的漂亮大型犬。
「我不是慈善机构。」夏牧摇头。
「那是当然的,我会帮您做事。」
「我的生活并不安稳。」
「我也不是想要安稳的生活。」
「我的作息没有规律。」
「所以更需要有人照顾您。」
「我不喜欢有人在身边的感觉。」
「如果我的存在会影响到您的生活,我会立刻离开的,」白宵说著走上前,像是发急似的拽住了夏牧的大衣,「教授,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来往的行人纷纷向他们投来奇怪的眼神。夏牧低头犹豫了很久,才轻轻拉开白宵的手。
「只有一个晚上。」他轻声说。
「什麽?」白宵一时没听清。
「只能在我这里住一个晚上,明天我会帮你去找住处。」
青年因为後面的话而有些沮丧,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