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听未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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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听未央曲-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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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已然与他说了许多许多话,哪还有其他什么话好交代?”
阿娇没有空理会朝露话中意味,推了推案上的瓜子点心,心事重重地别过了头,看向马车外的荒景。
山抹微云,天黏衰草。不时出现的几株老树郁郁地站着,由风抚平它的纹,吹落它的叶。不知是焦土还是灰烬,覆盖在山间小径上,吹散在风中。
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强烈的白光并不能遮掩一丝凋敝的颜色。
马车轮“咕噜咕噜”地转着,却成了这时唯一的声音。
阿娇更加心神不宁,只觉得车内的空气压得她难受。于是她向那车夫道,“阿河,给我们唱一支歌儿听听吧”
阿河没有言语。
朝露也笑道:“阿河,翁主要听你唱歌儿呢!”
阿河依旧没有言语。
阿娇的神色顿时变得紧张,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而朝露却没有她这样的担忧,笑嘻嘻地要去掀开帘子,阿娇猛地扑过去想拦住她的手。
朝露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而她的手已经将帘子掀了一半,将将能够让阿娇瞧见那个车夫与瘦弱的原车夫阿河迥异的背影。
那个彪汉子眼见着自己被揭穿,豪放地大笑一声:“真是个蠢女子,你们原来那个车夫早被我一刀砍了扔下了车。那个车夫倒是很忠心,将我的刀死死夺了去。”
他又道:“虽然不能将你们砍死,不过让你们摔下悬崖也算圆满完成了任务。”
阿娇与朝露都慌得惊声叫起来,向马车后面望去,隔得远远的,朝花与众多家奴正与一群数目更多身手更好的杀手对决。
令阿娇十分慌乱的是,那群杀手,皆着了一身褐衣。
正与一月前长安城外刺杀安未晞的杀手穿得一样的衣裳。
她完全没有时间思考是何人派来的杀手,那个彪汉子破口骂道:“臭娘儿们,叫什么叫!惊了老子一跳!”
朝露道:“你可知你得罪的是翁主,你若敢……”
“管你翁主公主的,老子只知道你们就是我要杀的人!”彪汉将马车赶得飞快。
朝露的话只能引来彪汉的不屑,但却骤然让阿娇想起她身为翁主的时光。在此时她命悬一线的时候,脑中断断续续却快速地闪过她的从前。她记得她向师傅学过驾马车,学过养马,向朝花学过舞剑,向安未晞学过扔暗器,学过使剑!
而安未晞曾在她车上放了一把匕首!
阿娇猛地一颤,像是找到一线生机,哆嗦着手从褥子下翻出了匕首。她知道,必须杀了这个车夫,才有可能活路。她要杀了他,她要杀了他!
握着匕首,阿娇的目光突然呆滞,怔怔望着前方,马车套上的,是她的探云。
她的探云,竟要载她驶向死路!
悬崖!
正当她出神的时候,朝露却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匕首,并猛地推了阿娇进车厢。
阿娇的身体撞向车厢,又滑了下来,身子滚到朝露的脚边。她吃痛闷哼了一声,眼泪一滴滴地往下掉。扶着一旁案几站了起来,她惊恐地睁大眼睛。
她看到握着匕首的朝露狠狠刺向彪汉,一刀一刀毫不停顿,鲜血从肩膀,背部,臀上,腿部喷溅出来,黑红,刺眼。尖锐的匕首刺穿他身体的声音,伴随着他的惊叫!令人窒息!
朝露只是一个女子,虽然她曾干过粗活,虽然她胆子不小,但她同样没有杀过人,她不知道怎样将敌人一刀毙命,也不知道如何在刺杀别人的时候防卫自己不受伤。
而那彪汉虽然被刺地血肉模糊,却是在杀手界从摸爬滚打开始成长的刺客。他被刺,是不相信车内两位年纪幼小的弱女子,还有救自己的能力。在痛楚中瞬间明白的他,狰狞着出手去夺那匕首。
阿娇也在这时将案几上的瓜果碟子摔向彪汉的脸!她看见那男子更加血肉模糊,却也发起狠地抢夺匕首,便猛地将案几抬起,“膨”地砸向了他!
朝露的匕首在一挣一夺间,掉下了马车,“叮当”一声,阿娇仿佛了听见自己的追命铃。
尽管马车上情况如此可怖,探云赶路的脚步依旧没有放缓。“踢踏踢踏”,彪汉愤怒地骂了一句娘,便纵身跃下了车。
眼见得离悬崖越来越近,阿娇和朝露甚至连害怕都没来得及害怕,前后跳下了车。
身子落到地面的那一刻,顺着白日的阳光,阿娇的眼前晃过一把剑,剑上一滴鲜血堪堪落下,滴在她惨白的脸上。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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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逆天而为
本章节内容作者正在修改中。。。。 

第二十二章 金光耀耀
本章节内容作者正在修改中。。。。 

第二十三章 春闺梦里
【秦纷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她又使劲圈住,“告诉我,你的阴谋。”】
这一夜,阿娇本以为她会睡不着,只是,望着兰居酷似自己闺房的装饰,却是轻易就入了梦。
沉沉浮浮间,教她听到一串铃铛声,和一个响亮悦耳的女声:“哥哥,你等等我啊!哥哥……喂!”
她和陈珣本是端坐在窗前,听见声音,便不由探出脑袋去瞧。目之所及,只是熙熙攘攘的长安大街。
秦落叔叔也正往窗外瞧,他的嘴角浅浅地弯起,道:“阿娇,你看见那匹白马了吗?”
阿娇顺着他的提示,果然一眼就瞟见了。
离他们不远,有两人骑马而来。前面的是一个华服紫衣男子,面若冠玉,器宇轩昂。他一边懒懒地转过头去,一边摇着手中一串紫铃铛,好似笑着与身后的少女说了一句什么话,阿娇没有听清楚。
他身后的少女听完,怒目相对,在热闹的长安街上急急御马而来:“驾,驾!”她的白马追过了男子,依然来势汹汹,惊了路边许多小摊小贩,甚至撞飞了一个小布摊,由是引起了路人抱怨。而少女并不在意,腾出一只握着缰绳的手,朝他们做了个俏皮的鬼脸。
而这时,男子又说了一句话,他是对着街上的百姓说的,这回阿娇听得很清楚。他说:“你们还站着干嘛?快去报官啊!怎么能让这么没素质的人逍遥法外呢?”
依阿娇所料,这事若搁在平时,长安的小贩们一定会不依不饶地要求赔偿,要求公道,要求报官府。而今日则不同,因这位闹街的姑娘乃是个相貌美好的姑娘,令众人心生不忍,挪不动步。
陈珣在阿娇身侧叹道:“谁家孩子啊,敢在长安城里这么胡闹。”
秦先生得意地朝他俩一笑,“这是犬子和……爱女。”
阿娇使劲一膈应,犬子?爱女?秦先生还是个重女轻男的好阿爹啊!
不错,真真不错。
由仆从牵了马回了后院,秦家的少爷小姐便姗姗而至。而秦先生突然被外头的不速之客叫走,琉璃居内便只剩下四个素不相识的少男少女。
其实秦落本可以为他们做完初次介绍再走,可是他十分不厚道地说:“你们自行解决吧。”
自行解决一词,在阿娇和陈珣的想法里,就是一个人用武力将另一个人放倒的意思。于是他们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阿娇不会武功,便含蓄地往后退了一步。而陈珣,作为一个名难符实的男子汉,则含蓄地往前进了一步。
秦落的孩子们笑望了一眼,深深一鞠躬,“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在阿娇和陈珣一时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分别被他们一把抱住,阿娇听到那男子说:“我们家乡初次见面的风俗是给对方一个拥抱。这是礼貌。”顿了顿,他道:“我叫秦纷,你呢?”
阿娇呆呆地说:“陈娇。”然后被陈珣一把从他怀里拉出,动作粗鲁至极。陈珣狠狠地向秦纷道:“见过劫色的,没见过自己长这么好看还劫色的!”阿娇来不及堵住他的嘴,他又道:“摸着你的良心,问问它对不对得起你们这张脸!”
阿娇无语,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而刚刚抱了陈珣的那少女已经笑成了一朵牵牛花:“哈哈哈,你真有意思!我叫秦菡,小名玎珰,小小名玎玎珰珰,小小小名玎玎玎珰……”秦纷拍了拍她的肩,笑容和蔼地瞧了她一眼,她立即闭了嘴,仍然笑成一朵牵牛花。她把陈珣拉到一边,可爱得比牵牛花还牵牛花,甜甜地问他:“你怎么不说你叫什么,快说呀快说呀……”
而秦纷转头瞧见阿娇,笑道:“你好像偷看我很久了。”
阿娇仍怔怔瞧了会,等回过神,方觉得自己失了礼数,便道:“呃……你的马长得很好看!”
他还未说话,一旁的玎珰便嚷嚷着:“这是探云探云!它可是天下第一好看的马!”
阿娇方才的话只是胡说,这时将将回过头去仔细瞧着它。她不晓得该如何欣赏马儿的容貌,也不晓得那“天下第一好看”的荣誉是如何得来。即便是搜肠刮肚,所有她能够想到的形容眼前这一匹马的词,只有“通身银白,身材健硕”两个。但她依然十分笃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赞道:“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马。”
陈珣“哈哈”一笑,悄悄附耳问道:“所有我能够想到的形容这匹马的词,就只有”通身银白,身材健硕“两个,你哪里瞧得出它的不凡之处?”
阿娇也悄悄地附耳于陈珣:“不许揭穿我!”然后,她依旧用笃定而欣赏的眼神望着探云,啧啧轻叹。
而秦纷似笑非笑地道:“那我把它送给你。”
阿娇楞了楞,探寻地问道:“你……不喜欢它?”
“我喜欢它,才会把它送给我更喜欢的你。”他将银扇合拢,幽幽地道。
阿娇望着他的眼,来不及做出反应,一旁的玎珰已经笑嘻嘻地凑过来,用甜腻甜腻的声音叫着她:“嫂子!”
于是阿娇瞠目结舌。而陈珣迅疾地推了那少女一把:“你乱叫谁啊!臭丫头!”
在那臭丫头被推开后气呼呼地叫嚣着“谁是臭丫头!我叫秦菡我叫秦菡”的时候,阿娇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脸,唉,脸红了。
……
秦纷一度是她的春闺梦里人,彼时,她觉得这是天底下最明媚的男子。她要与他在一起,十三岁,他们谈情。
而今时光翩跹而过,当阿娇从他身后将他抱住,责问他“为什么把我从王公子身边拉开,却不把我从安未晞身边拉开”的时候,十四岁,他们说爱。
秦纷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她又使劲圈住,“告诉我,你的阴谋。”
“没什么,因为你说安未晞是你的良人,所以我退出。”
“我怎么可能骗得了你!我就是想让你……再追我一次,认认真真地用尽手段地追我,不是轻轻巧巧的。”
“别哭了……你就真的没有对他动过心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着他的脸,我确实动过心。你出现以后,我和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不要因为我的存在,就让他觉出异样,好好呆在他身边。我相信,你的演技。”
“我就知道有阴谋,明楼和琴阁,本来就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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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女主不是玛丽苏。
前二十章比较温馨。但是温馨并不是主色调,长安上流社会,哪会那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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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淮南翁主
朝阳的光彩,在小窗上照射出斑驳的影。
刘彻轻轻把玩着手中的玉璧,红鸾。他回想起韩嵘向他慌张汇报,“翁主揭穿了小人,并送还了玉璧。”待他说完事情的原末,刘彻自己都暗暗叹了叹,真不愧是个说书的人才,能将这件事办得这样荒唐可笑,委实算个人才。
这厢,阿娇盈盈而至,今日她着了一身水红色的衣衫,如她寻常一般明艳清丽。长发如黑瀑,只在发间简单饰了一枚玉兰。
刘彻望着那件繁复的衣裳,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脱起来恐怕很麻烦。他朝阿娇挑了挑眉,关切道:“昨晚睡得可好?”
阿娇在他身旁坐定,朝他淡淡笑了笑,脸色颇平静地道:“还好。”可是她的脸上,深有倦容。还未用早饭,她径自倒了杯冷茶,便往嘴边送。刘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茶杯,道:“还是先用饭吧。”
于是一旁随侍的月垂星吩咐着众人上饭布菜,一应打点。
用饭时,阿娇的眼眸不时地扫过他腰际的青鸾,饭后,干脆坐在他身旁深深地凝望着他。
刘彻并不觉得有什么,便将实情相告,他拿出袖中的红鸾,与她道:“底下人办事不力,我原不是那样吩咐的。”
“那你原是如何吩咐的?”阿娇嗔道,秀眉轻挑。
刘彻一边把红鸾与她系上,一边道:“在我动身去中山国之前,玉璧还未雕琢好,我便吩咐杨得意将红鸾赠与你,另外请你到梁国来。而杨得意再吩咐下去,那人就把两件事一块儿办了,他编得有鼻子有眼,还自以为将这件事办得漂亮。”
阿娇扁了扁嘴,分不清他的话可信不可信,只问道:“为何让我来梁国呢?”
“你不觉得陈珣太碍眼了吗?总是妨碍我们单独相处。”刘彻握上她的手,望着她笑道。
阿娇出神瞧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又瞧了一眼成双的玉璧,呢喃道:“原来你是喜欢我啊。”对着刘彻在眼前不断放大的脸,阿娇又问:“可是表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刘彻想着一亲美人芳泽,并不在意她的问话,直接略过。阿娇又清脆地道:“啊!我想起来了,表哥你就是前儿个晚上在麦煌河邀我上船的王公子!”
两个“表哥”深深地刺激了刘彻,他敛了敛衣裳,正色道:“阿娇,这次回长安以后,我就会向祖母和姑姑提我们俩的亲事,我想她们一定乐见其成。”
阿娇摇了摇头,道:“太子宫已经有一个窦绾,便不会再有一个陈娇。窦绾姐姐,她是你的正妃,况且,她现在还怀着你的孩子。外祖母是断不会答应的。”
刘彻看着她的眼睛,然后说:“孩子没有了。而且,太医令说,她以后很难再有孩子。你说,祖母会不会答应?”
阿娇沉默了。她想,一边是她这个外孙女的幸福,一边是窦陈两家的荣华,外祖母会怎么选择?答案明显得让人无话可说。她直直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不敢告诉他其实自己已有心上人。心情“蓦”地沉重,她的手摸向腰际的红鸾,低头轻轻抚摸着,然后说:“孩子没有了,绾姐姐心里很难过吧?”
“嗯。”刘彻握上她的肩膀,认真地说:“但是,你和她不同,我会好好对你。你……”他说话的时候,阿娇连头也没有抬,状似出神地把弄着红鸾,然后他看到,一滴泪划过玉璧。心里一紧,她果然不愿意嫁给自己。
是因为他已有后宫一众佳丽?是因为怕成为家族争斗的牺牲品?还是因为心里,已经装进了安未晞?
昨夜,月垂星禀报,据被活捉刺客的供词和一番调查,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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