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了解到了瑟戴提维斯的厉害。
这也让他重新想起了托伦斯,他知道他再次出现的原因,无非是回来查看苏格兰的情况。世界上如果还有谁比威廉姆斯更了解托伦斯,那一定是上帝。他知道托伦斯在父亲死后突然变得不像从前都是为了替父亲报仇。所以他一定会活到苏格兰灭亡的那一天,威廉姆斯想象不出来到那时他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隔壁房间阳台上有一副象棋,威廉姆斯拖着瑟戴提维斯的睡袍走过去看着,发现这跟之前托伦斯房间那一副的材质一模一样,而且连棋子的摆放都完全相同。
威廉姆斯坐下来看着那些棋子,在托伦斯消失后他也曾在离开侯爵府之前这样凝视过那一副棋子,他不怎么会下棋,所以只是机械的记住了那残局。
“提夫,真的走了么?”他能感觉到瑟戴提维斯正跟着法兰蒂斯在向南移动,而第一次没有用诀窍集中精力冥想他也知道,也许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我的生命很短,你一定不要忘了时间。”
白色的头发在风中飘舞,希尔将精力集中到水晶球上,微微能看清一些当前所处的环境,有人在靠近。
“威廉?”那轮廓十分好辨认,亚麻色的头发,以及挺拔的身材,只不过这时候的他看起来并不像之前所见那样随性,从走路姿态和穿着打扮可以说完全换了一个人,“你…你不是死了么?”
那身影从阵阵白雾中慢慢凸显,希尔这才看清楚原来并非威廉姆斯。“你…你是…厄尔德大人吗?”
身影只是继续靠近,步伐不紧不慢,像黄昏时候的散步一样悠闲。近了,他站在希尔面前,身高相近的两人用截然不同的表情看着对方。希尔发现虽然瑟戴提维斯的梦境里他跟威廉姆斯长的一模一样,但其实他们有着巨大的差别。这个人所具有的盛气凌人是威廉姆斯再修炼十年也达不到的,相应的,他也不可能拥有威廉姆斯的开朗。
“你不是想要找凯西纳尔吗?我带你去。”
“不是我要找他,是艾尔弗里德,布兰特之子。”
托伦斯没有犹豫的回过身开始往前走,希尔疑惑的跟上去想要问他男爵的情况,稍微思考了下想他大概不会说于是闭上嘴默默跟着。
刚刚还是大雾随处只有干涸泥土的地方突然多出来鹅卵石阶梯,他们沿着阶梯走下去,竟然就回到了之前从高中坠下的那座废墟城堡当中。
“这……”希尔吃惊的打量起这环境,发现托伦斯迟疑的停顿了一下,便抓住机会跑上前问到,“厄尔德大人,请你救救男爵大人,他现在很危险。这大雾会对他造成伤害的,如果你爱凯西纳尔,请救救他的儿子。”
“我不喜欢别人教我做事,不想找到布兰特就往回走回到大雾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做志愿者了,累并伤心着,希望大家都好。
☆、chapter 75
希尔有些愤怒地看着托伦斯,真的有些想转身就回到原先的混沌中去,后来也确实那么做了。托伦斯回过身看着希尔,沉默了一下像回忆起什么似的垂眼笑了笑又转身往广场那边走去。
迈着有些急切的步伐,希尔因为快速运动而大口呼吸,等到跑了一段长距离才发现这些阶梯是没有尽头的。知道中了计的希尔转过头看着托伦斯的背影,愤怒的坐到台阶上耷拉着身体呼出一口气。
“混蛋,你怎么能自私到这种地步,如果布兰特大人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的。”
托伦斯悠闲的迈着小步,不难想出他那总是挂着笑却让人觉得冷血的表情,幻境里永远不落下的夕阳余晖洒在他身上,便让希尔更加痛恨这个顶着威廉姆斯脸的家伙。
见到托伦斯并没有任何迟疑,希尔恼怒的波动琴弦朝托伦斯的方向发起攻击,发现他并不躲避又有些后悔。攻击发出去后越来越弱,到靠近托伦斯时已经没有了攻击力,这让希尔更加不爽。他想自己或许激怒了托伦斯,却只看到他慢慢的转过身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以前,我在法国一个贵族家里呆过一段时间,那里的小姐对我很好,却并不是真的喜欢我,因为她说猫都是冷血动物,无论怎么疼爱都不会懂得感激。但是现在我发现,其实感情这种东西并不是根据物种来区分的。好比厄尔德大人你,虽然是人类,却比大多数的猫更不懂珍惜。”
“是吗,第一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说。”他侧过脸对着夕阳微微仰头闭上眼睛,像是在享受着虚假的温暖。
“你很久没跟人说过话了吧?”希尔看得出来托伦斯其实有些高兴,然后自恋的把功劳归于自己的出现,或者托伦斯主动找到他。“这么说来,布兰特大人在战争之后并没有完全恢复,是伤重到你都无法医治还是已经死了。”
托伦斯忽然睁开眼睛,盯着并不刺眼的夕阳却眯着双眼变了脸色,那自然的反应将事情的真相展露无遗。
“男爵大人之前到过苏格兰,威廉姆斯也曾到过这里来找你,可以都被你隐藏过去了。但是,现在为什么又要让我们走进来呢?”希尔把水晶球抱在怀里,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说动他解救男爵,“我猜你需要什么辅助物质来治好布兰特大人,有需要我的地方吗?”
如果希尔的分析是对的,那么托伦斯需要的东西就是希尔可以提供的,要不然早在之前他就已经行动了。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可惜错了。”头上的棕色小布外翻式帽子很合适他亚麻色的头发,头发在微风中有些起伏,却已经没人会为他打理了。“你在意的男爵大人也在这里,如果你还要见到他就过来吧。”
希尔看到托伦斯没有过多修饰的白狐狸皮大领侧过身时被夕阳染成了檀香色,像是小时候看到法兰蒂斯不带自己外出时在教堂里偷偷哭湿的白色绒毯。他想象不出来如果有一天自己也遇到托伦斯这样的情况他会变成什么样,托伦斯虽然自私,却是他见过最坚强的。因为希尔想到如果艾尔弗里德离开自己,或者遇到了意外再也无法见面,那么他不如也遇到意外死去好了。
在遐想时他们到了之前掉满落叶的林间小路,旁边的树木早就枯死可地上却被刚掉落的黄叶装饰着,不合逻辑的样子像极了托伦斯这幅英国贵族的打扮。希尔也还能记得在伦敦时男爵的装扮虽然不比这样的浮夸却还是非常高贵得体,有一种让人远远看着也觉得满足的美感。
“厄尔德大人,男爵大人真的在这里吗?”
“嗯。”
希尔听到托伦斯默默回应,没有像之前那样趾高气昂的以己为尊,就能隐约体会到他的孤单。大概自己并没有那么刻意的去让自己独自承受过什么,但是在骨子里希尔知道自己其实是非常害怕一个人的。
“谢谢你救了他。”
“哈哈,你怎么不去想,这个地方是我一手创造的,造成任何的死亡和伤害都应该由我来承受罪孽。所以他之所以会被困在那大雾里,不过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他那张脸。”托伦斯十分冷静的说着,阶梯下到处都是荒芜的广场上空空的像是老年丧子的父亲一样看着就悲痛,“而且,我只是想从他那里拿回那把剑。”
希尔知道他说的是布兰特男爵之前送给他的那把剑,后来被威廉姆斯抢走了,又被艾尔弗里德强行佩戴着。那场战争发生之前,托伦斯就应该已经预测到了结局,但是他依然让布兰特去了,不知道是对自己的过分信任还是在尊重他。大概那之后他就后悔了吧,虽然为布兰特报了仇,却还是没有救回他。
最后他们进到了原本是妖怪寝殿的地方,二楼上那一排挂着壁画的地方没有发生变化。希尔看着托伦斯的平底鞋踏上那地板,然后在不强烈的光线下有影子打在地上,他回头看了看自己,在同样的光线下他却没有形成影子,之前跟男爵一起时也都没有。
托伦斯停在那一副画着艾尔弗里德母亲的肖像画前,大概已经看过很多次了,他只是稍微瞥了一眼便推动墙壁打开了密室之门。
原来之前男爵那么久的站在这里觉得自己离父亲很近了不是虚假的感受而是真的,只是那时候他只是跟着故事的步骤在走,并没有思考更深的含义。
走进去,希尔看到了安静躺在床上的男爵大人,急切的冲过去却发现隔着伦敦特制宫廷蚊帐的人并不是艾尔弗里德,而是凯西纳尔。他有些失望也有些失落,抿着嘴尴尬的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托伦斯。
“他呢?”
托伦斯侧着头想了一下,走到房间靠窗那面墙看着挂着的佩剑,“在广场边的大树上,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chapter 76
希尔冲出密室的时候发现外面那一直没有改变过的夕阳竟然正在消失;气温也跟随夕阳的消失而迅速降低;这个短短的一段路让希尔感受到了从夏天到冬天的快速转换。黑暗很快笼罩了下来;他站住脚靠着夜里的视力分辨方向;到广场正中心时也没有发现托伦斯说的树。
转了个圈把周围都看清楚了也还是没有找到;希尔焦急的站在水池边;然后低头沮丧的坐在水池边上;白色的长袍紧紧裹着身体也还是觉得寒冷。拉紧长袍时无意间看到了手腕上已经跟身体融为一体的封印线;他始终没有明白;法兰蒂斯给的解释也不清不楚;只是说跟男爵有关。其实真相未必是那样;也或许是他自己不愿意相信是那样。
转过身看着水池里的废墟;黑暗里他只能看到那些藤条纠缠着在一起构成了某种画上才会出现的复杂姿势。叹一口气回过头看着空无一物的城堡广场;他终于想到;原来托伦斯说的广场上的树大概就是长在水池里的这一棵吧。
希尔一手撑着身体跳了进去;发现双脚并没有着地后的踏实感;而是像在飞行一样的既能够保持平衡却又不会落下。他慢慢移动查看里面的究竟;只走了两三步便陷了进去。在降落过程中周围有很多藤条起到缓冲作用;但也没能阻止他的下降。
当他向下看时;清楚的看到了让人吃惊的一幕。在这个降落的地面上堆积着成堆的白骨;混乱的组成一个山坡一样的高度。也许这些人就是凯西纳尔故事里那些寻宝人吧;他们果真被某种传说中才有的诱惑吸引到了这里。
这让希尔有些匪夷所思;托伦斯就是那故事里的怪物吧;他一直住在这个地方;并不是在决定避世后才创造出来的。越思考就发现托伦斯身上有无数的谜团;但是希尔并没有兴趣去解开;他只想解救自己在意的那一个;也只对他的谜题感兴趣。
轻轻的点地站立;这里没有光线;如果是普通人掉进来一定会伸手不见五指。就连希尔也只能看到模糊的一些情况;但是仔细观察后他并没有找到男爵。
“大人。”他轻轻的喊了一声;声音传到远处后传回来微弱的回声。
这里安静的可怕;而希尔正面临着之前思考的那种难题;独自存在于这样的世界让他不敢相想象就直接出现了。他站在那堆白骨旁边;看着经过岁月的沉淀已经染上尘埃的白骨死前并没有做任何的弥撒;死后成为了孤魂野鬼;灵魂得不到安宁。
“乐师大人。”男爵出现时手里拿着点燃的木材,火光照着他的脸,黑色的衣服跟环境融为一体,如果换了其他人可能会被他这幅模样吓到,而希尔却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你没事太好了。”扑进男爵怀里,希尔险些哭出来,现在想起之前好多次男爵说过的不要跟他走散就更加难过。“我听到托伦斯说怕你熬不过就担心的不得了。”
“呵,我哪有那么容易死掉。我还要找到你,找到父亲,会伦敦管理庄园。”回抱住希尔,男爵也有些激动,拍拍他的背安慰着,心里大石头落下般的轻松笑了。
“我看到你父亲了。”希尔想起之前看到的凯西纳尔,男爵跟他有七八分相似,那状态看起来像是昏睡了很久,或者是死了被托伦斯用什么方法保护着。
“嗯,我知道。走吧,我们去接他回去。”
希尔有些担心男爵在看到凯西纳尔那种状态后会有什么反应,但是又不能阻止。
“大人,你父亲…他…”
“乐师大人,不用担心我。”男爵一手举着火把,一手牵着希尔往黑暗的另一端走去,而希尔在那里并没有看到出口。
“可我担心啊。”希尔木着一张脸跟着男爵往前走,不知道男爵到底在想什么。
“呵呵。”男爵笑笑侧头看着他,火光下看起来很温暖。“你真好。”
希尔看一眼男爵;对于他说出来的话有些脸热;转过头看着前方;不笑也不闹;很别扭。
“哈哈;乐师大人;你是在害羞吗”
“才没有。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像伦敦街头的淑女名媛那样动不动就脸红呢。”
“是吗;大男人的手心原来是动不动就出汗的哦”男爵加重手上力道不让他挣脱;“这辈子都别想挣脱。”
“明明是你自己先肉麻的,可恶啊。我要告诉我父亲,你欺负我。”
男爵笑出了声,那笑声在空旷的黑暗里回荡,惊动了那些堆积的白骨轻轻往下滑。
“好了,我们出去吧。”男爵把那根燃了一半的木材插到墙壁上,那个位置立即竖着裂开一条缝,然后慢慢扩大。
希尔看着外面的世界,还是在托伦斯的城堡里,黑夜一直侵蚀着。男爵捡起落到地上的火把,走出那密室。希尔站在前面看着寝殿的位置,回头对跟上来的男爵指明方向。
“托伦斯就在那里。”
“乐师大人,你能看见黑暗里的东西?”
“唔…是…”
“威廉姆斯教的?”
希尔想了想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呃,我父亲教的,不是法兰蒂斯。”
“嗯。我们走吧。”
托伦斯安静在坐在床边看着沉睡中的凯西纳尔;换好了睡袍的他看起来有着白天没有的慵懒姿态。他的手指滑过凯西纳尔的脸;笑着靠近吻了一下;然后躺在旁边。
“晚安;亲爱的。”
☆、chapter 77
威廉姆斯整理着城堡里的一切,准备在开始新的旅行前就在这里度过这个冬天剩下的日子。地下室的酒庄里放着瑟戴提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