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倒霉的是有一个人站在她后面不停地挤她。开始潘素以为是人太多不由自主的行为,也没往心里去。可是挤着挤着就觉得不对劲了,那个男人不断地在用自己的下半身去蹭潘素的屁股和大腿。操他奶奶的,这是遇到性骚扰了!
潘大小姐岂是吃素的?马上回转身呵斥,“你挤什么挤?小心我报警!”偏这个时候好死不死的不知道前方轨道出了什么问题,地铁虽然不是急刹车但也猛一个减速,结果那个男人整个身子都扑倒在她身上。于是潘素想也不想,直接一记直拳打在男人脸上……旁边一片尖叫,有人拉动车厢警报。到了下一站,上来几个警察,把潘素和那个男人给带走了。
是否被骚扰证据不明显,因为没有目击证人(所有人挤得都跟狗一样),监控录像也没拍下来。但潘素对那个男人的人身伤害是非常明显的,鼻梁都被打骨折了。好在那个男人是个惯犯,几个警察都对他有印象,连吓唬带呵斥一番,那人说不控诉。但是潘素留在警局,需要一个家属或者认识的人来保释才能出去。找谁呢,找局里的同事,这事儿怎么说得出口,找父母,怕二老担心,想来想去也就只能找丁云路了,可是丁云路这死鬼,怎么回事,电话都掐了。气得潘素头发都快竖起来了,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正坐在警局里翻自己手机里的联系人呢,一个人从楼上下来,一边和别人打招呼一边往外走。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潘素不由抬眼看了一下,还真熟,就是想不起来哪儿见过。没想到那个警察看见她径直走了过来,“潘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旁边值班的警察闻言抬头,“余警官,你和这位小姐认识?”
啊,难怪眼熟,原来是丁云路住院的时候主管办案的余一江警官,潘素有点尴尬,怎么在这个场合见到熟人,这怎么解释呢?好在值班警察把事情大概经过说了一遍,还顺便安慰潘素,“潘小姐,你其实就差一个熟人担保释放的手续,那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搁一般姑娘,哑巴亏吃定了,潘小姐真是好样的!”
听了这话,余一江开口了,“如果潘小姐不反对的话,我来签字!”潘素一愣,这不妥吧,大家都不熟。
可是值班警察如释重负般把电子板递过来,“余警官,你肯帮忙就最好了,没多大事,走个程序罢了!”
手续办完,潘素松了一口气,和余一江一同走出警局大楼,外面已经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了。
“谢谢你了余警官,今天真是狼狈!”潘素伸手和余一江相握。
“举手之劳!”余一江并不在意,“而且潘小姐很勇敢,许多女性面临这种情况都是选择忍气吞声,让对方更加嚣张!”
“勇敢有什么用?”潘素自嘲着说,“那人还不是没事,倒是我这个勇敢的人,需要保释才能出去!”
“没办法,法律总有空子!”余一江说话的样子非常温和,但是让人有一种笃定的信任感,“潘小姐要回家吗?我送你吧!”
也好,这会儿说什么潘素也不想再乘地铁了,三年五年都没坐过一回,上去了就遇这事儿,恶心死了!她没打算客气,刚说了声谢谢,就有一个电话接入,于是马上对余一江说了句对不起,接手机去了。
“哎,妈。我没事,下班晚了!啊,你跟爸都不在家啊,哦,好,我知道了,嗯就这样!”潘素挂断电话,“家里也没人,余警官你有急事吗?不如我请你吃顿饭表示感谢。”
“这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余一江微微一笑。他笑的样子非常淡然,但很好看,不像丁云路和熊道都是一副贱兮兮的样子,也不像丁峻总是吝啬表达自己的愉悦,潘素在心里暗暗做个比较。
“不客气,上次我哥的案子也多亏了你帮忙。丁云路那厮一直吵吵要宴请救命恩人,我看他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今天又不知道跑到哪里疯去了。干脆两次并做一次,我替丁云路也还了这个人情!”潘素说。
没看出来这潘大小姐还是个爽快人,余一江觉得自己再拒绝的话就显得自己太扭捏作态了,于是他不再拒绝,又微微一笑,“那潘小姐做主吧!”
这里距离王府井的地下商业中心不远,两个人顺着往下延伸的公路人行道慢慢地走。余一江顺嘴问,“潘小姐练过的哦,我刚才看记录,把那个家伙打得不轻啊,鼻梁骨都骨折了!”
这大概是第一次潘素为了自己出手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她马上转换话题,“余警官,你想吃什么?”
余一江还没来得及答复,潘素马上就说,“行,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余一江有点惊愕,“我还没说呢!”
“随便!肯定是这两个字!”潘素说,“那我就随便找地方了啊!”
“没问题,我客随主便。”余一江微笑着回答。
进入地下商业中心的饮食楼层,潘素感觉有点发晕,她其实也很少来这种地方。潘素的饮食生活是讲究品味的,王府井这种地方的层次可是挡不住,王府井的这一层,基本上汇集的是全国各地的风味小店,这还真难住潘素了。这事儿,其实得问丁云路,他混这地界儿如鱼得水。
看着潘素一脸发懵的表情,余一江暗自好笑,于是他出言解难,“潘小姐,捡日子不如撞日子,捡小店也不如撞小店。这样吧,你随便说一个数字,我们就找那个门牌号的直接进好了。”
“二十九”。潘素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二十九是她今年的年龄。
余一江似乎没注意到她一瞬间的尴尬,径直往二十九号方向走,他抬头看看仿红木的门前装饰,上面写着几个隶书,“川月楼”!
“是川菜,”余一江询问潘素的意见,“吃得惯吗?”
潘素已经不耐烦起来,“就这里吧,不是说捡小店不如撞小店吗?”于是两个人相跟着走了进去,地上亮着的灯指示有空位的地方,但是好像不巧,这会儿人不少,看来想找一个单独的两人位置,需要等一会儿了。
余一江正准备问潘素是否需要换家店,就听见一声招呼,“余警官,哎,素素……”得,丁云路和熊谧正坐在一角的位置上往这边看。
这下名正言顺地四个人一起坐了,谢上加谢,正好丁云路请客。熊谧突然觉得有点尴尬,因为她今天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撒了个小谎,说余一江忙碌来不了,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打电话。
果然丁云路愣愣地就开口了,“我让谧姐也给你打电话邀请,谧姐说你忙!”
熊谧恨不得拉开桌子腿一下钻进去,不过余一江只是锐利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别的,只是回答丁云路,“今天还真是忙,都不知道那是谧姐的电话,只听说是吃饭就直接推脱掉了,还真不好意思!不过因为忙,意外帮了潘小姐一个忙!”
丁云路询问地看着潘素,潘素恶狠狠地说,“丁云路,死小子你竟敢关机,待会儿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我说你们兄妹俩不要公开场合搞这种调调,怎么听起来好像调情!”熊谧可算是缓过劲儿来了,直接来了一句,噎得潘素直翻白眼!
余一江继续很温和地微笑着,在桌子上点菜,顺便问潘素想吃什么,“其实丁先生太客气了,上次的案子我也没帮上忙。倒是丁队长和他的队友名不虚传,以后有机会认识一下就好了!”
“余警官!”丁云路脑子一热觉得这哥们真仗义,帮了自己又帮了自己妹妹,“大家都是年轻人,不要先生小姐叫得这么生分,叫我云路就好了,还有她,素素!”他一指潘素,气得潘素又翻了个白眼,老娘不想和刚认识的人这么亲密。
“对了,丁队长什么时候回来呢?”熊谧问。她其实也很好奇,想见见。
“具体不清楚,说是过春节就回来了。算了你们都别惦记他了,神龙见首不见尾,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丁云路热情地招呼,“余警官,想吃什么自己点!”
四个人年龄相仿志趣相投,几道菜之后,丁云路就开始和余一江称兄道弟,亲热非常,于是大家彼此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好下次再找机会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
、困惑
距离丁云路获救也有一阵了,熊道突然发现黑洞组又有偷摸上魂游网的迹象,本来上魂游并不是什么严重问题,但几次事情凑在一起,不免让他加了警惕。于是他接管了网络中心的一部分工作,把通往魂游方向的路径能想到的都堵了个严实。上次王曼农的事给他一个不好的感觉,黑洞组的内部似乎有点问题,但是说不清道不明。就在他想把这件事通过网络查个一清二白的时候,航天部下了一道令,让他出几个月外勤,到火星上的试验室参与一个发动机试验的项目。
熊道去地外出外勤的日子,是李颂星感觉最惬意的时刻,她不用时刻提醒自己尽一个女朋友应尽的义务。事实上她对于自己和熊道是否在谈恋爱经常性地表示强烈怀疑。难道恋爱就是拉拉手,亲亲嘴,一起吃吃饭,再一起上网打打游戏?这也太颠覆了!在她二十多年被当成男孩培养的历程中,的确是没有上过如何谈恋爱这一课。网络里她用寒夜冰晶(现在是寒夜冰星)这个名字,多少是有点对自己性别的内在认同。在和非常道交往的时候,偶尔也撒撒娇耍耍嗲,可是自从非常道从虚拟身份变成了真实身份,她就觉得自己在对方面前就变得不那么真实了。
丁云路遭暗算的时候,她和熊道为朋友两肋插刀帮了不少忙。那时候的熊道浑身上下绷得紧紧张张,每天走路带风,经常冥思苦想解决方案,感觉非常爷们儿。丁云路一没事,熊道马上又蜕变回曾经的那个大男孩样子,除了上班还像个正经人,其他时候就是各种玩。李颂星扪心自问,自己要找个这样的男人托付终身吗?好像挺诡异的。
终于,熊道被航天部下文派了外勤任务,她可以舒舒服服地抛开一切困扰,恢复到从前轻松的状态。但是,说不上来哪里有些不对劲,从熊道走后第一天开始就坐卧不安,特别是到了周末,如果不去办公室加班,似乎没别的事情可做,连上网都觉得没意思。于是李颂星决定回趟家,自从上次跟父母吵过架之后,还没回去过。
都说亲母女没有隔夜仇,李颂星忐忑地回到家,还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一番抱怨,结果很神奇的,没有。当母亲的见她回来,满脸喜滋滋,“我还说打个电话叫你回来,结果你自己就回来了,工作累不累?”搞得女儿有点过意不去,哎,是不是跟熊道说的一样,青春期严重延缓了。
“不累,最近没什么事儿,就回来了。爸呢?”李颂星没看到父亲,有点奇怪。
“去总参那边开会了!”李铎夫人忙前忙后地给女儿拿冷饮,水果,“热吧外面?”
“西昌那边还好,毕竟山里面,北京倒是挺热。”李颂星一边擦脸一边回母亲,“晚上我们吃什么?”她带点撒娇的语气问。
“晚上有客人”,李铎夫人白羽皓笑眯眯地说,“所以我本来要打电话让你回来呢。菜我都准备好了,晚上七点准时开饭。”
“谁呀?”李颂星好奇地问。
“就是你贺伯伯和秦阿姨,还记得吗?”秦岚是白羽皓当年的闺中密友兼大学同学,曾经有一段时期两家来往很紧密,后来秦岚随丈夫移民到加拿大了,联系才慢慢淡了。李颂星点点头表示有印象。
“他们家的一鸣哥哥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总跟着屁股后面转悠的,现在也出落出息了,今年公司调来国内工作,正好贺伯伯和你秦阿姨就一起回来探亲,多住几个月。一诺姐姐留在外面结婚了,估计过年会带孩子回来见见。这下可热闹啦!”白羽皓笑哈哈地说,她和秦岚情同姐妹。
听到这个李颂星也高兴起来,“那爸晚上不回来吗?”
“你爸那边不管他,可能回不来,待会儿他们到了,我们先吃,你爸说最近有点事情比较忙。”白羽皓推女儿,“你赶紧去屋里洗个澡换身衣服,穿好看一点!妈也是有虚荣心的人,十几年没见,以前一诺是个小淑女,你是个假小子,现在我不能输给他们。”听到这个,李颂星也哈哈大笑,她没有违抗,乖乖地跑到屋里洗澡换衣服。
跑出来的时候,看到家里的生化钟点工已经把桌子都摆好了,白羽皓看着女儿,“啧啧,小祖宗,你能不能给妈妈长长脸!你看打小儿,晏梓也是个野丫头,可人家穿上裙子钢琴前面一坐,有型有派,你倒好,叫你换身衣服,怎么还是这样?你没仔细看看柜子?”
这话说得李颂星莫名其妙,她低头看看自己,这不是裙子吗?还是新买的真丝连衣裙,熊道帮忙挑的,说很好看。还要怎么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老娘风风火火又推进房间,“我今天给你买了身新衣服,真是的你也不好好看看。”衣柜里取出来,顿时吓了李颂星一跳。深蓝色的低领长裙,上面闪闪地点缀着银光。
“这,这我能穿吗?”作为一个在军装和制服之间来回倒换衣服的女孩,第一眼看到那个领口,李颂星就想逃跑。
“能穿!快点,人都快到了!”白羽皓二话不说帮女儿换衣服,“吸气,挺胸,收肚子!”啪啪啪三巴掌下去,后面的拉链拉上了。李颂星顿时觉得自己被一根棍子支在了架子上,连腰都弯不下去。她被母亲推到穿衣镜旁边,一看吓一跳,脖子和肩膀都露着不说,还能看见不浅的□□,话说这玩意儿自己都没在穿衣服的状态下见过。
“哎,妈啊!”她伸手要往上拉领子,啪一巴掌又被拍到手上。当妈的摸出一串蓝宝石的挂饰给她挂在脖子上,“别乱动!”还有一对同色的耳钉,可以直接夹在耳垂上。
“妈,又不是去参加晚宴,你至于么?”李颂星终于回过神来了,这是干什么呀?
“我不管!”白羽皓愤愤不平地说,“以前为了你是个假小子我吃了不少气,哼哼,我要让秦岚看看,我,也能养出淑女来!这个都怨你爸,拿你当小子养。”然后又叮嘱女儿一些话,比如不要乱说乱动之类的。
终于等到前门铃响,白羽皓去开门,和秦岚两个马上又搂又抱叽叽喳喳,好像顿时从五六十岁回到了少女的十七八。等两个娘儿们娇嗔地又怨又捧地忙乱完了,秦岚的丈夫贺庆山才有机会走进来,“羽皓,这么多年不见,你和秦岚还那样!”他笑着说,“老李不在?”
“老李去总参开会,我们不等他!”白羽皓也笑着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