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生存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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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生存指南-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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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棠儿的丫鬟挎着个竹篮,里面放了几缕红线打成的同心结,闻言无奈道道:“我还打算把同心结挂上去呢,现在只能挂到外面栅栏上面了。”
栅栏?叶双荷环顾四周,有栅栏的只有寇长白的药田。连理树……在药田里……?
恕她真没看出来,这药田里有什么东西可以够上“树”的标准……
桃儿和棠儿茉儿几个叽叽喳喳地讨论起到底该怎么办,故而没有人注意到叶双荷错杂的表情。等她从纠结莫名中回过神,那边已经得出了结论。
只听桃儿道:“我们把同心结扔进去,比谁扔得准!”
下面一片赞同的声音,叶双荷顿觉一阵无力:敢情你们的真正目的不是祈福,是来找机会玩的啊……
不过想来在飘香楼这家妓院里,丫鬟们在上巳节找个由头玩耍怎么看都比真心来祈福要靠谱得多。
棠儿开始分发篮子里的同心结,叶双荷的手里也被塞了三两根。正在她考虑着自己要不要二乎乎地跟她们一起把这绳子往里扔,却听一声叫喊:“我回来了!”
“长白大夫?”
叶双荷随着她的声音转头,却见寇长白站在医庐门口看着她们。
寇长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诧异的表情,像是早就知道上巳节她们回来扔绳子一样。
几个丫鬟先后收了手,也有没收住已经把绳子给扔进去的。
“你们进来吧。”寇长白当先开门,又侧身把她们让进去。
“谢谢长白大夫!”
“我就知道长白大夫最好了!”
寇长白脸上被风吹得红扑扑的,看她们一脸开心的表情,脸上也跟着笑意盎然。
叶双荷走在最后,路过寇长白身旁的时候,却见她眼中除了纯真之外,还有一点隐隐的期待。
她盯着叶双荷看了良久也没有开口。过了半天叶双荷才醒悟,她是不好意思开口。
虽然心中有愧,叶双荷也只能装作没看见,慢慢地从医庐另一个门走出去,来到药田。
——然后,她就被吓到了。
传说中的连理树,桃儿茉儿棠儿要往上挂同心结的连理树……就是那根木桩子?
不是别的,正是那根刻了花纹、被凌空波用作指示的木桩子。
这货……是树?这木桩就是连理树?寇长白怎么完全没告诉她?
她侧过脸去看寇长白,后者无动于衷。
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肯定是这木桩是连理树的事情尽人皆知,寇长白以为她知道,所以根本没想到要提。
不过,连理树之所以为连理树,是因为两棵相邻树木的树冠枝干纠缠在一起,长成一棵,才得此名。这木桩只有一根,何来“连理”之说?
带着一腔不明,叶双荷把同心结挂到木桩上。
之前因为主观印象,认定这东西不是别的只是一根木桩,故而完全没有发觉它的周边并不光滑,主干上留有许多细小的突出,像是原先被砍去的枝桠,靠近土地的地方,还有一些像是条状根系的东西细碎地四散零落。
通过各种察言观色,她大概了解了,其实这根木桩子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知道,说它是连理树,只是一个流传已久的传说,因为在桃儿棠儿她们来到飘香楼之前,甚至在如云来飘香楼之前,这根木桩子就立在这里,而它是连理树其中一根的这个传说就已经存在了。
所以说,这根木桩子根本不是凌空波埋进去的。他不过是借了个方便,在一个被砍掉的树桩上刻了点花纹而已。
尽管有这个传说在,却没人知道连理树的另一部分在哪里,当然也没有人花心思寻找过。连理树毕竟只是个美好的愿望,当不得真的。
不过叶双荷确信,凌空波是知道这个传说的,并且对此加以利用。她忽然觉得事情也许有了突破口:想要找到那本账目,她需要先知道连理树的另外一半去了哪里。
接下来的两天,叶双荷几乎绕遍了整个飘香楼,也没找到另一个相似的木桩。
刚刚理出一点头绪,却又进行不下去了,叶双荷只感觉不是一般的丧气,转过心思来又想,这连理树到底是什么本就是个令人费解的问题,虽然它一部分是木桩,也并不代表另一部分也是木桩,说不定是什么更加奇诡搭不上边的东西也未可知。
想着又找出寇长白的那幅画来看。
能成为连理树的两棵树,距离一定不会远,那木桩看上去是扎根在药田里的,要不然也不会长得深到没法挖不出来,那么这木桩附近,会不会有另一棵树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呢?可回忆起来,她实在是没有发现过痕迹的印象。
如果再去寻找,免不了又要麻烦。她倒不是怕麻烦,只不过答应寇长白的事情一件没做,她是真没理由再去叨扰了。
却正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萧牧廷不期而至。
他是来找如云的。
关于萧牧廷和如云的关系,飘香楼里所有人都是一副你懂我懂心照不宣的样子,只有叶双荷知道,他们只是因为凌空波才联系在一起的。
如云见到萧牧廷,倒不是很惊讶:“萧爷肯纡尊前来,只可惜如云收了琴,无法为萧爷再抚一曲了。”
“反正你弹了我也听不懂,留着给能听懂的人就好,”萧牧廷无所谓地笑道,“我来给你点东西。”
他说着话,拿出一个长条的小匣子。
那匣子不轻,如云接过的时候手还下沉了沉,却并没有打开看,仿佛早已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好了,东西带到,我走了。”萧牧廷像是有急事不能多留的样子,忽然抬手指着叶双荷道,“你,来送我。”

蛀蚀

萧牧廷像是有急事不能多留的样子,忽然抬手指着叶双荷道,“你,来送我。”
送就送吧,叶双荷认命地想反正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他都是大爷。
一路两人无话,萧牧廷不开口,叶双荷也没办法,只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样找个理由问他要到褪痕膏。
这事她光想想就觉得很好笑:明明一开始他给了褪痕膏,她不要,现在事情反倒掉了个个儿。
送萧牧廷出了门,叶双荷正打算抓住最后的机会不管是死是活先开口再说,却见萧牧廷一点放她走的意思都没有,依然是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上了等候在门口的马车,车辕上坐着驾车的人,正是莫明。
飘香楼门口的龟奴似乎对萧牧廷的行径已然十分了解,望着叶双荷笑得一脸暧昧,让叶双荷困窘得想把旁边这人一脚踹死。
——当然,也就想想而已。
上了马车,叶双荷终于忍不住了,带了三分嘲讽地道:“萧爷最近生意很顺?”
“你说什么?”萧牧廷的思维显然没跟她在一个平面上,基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给如云姐姐送点东西还要萧爷亲自跑一趟,看来萧爷是胸有成竹了啊。”叶双荷似是随口地道。
“这东西太重要,换做别人,我不放心。”萧牧廷眼瞳中有某种光芒骤然缩起,“你当真不知道那匣子里的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知道?”叶双荷其实心中已经有了念头,却不愿意说出口。
萧牧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这是在试探我么?”
被他一语戳破心机,叶双荷也不好再装,只得语调平平地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金子吧。”
这个时代的物价里,四十两银子可以兑换一两金子。萧牧廷欠了如云四百多两银子,换成金子正好是十两略多,装在一个匣子里刚刚好。
叶双荷心道,也亏萧牧廷考虑得周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匣子,谁会想到里面装了这么值钱的东西?只是如云要这么多金子能干吗?打首饰?况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手上留着这么一大笔钱总归不安全。
萧牧廷显然没有她这份担心,转脸向她笑道:“你好奇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了,那么我想知道的,你有答案了么。”
“答案还没有,”叶双荷道,“不过,过程或许已经有了。”
萧牧廷眉尖一挑:“这怎么说?”
“这就是说,有点事情还需要萧爷帮忙。”叶双荷构想这句话已经很久,说出来的时候所用的语气自己还算满意,但还是有点底气不足。毕竟跟萧牧廷这种奸商讨价还价怎么看都不是件容易事。
萧牧廷倒是不缺耐心,但也并不积极,扫了她一眼之后问道:“要什么?”
“褪痕膏……”
萧牧廷还真没料到这个答案,再看向叶双荷的时候带了点被噎到似地的表情:“为什么?”
为什么?叶双荷想这还真是个好问题,这里的什么为什么,哪儿是三两句能解释清楚的?不过看萧牧廷一副你不解释我就不答应的样子,她只好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昧着良心糊弄寇长白的事情挑重点说了一遍。
她一边说,一边注意萧牧廷的脸色。虽然她确信不管她用多没品的手段,萧牧廷都不会反对,可是萧牧廷的反应还是让她吓了一跳。
萧牧廷居然在笑,而且笑得神采飞扬。
叶双荷从来没有看过他笑得这么真切过。
“噗哈哈哈……”萧牧廷笑倒在马车的壁板上,“荷儿啊荷儿,我还真没看错你。”
叶双荷在心里默默地想,你这真的是在夸我么,嘴上道:“所以想要继续寻找那账本,只能先过了长白大夫那一关。萧爷可愿意继续帮忙?”
“想要我帮忙,可以。”萧牧廷脸上笑意不减,忽然邪邪地一勾嘴角,“不过……”
叶双荷还没来及问“不过什么”,只觉得下巴又被他拧住了。
“不过需要你以身试药,来证明我这褪痕膏有用。”
叶双荷的肩部以上被萧牧廷箍着没法动弹,只得再次任由他往她脸上涂抹褪痕膏。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十分微妙,虽然不得自由,可时间长了,她竟有点贪念这种被支撑着的感觉。
萧牧廷抹完了药,把褪痕膏的瓶子塞给叶双荷:“拿去。”
叶双荷手里握着瓶子,下意识地想道谢,转瞬还是没出口:明明自己实在帮他做事,他配合一下不是理所当然的么,有什么好谢。
萧牧廷靠在马车的一侧,颇有兴致地欣赏她脸上纠结的表情。
这回萧牧廷没有带她回家,只是跟她坐着马车在邺州城兜了个圈子。叶双荷不明白他何必这样做,只得猜想他是想找个远离飘香楼的地方好谈话,只是这个理由漏洞太大——只说一两句话,有必要兜这么大个圈子耗费这么长时间么?可是要说有别的理由,她还真想不出来。
萧牧廷不说话,叶双荷也落得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撩开帘子往外看,这条路好像是自己之前被莫明送回飘香楼时所走过的。一来二去,这条路她都快认得了。
车子行到一半,萧牧廷下车了,交代驾车的莫明把她送回飘香楼,临走又回头说了句:“三月十四,两江巡查回来邺州。”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叶双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待他下车之后一个人回味了很久,终于懂了。
——这是萧牧廷给她的期限。
叶双荷了然,萧牧廷是打算趁两江巡查来到邺州的时候,把石原私盐盐帮的事情给捅出去,所以她一定要在三月十四之前把账目找到,交道萧牧廷手里。
只是今天已是三月初八。五天,算上今天最多也只有五天。
这么短的时间,真的够吗?
但是萧牧廷显然是没留给她议价的余地。
回到飘香楼,叶双荷不敢耽搁,打着褪痕膏的名义去找了寇长白,然后又“顺便”说要去药田看一眼上巳节那天挂在木桩上的同心结。
按照习惯,到了月底这些红绳子才会被收拾掉,所以同心结还好好地挂在木桩上。触碰了一下自己挂上去的那个结,叶双荷的心思却不在这结上。
几乎是放锐了眼睛一寸一寸地搜索着地面,几乎要用眼睛把这地挖出三尺来,她还是没找到连理树的另一半有可能存在的地方。她还想再找,却恐怕自己的意图表现得太明显。天色渐晚,她也没有理由再呆着,只好走人。
五天,已经用掉了一天。
叶双荷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地感觉到时间的流逝。难怪曾经看过有人说,时间犹如握在手中的沙子,不管你握得紧还是不紧,它终究会用比你期望要快得多的速度从你手中掉落。
这样清晰的流逝,甚至让她感到了恐惧。而事实上她并不知道这恐惧从何而来,因为这件事情做到做不到,得益失意的都是萧牧廷而不是她。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尽心尽力地帮着萧牧廷。
三天眼看着过去了,日子眼看就到了三月十二,还是没有一点进展。
叶双荷只觉得焦头烂额,偏偏还不能让如云和桃儿看出分毫来,直觉得整个人都快精神分裂了。
中午的时候,叶双荷到厨房吩咐中饭,走到厨房却闻到一股朽木和灰尘混杂在一起的味道。不知怎么地,她脑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厨房失火了?
她站着看了一会儿,倒没发现有烟雾和火焰,想来并不是失火,于是带着疑惑绕过拐角往厨房大门走去。
还没跨入厨房里,蹲在拐角的张厨子看到她,满脸歉意地道:“荷儿啊,今天中饭恐怕要晚点才能做了。”
“怎么了?”叶双荷在拐角看着,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便想走到门口去看。
“哎呀,里面都乱得跟锅粥一样了,”张厨子颇为无奈地叹了声。
叶双荷走到近前,算是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只见厨房里乱七八糟木屑横飞,人影攒动,有收拾灶台的,也有那笤帚扫地的,一时间也看不出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边张厨子又叹了起来:“我活了这么几十年,都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大水蚁哟。”
“大水蚁?这是什么?”叶双荷愣了愣。
“你不晓得啊?就是专门蛀木头的蚂蚁啊!”
叶双荷恍然,原来他说的是白蚁。
厨房里乱成一团,她实在找不到能立足的地方,可是也不好就这么走了,只好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张厨子还在絮絮叨叨,叶双荷懒得听却也不得不听。
这厨房平时看上去一直好好的,谁知道今天早上一开门,就发现房顶上有一处一直扑簌簌地往下掉木屑。别的地方还好说,可这里是厨房,万一木屑掉进菜里,那还怎么交代?为了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有厨子爬上房梁,却发现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才发现那些外表看上去好好的柱子,中间已经几乎被白蚁蛀得空了。



这厨房平时看上去一直好好的,谁知道今天早上一开门,就发现房顶上有一处一直扑簌簌地往下掉木屑。别的地方还好说,可这里是厨房,万一木屑掉进菜里,那还怎么交代?为了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有厨子爬上房梁,却发现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才发现那些外表看上去好好的柱子,中间已经几乎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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