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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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衣令-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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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衣令
  作者:河陵镜

  楔子

  八月中旬,长安城里出了一件大事,相国府的公子失踪了。一时间满城风雨,街头巷尾人们议论纷纷。同一时间,那位西域来的大巫师似乎也不再露面,依稀从人民的言谈中听得,两人好象确实是私奔了。相国大人对此闭口不谈,吹了三天胡子瞪了七天眼睛,一张老脸垮了许久。
  金丝珍笼无法束缚鸟儿正如丝线无法束缚风筝因为一旦离开,就不会想要回来。

  迷糊

  西汉的长安,自从丝绸之路开通后,各路富商云集与此,东西各族人们往来交流,因此繁华富贵,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叫卖声昼夜不绝与耳。偶尔可见金匾朱门立于路边,里面住的自然是富商大贾乃至朝廷命官。
  株厦街——相国府——相国府的大门修饰得毫无瑕疵,雍容华贵。但是让人们时常议论的倒不是相国府多么的有钱,而是相国大人真真生了一个好公子。
  传闻那相国公子生得唇红齿白,风度翩翩,能文会武,品行也是好得没话说,每次相国公子和家丁出来游玩,往往都有姑娘为争着看他而撕破脸大打出手,闹出流血事件的。
  相国府大得让人直骂娘,绕过长亭,走过小道,越过池塘,总算是在草地上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公子,边上坐着个家丁模样的少年,样子也是耐看得很,估摸着也就十七八岁,和他家少主子一个年纪。
  “公子,我看再这样下去你只能比武招亲了,看街上那群女人是不是要抛了相公来比武,哈哈~”被称做公子的人显然就是伟大的相国公子,他立即竖起两条好看的眉毛,拿折扇在家丁猛拍一下:“臭小子,找死啊你!我告诉你白池,街上那群大妈我看不上!少调侃我!”
  白池嗤了一声:“要是让那些女人知道你皇音公子本质和你外表差距这么大,岂不是要芳心破碎。”
  皇音翻了个白眼:“让他们去破碎好了,不关我的事。”
  听到此言,白池忍不住掩着嘴哈哈的笑了,“笑什么,去去去去去。”皇音正欲发话,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神秘兮兮地凑到白池耳边道:“我们今天去好地方怎么样?”
  白池疑惑的转过头:“什么地方?”“飞香楼。”
  白池吓的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飞飞‘‘‘‘‘‘飞‘‘‘‘‘”皇音不耐烦道:“飞香楼!”
  “公子,”白池结结巴巴,“要是给老爷发现了‘‘‘‘‘‘”“别给他发现呀,”皇音挤挤眼,像只想到了坏主意的猫,“我们晚点去,早点回来,不就好了?再说,你别看我爹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谁知道他有没有去风流过呀?”
  白池咽了咽唾沫,一愣一愣的。
  当天半夜,相国府的围墙边出现了两个蹑手蹑脚的影子,翻过了高墙,不见了。
  飞香楼内脂粉香十足,长安名妓的娇笑声和客人的倒酒声此起彼伏,烟雾缭绕,粉翠珠阁。
  包厢里皇音眯着眼踢了踢身边的白池:“哎,你看那个女的怎么样?”白池透过珠帘望去,一群姑娘挤在一起划拳,“公子,我不知道你说的哪个‘‘‘‘‘‘‘‘”皇音端起酒杯,哧溜一下喝了个干净,嘿嘿笑道,“那就全叫过来好了。”
  白池飞红了脸:“公子,这‘‘‘‘‘‘这样好象不太好‘‘‘‘‘‘‘而且‘‘‘‘‘‘‘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皇音瞅了他半晌,打了个响指,立即站出来一个媚笑的老鸨,“再来壶好酒,然后把那几个姑娘都叫过来。”老鸨应了一声,摇着蒲扇颠儿颠儿的去了。
  皇音瞥了一眼白池,还是猴狲屁股脸,傻乎乎的在啜酒,于是夹了一筷子菜,接着喝酒。三杯酒下肚,头开始发晕,站起来晃了晃脑袋,眼皮顶不住了,皇音开始发慌,难道有人下药了?但是已经撑不住了,终于砰的一声趴下。

  被坑

  床帐的罗幔低垂,空气中似乎还有焚香的味道,床上的人正睡着,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做了个噩梦,正是相国公子皇音。
  皇音睫毛颤了颤,微微睁开眼睛,一副没有睡够的样子,伸展了一下四肢,一阵身后传来的剧痛不由让皇音惨叫一声,脸色大变。急忙挣扎着坐起来,掀开被子一看,顿时傻在床头。
  身后的伤口因为拉扯而传来的痛楚让皇音不由自主的发抖,脑海当中一片空白,这‘‘‘‘‘‘‘这是‘‘‘‘‘‘呆了半晌,皇音立即大叫起来:“白池——白池——!!!白————”“白什么?”突然对上一双碧色的眼睛,皇音吓了一大跳,往床里靠去:“娘啊有鬼……”那人一把抓住皇音的手把他从床里拖到自己面前,力气大得吓人,皇音连忙甩开他的手,却又对上了那双绿眼睛,不由愣了。这个人长得非常之好看,不能用描述五官的形容词来形容他的长相,仿佛是灵湖里修炼了千年的水妖,妖异而秀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刚才没有看清楚,但是从他眼睛的颜色来判断,他应该是个有波斯血统的西域人,还带了点胡人特有的霸气。可是西域会有这么灵气逼人的人吗?皇音挠了挠头,“这位公子,你真好看。”说完立即想抽自己一巴掌,为什么我跟大街上的流氓说出一样的话来?
  那人皱了下眉头,道:“好看?好看的是你。”皇音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剧痛拉回了他的神志:“对了,我在哪里?”“青楼。”“那你‘‘‘‘‘‘是谁?”那人眯起那双碧色的眼睛,凑近皇音,呼出的热气吹动两人的发丝:“你不记得我了?”皇音往后缩了缩,翻了个白眼:“大哥,你确定我们认识吗?”那人靠得更近了,皇音不得不连着身子一起往后缩,拉动伤口,脸色又是一阵煞白。他好象没有听到似的,自言自语道:“没关系,我不想你陪别人睡,已经帮你赎身了。”皇音差点没跳起来:“赎你娘啊,老子又不是这里的人!”那人拿出一张卖身契抖了抖:“这是你的卖身契吧?现在我再告诉你一遍,我的名字叫鸣渊。”
  皇音盯了那张卖身契许久,握紧拳头,竟然敢坑相国公子,这飞香楼是不是不想开了?忽然想起了什么,皇音看着这个叫鸣渊的西域男子,结结巴巴道:“昨‘‘‘‘‘‘昨天晚上是你在这里?
  那我们‘‘‘‘‘‘‘‘”鸣渊露出不可名状的笑容:“对,你身上真香。”
  皇音张大了嘴,正式石化。
  “不不,我觉得你可能,不不不,是肯定弄错了,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是相国府的,”皇音一边龇牙咧嘴地穿衣服一边语无伦次的解释,“我真的是相国府的,我叫皇‘‘‘‘‘‘‘不不,我叫白池,真的啊我不骗你。”总不能让人知道相国公子半夜来逛青楼结果给人坑了吧?皇音欲哭无泪地想。
  “你是相国府的?”鸣渊疑惑道,“那你来这里干什么?”皇音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转过身嘿嘿笑道:“我陪我们少爷出来逛逛。”“逛到这里?”皇音又是一愣:“不不,我‘‘‘‘‘‘‘反正我现在要回去了,不然给我们老爷揍死的。”
  鸣渊盯了他一会,道:“那我送你回去吧。”皇音大喜:“你放我走了?这位公子你真是人好看心肠也好!”鸣渊抓过他的手,“走吧。”皇音又是没回过神来,眼睛盯着鸣渊抓着自己的手,呆了。
  一直快走到了相国府,皇音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白池呢?

  新客

  “你们为什么不从正门进去?”陪着皇音折回飞香楼又折回来的鸣渊看着呼啦一下跳上墙的皇音。“这个‘‘‘‘‘‘‘”皇音搔搔头,答非所问,“因为我喜欢这里进。”鸣渊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喜欢就好。”
  “那‘‘‘‘‘‘‘”皇音半蹲在墙上歪着脑袋看着鸣渊的眼睛,心里又生出一阵奇怪的郁闷感,“那再见了。”飞快跳下墙头,皇音甩甩头,我总不至于去想一个来路不明还和自己发生‘‘‘‘‘‘算算算算算,我又不是女人,计较什么,以后出去留个心眼就是了。不不不,我以后还会不会再见‘‘‘‘‘‘‘“公子?”白池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你还站着干什么?”皇音一个激灵,狠狠地凿了白池一个栗子:“臭小子,昨天死到哪里去了?”白池颇为无辜道:“我也不知道啊,喝着喝着就睡着了,醒来就被扔在飞香楼门口了。”皇音正欲开骂,突然听见远处的喊声,差点没跳起来:“不好,早安时间要到了!”
  白池忙一把拉住皇音:“公子,扇子扇子,别忘了,一会老爷又要说你。”“知道了,你快去我房间拿一把过来,我现在过去,你快点赶过来。”走了没几步,身后又传来白池的声音:“公子,你今天走路的样子好奇怪啊!”皇音一愣,干咳两声,没作答。
  相国大人对自己儿子要求极为苛刻,而且还有很重的礼教观念,时常对皇音耳提面命:“小兔崽子,你要是敢学坏,老子立马拿刀剁了你!”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相国大人还特地命人打造了五把锋利无比的菜刀,放血切肉剔骨一样不放过,放了几年依旧锃光瓦亮,每天早上必命皇音去厨房看之,皇音睡眼朦胧,一进厨房立刻精神抖擞。
  正堂内,相国大人正襟危坐,威严不言自喻。对儿子的问候一抖胡子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一顿早饭吃得也是悄寂无声,大厅内除了勺碰碗的声音别的什么声音都没有,皇音吃得索然无味,抬起头四处张望,听得一声干咳,忙缩回脑袋,继续扒饭。
  寂然饭毕,相国大人道:“今年武练过没?”皇音必恭必敬道:“回父亲,还没有,我这就去练。”“今天有客人来,就不练了吧。”
  皇音闻言大喜:“太好了!是什么客人啊?”相国大人立即变了脸色:“混帐,怎么说话的?”
  皇音吐了吐舌头低下头,端起杯子喝茶。

  又见

  临近正午时分,门口忽然一阵喧闹,管家一路小跑过来对着他家主人咕唧了几句,相国大人冲皇音使了个眼色,皇音丢下正在把玩的文竹叶子,跟在爹爹身后走向大门。
  门口立着三个素纱华服的人,皆行姿有几分缥缈灵逸之感,中间的那个尤其高挑挺拔,一捧黑色的秀发蜿蜿蜒蜒搭在肩上,腰上系着几匝绕着金线的细绳,豪放又不失文雅,足蹬一双白色苏绣靴,眼睛特别亮,特别招人看。不像个客人,倒像个穿白衣的仙子。
  可是怎么看着眼熟呢?皇音揉揉眼,绿眼睛,再揉揉眼,还是绿的。大骇。
  那人转过来看向门里这群人,目光定格了皇音脸上,冲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随后看向相国大人:“草民拜见相国大人。”
  相国大人连忙扶起他:“鸣渊巫师不必多礼,近日府上之事还要巫师多多操心,行礼的当是老朽啊!”鸣渊笑道:大人心诚乃是最好的礼节,此行祈福定能给贵府带来福遇。”相国大人连应几声,偏过头冲皇音咳了一声,皇音还张着嘴,听见老爹的召唤忙上前几步福了福。相国大人拉过皇音道:“犬子皇音。”
  皇音还没反应过来,却听得一个好听的声音说道:“相国大人,其实‘‘‘‘‘‘‘我和贵公子曾有过一面之缘。”相国老爹眯着眼看向皇音,那表情好象在说你小子什么时候出去过的。皇音出了身冷汗,僵硬地挤出个笑容,心跳差点停掉,脑中蹦出四个字,一夜之情。狠狠鄙视了一下自己,出声道:“是啊,爹爹,鸣渊公子是个好‘‘‘‘‘‘‘‘人啊!”感觉到手突然被握紧,声音漏了半拍,一阵奇怪的感觉袭过。皇音忙抽回自己的手,对着一个和自己睡过的人,这感觉‘‘‘‘‘‘‘‘真够抽象的。
  “鸣公子这边请。”管家必恭必敬地引路,鸣渊回头瞥了眼皇音,皇音忙别开头,眼珠子丢到草地上。
  待鸣渊和那两个随从走远后,皇音问向老爹:“爹,家中为什么要请巫师?”相国大人还是一副威严不可侵犯的样子,停了许久,吐出两个字:“祈福。”
  老爹的事情不能多问,这是十八年来皇音总结出来的必要经验的之一。老爹一向追求上下尊卑有别,等级不可逾越,追问他的事就相当于无视了他的威严,这后果‘‘‘‘‘‘‘‘反正比摔了他最宝贝的古董严重多了。
  从老爹那里退下,皇音一溜烟回到自己院子里,白池正在池塘边上打水漂。“别飞了别飞了。”听见少爷的声音,白池忙站起来:“怎么啦?”
  想到鸣渊现在正在府里的哪个地方,皇音一阵莫名的心慌:“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早上和我们一起回来的那个人?”“记得啊,好象是个胡人吧?”白池想了想道:“我还在奇怪哩,他和公子你是怎么认识的?我总觉得好象哪里见过他一样。”
  “哪里见过?”皇音蹲在池塘边拾起石子飞了出去,“我们出府一共也没几次,能在什么地方见过?”话说了一半,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白色的苏绣靴子,靴子边缘一丝尘埃不染,皇音傻了眼,酝酿了半晌,总算抬起头,憋出一句:“你在这里干什么?”鸣渊俯下身戏谑地笑到:“你爹请我来的,你说我来干什么?”那声音有几分空远有几分灵动,就是欠揍得很,皇音给他堵得没话说,红着脸正想站起来走人,突然听见那个声音道:“喔对了,我记得你叫白池是吧?怎么又叫皇音了?”
  皇音背影一僵,转过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刚改了。”然后迅速拐过凉亭走了,白池疑惑地看了眼鸣渊,追了过去:“少爷?”

  情迷

  加快步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怕见到鸣渊,皇音匆匆跑进房间嘭得一声摔上门,靠在门背后哧呼哧呼喘气。难道就是因为在飞香楼那一夜?那也不算什么吧?我又不是这样小气的人!想了半晌,皇音狠狠跺了下脚,既然见到他不舒服,那干脆不要见好啦,本公子一向果断豁达得很。
  想好刚转身,皇音又结结实实被映了门上的黑影吓了一跳,我练武这么多年,怎么会连门背后有人都没察觉?
  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影子,有种强烈的感觉告诉皇音,这个影子的主人就是天杀的鸣渊。但不知为什么,好象当场叫出他名字‘‘‘‘‘‘‘有点窘。皇音硬着头皮道:“谁在外面?”
  影子动了动,好象是挑眉哧笑了一下:“你不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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