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罗龙回过头看了看他，唇边弯了弯。
“……我也是。”
“话说南家老头子让我们去干什么呀？”傅华上车拉好安全带，凑过去问罗礼君。
“……你一点都不关心的吗？”罗礼君叹了口气，“他大概想见见你吧。”
“哈？切，他早就见过我啦！”傅华扁扁嘴，然后很兴奋地看着罗礼君：“真的哦，我小时候，和傅蓝一起……”
看着傅华一副低落的样子，声音也低下去，罗礼君伸手摸摸她的头：“是是，我知道，我也见过你。”
“？？”
罗礼君将目光投向前方，声音却放柔了：“是真的，我小时候，就见过你了。”
“一见钟情？”傅华也没有想到，愣愣地问了一句。
“是。”罗礼君老实地回答，“可是后来就找不到你了，所以……”
“后来傅家和霍家翻脸了嘛，所以我们家就搬家了。”傅华难得好脾气地解释道，眼睛一直在罗龙罗阳身上打转：“青梅竹马什么的真的超级好啊～可惜我怎么就这么背，这么早就碰到你，偏偏到老了才和你在一起。”
“说什么傻话。”罗礼君拍拍她的头，“我觉得这样就足够了。”
好
看见罗芙瑶也上车了，便启程了。
“好像……好久没有这样一家人出去了呢。”罗阳贴着玻璃，慢慢说道，“这样……感觉好好。”
罗龙在旁边笑，把他从窗边扯过来，抱在怀里：“别像个傻瓜一样。”
“……你够了。”罗阳被泼了冷水，斜了一眼罗龙：“整天这样打击我。”
“好好，”罗龙安抚似的将他抱回原来的地方，自己坐远了一点，冷眼看他：“你继续趴在那里看，我和芙瑶玩。”
“这到底是几个意思？！”罗阳被他梗得气坏，转过去和他滚成一团，在他锁骨上又啃又咬的，罗龙没办法，只好妥协。
“那你要怎么样？”罗龙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罗阳，唇边浮现出一丝不易看见的微笑。
罗阳等的就是这句话，几乎是在罗龙问完后立刻说道：“跟我一起看！”
“……这种丢人事情还是你自己做吧。”谁要趴在车窗上啊，还两个。
“你耍赖！”罗阳一口咬住罗龙的脖子，留下一个红红的痕迹。罗阳挑衅似的朝他吹了个口哨，狭长的眸子中流转着狡黠的光泽。
罗龙莫名其妙被咬了一口很不耐，欺身压住罗阳：“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因为你不会怪我啊。”罗阳半眯起双眸，抬头亲了罗龙一口。
罗龙愣了愣，对他完全没有办法，只好松开他，无奈地笑了笑：“真是……跟以前一样，完全就是被你欺负啊。”
“这就叫风水轮流转，明白没？”罗阳靠在他身上，拿过他的手来把玩，“让你之前总是欺负我。”
罗龙苦笑着揽住他的肩，他能说什么，只能点头顺着他的意思：“是是，这是应该的。”
“知错能改，很好。”罗阳身体微倾，在他大腿上安全着陆，看着罗龙正低头看他，还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长得很合我胃口。”
“……”被罗阳这样逗弄，罗龙不禁叹了口气，任他上下其手。
“你说，为什么我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呢？”手指在罗龙的锁骨上流连，罗阳好整以暇地打量面无表情的罗龙，“该不会有一个人其实是捡来的吧？”
罗龙刚想说些什么敲醒他，傅华就气急败坏地插话了：“要捡回来，也是你这小白眼狼！我要乖巧的小罗龙，不要你了哼！”
“……”父子三人加上被傅华抱着的罗芙瑶默默无语了一秒，罗礼君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个大白眼狼！”傅华立刻控诉罗礼君，挥起粉拳在他肩膀上猛捶几下。
“我在开车。”罗礼君被揍了几下，脸上还是挂着明显的笑意，气得傅华牙痒痒的。
“爸在开车。”罗龙罗阳也同时说道。
傅华被人这么说，哼了几声：“好咯，这个车里都是你们罗家人，哎，自我跟了你以来，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孤儿寡母地，一个人把两只小白眼狼拉扯大，结果大家都是吃里扒外的……”
“我错了。”罗礼君首先认错。
“我错了。”罗龙罗阳立即紧随其后认错。
“其实爸和妈之前是怎么回事？”之前罗阳曾问过罗龙，他知道罗龙是了解那件事的始末的。
包括为什么傅华年轻的时候会离开罗礼君，为什么傅华会带着他们两个人在美国生活，为什么后来会被囚禁在叶家，以及他们怎么从叶家出来的，罗龙通通都知道。
傅华在他幼年时代给他的答案，并不是说都是错的，而是半真半假，似是而非，偏偏这样的答案是最难辨别真假的。
虽然之后对于罗龙清楚这些事，他曾觉得不公平，但是想到罗龙为此付出的代价，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也没有任何立场，对这件事情发表什么看法。
或者那些事对罗龙的触动也不算很大，可能是他释怀了，所以当罗阳问到的时候他事无巨细地回答了。
他才明白那时傅华说什么“一时之气而离开了罗礼君”是骗人的。
傅华，他的母亲，他原以为是因为她那种可爱娇柔的性格，才让不近人情的罗礼君心软，喜欢她的，其实她娇小的身体里，蕴含着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的力量。
原本是傅家的一枚弃棋，却凭着十几年的隐忍不发和深藏不露的心机，用强硬的手段，使得傅家来了个大翻盘，原本操纵游戏的人被彻底洗牌，从而奠定了傅华在傅家坚不可摧的地位。
这样强势的人，才是罗礼君妻子的不二人选。
“有这样的心机，不知道应该说是精明还是可怜啊。”知道傅华的性格，罗阳听完后不知如何评价，忽然瞥到沉默不语的罗龙。
罗龙啊，自然两个人都像了。以前傅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觉得理所当然，毕竟他是罗礼君和傅华的儿子，当然都像了。
以至于，根本没有察觉到傅华话中更深的含义。
所以听到他说傅华的时候，也许也有感同身受吧？被强迫长大，不得不接受残酷的现实……
“其实，变成这样也是不得已的，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对吧？”为了给罗龙打气，罗阳开口说道，握住了他的手：“你是为了保护我，所以才……”
他的脸皮还是没有厚到说完那样恬不知耻的话。
他在朝罗龙微笑，隐藏了眼中的暗色，他知道的，他说这些话，不只是为了罗龙……他是为了给自己开脱。
罗龙揽住了他的腰身，像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他将罗阳完全纳入自己的怀里，只说了一句：“无论怎么样，不许离开我。”
罗阳拍着他的背，像是以前他睡不着的时候，罗龙安抚他，在他耳边唱摇篮曲那样轻柔地，笑着说：“好。”
那是引♂诱
罗龙看着低头不语的罗阳，抚摸着他的之间感受到皮肤的紧绷，罗龙的眼神变得温柔，低低地叹息一声。
罗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可怕吧。
“罗龙，最近罗家那边怎么样？”罗礼君忽然问道。
“……还好吧。”罗龙见他这么认真，放开了罗阳，不自然地说。
“那就好。”罗礼君似是不经意地说，“多了很多新面孔。”
罗龙的脸色一沉，皱着眉沉默了一会，说道：“对不起。”
“他没有怪你啦，这家伙又不在意这些。”傅华回过头来，用手臂捅捅罗礼君，得到了警告的眼神，吐了吐舌头，又摸摸罗龙的脑袋：“我也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你很厉害的，不怕。”
“……我没怕。”罗龙被她这样哄小孩的语气弄得很不舒服，别开了头。
“其实你能和她斗这么久，也很不错的。”傅华抱着罗芙瑶，目光伸向远方，“她从以前就这样，乍一看弱柳扶风，只要一靠近她的领域，完全就是锋芒毕露了。”
“夫人很有威信，所以对于人事调动没人提出异议。”听到傅华这么说，罗龙也放松了点，开口道。
“这个不怪你的，怪我咯，一直顾着和霍涟斗来斗去，也没有注意到。”傅华耸了耸肩，“没想到她真的爬到这么高了，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了吧。”
“你老爹说得果然没错，罗家和傅家真的是解不开的死结啊。”傅华朝罗礼君笑道，“所以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让你别来找我，你还不听。”
罗礼君脸色不变，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我爸如果在世，肯定又说些风凉话。”罗礼君低低地笑了，“那家伙会妒忌死的。”
“……”傅华看了看他，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
罗龙看着傅华，只觉她眼里流露出的是他从未见过的情感，那是不应该出现在傅华的脸上的。一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开口就会失去重要的东西的表情。
罗礼君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认真地说：“这么多年你都没敢问，但是我真的要告诉你，母亲和我谁都没怪过，她在世时，父亲对她保持了作为伴侣的忠贞。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很快乐，真的。”
“……”傅华故意看向窗外。
“他不敢做的事情，我做到了……不过，幸亏他没有做，否则我们真的成亲兄妹了。”罗礼君停下车，朝傅华微微一笑。
傅华瞪大双眼，直直地看着罗礼君的笑容，直接红了大半张脸：“闭、闭嘴！多大个人了，还说什么情话！”
“我没有说情话啊。”
罗阳回过神来，话题也不知道被扯到哪里去了，问道：“‘夫人’是谁？”
“诶？啊，小罗阳你没有见过啊。”傅华一愣，恍然大悟，向他解释道：“她是你祖父的第二任妻子，为了区别原配，而且她比较年轻，所以大家称她为‘夫人’。”
“是个和蔼的老太太？”罗阳听说他的祖母体弱多病，很早就去世了，祖父也似乎在他小时候也去世了。
傅华听到就笑了，连忙摇头：“她和我是大学同学。”
“咦！？”罗阳直接呆滞了。
“对啊，我们一直是竞争对手。”傅华摊手，补充道：“不过你别怕，平时的话她是个温婉的人，只要别跟她有利益冲突，都能和平相处的。”
温婉啊……罗阳的视线落在了傅华一鼓一鼓的脸上，水光盈盈的杏眸中蕴含着温柔的神情，他呼吸一滞，往后一靠，撞上了罗龙。
“在想什么？”罗龙笑着拉扯他的脸，凑过来低语道。
“……想你。”
他看见罗龙一阵失神，双手贴在他的脸上，互相抵着额头，像是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那样的话，别离开我，知道吗？”
罗阳忍不住笑出来，轻轻推开罗龙：“搞什么啊，这么认真。”
“……是啊。”罗龙也笑了。
傅华忽然叹了口气，见两人都望着她，她说道：“我只是感叹我的养成罢了……”
“……”罗家父子三人沉默了一下。
“难道你们不觉得我的养成很成功吗？”傅华一个一个地瞪回去，“起码脸就没有长歪！”
“求别说。”罗阳捂脸。
傅华不乐意了，一根手指就在他的脸上戳来戳去，“你这个小白眼狼，从小就跟我作对，哼哼。”
“哪里啊，我从小可是迎合着你的兴趣的啊。”罗阳被戳着，无奈地笑道。
“戚！”傅华不和他拌嘴，看看罗礼君又看看罗龙：“你们觉得我的‘龙阳养成’怎么样？”
“……”车里静默了两秒，没有人敢去触傅华霉头，只好不作声。
傅华似乎不愿再在夫人的话题上停留太久，对龙阳养成更加热衷，回过头向罗龙笑道：“小时候罗龙超可爱的，总是被罗阳逗得脸红呢！”
“……”罗龙也想到了当时的情形了，低声咳了一声。
“你大概没有发现，很早之前，你对他的感情早就已经超出了兄弟情谊吧。”傅华伸出手在罗龙脸上摸了把，得到他不爽的瞪视后笑了笑，“所以你爸才没有反对我这么干的，我才不是要让他断子绝孙才掰弯你们的。”
——够了没有人想知道这些！
罗阳默默地把头扭到一边。
“不过我不知道小罗阳是什么时候喜欢小罗龙的，你老是做出迷惑人的动作，比如说对他又搂又亲……哎，别瞪我啊！”傅华说到一半，罗阳气恼的目光刺了过来，她瞪了回去，嘴里还不停：“我真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转变的想法的啊！”
我从小就喜欢他……这种话根本说不出口。
因为连自己也明白，并不是这样。
耳垂有些发热，脸颊也染上了绯红，罗阳正想随便敷衍过去，正逢罗龙的眼神越过阻隔，落在自己身上，他掩住唇，结结巴巴地说：“是、是罗龙引♂诱我的。”
南家
不同于傅家，水榭楼台，一片恬静。
木制大门敞开着等待来客，有麻雀在栏杆上跳跃，灰白色的原石台阶从门口一直延续到屋内，两侧隐约可以看见假山和一棵桂花树。
听见动静，一阵响动从花园里传来，一花一黄的毛球滚了出来。
“是小狗呀，礼君！”傅华看到肉球很高兴，还伸手捅捅他，“我记得你怕狗啊……”
刚拽着罗礼君走两步，又被拖了回来。
“干嘛！”
“高加索犬和德国牧羊犬。”罗礼君手劲大得吓人，把傅华拉回自己身边，“是恶犬。”
果然，大型犬朝傅华亮出了獠牙，凶狠地吠叫着，似乎只要往前一步就会咬断对方的脖子一样。
“好凶，连长得这么可爱的牧羊犬都是这样。”傅华缩在罗礼君身后，探头说。
“那是南家老头子养的护家犬，训练过的。”罗礼君盯着背后的傅华，语气带着笑意。
“……”
傅华吃憋，却看见两条狗忽然改变了方向，嘴里的嘶吼声更粗了。高加索犬前肢伸展，伏下来，身后毛色纯正的尾巴高高扬起。牧羊犬的尾巴也扬起，清脆地叫了两声。
忽然两条犬同时朝他们扑去，傅华一下子被罗礼君提到一边，紧紧地抱住，发现一黄一花的身影越过了他们，灵巧地向正在发呆的罗阳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