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慕晚歌冷冷瞪着她,眼神冷冽而恐怖,捏着慕香玉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直把她的眼泪都逼了出来。
慕香玉只觉自己的下巴就要被捏碎了一样,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从没有哪一刻,会像此刻这般让她觉得眼前这人不是女人,而是魔鬼。可即便是魔鬼,恐怕都没有她这么大的力气。
“你个小贱人,还不赶紧放开玉儿,玉儿可是准太子妃,若是她有个什么好歹,你以为你还能…”慕晚歌一记凌厉的目光冷冷扫过去,刘枝的话顿时被掐断在了喉咙里。
刘枝一惊,挪着身子后退了几步。那根本就不属于正常人的眼神,犀利得就像一把刀子,狠狠的割在你的每一寸肌肤上,疼痛得无以复加。
“呵呵,真是可笑!太子妃么?惹到了我,你还想安安稳稳的去做太子妃么?”慕晚歌冷冷一笑,手下的力度只增不减,看着慕香玉红白交错的面色,声音森冷而阴寒,“若是你识趣点,别撞到枪口上,我或许还会手下留情,让你们多过几日舒坦的日子。可是,你非但不拦住玉淑梨,反倒是落井下石!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么?要做太子妃,也得问问我到底给不给你这个机会!”
“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你若是敢动什么手脚,老爷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刘枝的身子趴在了地上,张牙舞爪的吼道。
慕晚歌冷冷一笑,手下一个用力,又逼出了慕香玉几滴眼泪。只听她冷笑道:“不会放过我?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看来是右相府夫人的位置坐得太舒服了,竟让你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居然还敢要移动我娘亲的坟墓,将她从宗祠里撤出来,你还真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忽然,她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令人惊悚的寒意,“五年前于嬷嬷是死在你手上吧?五年来我体内的延草慢性毒是你下的吧?你说,单凭这两点,够让你人头落地了没有?”
刘枝面色陡然大变,挣扎着想要站起的身子又跌回到了地上,眼里尽是恐惧。她怎么能忘了!慕晚歌手里还抓着她的把柄,还握着决定她生死的令牌。
“可真是好心计啊!可是,那些不过是陈年封印的老事,你以为你能拿出证据?更何况,若是扳倒了我们,你以为自己又落得什么好下场?别忘了,你也姓慕,你是右相府的人,整掉我们,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更甚至会落个阴险歹毒的名声!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此刻,慕香玉早已从最初的慌乱中恢复了过来,冷目如毒蛇般紧紧缠着慕晚歌,强忍着下巴处传来的强烈阵痛,面孔扭曲着吼道。
慕晚歌的手慢慢的爬到她的脸上,待感觉到她的面色明显僵硬了起来,这才冷冷一笑道:“我本身就不是很好的证据么?没想到吧,当年你们下在我体内的延草慢性毒,有朝一日也会成为夺你们性命的毒药。至于名声,很抱歉,我还真不在乎。谁爱说,就让他说去。右相府如此肮脏歹毒,我还巴不得早日脱离而去。留在这片肮脏的地方,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说着,狠狠的甩开慕香玉的下巴,站起身,拿起一旁的茶水哗啦啦的冲了几下,直把慕香玉恨得咬牙切齿。
“慕晚歌,你无非是仗着他给你的帮助,才敢如此嚣张。你又在得意什么?他不会喜欢你的,更加不会接受你这个弃妇的!”慕香玉狠狠的嚷道。
慕晚歌眸光微闪,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语气忽然变得柔软了许多,可其中的冷意不减反增,“你说错了!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拼尽全力得来的。那是我应得的东西。至于你口中所说的他,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有手有脚,用得去依靠别人么?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工于心计,面容美丽却心如蛇蝎,意图以几分美貌就可以博取他人的倾慕么?我告诉你,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些寄生虫,凡事都把仁义道德礼数教养挂在嘴边,可背地里却不知道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知道他为什么会看不上你么?”
“为什么?”慕香玉死死的盯着她,问道。
慕晚歌冷冷一笑,冷冷道:“他和我一样,都是个骄傲的人!骄傲的人,遇到任何事情,首先想到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骄傲的人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全力以赴去争取的。不靠天,不靠地,不靠家族不靠权势,一切都只靠自己。你眼中的这个小小庶女,我,都看不起你,更何况是那站在权势巅峰的人!你应该庆幸,他没有看上你。否则,你连死都不知道死去哪里。”
慕香玉心头一震,死死的咬着嘴唇,对慕晚歌的恨意又更上了一层。那个挺直了脊梁义正言辞的女子,轻轻易易的几句话,就将她引以为豪的优势全部都抹杀掉。
不错,她是京都才女,还是右相府最尊贵的嫡长女。可始终都得不到他的青睐。在玉淑梨都不入他的眼时,她就以为,不是自己不够好,而是时机不对,机会不多,导致他看不到自己的好。
可慕晚歌出现了!那从来都被她踩在脚底下的慕晚歌忽然走到她面前,告诉她什么都是假的,她为之骄傲的一切根本就是假的!
心里顿时慌乱了起来,好像是被撞破了虚荣心的心虚,又像是个孩子死死守着怀中泥土以作糖果的自欺欺人。
慕晚歌冷冷看着她,眼里满是嘲讽。将一个人最骄傲的东西都贬损得一文不值,这该是很痛苦很揪心的吧!可是那又怎样?再疼,再痛,再揪心,能比得上浣绫和蓝衣遭受的屈辱和疼痛么?
不够,永远都不够!
今日这狠狠的两巴掌,不过是利息而已!
慕晚歌冷冷环视了一圈,沉声道:“若是你们识相点,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让你们多过几日舒坦的日子。可若是暗地里搞什么花样出来,别怪我心狠手辣的毁掉你们!”
说着,便见她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月光斜照下的背影,挺直而威严不屈。
见慕晚歌已经离开,刘枝连忙手脚并用爬到了慕香玉身边,急道:“玉儿,若是慕晚歌这小贱人真把所有的事情都抖出来,那可怎么办呢?别说太子不容忍,即便是你爹,恐怕都无法容忍啊!到时候,咱们多年的努力,全部都付诸东流了!”
慕香玉抚上红肿的面颊,冷冷一笑,嘴角扯起一抹嗜血的笑意,冷冷道:“急什么?自是有人会比咱们更希望她死。你就等着看吧!”
既然此生都无法站在那个人的身旁,那她也不会让慕晚歌如意的!
走出香玉阁,慕晚歌直直往凝曦轩走去。
她不怕慕世明知道此事,因为即便知道了,刘枝二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她也相信慕香玉绝对不会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粗鄙戏码,却也不相信慕香玉会就此沮丧下去,不来找她的麻烦。后院女人的生命力,可是比仙人掌都要强大得多了!
一走入凝曦轩,便见老夫人迎面走了上来。
慕晚歌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越过她们,往前走去。
“歌儿,你那两个小丫头怎么样了?你听祖母解释,祖母是有苦衷的!”老夫人追在慕晚歌身后,颇是急切道。
慕晚歌冷笑一声,苦衷?现在来跟她说苦衷,是不是太晚了?只是,有人就是不识趣。既如此,那就别怪她狠心,将对方生生推入浑水中,给点教训。
思及此,她突然停了下来,冷冷瞪着老夫人,直到快要把老夫人的魂儿瞪直了,才冷冷道:“祖母这是怎么了?郡主要做的事情,你又怎么阻止?更何况,从清泉寺回来时,我就已经说过,凡事听从我的吩咐,你这么做,也没有错,不是么?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祖母要明哲保身,我也不是不同意。只是,方才我去见了大姐,看她不是很舒服,祖母倒是可以去看看,到时父亲问起来,祖母就连我的那一份关心顺便提起吧!”
老夫人本以为慕晚歌会勃然大怒,不想,慕晚歌除了神色冰冷了许多外,竟没有丝毫要发怒的异样,她顿时松了一口气。而又听慕晚歌提到慕香玉等人,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强笑着回道:“好。那歌儿你好好休息,祖母先去看看你大姐了!”
“好。”慕晚歌点了点头,挑眉看着她离去。
“小姐,您回来了!”刚走入阁楼,便见断遥迎了上来。
慕晚歌点了点头,脚步不停,“她们二人的伤势如何?”
断遥跟在她身侧,连忙恭敬道:“蓝衣姑娘的伤轻些,而且都是皮外伤,休息几天就好,并不碍事。可浣绫姑娘却是伤到了筋骨,需得好生静养一段时日,才能完全恢复。而且两人的头发也被扯断了不少,头皮处淤积了一些鲜血,如今已经清理好,上完消炎止血的药了。估计过几天就会没事的。”
“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她们医治好,不许留任何的伤痛。原来该怎么样,日后还该怎么样!你可明白我的意思?”慕晚歌边走边说道。
“属下明白!”断遥立即应声。
走入房间,便见浣绫和蓝衣趴在了床上,两个黑衣少女正端着药,喂她们喝。见到慕晚歌进来,连忙挣扎着,就要起身。慕晚歌快步上前,一把止住了她们的动作。
看了看狼狈的两人,慕晚歌朝着身后的断遥冷冷吩咐道:
“肃亲王府的淑梨郡主罔顾人伦教义,三番五次闯入右相府,言行恶劣,居心叵测,并无视右相府大小姐的善意阻止,径自将重病缠身卧床静养的慕五小姐的两名贴身婢女打成重伤。天理昭昭,岂能容之?”
“断遥,明日早晨,我要听到京都城传出这则消息,并要看到它将京都城闹得满城风雨。”
“是,小姐!”
、卷二 我命由我 第二十六章 我命由我
第二日,京都城流言满天飞。
大街小巷,酒楼茶馆,都有说书的人在传播着这样一则消息:肃亲王府的淑梨郡主时常跑入右相府,言行恶劣,居心叵测。昨日,在强闯入慕五小姐的院门后,根本无视右相府大小姐的善意阻止,径自将重病缠身卧床静养的慕五小姐的两名贴身婢女打成重伤。
消息传出,众人哗然。
一府郡主竟然连王府都不待,反倒是天天跑到右相府里,多心的人暗自想着,莫不是与右相有关系?但不管有没有关系,又与谁有关系,这都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王府郡主竟然如此罔顾法纪,在他人的地盘上动用私刑。是否是肃亲王的授意?
肃亲王府书房内。
“父王,你一定要将此事给女儿压下啊!不然,女儿又该如何出现见人呢?”玉淑梨端坐在椅子上,满脸愤恨道。
若不是慕晚歌从中捣鬼,她至于这么狼狈么?更可恨的是,对方竟然敢无视自己的身份肆意散播谣言,恶意中伤自己,这已经不仅仅是关乎自己脸面的事情,而是连肃亲王府的脸面都搭进去了。
肃亲王满脸阴沉的看着玉淑梨,沉声道:“你还好意思说!闯进去就闯进去了,竟然还将婢女都打了。若不是你将此事闹大了,至于弄成现在这般局面么?”
闻言,玉淑梨眼里顿时划过一丝阴狠,冷冷道:“既然如此,倒不如将慕晚歌私自出京的事情散播出去,告诉世人慕晚歌水性杨花,耐不住寂寞。说不定还能扳回一局!”
肃亲王眼里瞬间划过一丝不悦,再也不想理会她,反倒是看向静坐一旁不曾出声的墨黑色锦袍男子,沉声问道:“景璃,你怎么看?”
玉淑梨唇瓣紧紧抿了起来,她知道,这次父王是对自己失望了。可是,若不是眼前这男子夺去了本该属于自己哥哥的位置,她至于这么拼命的想要谋求那些虚无的东西么?
而那被肃亲王称为“景璃”的男子,便是肃亲王府世子玉景璃。
他在听到肃亲王的问话后,身子微微前倾了些,温和一笑道:“儿臣以为,倒不如静观其变。如今连是谁散播出来的谣言都未曾弄清楚,贸贸然行事定然不好。倒不如以静制动,更所谓是清者自清。若是肃亲王府不做出任何回应,旁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依世子哥哥的意思,便是任由他人恶意中伤咱们肃亲王府了?世子哥哥如此静观其变,若是传了出去,还让他人以为咱们好欺负了!更何况,除了慕晚歌,还能是谁散播出来的谣言?”玉淑梨阴沉了面孔,冷冷质问道。
肃亲王眉头深锁,似是对玉淑梨的话产生了几分认同感。
不想,玉景璃却是完全无视玉淑梨的咄咄逼人,脸上笑意依旧温和,继续说道:“此时此刻,若不静观其变,还能作何?小妹想要将慕五小姐出府的事情宣扬出去,就不怕慕五小姐奋起反击从而将青枫卫的消息也暴露在世人面前?与此事相比,其中的轻重,想必谁都很清楚。更何况,是不是慕五小姐散播出来的消息,这还有待查证。能在一夜之间将消息散播得满城风雨,并能躲过王府暗卫的暗中压制,如此能力,小妹未必就会拥有,更遑论右相府的那位五小姐?”
玉淑梨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随即冷笑道:“世子哥哥莫不是忘了当初青枫卫人员伤亡惨重之事了?若不是风云卫出手相救,元相及时赶到,说不定慕晚歌早就蹲在王府的地牢里了。怎么难保此次她不是借助了元相的手?”
只是,说到最后,她竟咬牙切齿起来,眼中的嫉恨之光更是让人畏惧。慕晚歌不过是个被人休弃的,究竟是使出了什么狐媚子手段,竟然能得那个人出手相助!一想到那个人和她走得如此之近,胸中的恨意就不禁蔓延开来。
玉景璃见状,双目半敛,掩住眸中的冷芒。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甘心接受别人的帮助?他和她相交一生,又岂会不知她的品性人格?果然,女人的妒忌心都是最可怕的东西。不过,好在,这些她都没有!
只是,在感慨的同时,却也不由得担忧起她的处境来。
墨芳宴上公然挑衅至高无上的皇权,此刻又完全不顾及肃亲王府的权势与地位,这与她隐忍的性格甚是不符!若不是声东击西,便是忍无可忍了!但他略一思索后,便直觉认为是后者。如此看来,该是那两个婢女被打的事情挑战到了她的底线了吧!
抬起头,看向对面那一脸沉郁之色的玉淑梨,玉景璃笑意温煦如春风,“小妹所说的,也不过是猜测。慕晚歌若真是能借助元相的手,那她所在的院子怎么会连暗中护卫的人都没有?又怎么会让你轻而易举的教训了自己的两个婢女?如此一来,岂不是自讨苦吃么?”
“世子哥哥如此维护慕晚歌,究竟是为何?”玉淑梨猛然眯起了眼睛,冷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