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谁主沉浮 第二十五章 淑怡郡主
可这时,空气里顿时响起一道暴戾而冰冷的声音:“风云卫给我听着,所有的红衣人,全部擒拿,任何一人都不许放过!”
话落,一袭黑衣、满身浓重煞气的元宇倾踢开大门走了进来,眉眼处聚拢起层层冰霜,眸中瞬间凝聚起狂风暴雨,即便是隔着较远的距离,那些红衣人也能感觉到死神的气息,看着元宇倾的眼神里更是带着深深的恐惧之意。
若说他们杀人不眨眼,那眼前这稍微往人面前一站便席卷着无尽狂风暴雨的男人,便是真正的地狱阎王。只消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可以让人感觉到冰封雪山之下的彻骨冰寒。
“还愣着做什么?等着架起个铁锅仰头望天唠嗑么?风云卫,还不赶紧给我拿下?”元宇倾连看都不看一眼,只一句暴怒的质问,便让红衣人腿脚不由得发软,可在面对风云卫强大的攻势时,束手就擒的结果远比负隅顽抗的结果要惨烈的多。
此刻,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的选择,唯有拼命厮杀,才有保命的可能。
只是,风云卫却没有给他们反抗的机会,元宇倾的命令一下,破空之声瞬间撼动天地,弦月之光陡盛,红衣人只觉得眼前的光芒过于华盛,忙提起手中的刀剑抵御。
一时间,小小的寝居内顿时成了双方争斗的战场,只是一方攻得不遗余力,一方守得万分狼狈,怎么看都怎么怪异。
而早在踏入寝居的那一刻,元宇倾便径自朝着躺在床上的沐晚歌而去,并在双方还未正式宣战前,将人紧紧抱了出来,向一旁的客房走去。至于那些红衣人,他根本就不会担心。这个世上,能够抵御风云卫的势力,至今为止还未曾出现过。
“宁渊,赶紧去睿亲王府,将晕倒的李秣陵带过来,务必要快。”元宇倾抱着昏迷不醒的沐晚歌,从重重人墙里穿过,每走到一处,前方都会自动让出一条道路,恭谨而尊敬。
此刻,没有一个人会去计较这样堂而皇之的搂抱行为,是否符合他们自小所受的礼教规范,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快速掠过自己面前的人,满心满眼里都是感动与祝福。
元宇倾手下的人,不会去计较这样的沐晚歌是否配得上自己的主子,是否会成为主子的拖累;而沐晚歌手下的人,也不会计较这样衣冠不整满脸焦急的元宇倾是否有无往日的大家气度,是否他们心目中为主子选定的合适夫婿人选。
而宁渊的速度向来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匆匆忙忙的赶回了郡主府,手里还拎着大口喘气面色惊惶的李秣陵。
元宇倾见状,一个箭步迎了上去,并伸手将他拉到床榻前,诚恳求道:“李大夫,你快来给歌儿看看,现在她的情况如何。如今解药被夺,本相实在是很担心她。”
“相爷莫急,待草民看过后,再行斟酌治疗,”李秣陵低声安慰了他几句后,这才稳了稳气息,走上前给沐晚歌号脉。
满屋子的人都紧张万分的盯着李秣陵,随着他面上每一个表情变化而内心紧张,寂静的屋子里依稀可以听到或急促或绵长的呼吸声,一声一声,如钟鼓楼亘古持久的钟鼓声,飘荡在空旷的原野之外;又如家中慈母倚门遥望的轻唤低喃,声声深情而扣人心弦,仿佛如此这般便可为漂泊在外的游子指引起归家的方向。
元宇倾静静的看着沐晚歌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双眼紧闭,神态安静平和,就连平日里上翘的睫毛也耷拉了下来,看着似是毫无生气,可这样温和的神情却是平日里的风采卓然与惊才艳艳所不能相比的。
可这样的一幕,落在元宇倾的眼中,却是万分的碍眼。他的歌儿,该是受人万分崇敬与尊崇的,而不是像个濒死之人等着他人的生命挽救。若是让他知道,是谁夺了她的解药,定会让那个人生不如死,歌儿所经受过的苦楚,一定也要那个人再经受过一遍。
不久后,李秣陵才号完脉,待看到周边围着的各色神情的人时,心下不由得踟躇起来,不知道是否该说出真实的情况。
只是,他不说,不代表别人不问。
卢朝轩守了一夜,本以为会守得云开见月明,能够将解药拿回来,谁想,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气恼的同时,又是无比的愤恨,此刻看着李秣陵这般踌躇的神色,心里不禁咯噔一声,连忙问道:“李大夫,小歌儿怎么样?你倒是说句话啊。好,还是不好,你好歹都吱一声啊!别让我们一干人在这儿空着急啊!”
“就是啊,李大夫,小姐的身子到底如何,你总得告诉我们吧!若是还能多等一会儿,是不是还可以研制出新的解药呢?或者…小姐的病情有所好转,不久后就会醒过来的?”浣绫紧紧抿起了嘴唇,双手紧张的揪着衣角,就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来。
蓝衣也受不住此刻过于沉郁压抑的气息,嗓子一大便连忙嚷嚷了起来,直惹得元宇倾等人怒目而视,可她也丝毫不在乎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视线紧紧盯在李秣陵的脸上,生怕错过他一丝一毫微妙的神色变化。
“李大夫,你倒是快说话啊,这么藏着憋着,这不是想要憋死我们么?小姐的情况到底好不好?若是不好,咱们立即去为小姐找寻更好的治疗方法或者是解药啊!你说,你这不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蓝衣,不可以这么对李大夫说话。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元宇倾大喝一声,只是声音里的担忧却比严厉要多很多,只见他怒瞪了蓝衣一眼,随即看向李秣陵,目光坚定却也有着一丝旁人不能察觉的痛楚,“李大夫,到底情况如何,你便直说吧!是好是坏,我们都可以承受的。毕竟,歌儿还等着我们给她寻找醒来之法呢!她睡了这么久,应该很想醒过来的。”
话落,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阵难过,尤其是宁渊,此刻竟不由得别开了头,不忍心再去看自家主子的凌乱和哀伤。
郡主迟迟不醒过来,主子便是衣带渐宽也寸步不离的守在床榻前,这段日子以来的寝食难安,他是一直都看在眼里的。更甚至,看着他消瘦下去的脸庞和新长的胡茬,就是他这个旁观者都十分于心不忍。
也不知道,郡主怎么那么狠心,自己一个在床上昏迷不醒,却让众人为她担惊受怕!
而李秣陵闻言,心中便是好一阵酸楚,只是,即便元宇倾不这么说,他也不打算隐瞒沐晚歌的病情,随即面色凝重道:“相爷,此事,你们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呜呜…”一听到这个“心理准备”,蓝衣就忍不住哭了出来,豆大的眼泪儿滴落在衣襟上,瞬间便流成了汪洋大海,大有一泻千里永不停息之势。
元宇倾不由得皱眉,被她这么一哭,心里却是愈发烦躁起来。
见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揪着蓝衣不放,浣绫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不敢看元宇倾那难看的脸色,直接将坏人心绪的蓝衣拖了出去,远远都还可以听到那伤心的哭声,如决堤的洪水泛滥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房里。
“李大夫,情况如何?”如今,他只关心最真实的情况,什么心理准备,特么的见鬼去把!
李秣陵见他神情沉静,一时也无法知晓他心中真实的想法,尽量拣着积极而委婉的说法,将沐晚歌的病情一一告知,“相爷,郡主之所以会昏迷不醒,只是因为之前受了刺激,从而气急攻心,导致血流入心脏的速度加快,引起了毒素的快速扩散。若是以之前毒素扩散的正常速度来算,要昏迷不醒也是在一个月之前。如今是足足提前了一个月了。”
“李大夫,你的意思是,只要解决了毒素扩散的问题,便可以让小歌儿醒过来了?”卢朝轩瞬间便听出了其中的关键,心头顿时大喜,连忙急道,“那你赶紧将毒素的扩散速度遏制住啊!李大夫,你们古代不是有很多针灸治疗之法么?用那个试试看,到底能不能实现呢?”
李秣陵被他话中的新奇词汇搞得不明不白的,刚想问什么叫做“你们古代”,可一旁元宇倾却急急说道:“卢公子说得不错,如果能够遏制住毒素的扩散,为我们找寻解药争取到时间,那你还等什么,快点给她进行针灸治疗啊!”
李秣陵虽不忍心打击他们,可形势严峻,也容不得他隐瞒不说,只听他长叹了一声,沉声回道:“相爷,若是李某会针灸之术,一早就给郡主实施了,何必等到现在?更何况,如今血液流动,均聚往心脏,若不是针灸之术极其厉害之人,是万万不敢在心脏处施针的!别说李某不会,就算会,也得看是否精通此法啊!”
卢朝轩闻言,整个人顿时瘫坐在了地上,哭丧着脸喃喃道:“那小歌儿岂不是…没救了…怎么可以呢?她才十几岁呢…她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元宇倾却没有他这般悲观,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就算李秣陵不会,不代表别人不会,“李大夫,那你可知道,紫启国内,甚至是其他国内,有谁的针灸之术是最厉害的?”
李秣陵看了他一眼,郑重道:“李某所知道的,倒是有一人,颇是精通此术。”
“谁?”元宇倾眼中顿时大放异彩。
李秣陵犹豫的看了看他,随即缓缓说道:“肃亲王府的淑怡郡主!”
闻言,元宇倾却是猛地皱起了眉头,“淑怡郡主?”
潜意识里,他还是不喜欢肃亲王府的人,如今听到这位淑怡郡主,又想到玉淑梨那副心肠狠毒的性格,心里愈发没有好感了。
李秣陵却不知他心中所想,而是径自说道:“对!淑怡郡主一手针灸之术,可活经络,通血脉,若是有她在,即便是没有解药,都可以为郡主赢得不少解救的时间。”
“那好!淑怡郡主就由本相找来,这段时间里还请李大夫帮忙照看一下小歌儿,莫要让她的病情再恶化。为了谨慎起见,本想还是觉得将歌儿迁往元亲王府,请祖母代为照顾。李大夫,这小小一段路的迁移,应该不要紧吧?”虽然不想与肃亲王府的人有什么牵扯,可是为了他的歌儿能够早日苏醒,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只是,末了,那狐疑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往卢朝轩瞟了瞟,待发现他没有出声反对时,心里顿时也松了一口气。
他谁都不怕,可就怕卢朝轩耍起赖来,翻脸不认人。
而卢朝轩却是静静的坐在地上,听着他们的对话,眉头深锁了起来,若有所思,倒是对元宇倾话里的“迁移”之事,没有任何的意见。
、卷三 谁主沉浮 第二十六章 冲冠一怒
而在几人商量要事结束后,风云卫也已经将那些红衣人捉拿下来,点了穴,直接反绑押送至元宇倾面前。
“说吧,你们背后的主子,为何要杀害倾颜郡主?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相不介意送你们到元相府的暗牢里好好审问一番。”元宇倾冰冷凌厉的目光在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每一眼都让那些红衣人心神巨震,直恨不得自行了断,也好过在这样两难的处境下挣扎求存。
只是,他们有这个心思玩深沉,元宇倾却没有这个心思陪他们玩,折腾了一日,歌儿的生死还未可知,此刻看着眼前的人,怒火久居胸中不下,更是不愿意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直接对着宁渊挥手,有些疲惫道:“将这些人带下去,留下一两个知道情况的,除去其他嘴硬的。若是谁都不肯说,那便动用大刑伺候。”
“是,主子。”宁渊连忙应声,招手让暗卫将这些人带回元相府,并吩咐要好生“伺候”着。就算是肖肃都禁不住暗牢的刑罚,将所知道的一切都招了出来,他不担心这些人不说出他们想知道的信息。
只是,自家主子待郡主向来珍重怜惜,此次又怎么会这般没有直接追究到底了?莫不是其间出了什么问题?
思及此,他快步走回室内,小心的看了看元宇倾,状似无意道:“主子,这些人可真是胆大包天啊!也不知道他们背后的主子是谁,竟然会这般愚不可及!”
元宇倾冷哼一声,明明听着他的语气是那么的平静轻淡,可即便是宁渊,心尖儿都不由得颤了颤,“他们背后的主子,可不是愚不可及的!睿亲王府里解药被夺,故意引本相前去,目的就是要杀掉歌儿。今夜,若不是有风云卫及时出现,怕是就如了他们的意了。真是好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啊!”
“那…解药呢?”宁渊这才想起,自家主子从睿亲王府赶回来,便叫自己将李秣陵带了过来,根本就不见他提起解药之事。莫不是解药还是被那些人夺走了?
不提到解药还好,一提到解药,元宇倾的脸色更加难看,墨汁都不知道滴出多少桶。若是沐晚歌看到了,定会为这种墨汁赚钱方式而欢欣鼓舞,只是如今应该欣喜的人还躺在床上,而不欣喜的人却对着虚空咬牙切齿痛恨至斯,就连带着提出这个话题的宁渊都不免受了好一番冷气冷眼。
“本相以前怎么不知道,京都城内竟然有那么多人喜欢玩游戏了。先是调虎离山,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接下来又是什么?已经好多年,京都城没有出现过这么多好玩的事情了。宁渊,你说咱们是先来个‘借刀杀人‘,还是来个‘声东击西‘呢?他们送了本相这么一个大礼,怎么都要让他们试试其中的滋味才是。”
“主子有何吩咐,卑职定会全力以赴办妥,绝对会让您满意。”宁渊连忙表明心迹,后背却是凉湿一片。
按理说,解药被夺,主子不是应该勃然大怒,揪出背后凶手,给予严惩么?怎么这会儿竟有空研究起各种计策来了?
莫不是今晚之事的影响过大,主子瞬间变得喜怒无常了?还是说,主子已经知道了红衣人背后的主子,更甚至连捕蝉在后的“黄雀”,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想到这里,宁渊也忍不住感慨一声,主子的心思可真是高深莫测,不是他一小小的属下能够揣度的!
元宇倾犹在低喃着,背着手在屋内踱来踱去,最后猛地转过头,冷冷盯着宁渊,直把宁渊看得打了个寒颤,忙不迭的问道:“主子,您可是想出了什么对策了?”
“想出了,”元宇倾点了点头,就着窗外的一线霞光,依稀可见他眸光中明灭不定的火苗,不摇曳,只是坚定的燃烧着,“京都禁卫军不是一直都在太子的管辖之下么?想来这些日子,他们是过得太悠闲了,不如给他们找点事儿做做?嗯,事情不用太多,就偷掉京都禁卫军统领的调兵令牌就好。想必太子对这样的礼物,是很乐意接受的。”
宁渊睁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张消瘦的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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