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也没见他来找我们,于是我们就打电话给他,结果打来打去也没人接,这不担心他有个什么事儿就寻回了国宾,找客房部要了他住的那间的备用房卡,进他住的房间去一看,人在床上,可怎么叫都叫不醒。”梁玮摘了口罩,急地直挠头,“没人知道到底怎么了,来医院的路上,医生一直在给他做心肺复苏……”
纪念听着心肺复苏,又是一颤,安好见状,赶紧朝她靠了靠。
“现在情况怎么样?医生说了是怎么回事了么?”莫怀远又问。
“医生说是中毒,我出来的时候医生在做电击除颤,听进去的护士说纪念来了,我着急着出来带她进去。”梁玮摇头。
“怎么会中毒……”
还没等莫怀远问完,纪念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我不进去!我不进去……”她越说声音越小,整个人朝后退。
“纪念,你该进去看看他。”梁玮坚持,“我也通知了季家的人,他们应该也在来的路上了。”
“我说了,我不进去,啊!我不进去。”
纪念尖叫一声抱住头,莫怀远立马冲到她面前,将她圈住,“念念,念念,向东没事,向东不会有事。”
“向东,向东……”纪念只觉得眼前迷蒙,“六哥,你也告诉过我,向海会没事的
,六哥……”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场景,让她怎么去面对,向海,向东,向海,季向东,冥冥之中被丝丝牵引在一起的人,对她都那么纵容那么溺爱的人……
让她怎么面对,她哪里有勇气去面对。
“纪念,我不知道你跟向东到处出了什么状况,他最近一直状态不佳,他怎么对你,你不可能感觉不到,如果你还有心,你就应该进去,进去陪着他,进去喊喊他,让他知道你来了,让他再撑一撑,让他努力醒过来。”梁玮根本顾不上纪念的状态,一把将她从莫怀远身旁拉到自己面前,扶着她的肩就是一阵猛摇,像是要把她摇醒似的,像是要把她的心摇动似的。
“我不进去,我怕……”纪念嗫嚅间,已经泪流满面,“我不要进去,不要……”
梁玮看着她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有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梁玮抬头看,有身影跌跌撞撞跑了过来,还没到他面前就已经开口,“梁玮,我哥怎么了,我哥到底是怎么了?”
喘着气的声音,夹带着掩不住的担忧,“梁玮,你快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中毒。”梁玮如实回答。
“我要进去,我要进去看我哥。”季向南嘴里不断重复着几句话,绕开梁玮就要朝急救室里冲。
“向南,你冷静点,医生正在全力抢救。”梁玮拦下她,“真要进去也再等等,等季爸季妈来了一起进去。”
“你不要拦着我,你滚开,梁玮,我哥怎么会突然中毒,他这么好的人,怎么会突然中毒,你别拦着我,我要去看我哥。”季向南伸手打掉梁玮拦下自己的胳膊,“梁玮,你最好祈祷我哥没事,我哥没事大家都没事,我哥要是有事,我饶不了你,还有你们。”
她咬着牙,语气极重,边说边将门外的人看了个遍,目光恨恨一顿定在纪念身上,她想都没想直直朝纪念扑了过去,“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怎么这么恶毒。”
纪念被她扑的身形又是一歪,直接朝墙壁撞去,安好一见形势逼人,立马横到两个人中间,牢牢地将纪念护在身后,“这位小姐,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请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纪念,你自己说,是不是你,我不过就是说你未婚生子品行不端,配不上我哥,配不上季家,你心里有恨,冲我来就好,凭什么对我哥下手呀,你的心是什么长的,怎
么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我哥有事,你能逃得了吗,你太狠了,得不到宁愿亲手毁掉,纪念……”
“季小姐是吗?”安好实在听不下去了,莫怀远的脸也已经黑的没办法形容,她毫不留情的将来人的话打断,“您是偶像剧看多了,还是台言小说看多了,你以为这是在演戏吗?什么叫得不到宁愿亲手毁掉,什么叫我们纪念未婚生子品行不端配不上你哥,配不上季家,这话是你哥说的吗?我觉得应该不是,你哥跟我们家纪念的事,我们莫家从来都是顺他们自然,季家再厉害,我们纪念真心稀罕,也只是季向东稀罕那个人,你当这是民国时代,婚姻嫁娶,媒灼之言,门当户对吗?现在是自由恋爱的时代,好姻缘会被拆,也是因为你这样带有色眼镜的人太多,自以了不起的人太多,喜欢没事生事的人太多……”
“嫂子,你别再说了。”纪念有些无力地扯了扯安好的衣袖,“他还在急救室,求你们都别再说了。”
话音未落,急救室的门从里面被拉开,一群白大褂走了出来。
纪念只觉得手脚冰凉,她愣愣地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季向东,你要没事,你一定要没事,只要你答应我没事,只要你还愿意,我就答应你,就算拼尽全力,也要努力敞开心扉,试着去接纳你。
向海已经走了,我没有力气再失去一个你,若是连你也失去了,这个世界就再也不会有人像向海那样爱我了。
“医生,我哥怎么样了,医生。”季向南本来被安好激的想要继续争辩,一见医生出来,哪里还有那心思,这一次没人拦她,梁玮也赶紧朝出来的医生围了去。
“还好发现的及时,再晚一点,应该会直接睡过去了。”为首的白大褂吁了口气,“人一会会送到特护病房,送过去了,再去探视吧。”
“谢谢,谢谢医生。”季向南连连道谢,边哭边笑。
“医生,中毒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莫怀远也跟着吁了口气,目光一斜扫了纪念一眼,看着她眼神空洞的样子,心头忍不住一疼,这个妹妹,居然遭遇两次情景几乎相似的生死离别,怎么可能不残忍,还好老天眷顾,这一次,没让那个人离开,他,撑了下来。
希望,再一次的经历,能让她明白,不论曾经,不论未来,先要珍惜眼前人。
第四十六章
纪念望着一批人出来换另一批人进去探视,
她知道季向东已经醒了,心安了下来,可腿依然发软,连迈步的力气都没有。
这一场意外,倒真真的像一个恶梦,梦醒了,浑身的力气却全被抽了去,过了这么久都还没恢复过来。
“念念,很晚了,你要不要也进去看一看,然后回去休息。”安好一直在边上陪着,看她眼巴巴的一直看着病房门,面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纪念抿着唇,想了想,摇摇头。
“那就再坐会,坐会我让你六哥送你回去。”安好又提议。
这次,纪念点点头,刚好莫怀远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到了纪念面前,打量了她几眼,“还是很迷糊,不过其它问题不大。”
“好。”纪念轻吁了口气,“那我们回去吧。”
探望的人很多,不少她一个,六哥也带了他没事的消息出来,没事就好,想着她便挪步,脚下不自觉一个踉跄,还好她及时稳住,无奈地扬了扬唇角,“六哥,我们回去吧。”
“走吧。”莫怀远揽住她,回头看向安好,“我们先送念念回去。”
三个人一起上了车,纪念一直望着窗外,夜早就深了,路上车疏人稀,车子开的很快,却出奇的稳,她扭头看向开车的男人,清峻的侧脸,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顺着身影朝下看,一只手隐在座椅旁的黑暗里,紧紧拽住另一只手,那只手的主人,一直保持凝望着远方姿势,还有一只手安静地搁在小腹上。
纪念蓦地鼻子发酸,不用看,她就能想像出副驾驶室里的那个女人,脸上的表情会是多么的温暖祥和。她突然有抓住什么的冲动,像是很久很久之前曾经渴望过的,可只在一个瞬间后便惊觉那什么正从指尖一点点流逝掉,原来太好的东西她总是抓不住,幸福也好,爱情也罢,她都抓不住。
转眼又过了两天,母亲出院,纪念请了假过去接,到了医院才知道季向东还在留院观察,她犹豫小会,终于还是决定去看看他。
深呼吸轻轻叩了门,门内传来“请进”的应允,纪念推开门,落地窗大开,阳光洒了进来,床上的人认真的批阅着手头的文件,低着头,整个身体被笼在温暖的光芒里,让她炫目。
她就这么怔怔立在门口,望着屋里的情景,忘了迈步。
“纪念。”床上的人抬起头来,看到是她,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进来坐。”说着便放下手上的东西,翻身下
床。
纪念还是没有动,他在笑,那沐在阳光里的笑,像是一阵轻风,拂过她的心田。
“你终于来了。”季向东立在两步远的位置停下来,看她。
纪念垂下眼帘,细细咀嚼他的话,终于来了,好像,他一直在等她。
“进来坐吧。”季向东走过来牵她,“这里没人,很安静。”
“你还好吧?”依他的言,落了坐,他终于松开了她,明知道他现在很好,可她还是问了,迟到的问候。
“挺好,能吃能睡,就像做了场梦,自己没什么感觉,只吓坏了旁人罢了。”季向东耸耸肩,“喝什么?有牛奶还有果汁。”
“水就好。”纪念一眼瞥见他床头搁着一只晶莹的玻璃杯,杯里盛着水,应该被人喝过了,只到三分之一的位置。
很快季向东将倒好的水搁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又在她面前的位置坐了下来。
“今天怎么过来了?”他的语气很淡,像普通的闲聊,听不出真实情绪。
“嗯,来接我妈出院,前几天你这里估计很热闹,我怕我来了也挤不进来。”纪念笑笑,端起水杯细细的看,居然跟他床头的那只一模一样,不知道是一对,还是一套。
“纪念,认识你以来,我一直都在庆幸,庆幸能够遇见你,可是,最近,我在想,或许,我更多的时候都是心存侥幸。”他语气蓦然一沉,“感冒头痛了几天,徐明扬的小护士送药过来的时候,提醒又提醒,吃了药二十四小时内不要碰酒和含酒精的东西,我听了,下午吃了药,晚上没喝酒,到了第二天中午吃饭,我就想,二十小时跟二十四个小时才隔多少,应该没什么区别,于是我就喝了,我侥幸会没事,就像我侥幸的以为,向海的离开是为了成全我,他不在了,可是我还有很长的时间,在这很长的时间里,我一定能打动你,你说你不会再爱了,你说你的心已经停留在向海那里,没关系,你就呆在那里,你可以不要动,只用等我过去找你。结果,心存侥幸的人真要不得,不准医嘱差点送了小命,太过自信到了最后才发现再用心不过都是涂劳,听说我进了急救室,你死活不愿意进来看看我,纪念,你就那么怕跟我纠缠在一起吗?”
纪念的脑子飞速旋转,他的话太长,她努力消化中,可是还是发现跟不上,捏着水杯的指关节用力,渐渐泛起白色。
“纪念,是你的心太硬,还是
我真的不够好,算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终归是你不爱我,所以,我拼尽全力也不过是涂劳。”他停了停,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一般,“这些日子给你带来了不少的困惑,实在是不好意思,那么可怕的事都经历过了,我想过了,还有什么是放不开的呢。”
纪念指尖都蜷了起来,是临到边缘的时刻了吧,他等她,应该就是想告诉她这一席话,连生死都经历过的人,还有什么是放不开的呢,再在意她,也打算要放开她了。
或许这样的结果,对谁都好,本来还有辩驳的欲望,这么一想瞬间就消散了。
不是他不够好,是他们相遇的太晚了。
“纪念,还是谢谢你,谢谢你来看我。”季向东的语气轻了起来,像是卸掉了什么似的,“以后再见,还会是朋友吧。”
“是的。”纪念抬头微笑,可是笑着的眼睛发酸,她端起杯子缓缓喝水,连带着眼睛的酸,一并吞了下去,“会是朋友的,见了面,还要问声好才行。”
“那就好,不枉相识一场。”季向东也笑了,“我也要出院了,偷懒好几天了。”
“好,那你收拾吧,我还要去我妈那里看看。”她搁下杯子起身,“再联络。”
“好的,再联络。”季向东起身送她。
两个人一前一后,临到门前,纪念突然转身,季向东适时停定步子,眸光闪了闪。
“季向东,谢谢你。”谢谢你爱过我,谢谢你放开我。
“为什么?”像是期望被打破了一般,眸光一下子黯淡下来,有些不解的问,“为什么谢我?”
“就是想谢谢你。”哪里会有这么多为什么,想谢便谢了,纪念点点头,当是道别,推开门,“不用送了,我走了。”
“好。”季向东立在原地,没有再动。
“保重。”说完,她便顺手关了门。
“保重,要好好的。”明知道她可能已经听不见,可是,他还是望着房门,轻柔的,缓缓的祝福,“好好幸福。”
修理厂来电提醒纪念去提车,本来她是不想开车的,可现在动不动就要往郊外的老宅跑,没车确实不方便,为了庆祝她也成为有车一族,李冰嚷着让她请客,这么长时间,没少蹭她的车,纪念想着便欣然应了下来,下了班两个人先去取了车,然后讨论决定去吃自助烧烤,花样多品种全,好
吃还不贵,管饱。
因为要开车,两个人都没敢渴酒,选了橙汁,不加冰,李冰硬嚷着不好喝,自己又去取了一扎冰西瓜汁。
“你怎么往我的羊肉串上洒那么辣椒粉呀,让不让人吃呀。”李冰端着西瓜汁回来,看见烤架上的东西都是红通通一片,拿眼直剜纪念,“你这么能吃辣?看不出来呀。”
“你看不出来的东西多着呢。”纪念笑,这里的生意难怪这么好,幸好她们来的还算早,位置全满,进来才知道,原来每桌下面都有个炭桶,里面装着燃得红通通的炭火,用炭烤出来的东西滋味当然要比电烤出来的味道好。
“那是,你来公司的那会多低调呀,谁猜得到,你居然会是恒天莫总的妹妹呀。”李冰忍不住酸她,“嗯,忘了,你还跟季总勾搭到一块儿去了。”
“嗯,不错,继续。”纪念点点头,很受用的表情,“勾搭算不上,顶多算暧昧了一把。”
“啧……”李冰咂舌,“然后呢?”八卦状。
“没有然后了。”纪念翻了翻烤架上的肉串,又拿起刷子醮了油,竖在油碗上等沥干了些,才往肉串上刷了刷。
“你挺高手的嘛。”李冰夸赞道,“我有一回,醮了油就去刷,炭火窜起来好高,我被烫的哇哇叫。”
她是高手?好像不是,她好像没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