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没爱过傻逼(完结)作者:夜弦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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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没爱过傻逼(完结)作者:夜弦辰歌-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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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辉站在那里朝四周看了看,并没有林溪的影子。他一边疑惑一边往前走,这里周围都被山石、树木、野草堵死了,只有一条路。许辉走的很慢,脑海中又浮现那晚的情景,瓢泼大雨混着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既然留不住想留住的,那就什么都别留了。’这是唐路声以前说过的一句话,此时清晰地回响在许辉耳边。
  
  就在这时,‘嗒’一声,一块小石子咕噜噜滚到许辉脚边。许辉停下来看了几眼,加快了朝前走的脚步。十几分钟后他看见了林溪,林溪正站在山边边上朝下看。他脚边放着一个废弃的铁桶,许辉的视线停在上面几秒又挪开。
  
  知道许辉到了,林溪慢悠悠地转过身来,丝毫不理会被吹的到处乱飞的黑色羊绒风衣。他看了眼许辉,又看了眼脚下的铁桶,淡淡道:“其实这里也不算高,但今天风很大。”
  
  许辉不知道这两句话有什么联系,他问林溪:“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林溪慢慢抬起手,朝唐路声出事的方向一指,道:“来陪陪他啊,没准这里的哪棵树正以他的血和肉当养料。”
  
  听到这话,许辉微微垂下头。林溪却笑了起来:“你是在难过?还是在内疚?”他的声音被风吹的呜咽作响,眉间全是悲伤和难过。没等他回答,林溪就自嘲地笑起来:“每一次结局都是这样,为什么我非要顾大局?非要违背自己的心意?非要权衡左右权衡得失?可到最后却保护不了自己在乎的人,是不是很可笑?”
  
  林溪就像说着世界上最好笑的事一般笑起来,可那笑听着比哭更让人难受。可能山顶风大,许辉觉得眼睛涩涩的,看向林溪的视线有些模糊:“可是,他保护了你。”
  
  林溪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许辉看着他的表情变化,恍惚间隐约还有年少时的轮廓。他慢慢把视线移到许辉脸上,问:“你说什么?”
  
  许辉说:“他的心情和你是一样的,他想保护你。”和唐路声相处的画面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许辉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又迅速睁开:“那种心情,你应该比谁都懂。”
  
  林溪像急着否认一样机械地摇着头:“不,我不懂……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无助地蹲下去,风无情地吹着他头发、衣角,他身后的天空阴云密布,像立马就会迎来一场瓢泼大雨。
  
  许辉慢慢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过了许久才问:“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林溪斜瞥了他一眼,嗤笑道:“痛不在你身上,你什么也做不了。”他抹了把脸,声音充满压抑:“我没有选择,明明有的事再往前迈一步就能如愿以偿,可我总在迈出这一步前把之前所做的事全部毁掉。”
  
  林溪把身边的铁桶拿到身前,他指指桶内对许辉说:“看这么多材料,你猜他能毁掉多少人的前途?但很可惜,它们马上就要没有了。”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打火机,‘嗒’一声,蓝色的火焰燃起来,林溪把桶里的材料慢慢举起来搁到火焰上,极有耐心地看着它烧着,然后甩手扔进桶内,将其它材料尽数引着。
  
  纸张易燃,火势一瞬间就蹿起来,映红了林溪的眼。他指着桶内的熊熊火焰对许辉说:“多脆弱啊,一把火就没了。我用了许多个通宵整理它们……但再用心又能怎么样?未获得的永远未获得,已失去的也永远失去了。”
  
  许辉瞬间红了眼圈,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铁桶上,直到桶内最后一张纸被烧成灰烬。灰色的烟雾被风吹四分五裂,慢慢消失在空气中,像许多令人痛苦的事随时间消弥在沉默里。
  
  过了许久,林溪站起来,他提起铁桶,站在山边边上迎风把铁桶里的灰烬倒出来。黑色的纸灰被风吹的四面八方都是,最后落在草木间,山石上。林溪松开抓着铁桶的手,铁桶‘咕噜噜’滚到山下。除了鼻间淡淡的焦糊味,风迅速地把一切痕迹都带走。林溪自言自语地说:“就这样结束了。”
  
  林溪的话音落在风里,许辉刚想抬头看他,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抵在他头上。许辉的身体一僵,又努力放松下来。他来之前就想过类似的事了,所以昨晚才和顾国泰说那么多。
  
  林溪居高临下地问许辉:“你害怕吗?只要我轻轻一扣,你的头就会立马开花。”
  
  许辉摇摇头,努力抬头看着林溪的脸,“如果一切真能这样结束的话。” 



70、第七十章 深瞳
  
  许辉的话回响在空荡荡的山头,尾音随风轻轻颤着,慢慢地被周围的草木山石吞噬。天空变得更加阴沉,风刮的林溪的衣角猎猎作响,仿佛黑暗里不停地拍打着翅膀的蝙蝠。食指指节上有厚厚的茧,那是多年练枪磨出来的。林溪用指腹不停地摩挲着枪身,像是要努力记住每个细节。
  
  许辉缓缓地闭上眼睛,鼻息平稳绵长,脑海里却不停地回想着昨晚的一幕幕。他微微扬起唇角对林溪说:“动手吧。”风吹过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林溪盯着他紧闭的眼睛看了许久,才问道:“你后悔以前做过的事吗?”
  
  许辉笃定地摇摇头:“我不后悔,就算有一天突然发现它们全是错的,但我不后悔。”
  
  林溪的目光渐渐移到上山的那条逼仄小道上,继续问道:“那被你伤害过的人呢?”
  
  许辉语气平静:“我伤害过人,也被人伤害过。我开心过也难受过,拥有过也在某些时候突然发现自己一无所有。”他说着慢慢睁开眼睛,偏头看着山脚下颓败的草木,风吹的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他脸上升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但我还是想看着这些枯萎的草木在春天绿起来,即便我不是积极向上的人。”
  
  林溪突然沉默了,许辉这次没抬头看他的表情,而是接着说道:“你要出事了,他墓前长了草谁来清理?没人给他烧纸钱,没人会记得他的样貌声音,没人知道他一生做过什么事爱过什么人,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会被慢慢抹去。”许辉顿了顿,“如果我的死能保护一个我在乎的人,我不后悔,我心甘情愿。”
  
  林溪握枪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黑洞洞的枪口在许辉头上小幅度的振动。他用力吸了口气,才让堵塞的嗓子发出声音:“活着的时候是生离,现在是死别,用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说再见……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许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有爱,哪来恨?恨大概是因为爱不能按理想中的愿景呈现。就在这时,林溪突然说:“枪里只有一颗子弹。”
  
  许辉挑挑嘴角道:“你的枪法应该很好。”
  
  许辉话音刚落下,就听见上山的小道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目光齐齐投向那狭窄的路口。动静越来越大,许辉的眉头跟着越皱越紧。林溪脸色未变,他盯着那路口等人上来,像早有预料。
  
  ……
  
  顾国泰从起床就开始准备晚上和许辉吃饭的事,又是找酒店又是布置地方。其实这些事完全可以假手他人,但顾国泰觉得有些细节还得亲自去做。一遍又不一遍不厌其烦地折腾,等顾国泰终于满意后已经下午四点多钟。他随便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就开始给许辉打电话。隔几分钟就打一遍,二十多遍下来对方都是关机。顾国泰跟这酒店的经理吩咐几句,拎起车钥匙去找许辉。
  
  原本的晴天渐渐暗下来,顾国泰打开车载广播,正好赶上天气预报。晚上有雨?那开车兜个风应该挺浪漫的。顾国泰越想越美,忍不住哼起歌来。他现在这样子,真有点像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到了许辉住的酒店,停车上楼一气呵成。顾国泰站在许辉门前理理衣服,这才抬手敲门。刚开始的敲门声绅士且耐心,但两分钟后,敲门声逐渐急促起来。直到曲起的指节有点泛白,门都没有如愿以偿地打开。
  
  顾国泰站在门口的姿式有点僵硬,那由期待到失望的落差让他的嗓子像卡了个枣核一样难受。他忍着心里肆虐的情绪,坐电梯下楼去前台询问。
  
  前台小姐礼貌地告诉他:“1024房间的客人在三点钟已经退房了,请问还有能帮您的吗?”
  
  顾国泰觉得自己听到这句话时的样子一定特别难看,他失落地摆摆手说了句‘谢谢’转身就走。出了酒店门,风呼呼地刮到他脸上,刚才雀跃的心情一瞬间证明了他现在有多傻逼。他急切地掏出根烟点上,深深吸了几口才让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他失魂落魄地坐在马路牙子上,自言自语道:“辉子,你这是又走了吗?”
  
  天空越发阴沉,风鼓起他的外套,烟灰被吹的七零八落。顾国泰眯起眼睛想着昨晚的一切,想着想着他蓦地站起来!烟迅速从他指间滑落,在地上滚了几圈被风吹的越来越远。他清晰地记起昨晚的感觉,总觉得不对,哪不对?他没接着往下想,而是立刻拔了李京的号码,草草说了几句,再拔武文的。等做完这些事他马不停蹄地上车,启动挂档娴熟稳健,车子却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不在乎车速不在乎闯红灯被吊销驾照的风险,似乎这些年的车技全为了这一刻。顾国泰腾出一只手拔林溪的号码,和他想的一样:关机。他随手把手机丢到车内一角,抬手抹了把脸,额头上已经开始渗出冷汗。前面十字路口拐弯,迎面开来一辆保时捷,顾国泰刹车踩的太急把车子憋灭了火,他抡起胳膊狠狠砸在车窗上,‘哗啦’一声玻璃应声而碎。碎玻璃划伤了他的手背,他却丝毫不为所动。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顾国泰开了不到四十分钟,到了目的地,他下车前随手把外套扯了扔进车里。顾国泰沿着那条逼仄的小路往上走,越想走快点越觉得脚下的路难走。手背上的划痕渐渐凝固了,原本鲜红的血变成了暗红色。他扫了眼伤口,脚下的速度又加快几分。路过唐路声出事的地方时他停下朝四周看了看,在看到地上的脚印时顾国泰的心脏忍不住一紧。四周草木颓败,天阴的像随时会下雨。
  
  顾国泰加快脚步走完最后一段路程,他狼狈地喘了口气让憋闷的肺好受点,抬头就看见那一幕:许辉正被林溪拿枪抵着头,正皱着眉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林溪看着他扬起嘴角嘲讽一笑:“怎么样顾国泰,谁玩得过谁?”
  
  顾国泰的目光从许辉身上移到林溪身上,体内的情绪濒临爆炸,声音却风平浪静:“你放了他,我认输。”
  
  林溪却像听到十分好笑的事一般笑起来:“你认输?你怎么认输?”
  
  顾国泰往前走了几步,问:“你想怎么样?”
  
  林溪嗤笑道:“我不想怎么样,我就想让你尝尝眼睁睁看着在乎的人死去又无能为力的滋味,我想看你下半辈子活在内疚、后悔里寝食难安。顾国泰你难受吗?从重新拥有到再度失去的滋味如何?”林溪眼角微微泛红,风鼓荡着他的衣服,像随时要把他从这个世界带走。
  
  顾国泰没有回答林溪的问题,他就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看着许辉说:“说好今天晚上一起吃饭的,我布置了很久。”
  
  许辉朝他笑了笑:“我还没来得及给你买玫瑰花。”
  
  顾国泰也跟着笑起来:“没关系,我准备了很多。”很多,多的能把人淹了。
  
  林溪打断他们的对话:“换成纸花吧,死人是不需要玫瑰花的。”
  
  天色逐渐暗下来,酝酿了许久的雨终于落下,先是一滴,再是两滴,后来变成蒙蒙细雨,裹挟着风洒到人身上。许辉抬眼看看天空,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到下巴。他的目光最后落到顾国泰脸上,顾国泰正看着他,然后伸手狠狠抹了把脸。
  
  嘈杂声混着风声从身后传来,车子从那条逼仄的小道上开上来,然后是杂乱的脚步声。顾国泰看向林溪,声音比天色更阴沉:“放了他,不然你也别想活着离开。”
  
  林溪朝顾国泰身后看了一眼,淡淡道:“我既然来了,就没想过能离开。”
  
  顾国泰又往前走了两步,挺直的肩微微垮下来,“我换他,怎么样?”他打断林溪正要说出口的话:“如果让我选,我只要他活着,活下去。”
  
  雨砸在林溪脸上,他表情淡漠。沙沙的雨声响在耳边,像多年前某个深夜里枕边的呢喃细语。沙哑绵长的尾音,让人心动的情话,但这一切都过去了。林溪突然抬眼看顾国泰:“你的死活又跟我什么关系?”
  
  不等顾国泰回答,他就轻轻扣下食指!
  
  “不要——”顾国泰用尽了全身力气喊出这俩字,嗓子顿时嘶哑的如同用了多年的破旧风箱。
  
  李京、林春、陈河、武文、双甲愣愣地停在上来的路口处,雨水顺着许辉湿透了的头发流下来,抵在他头顶的枪不知何时拿走了。他刚想抬头看林溪,就听‘嘭——’的一声巨响,血花迸溅,混着雨水落到他脸上。
  
  热的血凉的雨,许辉看着冒着淡淡烟气的黑色枪口,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他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差点滑倒。
  
  顾国泰慢慢垂下头看着那个心脏往上的伤口,撕裂般的疼痛侵蚀着神经,血不要命地流出来。顾国泰看着正朝自己跑来的许辉,咧开嘴笑了:“没事,还死不了……”
  
  “顾国泰……”许辉的泪水刷一下夺眶而出,他用手使劲捂住顾国泰的伤口,阻止滚烫的血继续流出来。他声音比手颤抖的更厉害,一张嘴便尝到泪水的咸涩味道:“顾国泰……你别有事,不是说以后不吵架了吗……你还没做到……”
  
  顾国泰由于失血过多彻底站不住了,许辉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坐到地上。雨水扑天盖地地落到顾国泰脸上,顾国泰哑着声音说:“跟我回家好不好?……”
  
  “顾国泰!顾国泰——”许辉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风雨里,仿佛一只濒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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