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国泰抓住他的手,低声说:“乖一点,等我一忙完就去找你。”
许辉嗤笑:“行啊,等你大战三百回合,不见不散。”
顾国泰狠狠掐了几把许辉的屁股,走了。许辉总算松了口气,抱着头瘫坐到地上,耳边是礼堂里放的情歌,曲调轻快,与他此刻的心情截然相反。
许辉回到包间,掏出裤兜里的大红色的戒指扔给陈河:“一会转交给顾国泰吧,我就不敬他酒了,哥们儿多灌他几杯,最好灌到他入不了洞房上不了床,我回去等你们的好消息。”
安卫一脸你本来就不该来的表情,许辉没心情跟他贫,潇洒地甩上门走了。许辉觉得手里有点空,于是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电梯里没有信号,锁屏壁纸是他和顾国泰的合影,他迅速翻了张风景图片换上,叮的一声,电梯到一楼了。
许辉刷开微博,更了条心情:老子的男人跟别人好了,老子现在应该干点什么?
很快下面有人回复:找人约炮,爽到把这事全忘了。
许辉回复道:硬不起来了。
那人很快回复了他:做男人做到这份上,真窝囊。
许辉把手机揣进兜里,的确,他真窝囊。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订了去广州的飞机票。一路上昏昏沉沉的睡,许辉潜意识的想:现在婚礼该结束了,顾国泰去找自己了吗?脑海里立马有一个声音跳出来反驳道:别犯贱了,他找你了又能怎么样?
飞机着落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许辉没心情开手机,背着个背包漫无目的地乱转。走了个把小时,许辉突然回过头来,跟在他身后的男人吓了一跳,愣在原地。
“为什么跟着我?”许辉打量着那男人,一身破运动装,显然是路边货。年龄不大,可能比自己要小几岁。
“我……看你像好人。”男人有点局促,不敢抬头看许辉。
像好人?许辉笑了:“我是人贩子,刚从山西干完一票转战广州。”
“啊……?怎么看都不像。”
许辉从包里翻出包烟拆开递给他一根:“会抽吗?”
“会…但抽不好。”男人很老实,据实回答。
两个人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看这个繁华的城市。许辉问:“你是包被人偷了回不了家?还是钱被人骗了找不到工作?”
男人被烟味呛的咳起来,他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多抽抽就好了。”
“都不是,说起来实在扯淡,跟前男友分了,一气之下从成都坐火车过来……钱全留给他了。”
“操,你傻的啊?人留不住不要紧,但钱必须得留住。”许辉弹弹烟灰:“怎么,我特别像弯的吗?”
“很像,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
“我叫许辉,你叫什么名字?”
“林春,很土吧,我奶给我起的。”
“春儿,好名字,叫起来多顺溜啊。”许辉说:“我也刚分手,没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都知道不这么回事。许辉习惯性地掏出手机刷微博,等反应过来手愣在开机键上没按下去。
“这玩意儿很贵吧?”林春见很多人玩这个,他前男友也玩,可不准他碰。
“你喜欢?那送你了,走吧我们去开房,明天买个卡换上,我教你用。”许辉大方地把刚入手不久的iphone扔给林春,林春小心翼翼地接住,生怕摔坏了。
许辉觉得自己有病,明明是个陌生人,干嘛对他这么好?大概内心太空虚,就当临时找点事干。林春真的很土,连浴室里的热水器都不会用。但没事,许辉有的是耐心教他。
两个人睡在一张大床上,林春不敢靠许辉太近,许辉也没心情跟他做什么该做的事。但睡不着,许辉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林春睡了一觉醒了,低声问:“辉子,你还没睡着?”
是林辉让他叫自己的辉子的,林辉说:“春儿,过来,让我抱抱你。”
林春有点犹豫,但还是挪过去了。许辉说:“别怕,什么也不做。”
许辉虽然是南方人的长相,皮肤白皙,脸小,尖下巴,但他经常去健身房,加上热爱摄影常全国各地乱跑,身上还是很有料的。林春很老实任他抱着,过了一会问道:“辉子,你在难过吗?”
“没有,春儿,去给我拿根烟来。”许辉放开他,让他下床拿烟。
许辉把床头灯按着,他倚在床头,被子滑到了腰际。林春把烟递给他,又给他点着火,许辉狠狠抽了一口:“春儿,说说你的事吧。”
“我家是农村的,来城里打工,父母死在建筑工地上了,家里就我弟和我奶,我弟在上学,我得赚钱供他读书。”林春说:“我上到初中就不上了,我想供我弟读大学。”
“唉,你比我还惨。”
“还好吧,村里还有比我更惨的,没办法,既然没法死,就活着呗。”
“后来呢,你怎么发现自己是这个的?”许辉又问。
“不喜欢女的,喜欢看男的。”林春说。
“那你喜欢我吗?”许辉一根烟抽完了,又点上一根。
“喜欢,你对我好。”
“都把你诳床上来了,还叫对你好?”许辉乐了:“你是当零吗?”
“跟他在一起是的,嗯,是比较偏向当下、面那个。辉子,你呢?”
“你觉着呢?”许辉问,他就交过顾国泰一个男朋友,他当的是零。
“看长相像零,但觉得性格挺1的。别抽这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听春儿的。”许辉掐灭烟:“你有什么打算?”
“既然来到这了,就先找个工作做,你呢?”
“他昨天结婚,我想出来转转。”许辉说:“嗯,特意来跟春儿遇见的。”
“辉子,你这油嘴滑舌的样子,真像1。我想回成都找他要钱,我那钱还想过年回家给我奶。”
“明天我陪你去吧,反正我也没事。”
“你男朋友呢?他不找你了么?”
“傻的啊春儿,他都结婚了。明天陪我去买个平板电脑吧,再给你办个卡。”
林春长的不算太帅,许辉喜欢皮肤白的,精致型的。林春皮肤有点黑,五官长的还算周正,他的眼睛又黑又亮,看过去让人觉得很清爽。
第二天一早退了房,许辉去数码商城买了款平板电脑,又给林春办了张卡,把原来那张卡丢路边的垃圾筒里了。买了去成都的飞机票,那是林春长这么大头回坐飞机。许辉看着他那坐立不安的样儿,乐了。
到了成都,找酒店住下。许辉洗了个澡,趴在床上登陆微博。有三条私信,陈河发来的。
“我在成都,玩几天。”许辉回复。
“为什么手机打不通?”陈河很快回复了。
“我把手机卡扔了,以后有事私信联系。”
见陈河不回话了,许辉说:“别提顾国泰,和他有关的一点事都不行。”
“好吧,我打了很多字全删了。那你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许辉教林春玩微博,许辉原来在微博上叫‘光辉岁月’,他刚改了,现在叫‘傻逼岁月’。林春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立春。许辉嘲笑他文艺,他说许辉这名字挺爷们的,又劝他不如找个零好好过。
3、第三章 呛辣
顾国泰彻底从许辉的生活中消失,许辉用积蓄租了间两室一厅,扯了网线,整天宅在家里玩游戏。林春的钱没要回来,但好在认清了他前男友的渣,死了心。
林春对许辉的生活方式简直深恶痛绝,许辉白天睡觉,傍晚爬起来吃晚饭,然后上网玩游戏。这样过了半个月,林春实在憋的难受,找了家汽修公司当学徒。
许辉叼着根烟,边熟练的操控鼠标边斜着眼看林春:“晚饭吃什么啊?”
“方便面,要不我下楼去买点。辉子,别这样,你不还说男人都一个德性,合得着么?”
“你不也是男人?”许辉乐了:“春儿,过来帮我揉揉肩膀。”
林春笑呵呵地凑上去,抬手帮许辉揉捏肩膀:“辉子,你觉得我们合适吗?”林春不懂得什么情的爱的,他觉得许辉对他很好,从来没人对他这么好。
“你当零?”许辉打趣道:“得了吧,我可不想伤害你纯真的心灵。”
“不纯真……”林春挠挠头,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别扭:“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试试,觉得合适就试试……”
许辉扬起脸,指指左边,挑衅地看着林春:“那你亲一下呗?”
林春动真格的了,低下头就要亲,许辉赶忙支住他的肩膀:“来真的啊?乖,去弄饭吧饿了。”
许辉继续战他的游戏,两条腿搭在电脑桌上,怎么堕落怎么来。半个小时后法师被许辉虐死,他觉得没意思,关掉电脑趴床上刷微博。最近有不少粉丝加他,他的摄影作品在微博上算小有名气,但说不上多红。
‘叮’的一声响,许辉点开私信对话框。
“能聊聊吗?”
“聊什么。”
“你是弯的吗?摄影圈里弯的挺多。”
“是。”
“有男朋友吗,你们怎么认识的?”
“没有,刚分了。”
“还想谈恋爱吗?”
“不想。”
许辉兴味缺缺地回答着对方一系列的问题,顾国泰去结婚给他的打击很大。以前不管怎么样,他还有个顾国泰,但现在…生活一下子全乱套了。这让他心里很烦躁,但那股躁热却又发泄不出来,像得了肺热病。我去你妈的,顾国泰!
私信又来了,还是刚才那个人。
“我也刚分手,我是1。”
“我现在还不想找。”
“还忘不了他?我上个月刚结婚,他跟我闹了很多天最后还是分了。”
“不结婚不行吗?敢上不敢负责任?”
“不是责任的问题,能凑一起过一辈子太难。”
滚你老子的,许辉把手机丢到一边。这些天里,他在微博上跟成都的好几个人见了面。有三个已经开了房,但刚脱掉衣服他就落荒而逃。他觉得自己很没用,现在连说服自己去享受肉体上的快乐都做不到。
林春煮好方便面端进来:“又想他了?如果不痛快就当面问个清楚。”
“想你大爷!春儿,假如有天你男人去结婚了,你会怎么办?”
“会哭吧,肯定恨他,但心里…还是会爱他。他当爸爸,可能也会替他开心。我说不清,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很奇妙。”
“春儿,能抱抱吗?过来让我抱抱你。”
林春偏瘦,抱在怀里有点硌的慌,不及顾国泰的肩膀宽厚。许辉的手在林春劲瘦的腰上溜了一圈,最后还狠狠捏了几把,调笑道:“多少钱一晚上?”
“免费。”林春是站着的,许辉正埋在他的腹部,温热的呼吸烫的他皮肤又麻又痒。林春抬起手愣了愣,才放到许辉头发上使劲揉了揉:“辉子,要觉得委屈就哭出来,啊?”
“死小孩,毛还没长全呢,少来这套。”刚培养出来的悲伤气氛就这样烟消云散了,许辉推开林春,嚷嚷着:“吃饭吃饭!”
“长全了,不信你看看。”林春的语气很正经,许辉知道自己玩过了,以后没事可不能再招这小子,他负不起这个责任。
半夜,许辉趴在床上聊微信解闷,收到陈河的一条微信。许辉回过去:“陈河?”
“他胃病犯了,在住院,我是江成越。”
“妈的…怎么不早说?!”许辉立马抄电话打过去,他很在乎陈河,有多在乎?和在乎顾国泰一样在乎。他父母死的早,也没有其他亲戚,陈河就像他的亲人。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起来,陈河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哑涩,他说没事不用担心,让许辉好好在外面玩些天,但过年一定要回去过。许辉听到这里就觉得鼻子一酸,为了个顾国泰他值得吗?
陈河的胃是老毛病了,年年冬天都得闹上一场。许辉上网订了飞机票,连夜赶回北京。他没带林春,也没说会回来。他就这样,很少留恋什么东西。这辈子就一个顾国泰,把他拴在北京,一拴就拴了五年。
“终于舍得回来了?”陈河脸色苍白,嘴唇因为干涩泛起了白色的皮屑,有气无力的看着许辉。
许辉给他倒了杯白开水,盯着他喝完:“你跟江成越又闹了?”
“不想聊这个,我说你别刚回来就招人嫌。”
“他在外面有人了?”
“随便,这事我没法管,也不想管。”
“那你还气病了,我可知道啊,你这胃一生气才会出问题。”
“辉子。”陈河喊了他一声。
“什么?”
“顾国泰坐牢了。”
“啊?”许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几秒后手里的玻璃杯突然掉到地上,摔的粉碎。
“不是说好了不许提顾国泰吗!啊?!”许辉站在陈河病床前,死死握紧拳头,青色的血管因为肌肉绷的太紧而突兀地暴露在手背上。
陈河见他这样有点害怕,伸手去拉他:“辉子…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想了想,如果你早晚都得知道这件事,还是从我这知道比较好。”
许辉没吱声,过了好久才自言自语说:“你让我好好想想,你得让我好好想想……”说着人已经夺门而去,一路上撞了好几个病人家属。那种窒息的感觉他没法描述,就像溺水者想拼命的呼吸氧气,却沉的越来越深,越来越快。
不知跑了多久,许辉累的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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