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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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奴-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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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戚澜眼力极好,见到那少女身材娇小,相貌清秀。年纪虽然幼小,服饰亦显寒酸,但穿着却整齐干净。
  魏紫和那少女顺着山路而行,不知走了多久,忽然看见那少女遥遥一指道:「公子,你瞧,就在那里。」
  戚澜顺着那少女的手指处抬头观视,果然见一颗小小的红苗,上面结着一只碧色的果子。只见魏紫大喜道:「是了,没有错。没想到这样难得的东西,这方圆十多里内的山头竟有三株之多。这可真好,多谢你。」
  那少女看见魏紫神采奕奕,唇边笑容之盛前所未见,立刻双颊飞红。娇羞青涩的神态里,爱慕之情一目了然。显然是见到心上人喜悦,自己也觉得雀跃不已。
  戚澜暗暗出了一口气,虽然魏紫对这少女和颜悦色之态可说空前绝后,连他这身为伴侣也不曾见过,心中颇有几分嫉妒,但是此刻魏紫对这少女的心思全没留意也是明显之极。
  其实戚澜心机本深,又通达世情,若非关心则乱,说什么也不会这么忐忑不安。彼时一看之下,自然就知道是神女有心而襄王无梦了。魏紫口口声声「夫人」云云,自然指的是他戚某人无疑,那么这样出来,也是为了自己了。
  魏紫从怀中摸出那只雕着莲花的玉簪道:「你不要银子,却帮了我这许多。我便选了一支簪子,真是多谢你。」说罢将那只莲花簪轻轻递到那少女的手中。
  那少女又惊又喜道:「多谢公子……唉,其实我本也有采药。公子托付,我只是帮着留意而已。」说着小心翼翼接下发簪,收进了怀里。她心中想,虽然少爷无心,可是这样东西总要珍藏到老。魏紫心中却想,有了这名贵的羊脂古玉簪,这姑娘下半生再也不需辛苦卖花采药。
  在他的心里,不过是看见一个如同冷碧一般的少女,加以照顾,偏偏发现这少女篮中有一颗能够延年益寿、固本培元的稀世奇果。他再也想不到,某日心血来潮越过院墙买了一束梅花,竟然为一个贫家少女添了一段梦一般的相思之情。
  戚澜在暗处微微一笑,心道:「这发簪也有着落了。」一阵豁然,宛如曲径通幽,刹那间云破月明,照得心头一片光明。
  只见魏紫谢过她之后,便将药篓背上肩头,慢慢顺着山石爬了上去。那少女并不离开,只是守在路边,看他一步步向上攀行。
  戚澜不由有些难过,魏紫从前轻功颇是不错,这样的山壁虽然险恶,但也不至于需要这样辛苦危险地攀爬。但成为蛊人之后,气力虽大,身手虽快,但内元却再也无法聚集。轻功首重真气、功体,而魏紫身为练武之人,却再也不能肆意纵跃了。
  戚澜看他攀了上去,猛然想起前几日魏紫亲自剥过两只果子给他吃,那果子既涩且酸,然而魏紫如此主动,那是千载难逢。『
  戚澜向来晓得把握时机,自然是打蛇随棍,吃了果子,顺势博得温存一夜。现在细细回忆,当时所吃的果子依稀就是眼下这样。那一刻全然不曾留意,谁想到竟是这人这样辛苦摘来。
  原来但凡人在情爱之中,总是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了对方,自己也从来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魏紫本就专情,得不到回报时尚且全心全意,现在两人情爱甚笃时分,更是想尽办决要将好东西取到心上人面前。这与戚澜时时体贴迁就都是一个道理。
  戚澜看着魏紫爬上山石,自然想到魏紫曾经跟随号称「蛊医毒皇」的冷水庄庄主冷京,知晓不少奇花异果,又不动声色地把这东西尽数留给他服用,想必是大大助益身体的好物。他心头感动,默默看着魏紫的背影,竟而有几分心疼。
  这样好的一个人,如何还能与他相许呢?天幸当年魏紫不曾死心,若非如此,那么现今这样甜蜜快活的事情又怎么能轮得到自己?他此刻心中千头万绪,刹那间便如同一个初识情像的少年一般,又是忙乱,又是喜悦。
  这时魏紫采到果实,缓缓向下。戚澜顿感双目一阵酸涩,眼眶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冲出。他低下头不再去看魏紫,回忆前尘,历历在目,满心欢喜惆怅,终于还是化作一声细不可觉的叹息。
  他转身下山,在山路上梦游一般走了半天。看着惨澹冬山,心头却是说不出的雀跃,说不出的柔情蜜意。这样的日子,这样的人,就在身边为自己默默付出,就好像做梦一般。
  待他惊觉时,天色已经晚了。他急急赶回家去,一路上寒风吹来,似乎也显得清凉逍遥,浑然没有半点锐利可怕。
  待他到了家门前,心念一动,转到白日魏紫站立的院墙之下,轻轻跃进了院落之中。三步两步,跨入了自己和魏紫的居室院落里。
  这一进来,却见魏紫半身伏在池边一块岩石之上,正自浸浴。
  戚澜见他发丝湿透,挂在身上。宽阔结实的身躯虽显得苍白,却被那贯穿背脊的牡丹衬得有一番异色之美。心念一动,走到池边,对着魏紫跪下了身子。
  魏紫体温本低,每次浸浴都会显得昏昏沉沉。今日加上有些疲乏,双眼朦胧混沌,戚澜跪到面前,也只是疑惑地望着他。
  戚澜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托起他的脸来,细细吻个不住。满眼都是柔情蜜意,满心都是温存情肠——
  忽然想到那个卖花少女看这人的眼神,忍不住叹息一声——明明对这人的心意一清二楚,却还是觉得别扭得很,还是很有些患得患失之情。
  他一边甩开鞋子跳下水去,一边心中道:那小姑娘……长得也不过中等……个子那样瘦小,骨架也太小了。手吗?看着也是十分粗糙的。自然,自己比起来是英俊潇洒的多了……何况这样的事情,那小姑娘可做不了。
  他几十年来惯会权衡利弊,此刻也比较了起来,虽然无论如何自己都稳操胜券,但居然还是一本正经的比了下去。然而一转念间,又觉自己竟会斤斤计较至此,实在可笑。
  他一面随意乱想,一面低声呼唤魏紫的名字,利齿也在人家肩头轻轻啃咬。手已是不安分,随处享用肌肤烫贴的销魂妙处了。
  魏紫蹙起眉头道:「怎么?」伸手要推,却给戚澜挨挨蹭蹭,弄得手脚也不大听使唤。他本就被温泉的热度熏得昏昏欲睡,这般的抱怨比什么都不如。听在戚澜耳中,反更是心弦大动,不依不饶。手臂就将魏紫牢牢圈住,指尖却在腰臀处四处摩挲。
  「衣服……也不脱……便、便下水来……真是……呃?雪?」魏紫被戚澜有心挑惹,早已情动,喉结被那人衔住,忍不住便抬起头来,正在语句断续时分,几片细碎的雪片却缓缓落下。庭院中虽有温泉,可是没过多久,还是积了一层雪粉。
  戚澜却不管是雨是雪,紧紧搂住怀中之人,拂开湿润的发丝,便是一阵长长的深吻。唇舌绞缠,啧然有声,一片落雪烟雾的露天温泉之中,甚是香艳。
  魏紫只觉得鼻息口舌间全然是那人的气味,意识更加涣散,却又偏生并不想睡。不知什么时候,双手已不由自主也搂住了胡作非为的心上人。气息紊乱,耳上身上,染出一片淡淡细红。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只觉得一阵炽热冲入体内,魏紫一惊之下瞪圆了双眼,迷茫之意尽去,还多了几分恼怒狠意。
  戚澜微微笑了笑,身躯一动,便和那人密密嵌合在了一起。他身躯稍动,魏紫便觉得夹杂着温泉热流,一齐冲击,忍不住狠狠瞪他一眼,口中却再忍不住,发出一阵低低的呻吟。但那声音甚是低哑,若不细听,实在难以分辨。
  戚澜知道这人脸皮极薄,平日燕好便总是口不对心,身躯无论再怎样随他放肆,口中却极少出声。眼前这般光景已经是十分稀罕,声音虽细,然而两人身躯相接,距离又近,几乎全无缝隙,那一点点细碎呻吟便宛如直接打在戚澜的鼓膜上似的。反而平添几分情事的辗转缠绵之意,温存亲昵之感。
  他轻轻含住魏紫耳垂吮闻,水泽之声既近,又煽情无比。魏紫虽然和戚澜情爱甚笃,久经缠绵,却仍然受不住这般肆无忌惮的厮磨挑惹,当下闭上双眼,由得对方说些无聊笑话低声调笑。他虽不去细听,但只觉腰骨被牢牢捉住,那人一边调笑不止,一边进击不断,始终不曾停下片刻。
  漫天雪粉飘落下来,落到肌肤上阵阵冰凉,只是雪粉虽冷,刹那间又被温泉的热气化去。戚澜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话。
  魏紫张开双眼,只觉得一阵冲动,扶在戚澜肩头的双手忽然用力,紧紧抱住了他,头颅也靠到了戚澜的颈窝之中。他个性倔强,从不愿意示弱,然而此刻听见那句话,终于放下了一贯的气势。
  戚澜歪头贴着他湿透的发丝,问道:「我说了,你呢?」双手松开魏紫腰胯,也缓缓抱住了他。
  魏紫合声道:「我没有什么要说。」这句话说得又急又快,知他深如戚澜,立刻知道此人是别扭害羞,不好意思。
  戚澜哈哈一笑,道:「不说吗?那也没什么,今天不说,还有明天……紫,日子长得很,以后总有一天能对我说的。」
  魏紫眼睫略动,扫在戚澜肌理之上,缓缓点了点头。
  雪下的更加大了,然而暖热的泉水却在这深冬酷寒之中全然不减温度。此后海枯石烂,此情依然不移,风霜雨雪,携手仍旧不改。
  心中的话,便此刻不说,也是无妨的。
  只因,此后尚有天长地久。
  第二日清晨,一个少女站在一堵粉墙之下,手中抱着几枝梅花。忽然一条身影跃过墙来,却是一个从没见过的少年。
  那少年看着少女,微微一笑道:「主人说,今天公子不能来买花,要我来向你把花买回去。」
  那少女一惊,仍然点了点头。
  初升的朝阳中,少年与少女身后的粉墙上映出了淡淡的影子。
  新的故事或许就要开始。

  番外二

  「牛肉张」的铺面,是整个临恩镇最出名的牛杂牛肉馆子。这一日,「牛肉张」那狭小的铺面里满满地坐着十几条汉子。众人刚刚走了一趟红货,酬金既高、又打出了名堂,还和路上的山匪打了几场硬仗——最难得的是这么凶险的买卖,竟然没有一个人重伤、亦无人身亡。
  这对镖师来说,真是难能可贵。
  李大力身为镖局的总镖头,自然是破钞犒赏三军。
  店内气氛热烈、笑声不断。瓶口拍开,登时酒香四溢。
  李大力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伸手用力地拍着身边青年的肩头,大声道:「小魏真是不简单,初时还觉得你连名带人都有点娘儿样,想不到动起刀枪来手底下这么硬!」
  只听一个少女娇喔道:「爹亲呀,魏大哥的名字哪里不好了?要不是他,咱们这次恐怕要有一半人回不来哩!」这少女正是李大力的独生女李秀宁,生性泼辣,武艺不下普通镖师。
  李大力摸了摸鼻子,对在场的其他汉子摆了个愁眉苦脸的样子道:「女大不中留,这么快就帮着外人了!」
  店内的镖师们轰然而笑,气氛热烈之极。
  魏紫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跟着微笑起来。
  这种毫无心机城府的汉子最是值得交陪,远离了勾心斗角的京城,这样真刀真枪、刀口舔血的日子反而让他倍感轻松。
  魏紫起初进入镖局,还是戚澜怂恿。戚澜练达人情,深知爱侣并非女子,总也不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终身困在一处,以两人的身份,到处游山玩水亦不切实际。他在这小镇中与魏紫定居,自己投钱经营生意,魏紫亦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虽然因此两人时有分离,可在戚澜看来,魏紫和这些粗豪汉子们一处久了,性情开朗不少。这一点上,他虽聪敏,但性格所致,自问难以这样自然轻易便办到。
  相守固然是好事,但也不能将双方限住。各有所司才是他心中理想之境。
  推杯换盏间,魏紫已有些不胜酒力。只不过身边的其他人比他更为糟糕,好几人横七竖八的醉作一团,剩下未醉的却还有人在斗酒。
  魏紫竖耳倾听,只闻得打更声响,竟然已经是三更光景。他回家时戚澜不在府中,现在与大家吃酒,竟是和戚澜一面都没有见到。他记挂爱侣,便要偷偷离去。岂止走了不到三步,便被李大力一把拉住道:「小魏,这一碗老板娘的好酒老哥专程留给你。喝了才走!」
  魏紫见他醉得厉害,也不好违拗,便将那大碗送至嘴边,猛地饮了下去。李大力还待再灌,却被女儿劈手把魏紫拉开。
  李秀宁将魏紫推到门边,皱眉悄悄道:「爹亲刚刚那酒太烈,多喝能把人醉死的。你不要理他,他自己酒量高,就对谁都一样灌。魏大哥,你快回去吧,我知道,嘻,嫂子一定等急了。」
  魏紫吃了一惊,愕然看向她。孰料李秀宁一副谅解的神态,有些得意地道:「你果然成亲了,对不对?这太好了,看爹亲还怎么逼我和你成亲!」
  魏紫哭笑不得,不过李秀宁误会便让她误会好了!不过听到戚澜被人叫他「嫂子」,却实在新鲜有趣。
  他走出「牛肉张」的铺面,初夏夜晚凉风习习迎面扑来,说不出的清爽舒畅。
  魏紫慢慢沿着无人的街边向家的方向走去,却没成想身躯却越来越重。他吃了一惊,自己虽然酒力不如镖局众人,可等闲也不易喝醉。最奇怪的是此时他甚至清醒,全没有喝醉的迹象,但却渐渐手足无力起来。
  魏紫无可奈何,只得踉踉跄跄行至路边,想要暂歇一会儿。谁知这一坐下,便再也用不上力道。他心念一转,已明其理,可却无可奈何。过了许久,只听得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竟然已是三更时分。
  魏紫望着街道的尽头,忽见一个人影远远行来。那人渐渐走近,竟是戚澜。
  魏紫吃了一惊,脱口叫道:「三哥!」
  戚澜听到声响,向他看来,愕然道:「我找了你大半夜,怎么坐在这里?」
  魏紫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与李大哥多喝了几杯。酒力被蛊虫吃了大半,人没醉,蛊虫却动不了了。」要是喝得再多些,恐怕连心跳都要停下。
  戚澜来到他身前,蹲下身来摸摸他的脸颊道:「你倒会享受。走镖回来便去和他们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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