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纱布上隐隐透出血迹,几缕发丝贴在她的脸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心里明白:和大志这一段超出朋友界限的友谊已经结束了。
大志心里懊悔的不行,他没想到那瞬的反应这么强烈,一切都被自己搞砸了,不过他最担心的是这件事传扬出去,那他的脸可丢大了,大家都等着看他的笑话呢。他望了望那瞬,欲言又止。那瞬看了看他:“大志,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只是朋友。”大志尴尬的笑了笑:“那瞬,小谷那里我会去解释,你不用担心”
那瞬说完闭上眼睛,娇弱的身躯陷在诺大的沙发里,大志后来说的话,她都置若罔闻。大志什么时候走的她也没有留意,在她的心里只是后悔自己先前的疏忽,不该跟大志走的那么近,现在连这唯一的朋友都失去了。和天涯在一起后她回想这个事的时候问自己:如果当时换成是天涯她会不会躲闪?如果大志没有妻子没有艾影她会不会躲闪?分析之后她知道自己还是会,大志不是她期待的那个男人。她那瞬不是九天仙女,遇上动心的人她也会一头撞上去,管他有无妻子小蜜的。她对自己的道德观感到震惊,是离婚的连锁反应么?她也弄不明白,爱,总是没有错的。错的是不爱。
这件事并没有传播开来,不知道大志怎样和小谷解释的,他并没有发问。办公室那里那瞬递了病假条,这个月的满勤奖是泡汤了。所里人对她解释的自己无意中撞到镜框的事谁也没有怀疑,生活这么难,谁没个意外呢。
第十七章 ☆那瞬芳华☆ 十七
(十七)
办公室主任老王办了病退,走后的第三天,天涯就回到了所里,风尘仆仆的脸上还透着一丝疲惫,本来他是想回妈妈家休息几天,好好陪陪孩子。妈妈在电话里告诉他说,女儿越来越沉默少语,13岁的孩子眼睛里总是充满了和年龄不符的忧郁。天涯知道自己失败的婚姻已经在孩子心中埋下了阴影,看来这是个棘手的问题,要好好想想怎样解决。但所长找的他很急,老王病的不清,急需他回来到办公室上任。
所里各个科室都安装上了网线,攻关项目在深秋到来的时候顺利完成,只等着上面下来验收了。SARS病毒的残余阴影还徘徊在这个城市的上空,被项目和病毒折磨了整个夏季的人们一头扎到了网络里,在各种游戏的拼杀和QQ的交流中倾泄着过剩的精力和*,网络成了人们躲避SARS的最好平台。所长对此保持沉默,天涯也就乐得清闲,写完材料也上网闲逛。
和所里的人相比,天涯算是个老网民,在他看来网络是一个没有距离的虚拟世界,这个世界里崇尚的自由与共享一直是他在现实生活里追求却没有达到的目标。网络自由精神深深影响着他的性格,让他在感受着网络无穷的魅力的同时有了自己的感悟。他的生活和网络已经紧密联系在一起,别人感觉枯燥复杂的程序对他来说都拥有一股魔力,吸引着他孜孜不倦的钻研学习,他把工作之外的大部分时间都交给了电脑。在他还没有去省里之前,所里的人大多还不知道网络在哪个轨迹上运行的时候,他就注册了自己的信箱号码和QQ,没有人给他写信,他就自己发给自己然后不断刷新感受着邮件从天而降的惊喜和兴奋。那瞬后来听他说这件事之后笑的前仰后合,也从心里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男人,在他深沉外表下隐藏着的应该是另一张或多张不被人发觉的面具吧。
生活里的天涯应该算是标准的好男人,他极少去应酬,下班就回家。他的家简单的叫人难以置信,红玉搬走之后,他把家具都拉到了父母家。只留下一张床一张桌、一台十八英寸的彩电,再就是他最钟爱的电脑。女儿不在家的日子里,他回家后就把衣裤脱了个精光,只留下一件遮住双腿之间那个东东的三角短裤衩,燃上一根烟,坐到电脑前,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方式能彻底让他放松。他厌恶婚姻的束缚,常常为自己过早的进入家庭感到后悔,同时他天生的高度责任感又驱使他不得不对家庭尽义务。在这样一种思想的引导下他并不惋惜这场失败的婚姻,相反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日子平淡如水般流逝着,那瞬已经完全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她刻意的躲开大志,而大志在那瞬那里碰了钉子之后也冷了心思,把精力又转移到了艾影身上。科室连网之后,那瞬感觉日子好打发多了,工作之余她经常去BBS里玩。这个神奇的地方是风告诉她的,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把它当做了打发寂寞的最好方式,既可以不用和现实中的人接触,又可以倾诉心事,不用担心被人耻笑。只要一有时间她就去各个BBS游荡着,看到中意的文章就跟一下。有一次她在“一生一世”的情感驿站版面里看到一个署名“往事如歌”的人写的关于婚姻的一篇文章,那之后她就常常来到这个论坛里。她发现这个“往事如歌”写了好多文章,除了情感方面的,还有很多针对时下一些社会弊病写的评论,笔锋犀利,观点也很鲜明。偶尔的还发几首词牌上来,写的也清新可人,看来这是个博学多才的人。
一个周末的下午,煦的妻子犯病了,他接到电话后急匆匆的走了。欧阳和风都跟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科室里只留下那瞬看家。她走到窗边,天气渐渐转凉了,天空变得更加高远明朗,时而有成排的大雁,一字排开在头雁的带领下划着优美的弧线飞向南方,转瞬又有一两只落单的孤雁煽动着翅膀急急的追了上去。看到这个场面,那瞬没来由的伤感起来,孤雁尚且知道去寻找自己的家人,人类却以伤害同类为乐,想到这那瞬忽然间打了个寒战,由孤寂升腾出来的绝望揪住了她的心,眼圈有些湿润。她轻叹了口气,打开了电脑,浏览了一下所里的公告之后,晃身上了“一生一世”BBS。
她发现自己跟在“往事如歌”的“请把伤害带走”帖子的留言被他回复了。
“朋友,你的名字很有意思“如歌往事”?呵呵,不是针对我吧?爱情里没有绝对的伤害,也许你受伤的同时,对方也未必比你好受,你说呢?”。
看到这,她轻笑了一下,心底有一丝被重视的喜悦,这可是第一次有人回她的话。她歪头想了想在后面跟了帖子:“既然相爱,为什么还要彼此伤害呢?一个人怎么舍得伤害自己所爱的人?可是恰恰一切伤害都是自己最在意的那个人带来的,因为在意,所以受伤。”
没过多久对方的回复就贴了上来,原来他在线。那瞬心中一喜,两个人在帖子里愉快的交谈起来,彼此交换着对婚姻的迷茫和对人生的一些看法,越聊越投机,以至过了下班的时间那瞬都没有察觉。
互相道别之后,那瞬意犹未尽关上电脑,穿上大衣,站在所门口堵车。
“那瞬,怎么没赶上班车么?”还在回味刚才交谈内容的那瞬吓了一跳,她抬起头,天涯正笑呵呵的看着她。这个女人真有意思,一个人站在门口,一会偷笑一下,一会又皱起眉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喔,我,我刚才睡过头了,下来晚了,你呢?怎么也才走呢?”那瞬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蹭着鞋。
“恩,我手头有些工作才忙完,一起走吧?”
“恩,好吧。”
坐在车里,那瞬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怎么一挨上这个男人就慌乱呢,她暗自懊恼着,为自己的不安感到气愤。天涯感觉到了那瞬的紧张,他悄悄往旁边撤了撤身子,忽然一股淡淡的幽香传了过来,他不自禁的深吸一口气。
“好特别的味道,你用什么香水?”话刚出口,他就为自己的孟浪感到后悔。
“恩,是朋友送给我的,名字很好听,叫三宅一生。”
那瞬也羞红了脸,声音越来越低,一心只盼望着车开的再快点,空气中涌动着的暧昧的气流使她感到很压抑。
终于到家了,那瞬没等车挺稳,推开门就下车。
“哎呀。”
“怎么了那瞬?”天涯被那瞬的惨叫声吓了一跳,赶紧从另一端下了车。
“脚崴了,好疼。”那瞬已经站不起身,雪白的小脸上渗出汗来。
天涯付了车钱:“要不去医院吧?”,他担心的扶着那瞬的手,看着她。
“哦不用了,我回去擦点药膏好了,没关系的。”那瞬忍着疼痛,声音已经有些打颤。
“那,我送你上去吧。”
“这”
自从搬到这个小区后,还从来没有男人去过那瞬的家,她看了看自己的脚,好象已经肿起来了,看来是走不上去了。
“好吧,谢谢你天涯。”
第十八章 ☆那瞬芳华☆ 十八
(十八)
“药膏放在哪里了?”把那瞬放在沙发上后,天涯站起来问。
“喔,我—我家没有药膏。”那瞬倒吸一口凉气,紧紧咬着嘴唇忍着钻心的疼痛。
“你。”天涯无奈的望着这个窝在沙发里疼的呲牙咧嘴的女人,没来由的心疼起来。他转身去厨房找到白酒,倒在碗里,拿出打火机点燃了。
“你要干吗?”那瞬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他。
天涯没有回答,他蹲下身,轻轻脱去那瞬的袜子,那瞬心里一慌,下意识的把脚往后一缩:“呀!”没想到牵扯到崴到的地方,疼的她不敢再动,乖乖的任凭天涯把她的脚放在手里。
天涯用手沾了已经烧热的白酒,在那瞬的脚踝处轻轻按摩着:“你忍一下,刚开始会有些痛,要把淤青的地方揉开,这样好的才快。”
那瞬恩了一声,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天涯的手指温柔而缓慢的揉捏着肿起的地方,一阵颤栗由足底漾起,浑身上下麻酥酥说不出来的舒服,疼痛似乎也减轻了许多。她睁开眼睛,悄悄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浓密的头发里夹杂着一些白发,在这个角度挺拔笔直的鼻梁清晰可见,一双细长的手上指甲修剪的干净整洁,烟草和香皂混合在一起的男人味道扑面而来。恍惚中那瞬忽然想到了老公,以前她小腿抽筋的时候,老公也是这样给她按摩,边按边说着玩笑哄着她,那时候的她,幸福的睡梦中都会笑出声来,曾几何时,一觉醒来,她的世界已经变了模样,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酸,大颗的泪滴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天涯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纤细的脚踝,白皙的双足柔弱无骨,几乎完全可以容纳在他那双大手里。
“一会按摩完,我帮你敷上热毛巾,你就不会那么疼了。”
他抬起头,忽然发现那瞬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双眼溢满泪水,嘴唇已经被咬出一排牙印,正在竭力忍着不哭出声来。
“怎么了,很疼么?”天涯吃了一惊,连忙停了下来。轻声问到。
“噢,不,不疼,好多了,你歇歇吧。”那瞬脸红到耳朵根,这个男人怎么会明白自己的心事呢。
天涯看着那瞬的俏脸,心中一荡,他定定神,站起身来打量着这女人的房间:赭石色的地板上散放着几个厚厚的抱垫;没有床,靠墙处是一个双人的席梦思床垫,上面罩着淡咖啡带菊色小花的布单子,一个粉红色的枕头凌乱的夹杂在嫩绿色的被子当中;床旁边就是那瞬坐着的米黄色布艺沙发,她特别喜欢这种体积巨大的沙发,经常往里面一窝,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靠窗摆放着一个电脑桌,上面是那瞬前几天刚买回来的清华同方,坠地的米色薄纱窗帘被一根带穗的细长绳子拢在一起;床对面是电视柜,旁边音响里放着一张碟。他走了过去,按下按钮,随着一阵鼓声过后,悠扬的钢琴声传了出来
“这是不是“布列瑟侬”,你喜欢听这个?”
“恩,是马修连恩的BRESSANON,你知道?我每天都听着它,你也喜欢么?”
“我没什么特殊的喜好,只要是好的,我都听。”天涯笑了笑,接着给那瞬按摩起来。
屋里的气氛因为飘扬的乐曲而悄悄改变,两个人都不在说话,静静的听着伤感的曲子。
hereistandinbressanonewiththestarsupinthesky
aretheyshiningoverbrenn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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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mytrainwillcarrymeonwardthoughmyheartwouldsurdlystay
wow~myheartwouldsurelyst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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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听着熟悉的音乐,悲伤的情愫又开始在脑海里不断翻滚起来,她叹了口气,忽然有一种想抚摩天涯头发的念头,她迟疑着伸出手去,轻轻触了一下,又急忙缩回来。天涯似乎没有察觉,依旧在那里细心的捏着那瞬的脚踝,他的手已经不光停留在红肿的地方,有时候移到足底的涌泉穴使劲按两下,然后又轻揉起来,间或又在脚掌因穿高跟鞋而磨红的地方摩挲几下,几乎整个脚都已经被他按摩遍,那瞬身子几乎都被揉软了,神经末梢酥麻的感觉蔓延到全身,眼神已经有些迷离。
她终于忍不住把手覆盖到了天涯的头上,在浓密的头发里穿插着手指头。天涯倏地僵硬了一下,嘴有些发干,心跳似乎也加速了,片刻的慌乱之后他又开始接着按摩起来。
“恩,天涯好了,我已经不疼了,你停下来吧。”那瞬有些气恼,这个男人怎么会无动于衷,可是她又要求他怎么样呢?起身抱住她?然后发生关系?她似乎又没想那么多,她的心已经乱了。
天涯站起来,稳了稳心神,他没有看那瞬,而是转身去了卫生间。卫生间里搭着洗过的胸罩和几个小可爱,洗手台上摆放着五花八门的女性用品,那瞬喜欢到处去淘各式各样的小可爱,每天都换一条新的,在这方面她骨子里天生的浪漫情致发挥到极至。看到这些天涯脸一红,急忙取了毛巾走了出来。倒了热水,拧干后敷在那瞬的脚踝处。
那瞬看见天涯微红的脸,忽然想起了卫生间里洗过的短裤和胸罩,面红耳赤的不敢吱声。
“那瞬,你自己能做吃的么?我要走了,女儿还等着我回去做饭,你一个人可以么?”
“他有女儿?那他妻子怎么不做饭呢?”那瞬心里奇怪着,忽然想起这个男人也应该是有家世的人,她收了收心,为自己刚才的迷乱羞愧不已。
“恩,好,我自己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