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些年如此猖獗,那就是因为一个字‘偷’,你说你现在都要把那个偷着来的东西放到家里来了,那滋味准会变,所以说稀罕的女人还是藏着掖着比较好,一旦拉出来准得见光死;而我也会装作什么都不知情,更会帮你瞒着后宫里的其他嫔妃;皇上,三思而后行,你难道真的要为一个将来会变味儿的女人断送了咱们的美好将来吗?”
陈叶青简直说的唾沫乱飞、眉飞色舞,说到最后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快干了,简直已经到了呕心沥血的地步;可赵礼这人呢,却是声色不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使劲儿的瞧。
陈叶青揉着已经发干的嗓子眼,一脸愁苦的看着这位大哥,他今天算是彻底服了这混蛋了,他都在这里点炮仗了,这家伙还能在一边歇着喝茶呢。
“皇上,您能给个反应吗?臣妾这话说的是对还是错,你总该有个表示不是?还有刚才,我都那样骂你了,你这么冷静,我害怕呀!”瞧,人就是贱!赵礼撒火的时候他吓得慌,赵礼冷静的时候,他更是胆儿都碎了!
赵礼遮在长袖下的手早就攥了好几个来回,终于看眼前女人有说累的趋势,这才长舒一口气,慢慢问道:“皇后的话,可真叫朕大开眼界!”
现在要你大开眼界有个屁的用,关键是你现在能不能想明白了才是关键;如果这个时候将蓝妃放出来,这前有虞子期,后有蓝沫儿,一人一口扑上来,他这个孕夫还有没有好活的日子可以过了。
陈叶青已经神经疲劳了,眨着无神的大眼睛,看着赵礼:“皇上,臣妾知道自己冒犯了天威,只是,这个时候臣妾不冒犯皇上,将来就有一帮子家伙扛着菜刀来要我们的小命啊!”
赵礼嘴角撇过一丝冷笑,在陈叶青盼望的眼神中一下站起来,沉着眸,敛着浓重的神色,在最后一眼深深地盯着陈叶青狠狠地瞧了一阵后,直接甩袖子走人了。
哎呦喂!他叉叉的!这是什么情况?这家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被驴粪蛋儿给塞住脑门了吗?感情他废了这么大的劲儿,又是撒泼又是骂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忙活了这么久,这家伙是一句话意见都不发表,直接转身走人呐!
赵礼这么一走,跪在地上的奴才们这才长长的吐了口气;总算是能继续活下去了呀!
碧莹早已爬到了陈叶青的腿边,眼泪哗哗的往下坠,跟个小瀑布似的到处乱喷。
“娘娘啊,您这是怎么了呀,怎么如此跟着皇上说话啊?!”
陈叶青现在还火着呢:“怎么不能这样跟他说话,你刚才又不是没听到,那孙子他要造反了他。”
“那也不能啊娘娘!”碧莹已经哭的直达哭隔了。
“为什么不能,万一神不知鬼不觉的被蓝沫儿这枕头风把咱们又重新吹回到冷宫里,到时候连当面骂醒赵礼的机会都没有;反正他现在又不会动我,发泄一阵是一阵!”陈叶青现在大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自从知道蓝沫儿有望从琉璃宫中出来的那一刻,他的世界早就颠三倒四、一片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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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礼从芙蓉宫阴沉着脸出来,只是并未直接走出宫门大步离开,而是只带着贴身心腹小贝子在一个回廊的转角处一个转身,悄悄地拐进位于正殿最近的小暖房中;此处往常只是用来做伺候在正殿中的宫人的歇脚之处,只因主子们都是住在正殿之中,有的时候不需要那些奴才们伺候在身边时,为了防止主子们突然传唤,这才在正殿旁边留下了这间小暖房,为的就是主子们一召唤他们就能立刻听见。
只是如今此处,却无一个奴才敢靠近一分,赵礼亲自动手撩起帘子直接走进小暖房,回头时看了眼欲要跟进来的小贝子:“你站在这儿守着,不许让任何人打扰。”
小贝子刚才被帝后这一怒一吼早就吓得魂不附体,此刻听到皇上这样的安排,自然是忙声应道,不敢有任何忤逆之意。
赵礼走进小暖房,就看这间通常只是下人们呆的地方倒是显得极为干净,因为好歹也是芙蓉宫里的小房间,里面的摆设和该有之物倒是一样不缺。
而早已等候在此处的人,在看见赵礼一走进来就忙站起身,撩起身前的衣摆便跪在地上:“臣裴毅见过吾皇万岁。”
“起来吧!”赵礼看不出喜怒的走过裴毅,坐到早已被火龙熏蒸的极为暖和的软垫上。
裴毅神色平静,慢慢的站起身,接着就亲自为眼前的天子倒了杯茶,将青白色的茶杯送到帝王手中时,开口说道:“皇上可是在生皇后的气?”
“朕气她做什么?明明就是朕故意惹得她火气乱冒,被骂成这样也是咎由自取!”赵礼接过裴毅递上来的茶水,浅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裴毅,朕要你留心在这里等着,经过刚才那一番,你怎么看?”
裴毅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眼前天子的神色,心里揣摩着这话究竟要怎么说;说实话,刚才在他听见皇后用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怒斥皇上的时候,他差点都在小暖房中坐不住;要知道这天下间,敢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放肆的人,不是早已发配边疆就是已经变成鬼魂,纵然皇后再得宠,那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只是再一想他们的用意,裴毅终究还是稳住了。
“臣想先问皇上一个问题。”
赵礼侧目:“你怎么开始跟皇后学了?什么话都没说就先让朕回答你们问题。”
裴毅笑了笑,不做他语。
赵礼沉眸看着裴毅,长舒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道:“行,你问吧!”
裴毅站定,道:“皇上为何要这样故意试探娘娘?在臣看来娘娘虽然有时言语无状,可她终究只不过是个口直心快的人;皇上若是真的信得过娘娘,何不亲口去问她自己心中的疑惑,想必娘娘定会替皇上解答。”
“你认为朕没试过问她吗?每每提及此事,她不是借口拖延就是找个话题叉开,从来不告诉朕实情;朕心里看重她,想要知道一句实话,她究竟是谁?真正的司马媚到底去了哪里?”
裴毅眼角一跳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心里在为这个几乎已经无所不能的天子默默地叹了口气:原来就算是能呼风唤雨的人,也有属于自己的无奈。
看裴毅一脸同情的看着自己,赵礼不觉有些苦笑,何时他赵礼竟沦落到这种地步,为了一个女人忧心至此。
“朕让你好好观察着她,你可看出从中的古怪和线索?”
裴毅看皇上问起此事,自然是不再隐瞒,仔细分析着说道:“臣觉得,一个人的心性就算是受再大的刺激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完全不论不类的状态,甚至有些离经叛道的感觉;皇上一直怀疑真正的皇后娘娘已经去了,可又苦无证据,但眼前的皇后又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不管是容貌还是身上的胎记几乎是一模一样,一个人再像也不可能像的如此巧合;所以臣认为,现在的皇后依然是过去的那个皇后,只不过……”
“只不过像是性格换了个人!?”赵礼迫切的追问出声。
裴毅声音一顿,肯定道:“像是性格换了个人。”说到这里,裴毅看向有些不解的皇上,接着问了句:“皇上可相信这世上会有鬼怪?”
“裴毅你不要告诉朕,朕的皇后被鬼怪附身了?”
“臣不敢!”看着赵礼骤然乍变的脸色,裴毅连忙跪在地上,道:“臣只是觉得如今皇上的现象根本不能用任何医学根据和生活常识来解释,想来想去倒是跟中邪或者是其他人的魂魄附体之类的很像;虽然这些话很荒诞,但一切都是猜测,只要拿出证据来证明便是了。”
赵礼深沉的眼神犹豫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裴毅,眼前的男子,是他至今为止见过的几乎最能称得上天才般的人物,如果连裴毅都无法看清楚媚儿,那还有谁能真正给他一个解释呢?
媚儿在隐藏什么秘密?她的言行举止根本不像一个妻子,却会心甘情愿的为他生儿育女,她不喜欢他,却有时会为了他身边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生气着急,她的心思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难捉摸的,他越是琢磨越是不安,不安到害怕失去她,不安到时不时的喜欢拿另一个女人去刺激她,提醒她应该关注他。
什么时候,他赵礼也能困陷与如此境地,进退维谷,去无可去!
裴毅跪在地上,他知道刚才自己给出的答案并不能说服眼前的帝王,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真的无法说明为何一个人能够一夕大变;不过好在皇后并无不臣之心,这才是他唯一放心和肯为皇后说好话的地方所在。
“你起来吧!”赵礼声音有些茫然的对着裴毅说道:“你接着在皇后身边好生待着,偶尔看着她些,有的时候你说话比朕跟她讲的话都来得管用。”
裴毅惊讶的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位永远意气风发的帝王,就连当初他们齐齐被萧太后设计,差点命悬一线的时候他都没从皇上口中听过如此自伤锐气和不自信的话语;却没想到今天却在这芙蓉宫里听见了一回。
“皇上,您何不跟娘娘说实话?告诉她其实您和蓝妃娘娘并非她想象中的那样……”
“朕做事,何时向任何人解释过?!”赵礼知道裴毅要说什么,就看他一脸凝重的站起身,打断了裴毅接下来要将出口的劝谏;接着在临走前又深深地看了眼芙蓉宫正殿的方向后,就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看着那个冷漠离开的背影,裴毅一脸的同情之色;是啊,就是您什么都不解释,所以才让煜王殿下白白误会了您这么多年,就是您什么都不说出口,有些人才看不出您的真正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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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叶青自然不知道赵礼离开后还跟裴毅见了面,更不清楚裴毅从头到尾都是赵礼的人;想当初在涂虎城里,他第一次看见裴毅的时候就从当时还是刺史身份的裴毅身上闻见了比赵礼还要危险的味道;只是随着时间过去,当一切危机尽数解除,他也跟着松懈下来,认为自己真的能将一头猛虎彻底驯服了;却不知猛虎假寐,让他看走了眼。
送走了一脸猝郁之色的赵礼,陈叶青的心情怎么想怎么糟心;他就闹不明白了,依照自己对赵礼的认识,这孙子可不是那种为了红颜不要江山的混球啊,连小孩子都知道,有了江山才会有美人,到时候不光是胖瘦环肥、婀娜多姿,想要什么类型的没有;可这小子今天不知道是哪根劲儿犯抽了,居然就死磕在蓝妃这只烂木头上了。
碧莹在一旁哭嚎了老半天,无非不是因为他刚才对待赵礼的态度实在是太放肆撩蹄子了点儿,小丫头心眼小,很多时候都看不明白;也不想想,现在他不撩蹄子,将来等蓝妃真的骑到他的头上,那他还会有好果子吃吗?
本以为蓝妃娘娘是个软妹子,先搁在一旁晾一晾没什么大碍,却没想到软妹子内心深处种了一棵霸王花,现在霸王花荷尔蒙分泌过多,不霸王赵礼反而来霸王老子来了!
陈叶青不甘心的闭上眼睛,一张被这段时间养尊处优的养出来的胖乎乎的脸蛋上浮现出几分焦躁和不耐之色。
可就在这时,小豆子又跑进来,看着皇后娘娘那张早已经不悦的脸色,硬着头皮回道:“娘娘,大夏七皇子前来觐见!”
看见了没?又是一个要命的家伙!陈叶青就想不明白了,就算他是个花楼里的头牌姑娘,那该让他歇歇了吧。
一大早两只眼睛刚刚睁开,这口气还没彻底喘均匀呢,就一连接待了三拨客人;第一拨客人裴大大,好歹也是跟他站一条阵线,应付起来得心应手这还好说;可这第二拨客人可是让他大伤元气啊,赵礼那不惊不辱、不言不语的态度至今让陈叶青回忆起来都极为火大,明明身为原配妻子,自己的丈夫要将养在外面的狐狸精扶正,他按压不住不说,还大有和老公谈崩的架势;至于这第三拨,陈叶青嘴角僵硬的抖了抖,夏凤轻是吧,你小子自己往枪口上撞可怪不了哥哥对你辣手摧花了。
小豆子看着脸色古怪的主子早就吓得小脸煞白,一看主子让他将人带进来,立刻转身拔腿就出去找七皇子。
夏凤轻依然拿着他那把金骨折扇,一身风流潇洒的味道简直和凌洛天如出一辙,不愧是俩表兄弟,连受虐的气质都是如此相似。
陈叶青脸色不佳的坐在凤椅上,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圆鼓鼓的肚皮上,眼睛懒洋洋的带着一股贼坏贼坏的笑意看着夏凤轻。
已经见识过夏凤轻那股痞坏劲儿的陈叶青早已做好了强大的心理建设,上次跟这混球比耍流氓没耍过他,最大的原因是因为陈叶青没料到这世上还存在着比他更无耻的混蛋;今天狭路相逢,再次遇见平生罕见的对手,陈叶青自然是不会再放水了。
“凤轻觐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夏凤轻身为一朝皇子,自然是不会下跪的,只见这小子双手抱拳,金骨折扇被他合在掌心之中,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突然一抬头,一张俊美邪气的脸上挂着诡坏诡坏的笑意,盯盯的朝着陈叶青看过去。
见识过明目张胆的,真他娘之没见过如此明目张胆的;夏坏坏呦,瞧你这猴急的模样呦,你这话还没说两句就敢抬起头明晃晃的对着老子玩眼儿媚呦!你这是当这满宫上下伺候在侧的奴才们是摆设呢?还是当老子的男人赵兽兽大混球已经嗝屁了。
扛着夏凤轻那一对邪魅的眸子,陈叶青绷着脸色,严肃道:“七皇子不用多礼,免了!”
夏凤轻一听这话,可是相当不客气,一下就站直了腰板,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火辣辣的盯着陈叶青细细的看:“昨夜在万寿殿中初见娘娘便是觉得极为出彩,今日白天一看更是惊为天人呐!”
哎呦喂!这就夸上了;夏凤轻啊夏凤轻,当你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昨天晚上一同参加过宴会的其他盛装出行的皇亲贵女们?
你当那些既漂亮又年轻的姑娘们都死了啊,老子一个顶着大西瓜的孕夫走路都必须要人扶着,再加上这段时间身上养出来的膘,你咋就在老子的脸上看出惊为天人了?应该是惊悚吓人还差不多吧!
陈叶青实在是不想跟这个浑身上下哪儿都虚伪的家伙废话,脸色一黑,就冷着声音说道:“你来找本宫不会就是为了夸赞本宫美的花容月貌,惊得地上难寻吧?!”
这下,夏凤轻那张嘻嘻笑的脸终于绷不住了;嘿你这臭小子,你这表情是哪个意思?咋了,你刚才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