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曹贵人可是对着娴贵妃一口一个‘姐姐、姐姐’的喊着,当时的那股亲热劲儿可是要人一看就是眼红的,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曹贵人时娴贵妃的亲妹妹呢;而今,他不过是在外面稍稍动了下手脚,这曹贵人就忍不住跑到他面前告状,刚才的那口‘贱人’喊得可真是咬牙切齿、决裂痛恨。
后宫啊,真是个越搅越浑的水潭,后宫的女人就跟水潭中的石子一样,就算是漂亮的鹅卵石时间久了也会变的晦暗无光,会被浑浊迷了心性。
陈叶青伸出手一下一下的拍着曹贵人哭的有些喘不上气的脊背,瞧着美人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也就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本宫知道净月的死在宫里不少的人都在背后议论,可若是说净月之死乃是初荷宫所为不免有些牵强,要知道做什么事儿都是要有证据的;正如曹贵人所讲,娴贵妃是一品妃子,那样的身份怎么可能找一个宫女下这样的狠手呢?”
“娘娘,妾说的一切都是实话呀,如果娘娘不相信,那妾敢与娴贵妃当场质问,能拿出证据证明净月的死的确是根娴贵妃有关;这初荷宫就是侩子手的窝,她娴贵妃就是那杀人不见血的凶手;求娘娘救救妾,帮妾为枉死的宫女伸冤呐!”
瞧着事情已经朝着自己预想的计划一步步的靠近,陈叶青也不再佯装什么,只是在看了眼神后的碧莹,碧莹就赶忙上前搀扶起曹贵人;陈叶青也在整理了一番衣衫后,由着黄梨扶起来,瞅着哭的直不起腰的曹贵人,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如果本宫不随着你一起走一趟初荷宫,外面的人还以为本宫是在袒护初荷宫那边;只是曹贵人,本宫虽然有心心疼你,可一切都是要看你,娴贵妃的身份可容不得别人对她说半句不是,你别到最后拿起榔头敲了自己的脚趾头才是。”
曹贵人是个聪明灵透的,哪里看不出皇后娘娘这是在提醒自己;心里虽然有些惴惴不安,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这些天在娴贵妃手底下受的那些窝囊气,曹贵人就悄悄地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反正她已经提前叫人布好了一切,不怕娴贵妃那个贱人到最后不招认。
曹贵人扬起精致漂亮的小脸,肯定的看向陈叶青,道:“娘娘且放心,妾身自有分寸。”
*
太源宫中
萧太后在听说曹贵人领着皇后娘娘朝着初荷宫奔去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冷冷的腾起来。
一旁的芳姑姑看见太后那冷的渗人的笑意,在暗暗倒吸凉气的同时,不免有些同情娴贵妃,犹豫了再三后,开口说道:“太后,皇后此次前去初荷宫怕是会给贵妃娘娘不利,我们要不要跟着一道过去瞧瞧,贵妃娘娘就算是个废物,但也毕竟是萧家的人,若是被皇后拿捏住,怕是不好。”
萧太后冷眼看了芳姑姑一眼,那冷冷的眼瞳刮的芳姑姑在心底深处狠狠地一颤,可这颤抖劲儿还没过去,就听见萧太后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萧家就从来没出过废物,既然是废物自然也不会是萧家的人。”
芳姑姑一听这话,瞬间就明白了;感情太后娘娘真的会做的这么狠绝,说不认贵妃娘娘就真的不认,怕是太后这是要真的眼睁睁的看着贵妃娘娘被皇后给玩死啊。
萧太后根本不去看芳姑姑略显苍白的脸色,伸手看向自己葱白玉润的手指,瞧着修剪干净的指甲上涂抹的艳红色的丹蔻,居然还很是爱美的笑了下,过了稍许,这才说道:“想当初哀家为了保住她的位置,连麟儿都给了她教养;可那丫头是怎么报答哀家的?麟儿就算是棋子,那也是哀家的亲孙子,伤害麟儿就等于伤害哀家,这个时候她倒了霉只能说是自作自受;想做坏事却又不知道把屁股给擦干净了,活该被人拿捏上把柄置于死地;还好哀家有先见之明,知道她已经是个废棋乘早丢手是最正确的决定,这才让家里人挑选了萧意进宫代替这个废物;意儿虽然是哥哥的庶女,一个掌灯丫鬟生下来的卑贱之人;可是只有真正在底层生活过,在泥尘中摸爬滚打过,见过丑陋、碰过肮脏,这样的人才会对生有着强烈的欲望,才会珍惜摆在她面前的机会。”
芳姑姑知道萧太后口中所提的‘意儿’就是此次将要被大选进宫的萧家姑娘,也知道这名唤萧意的姑娘实则是被萧太后亲自指点进宫的;看来,太后是十分看重这位姑娘,至于娴贵妃,怕是真的要废在这里了。
曾经最美丽的一朵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曾高贵的踩在云端用嘲讽的眼神睥睨着脚底下的芸芸众生;谁也没想到,花有盛开也会有枯萎,一旦耀眼的日光再也不肯福泽在这朵花上的时候,她离败落已经不远了。
*
与此同时
萧府西北角最偏远的一个小院子中,一个藕荷色的消瘦背影直挺挺的站在一株盛开正美的海棠花树下,那是一张和萧玉桃截然不同的脸颊;清秀丽质,浑然天成的清纯之气和娴贵妃身上那股高贵如牡丹般的傲气形成截然的反差。
她就像一滴初晨滴落在草叶儿上的露珠,干净到透亮,清润到动心;要不是亲眼所见,谁也没想到这曾经号称大周第一府邸的萧家会养出这样清纯干净气儿极重的小小少女。
要知道,萧家曾经横行一时,就连家族中旁支的小姐姑娘都是一股霸道嚣张的气焰;何时有这样清新自然的气质。
“小姐!小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老爷叫你去前厅吃饭呢。”
萧意看着贴身的小丫鬟虎妹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天真的咧着嘴角冲着她开心的笑着。
萧意看着虎妹那副开心劲儿,嘴角也淡淡的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是啊!从那天开始,她就再也不用住在这个偏远到能让人遗忘的小院里,她是被太后亲自指点的人,是马上要进宫当娘娘的人,她再也不会被人嘲笑,再也不会被人看不起,再也不会被人遗忘了;最起码,从今往后萧家的人都不会忘记她,因为她的进宫是为了萧家的荣华富贵而去,她的身份再也不是一个掌灯丫鬟所生的贱种,而是全天下最尊贵男人的女人。
萧意再次抬起头,一汪清目盈盈动人的看着头顶上那漂亮的花骨朵儿,瞧了很久之后,才开口说道:“听说皇上最喜欢的花就是这海棠花。”
虎妹是个没心没肺的,一听小姐说出这样的话,立刻接过口去,津津乐道的说着:“是啊,奴婢也听说皇上最喜欢海棠花;所以才会在芙蓉宫里种满了自己最爱的海棠送给皇后娘娘;小姐可还记得去年冬天民间传起的佳话?皇上为博得美人一笑,居然用金丝木炭提前熏熟了海棠花的花期;一夜之间,冰雪之中,海棠花尽数绽放;不知羡慕了多少人,吸引了多少人呢。”
是啊!那个男人是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世间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提前熏熟了海棠花的花期,用那么金贵的金丝木炭,只为美人一笑;这就是帝王之宠,帝王之爱吧。
想到这里,萧意就忍不住伸手捂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口,深呼吸了好几次都无法压住内心深处澎湃的感情;被这样一样爱着,作为女人,该是有多幸福啊!
赵礼……赵礼——
他怎么连名字都起的如此温柔多情呢?!
048:美人离去,最后的哀歌
初荷宫里,在萧玉桃得人通报皇后娘娘携着曹贵人齐齐朝着她这边赶过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该来的总归是躲不过。
冷眼觑了站在身后的扶桑一眼,瞧着扶桑在听到皇后要来的那一瞬间眼神晃动的样子就知道这贱人真的是有越来越多的秘密瞒着自己;可是,瞒着又怎样?她若是倒了,那这个贱人也绝对不会好过。
所以,当陈叶青带着曹贵人齐齐出现在初荷宫的时候,已经做足思想准备的娴贵妃一脸的从容淡定,娉婷有礼的从殿内走出来,一身云雁细锦衣穿在她玲珑娇小的身体上,衬得那本就赛桃花的容颜更是娇艳几分;只是,再美的美人若是变成了一只毒蝎子,也让人无法真正能欣赏下去的。
陈叶青淡淡的瞥了眼面色含笑的娴贵妃,那眼神再也没有往日的亲热和熟络,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轻轻地在娴贵妃的脸上飘过去。
“妾身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萧玉桃领着初荷宫上下所有奴才朝着陈叶青微微福礼,那副进退有度、从容淡定的模样总算是能看出她这段时间勉强算是长进了几分;只是,只有这几分,那是远远不够的。
陈叶青由碧莹扶着,身后带着黄梨和数十名年轻漂亮的小宫侍,那气势和架势就算是站着不说话,也能让人从心底深处微微发凉。
要知道,皇后娘娘甚少这样大气势的在后宫里随便走动,满打满算下来加上这一次也不过是第二次;可那第一次大气势的走动就已经足够让人心怀敬畏了,要知道那次可是皇后娘娘直接冲到了太源宫里冲着太后娘娘发飙,太后那样狠辣有手段的女人都在皇后面前吃了闷亏,如果皇后今日在此发难,怕是这初荷宫上下都要抖三抖。
陈叶青才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他只是淡淡的看了眼福礼的娴贵妃,眼神在娴贵妃周围看了一圈后,目光忽然被一个极为平凡的身影吸引,在刚想仔细看一看那个身影时,身旁的碧莹轻轻的扯了下他的衣袖,提醒他该是时候让娴贵妃起来了。
陈叶青当下也没多想,眼神直接从那具身影上移开,落在娴贵妃身上,道:“娴贵妃起来吧,本宫只是随意走走。”
娴贵妃微微垂着头,听见陈叶青这话后,心底一阵冷哼。
随意走走?哈哈——随意走走会走到这初荷宫?会带着这么多人气势压境一样的出现在这里吗?看来这皇后娘娘现在就连谎话都不愿意跟她讲了。
想到这里,娴贵妃就在袖子底下轻轻地揉紧了手心里的帕子,明明身子都快要僵硬了,可她在抬起头看向陈叶青时却是美美的笑着:“娘娘能记挂妾身愿意来初荷宫里坐坐,妾身荣感直至;这外头的日头大,娘娘快些进殿吧。”
陈叶青也不客气,直接就率领着众人进了初荷宫的正殿。
只是,待她这前脚刚坐下,后脚曹贵人就又哭哭啼啼的跪上来,指着娴贵妃的鼻子就大骂‘杀人凶手’。
虽然见识过曹贵人这偶尔展示出来的彪悍,只是如今这刚一屁股挨墩她就跳出来唱戏,还着实要陈叶青心惊了一把;看来她前两天放出去的消息真的是吓坏了眼前的这位曹贵人,要不然她也不会如今这般急吼吼的想要拖死娴贵妃。
娴贵妃自然清楚皇后此次会出现在初荷宫里,必然是曹贵人在后面吹了什么冷风;再一想到这些天外面的流言蜚语,此刻便什么都明白了;原来都是想要弄死对方的主子,何必在这个时候端着拿着?既然都想把话给说开,那她也没必要这样装样子了。
于是就看先才还在皇后面前表现的极为进退有度的娴贵妃画的精致漂亮的眉毛一挑,夹杂着怒气和杀气的眼瞳一下就锁在曹贵人的身上,冷冷的开口道:“曹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无缘无故就指着我的鼻子大喊着杀人凶手?要知道这饭可以乱吃,话却是不能乱说的,要不然让皇后娘娘治你一个不敬的罪名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话间,娴贵妃就朝着坐在上位的陈叶青看过去一眼,曹贵人也朝着陈叶青看过去;但是此刻的陈叶青才不想插手两个女人的吵架,就看他端起手边的茶盏神态置若罔闻的浅抿着喝茶;那模样,那气度,摆明了就是不想插手,任由她俩互掐。
看明白这一切的曹贵人立刻反应过来,此刻也不管自己的位分在娴贵妃面前该有的礼度,从地上站起来就指着娴贵妃的鼻子喊骂:“贵妃娘娘,既然做了何必不敢承认?你嫉恨妾身,瞧不上妾身一个小小的贵人居然也敢反了你,所以这段时间一起欺辱妾身、打压妾身,妾身一切都忍下了;想着同是后宫里的姐妹,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也为了皇后娘娘和皇上,千万别整出一些事情叨扰了他们;可是你呢?将妾身的步步退让当成了软弱,居然派人杀害了妾身身边照顾的净月?”
说到这里,曹贵人就又哭嚎起来,那副梨花带雨、戚戚惨惨的模样简直要人都恨不得跟着她一起哭了。
“净月何时得罪过贵妃娘娘您?娘娘想要欺负妾身,大可以照着妾身来,何必要去为难伤害一个奴才?妾身这些天只要一想到净月是为了妾身而去的,妾身就辗转难眠、寝食不安,每时每刻都觉得净月站在妾身的面前求着妾身为她伸冤,为她报仇。”说到这里,曹贵人就朝着陈叶青跪过去,哭的更是声泪俱下:“娘娘啊,求您为妾身做主,为妾身的奴才做主;妾身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杀人凶手逍遥法外,不能看着后宫这一片宁静的天地被这样一个人给亲手毁了呀!”
陈叶青要不是在此刻端着自己的气度,一定会站起来冲着曹贵人这声泪俱下、歇斯底里的演出好好的鼓一鼓掌。
果然,身边有一个神一样的队友就是不一样;根本用不着他出什么大招,曹贵人就已经将娴贵妃给咒骂斥责的脸色都变了。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曹贵人是个宝呢?
娴贵妃看着在皇后面前哭的肠子都快断了的曹贵人,又瞧着周围的宫侍因为曹贵人的一番话而不停的窃窃私语,对着自己飘忽着怪异的眼神;本来还有几分忍耐力的娴贵妃再也忍不住,怒气冲冲地冲上去就一把抓住曹贵人梳妆的极为规整的发髻,然后在众人的诧异和曹贵人的凄声惨叫下,娴贵妃雷厉风行的就朝着曹贵人的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就狠狠地招呼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响,曹贵人哭了!娴贵妃发疯了!大殿里的宫侍们都集体长大了嘴巴。
望见这一幕的扶桑默默地退到后面,看着娴贵妃的背影,冷笑着摇了摇头;本以为她还能活上两天,看来今天,就会是她的末日;这个女人,彻底没救了!
陈叶青瞧着被娴贵妃呼上来一巴掌后而惨哭不止,不断在娴贵妃的爪牙下苦苦挣扎的曹贵人,忙叫上黄梨上前阻止,一边还冷声喝道:“娴贵妃,你当本宫这个皇后不存在是不是?!”
曹贵人被娴贵妃这一巴掌也吓着了,在被黄梨等人上前救出来的时候,这才苍白着一张脸颊楚楚可怜的朝着陈叶青的方向爬;碧莹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忙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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