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种时候都不忘威胁人。”他笑,拽着她走。
“等等,我的头发。”她喊。“摘掉我的头发。”
谢习伦站定,看着她。“假的?”
她像一团水母软软地靠在他身上,有气无力地点着头。
“既然你这样喜欢,就这样戴着吧。仔细一看,还蛮适合你这种学生。”他讽刺,继续拖着她走。
“摘掉。”她使尽全身力气大喊。
“耳膜都要被你的声音震破了。”他停下来,扯掉她那头红发,随手扔在不远处的垃圾桶上。
柔顺的秀发缓缓滑落垂在她的双肩上,松散微卷的刘海齐眉盖住额头,露出水汪汪的双皮眼,如同黑夜星辰般明亮,散发着妖娆的媚惑之光又因此时闪烁着惶恐不安而显得楚楚可怜,从而动人。光滑玲珑的俏鼻下两片精致浓艳的红唇因害怕而紧抿,如同陶瓷般娇嫩的瓜子脸白皙干净,无任何瑕疵,神情中隐约可见的脆弱惹得人好一阵心悸。
谢习伦的喉结紧了紧,不可否认,她的美,出水芙蓉般灵动逼人,如梦如画百般难描。
想起她的话,他嘴角微翘,显出一丝轻蔑的笑意。美貌,还真是她全身唯一的优点,她确实很有自知之明。
远离了镜子,慢慢唤回心神的她也恢复了体力,对他邪恶一笑,在他还来不及推开她时狠狠地踩他一脚。
“嗷!“杀猪般的惨叫直抵云霄。谢习伦弯下腰抚着受伤的脚面,痛,入心入肺。
“原本你耍我一次,我整你一次,我俩扯平了。但现在,我们的仇结定了。”她傲然转身,踩着高跟鞋发出尖锐的“嗒嗒”声向着校门口潇洒离去。心里极度不爽,决定逃课。
“于雅倩,回来上课!”他对着她的背影大喊,却阻挡不了她脚步。
他拖着受伤的脚一瘸一拐地走着,恨透了高跟鞋的狠毒。心想:脚一定瘀青了,得去校医室拿点药敷一下。他可没忘记前几天的痛,这次还踩在同一个地方。她跟他真的有仇。
第十章 落花有意水无情
校医室设在西边教学楼最底屋,正对着篮球场。校医是来自大洋洲过的朱蒂,她有着波状的金发,浅棕色皮肤,眼很深,很迷人,与学校里的黑人外教密鲁是一对年轻夫妇,着迷于汉文化,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当然,相对于标准的国语,那调调显得怪异、滑稽。
见谢习伦进来,朱蒂亲切地笑着。“伦,来了。看你的样子不太好,哪里不舒服?”
“脚。”他坐在室内的一张休息床上,脱掉鞋袜,露出瘀青的脚面。“心狠的女人。”如果可以,他一点都不想跟于雅倩那个恶女扯上关系。
校医伸过头来看了看,“都肿了,给,消消毒。”她递给他一瓶双氧水和一支药膏,“你自己涂?”
谢习伦接过消炎药水,给她一个ok的手势。
“我约了密鲁,bye!”她俏皮地眨眨迷人的眼睛,走了出去。
谢习伦给受伤的脚面敷好药膏后躺了下来。校医室其实是个相当安静的地方,很少有学生出入,不会被打扰,中午困的时候,他会来这休息一下,反而成了这里的常客,自然而然也和校医混熟了。
今天讲的鬼故事好像有点过了,想到于雅倩夸张的惊恐表情,他又感到好笑。他把手放在额头上,闭上眼睛小憩。
“吱”一声,门被轻轻推开了,轻巧的脚步声向他靠近。
他凝了一下眉,佯装熟睡。
“伦。”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从他上方飘下来,他认出这声音的主人正是隔壁班的唐香儿,学生会副主席,市长的女儿,因才貌出众,冠压群芳,被大家称为“香香公主”,众男生的梦中情人。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唐香儿坐在床沿,凝视着他俊俏的脸,怦然心动。一个校草,一个校花,众学生眼里的金童玉女,天生的一对,为何他就假装看不见?
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缠上他了,明里暗里都跟着他转,任谁都看出她对他有意思,为何他就习惯性选择忽视?不过没关系,即使他不承认,大家都会公认他们是一对,而且她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慢慢俘虏他的心。
谢习伦紧闭着眼睛,听而不闻。
“主任说要在下个月举行全校文艺大赛,每个班都要参加,高三年级因学习紧张可以选择性参加。校领导让我们学生会去筹办,你怎么看?在那之前还有校运会,大伙都说忙不过来,占用大家太多时间了。你有在听吗?”唐香儿睨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他,俯下头逼近他的脸,“你就睡吧,我正好可以观赏你帅气的睡容。”
阴影罩在他脸上,非常有压迫感。不管怎么样都要装睡到底,不然,睁开眼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多尴尬。都是那该死招金宝,上个月把他在校医室休息的事当情报卖给了唐香儿,就为了一张市长的签名照就廉价地把他给卖了,还理直气壮地说什么好友是用来出卖的。这一秒,他真想把那小子给咔嚓掉。
“伦,我有个提议。两个班合成一个单位,出两个节目,高年级和低年级可以自由组合,这样一来大家有个新玩法,也能增进班与班之间的感情交流。怎样?这个想法好不好?我们班和你们班组合好不好?我想跟你一起演话剧……”她完全是自言自语,却兴高采烈。她的脸凑得越来越近,几乎就要碰上他的脸了。
“砰!”门被突然推开,一男生闯了进来,他看到几乎粘在一起的两个人,轻咳两声,笑说:“不好意思了,两位。阻你们一下。”
唐香儿显然不高兴被打扰,她正儿八经地坐直身子,横了男生一眼。“死耗子,你能积点德吗?老是突然冒出来吓破我的胆。”
男生名叫张伟皓,大家都戏称他为“耗子”,谢习伦的同班好友,也是体育部部长,擅长跨栏和跳远。他对着唐香儿嘿嘿一笑,一副痞态。“香香公主,这里可是校医室,我手弄伤了,当然得来找药敷了。”他晃晃左手,手背不知被什么划了一道口子,正渗着血丝。
他说完,自个在摆满药盒药罐的药柜里翻找起来。
唐香儿眼利地扫到校医办公桌上的创可贴,走过去,拎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什么?不长眼。”
张伟皓不客气地夺过创可贴,贴住伤口,然后伸出一脚踢床上人的脚。“伦,起来。该我这受伤的人休息了。”
谢习伦侧了个身,给他让出位子,却没有起来的意思。
张伟皓躺下来,对着唐香儿笑笑。“香儿,我们要就寝了,麻烦你出去,顺便关上门。”
“两个大男生睡在一起,变态啊。”唐香儿娇气地骂了一句,走出了校医室。
门一关上,他被谢习伦踹了下床。“哎哟,相公,你也太狠了,娘子我可是好心陪睡。还帮你赶走了蝴蝶。”他摸着发痛的屁股,学着女人嗲声嗲气的语调。
“滚!”谢习伦狠狠地扫他一眼。他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啧啧啧!你这样子,会让我误会坏了你和香儿的好事。有异性没人性。”他坐了下来。“昨天和g宝才帮你解决了剩食,这等恩情你何时还?不还也就罢了,还这样对我。好伤心哦!”他抚着胸口,一副受伤的样子。
谢习伦继续闭上眼睛,懒得听他唱戏。
“我们班的男子5000米长跑没人参加,就你上吧。我已经帮你报名了。”张伟皓换上正经的神色。
“我能有意见吗?”他淡淡地问。其实他对跑步没什么兴趣,但是班上真的缺长跑人才,每次都硬把他推上去顶数。他是班干部,得起带头作用,所以推脱不得。长而久之,同学都把他跟长跑挂钩了。
“不能!”张伟皓嘿嘿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加油吧,兄弟,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完事就滚吧。”谢习伦冷冷地下逐客令,他要困死了。
“啊,这么快就完事,五分钟都不到?这样不行啊,你得补补肾了。”他不知死活地揶揄。
“滚!”一声巨吼。
张伟皓吓得从床上弹跳起来。“好,好,我滚,我滚,我马上滚。”
这脾气不是一般的暴躁,大家都说他好脾气,随和,亲切,且善良,还给他扣了一顶“微笑王子”的高帽,众学生都被他的外表骗了,总有一日,他得告诉大家谢习伦跟善良一点都沾不上边,可怜那些时时用仰慕的眼光望着他的女生。他摇摇头,为那些被恶魔欺骗的少男少女默哀。
校医室总算恢复了安静,看来以后午睡还得另觅他处了。单是一个唐香儿就让他吃不消了。谢习伦瞄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还有半个钟就上课了,赶紧眯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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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惊鸿一瞥
于雅倩逃了课,内心却感到非常空虚。她没有谈心的朋友,没有喜欢的课程,没有充实的生活,每一天的日子都像是和尚敲钟,得过且过。将来要做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想,反正她老爸会给她安排,估计就一个吃闲饭的活吧。
离开原来生活的城市来到蓝潮市上学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可以避开很多麻烦,坏事做得多,总会惹上些记恨的家伙,时不时会报复她一下。她也想着在新的城市新的环境跟过去划清界限,开始不一样的新生活,然而本性难移。
这多余的时间无处消磨,shopping去。
流连于商品琳琅满目的大型百货超市中,她显得有些孤单。
“小姐,里面看看啊,店里出了新款,九折优惠哦。”热情的时装销售员卖力地推荐店内的产品。
她走进去伸出食指快带滑过几排挂版的衣服,摇摇头,没有她想要的衣服。
她继续晃荡着,并没有急需要买的东西,逛商场不过是消磨下午漫长的时光罢了。
一圈后,她手上已经提了五六个袋子,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会扭屁股的陶瓷娃娃,极度恶心的仿真蟑螂,令人竖起寒毛的仿真蛇,一捏就瞪眼的搞怪猪,吓一跳小木盒,电人口香糖……真是噢买尬,时时不忘准备整人道具。
扶着手电梯,两眼无聊地四处瞟,三楼一橱窗外的白色雪纺连衣裙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她站在服装模特前,看着造型简单,质感轻盈,整体飘逸的白色裙子,陷入沉思。
“你穿什么码?我拿给你试一试。”笑容甜美的服务员亲切地唤醒神游的她。
“小码。”她答,随着服务员走进时装店内。
“很漂亮,很修身,很适合小姐你这么年轻有气质的美女。”于雅倩刚从试衣间出来,店员就积极地赞美着,并帮她系好腰间的红色绸带。
恭维的话她听得多,她不屑地笑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美丽,清新,优雅,且有点孤傲。
“刷卡吧。”她递给服务员一张白金卡,“顺便帮我把商标剪掉。我穿着走。”
“承惠六百八十九元。”服务员笑着接过白金卡,忙着刷机。
于雅倩盯着镜子里对她窥视且邪笑的男人,她的眼刹时布满厌恶,迅速转身,却空无人影。她讨厌这种被窥探的感觉,那男人看她的眼光那么*裸,就像穿透了衣服般在她身体肆虐,令她恶心。
“小姐,你的衣服要帮你包起来吗?”
“不用了,帮我扔掉吧。”她收回金卡,放进包里,拎起大袋小袋快速走出时装店,走出商场。
而身后那道窥视的目光一直跟着她。
落日余晖拖着长长的橘红色尾巴悬在西边的天空,柔亮的光缓缓撒在回家的路上。谢习伦迈着修长的脚,不急不缓地走着,手上拎着高二数学课本。跟他高度无甚相差,穿着一样校服,与他并排走着的是张伟皓,手里抱着一大袋蔬果。
“你说你,一个住宿的学生,干嘛要跑我家?”谢习伦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男生,十分不悦。
“g宝睡觉时的鼻鼾声比打雷还恐怖,受不了。还是你家清静,我喜欢。”张伟皓嘻嘻哈哈地笑着,“我都答应下厨管你晚饭了,够义气吧。”
“哼!”他冷哼,“受不了你都跟他同住了一年有多,早该习惯了。你明知道我不欢迎你,还跟着回来。”
“伦,你说话不能含蓄点吗?这么直白,太伤我心了。我发誓,就打搅你一个星期,等我养精蓄锐后再回宿舍跟g宝缠绵悱恻。”他最大的特点就是表面嘻哈,玩世不恭。
谢习伦忽地抬起一脚,狠踹他的屁股。这小子,欠揍!“你家不是在学校附近吗?要睡回去睡。”
“开什么玩笑,回去听我妈唠叨?我宁愿听g宝打鼾。”
“学校是不是管理得太松了?居然放你一个住宿生出来危害大众。”他觉得他应该向校长投诉这个问题,说什么封闭式住宿学校,也太随便了吧。
“这你就不懂了。我为什么加入学生会,就是贪图出入方便,随便说声出去办事,就ok了。”张伟皓得意地笑着。
谢习伦不再理他,率先转进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
“我说,每次我来都觉得这里人烟稀少,明明就高楼耸立,怎么就不觉得热闹?”
“这里是小巷,晚上也没灯,少人走,大家都走大道。我喜欢抄近路。”谢习伦解答他心中的困惑。
一阵仓促而零乱的脚步声从他们身后传来,越逼越近。
两人好奇地转身,白裙飘逸的漂亮女生闯进四只惊艳的眸子里,因跑得快而飞扬的秀发在他们的心湖里荡漾开来。
女孩拎着袋子,提着高跟鞋,赤着脚快速从两个中间穿过,狼狈地跑着。
惊鸿一瞥!张伟皓愣在那久久回不过神来。
谢习伦认出了于雅倩,正想奚落她几句,却眼尖地看到后面温吞地走着鬼鬼祟祟的男子,眉一蹙,眼一眯,射出锐利而危险的光。他向男子近走几步,男子抬头看看他,又看看与他同行的张伟皓,犹豫一会,转身向另外的巷子跑去。
“伦,我刚刚见到幻影了吗?”张伟皓不大确定刚刚那一幕是否真实。
谢习伦举起数学课本不留情地砸在他脑袋上。“发梦还早着呢。”他盯着于雅倩消失的背影,加快了步伐。
“哎,等等我。”恢复神智的张伟皓见谢习伦走出了巷子,跟在后面边跑边喊。
于雅倩的额头渗着汗珠,跑得快要脱氧了。虽说她为了防身学过散打,但跟踪她的男人无论高度、身形都比她壮好几倍,她没把握能打得过他,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功底,她可不冒那个险,三十六计中跑为上计,安全第一。
穿过长长的小巷再转两个弯,终于到了小区门口,她高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总算安全到家了。这时才感到脚底传来的痛,被碎玻璃划过的伤口正摩擦着沙粒撕扯着,渗着血。那些到处扔玻璃的人比她还没公德心,她表示强烈的鄙视。
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