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帝开始,皇帝很少临朝,国家太太平平,虽然有点事吧,也不是太大的事,并且顺利到了快要进入资本主义的时代,可是偏偏遇上了一个勤政的崇祯皇帝,他管得越多,国家出的错就越大,最后一直就亡了国!
“其实,只是这一点小事,上大夫不必要亲来的,既然上大夫亲来了,那必然是有重要的原因要做的吧!”北信君问。樊余点头道:“正是如此,不知君上可知道秦国的两次大刑?”北信君立时明白,道:“上大夫说的是渭水大刑和渭南大刑!” 樊余感动的说道:“秦国真是不得了哇,樊余真是想不到,秦公为了国家的富强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渭水大刑刑决了国人七百余,一年里同样犯事的国人两千多全部刑决!可从没有说过一次斩杀七百人的大例!至于渭南大刑,竟然一下把秦国两个最高身份的人都给刑处了,虽然没有死人,但是却比死人更过甚,尤以甚者,秦公本人受了极重的伤,现在……正好要求医……”
北信君点点头,他随意的从几案上拿起了切好的面包,涂上了牛乳的黄油,放在嘴里吃着,含糊不清的说道:“本君听说,秦公的伤当时救护及时,只要小心调养就不会再有问题的,又是出了什么事吗?”樊余道:“这是回去后,老太后找人看病,结果反而用错了药,让病情反复了起来!”北信君点头道:“那可是不好!怎么能用错了药呢?是……巫医?”
樊余叹道:“的确是如此……君上可能不知道,秦国的老太后也就是独孤夫人,当年是陇西的一个放马部族的女儿,这些部族么,自然是信巫医的,这些巫医也非是一无是处,有的时候,一场大病,非巫医不得好,所以老夫人相信自己的族里人,就让来看病了,那巫医说要敬神香灰可得解,就备下了三牲,祭拜天地,点起了大香,得到了香灰,可万万不想,这一上上,初不见端,但仅一天后,病情立时反复……惨不可言呐……”其实并不是惨不可言,是惨不忍睹!由于撒了香灰,那上面灰、紫、白、红、黄,谈不上七彩缤纷,可也是五颜六色了,加上那种掩不住的味道,还真不是一般的能看。相信看过一片的人都可以体会到那种日趋腐烂的恶心!至于气味,那就细线系豆腐,却是不必再提了。
北信君是明白的,在上古,神权高于一切。巫术占统治地位。到了战国时代,医巫已经开始分业。可就算是如此,由于神棍往往比医生更得好,所以很多的医者都走巫医同途的道路,他们使用医术,使用草药,但是都要在此上加一个神的光环。比如说他们把草药叫成了神药,还会念咒,然后他们会把功劳放在自己的咒语上,以加强自己人的威信!但北信君不同意这种观点,他自然是认定巫是巫,医是医,治好人与治不好人与那些个神明完全没有关系。妖教的教义也是向人们宣扬,神也好,仙也罢,都是不会管人的事的,人只有靠自己,但有时自己是靠不住的,那就要靠国家,靠北信君,靠东骑国,靠对妖教的信仰!
可惜的是秦国的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直到秦武王的时候,他的身边负责太医的还是巫医。一次秦武王有病练习力气的时候出了问题,石锁没拿住,反砸到了自己的脸上,一天到晚的耳朵就响个不停,吃不香,睡也睡不好。武王没有法子,就请名闻天下的秦扁鹊来治。当时的太医令李醯和一班文武大臣赶忙出来劝阻,说大王的病处于耳朵之前,眼睛之下,秦扁鹊未必能除。万一出了差错,将使不但眼睛会看不见,连耳朵也会聋掉。可秦扁鹊到底是秦扁鹊,三下五除二就给治好了。但秦扁鹊的下场比喜来乐要惨点,李醯杀害了秦扁鹊。
北信君听到了此处,心里发笑,本来秦扁鹊会要到秦武王的时候才开始给秦国的王族治病,但是现在可以提前。想了想,北信君道:“秦公要治病,当然可以,秦扁鹊正在本君的手下,但是话说回来,这扁鹊虽然叫扁鹊,可不是真的扁鹊,撒两粒谷子就可以了,这可是人,也是要生活要吃饭的,不是么?本君穷啊,常常对不起秦扁鹊,好在我们很是交心,上大夫不要笑,本君和秦扁鹊可是平等相交,引彼此为知交好友呢,所以为了他的待遇问题,本君想由本君出面,会比较好一点。”樊余这才明白,北信君这是要钱,但这是真正的要钱,还仅仅只是以此为借口好要别的好处呢?樊余道:“不知道君上想要什么?” 北信君道:“很简单,想要穿布衣,花三五个布币也就可以了,要穿丝绸,就要二十个布以上,如果是华丽的高档丝绸,就要更多,甚至要数金,而要是带上了针织彩绣,没有十金不要开口!这医者也是如此,普通的行脚大夫随便打发一下也就算了,可是有了扁鹊之号的医生,那代价可是不低,何况秦扁鹊乎?如果上大夫可以做主,那么……万金……可以么?”
樊余万万想不到会是如此结果!他吃吃道:“万金……”北信君大声道:“当然是万金,本君绝对不多要,多给本君还不答应呢,医者父母心,不会多要的!” 樊余愁苦道:“可是……可是……秦国现在拿不出这笔钱呢……”北信君装作惊讶道:“秦国连一万金也没有?” 樊余苦笑,秦国是秦国,东骑国是东骑国,也许秦国有这万金,但如果秦国真的把这笔钱掏出来,那无疑会让秦人痛恨起东骑人,这笔帐北信君算不出吗?北信君算到了,所以他大方的一笑,然后道:“这样好了,想来秦国可能不是拿不出这笔钱,而是有着重要的用处,是不是?” 樊余连连点头,北信君道:“那就欠着吧!” 樊余道:“欠着?”北信君点头道:“钱是不可能减免的,但医者父母心,也不能不治是不是?当然,这事还要去问过秦扁鹊一声,之前本君说了,他是本君的朋友,替本君广授医者,却并不是本君的臣下!”
樊余点头同意。秦扁鹊到底是医者父母心,北信君派人一叫,就来了,听了北信君的话,立时也就同竟意了,他还很郑重问了秦公的病情,然后就随着樊余一起出发。其后,秦国和东骑国双双发布明令,通令两国之友好,并且双方各自撤军。
第五百零四章:秦扁鹊治病
立夏的初时,秦扁鹊乘着北秦的官车,带着七八个徒弟,随着樊余来到了秦国。现在的秦扁鹊可是再不同于齐国的那个青年,此时,秦扁鹊一身黑袍,头上并没有束冠,而是戴着压发的骨质笏板。很是一副精神的样子。他的徒弟也都是大扁鹊学馆里的优等生,黄帝内经背得溜熟,已经在开始学着治一些小病小伤了。这次,秦扁鹊借机带他们来观摩一下……秦公的屁股。这话当然是不能这样说,而是要说,这些人是给秦扁鹊打下手的。
秦公病了,这很重要,再加上一直没有怎么动静的老太后上蹦下跳,所以秦国方面对此很重视,在秦扁鹊到达秦国之后,秦国就派出了驷马大车来接秦扁鹊。车轮辚辚而行,没有片刻的停留,一直到了栎阳,甫一下车,秦扁鹊还没有回过气,就见荧玉过来了。
“我是秦国公主,先生就是名满天下的庐医?”荧玉发挥出她那风风火火的性格。
虽然秦扁鹊很注意自己的身体,他特别是精于养生之道,但问题在于现在的他可由不了自己,坐着这么长时间的车,是人都会累,而且是很累,非常累。两个精力比较好一点的学生扶住了秦扁鹊,其中一个道:“先生很累,我们坐了两天三夜的车,如果不能休息一下,治病时出了事怎么办?”荧玉也是没有法子,从樊余离开秦国到东骑国去请秦扁鹊,再到秦扁鹊回来,这一来一回,已经过去十四天了。这十四天可是叫一个离谱。从老雍城回来的荧玉、嬴虔、正式给封为太子的嬴驷、独孤老夫人,还有那一众的重臣们,大眼瞪小眼,都看着秦公屁股上的伤日趋的恶化。除了清洁工作,他们什么都不敢,对着这样的伤口,谁也不敢动手,那一帮子的巫医们也都蔫了。这种伤,在古时的正常情况下,只能看着死,谁敢治呀!如果你不治,只是说明你没有本事,不会真的怪你,不会治么,那有什么办法?可万一你要是治了,但却没有治好,这就是一条重罪!古法对于这种事是要重罚的!
汉朝有一个叫淳于意的治病,结果给他治病的人死了,人家把他告了,官府就要重重的办他。最后引出了“缇萦救父”的故事。仅以此点就可以证明古法对于医家的残酷无情!除非那个治病的有很大的名气,名气可以证明一切,他可以说我治了,尽力了,但没有办法,这是天意,连我也治不好。人家也会认同,说连他这么大的名气都治不好,可不是天意么?所以不会有人怪到名医的头上。秦越人就是这种名号极响的大扁鹊。
特别是,在齐国的时候,太子因齐果然的搬出了自己的父亲讳疾忌医的故事,把自己的父亲说成了一个老糊涂,从而在一个侧面表明了秦扁鹊的高超医术。现在的齐王还很遗憾的向众臣表示,如果他肯坚持一点,逼着秦扁鹊给齐桓公田午治病,那他田午就可能不会死!这是马后炮,但也是一顶花花轿子,所以在秦公屁股开花的时候,独孤夫人万般无奈,就是想到了这个大扁鹊。毕竟,当时的秦扁鹊还不是老头子,名气自然不是那种大到离谱的老医,可恰恰赶上了齐王因齐的造势,还有北信君这个不顾一切把他接回到东骑当医官的。
荧玉可是真的急了,她急急道:“先生,我求求你了,我二哥真的病的很重!”樊余的车子也到了,他下了车,道:“先生……”秦扁鹊摇了摇手,道:“我知道了,唉……这事闹的……公主殿下……”荧玉知道有门,求人治病的时候可要装孙子样了,忙道:“先生有何吩咐?”
秦扁鹊笑了笑道:“公主带路,还有,叫人准备一盆冰水上来!”荧玉一边下令,一边在前引路。方自入城,就见卫鞅出来,这位白衣贵人上前道:“公主,可是先生来了?”荧玉道:“来了、来了,快快带路!”卫鞅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进入了栎阳城内,直到国府宫门。
好在的是栎阳的宫室很小,就大小的实质来说,和郁郅宫没有多少的区别,甚至在布置与观上比郁郅宫还有不如。除了直观的感觉,真正品味起来,两者的大小并没有太大的出入,甚至栎阳宫还比郁郅宫小。那么要说了,为什么栎阳宫会在感觉上大呢?因为宫的府门大,不似郁郅宫,郁郅宫从来没有考虑到会有众多的臣子进出,所以不要那么大,更是不要政堂。
跨过了正门殿堂,就可以直入国君的居处,老远,就可以闻到一股子腐臭的肉味和药味儿,由于之前撒了香灰闹的,独孤夫人下令不许点香,所以这个空气的质量就可以想知了!
脚步声很乱,在这种脚步声下,嬴虔、太子嬴驷、公孙贾、景监、甘龙、杜挚、西弧、孟坼、白缙等一一在外等着。一见到荧玉卫鞅的回转,纷纷叫道:“先生来了,先生来了!”
果然,在他们身后,秦扁鹊一行人随之进入。太子嬴驷眼睛转动,上前道:“先生,你能救我公父么?” 秦扁鹊也不由动容,道:“医者父母心,放心,我会尽全力的!但是……”
荧玉道:“请先生随我入内!”甘龙大声道:“且让先生入内,我等在此恭候!”众臣道:“请先生入内!” 秦扁鹊心情不错,这可比太子因齐上次正大光明的请他,却推三阻四的不让医要强多了。也让秦扁鹊感觉自己得到了尊重。如果世上没有北信君,没有东骑国,那么来秦国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想是这样想,但事情还是要做的。秦扁鹊道:“诸位放心,越人一定尽力而为!”在众臣子的让路下,秦扁鹊和荧玉嬴虔、太子嬴驷、卫鞅进入了内堂。
空气中的腐味儿更重了。秦扁鹊无暇多想,他大步入内,只见到一个泪痕斑斑的老妇人,一身的朴素布衣失神的坐着,见到了秦扁鹊,方自目中映出了神彩!荧玉更是快嘴道:“他就是先生!”这让老夫人有点猜疑了:“先生真是年青呀……” 秦扁鹊却没有听出来。他只是随手拱了一个礼,然后道:“冰水呢?”荧玉叫道:“我再去催!”她说着撒腿以一种不是女孩该有的姿势和速度跑出去了。可见是非常的急。秦扁鹊这时回神,道:“还要再打一盆热水!”荧玉远远的应了一声。独孤夫人道:“先生请来为我儿观病……”
可怜嬴渠梁现在已经有点脱水了!所以这两天的病情十分的恶化!可独孤夫人的心态只在儿子的身上,却并没有在意到秦扁鹊的疲劳!秦扁鹊摇手道:“老夫人休急,恶疾慎治,不可胡乱莽撞!”这话说的反而入了老夫人心,她静静的等,时不时的拿衣袖擦着自己的眼睛。一双眼睛已经叫她自己弄得红红肿肿的。在这万分焦急的时刻,先是冰水到了,荧玉也回来了,道:“热水快了,她们一会儿就送上来!” 秦扁鹊点点头,用手一摸,果然是放了冰的水,现在的天气,酷暑还没有到来,秦国的地窑没有东骑人的讲究和深,冰会化开,但是在这时还没有,还有着十足的存货。秦扁鹊道了一声:“好!”就开始洗脸!
荧玉瞠目结舌道:“先生是自己用的?” 秦扁鹊苦笑道:“公主急急求医,又不让越人休息,万一诊治的时候出了错,那当如何是好?所以越人只好先给自己提提神!秦公何在!”
两个男内侍搬开了挡着的屏风。秦公就趴在榻上。屁股高高肿肿的露在空气里,让人看了触目惊心!此时,许是种种的动静惊动了秦公,独孤夫人急急道:“我儿休惊,这是秦先生来替我儿疗伤!”秦公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这一点相当不容易,由于伤口的情况恶化了,所以秦公本人还有一点发烧,若非是如此,也不会脱水病昏过去了。那秦公微微叹息,道:“让先生见笑了。”秦扁鹊微微一笑,道:“伤病之疾,何可笑之有?”说着细细的对伤口端详,忽然回身道:“君上的伤口很严重……换装!”学生们跟着过来,把压箱里的白色医服拿出来了,上面还幽幽散发出药制的容臭,使得整件衣服有着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