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信君咬咬牙,道:“这次本君上朝,有三件事情,要对大家说!”众臣子一躬道:“请君上示下!”北信君感叹,瞧瞧,分离的时间长了,这里面的人都不怎么敢和他说话了。在过去,这里面的老人儿,如周丰、戚师、陈规、石明、谷涉、冉冉都和北信君在一起面对面说笑过。当北信君从齐国回来的时候,也和愚饰邪、善愈、任弗、朴鄙、令考其、因之然、势必齐、韩多、比正、避纯粹等法学士子们说长道短,议下天法学的优劣。更是和墨家弟子们折节下交,那时也不见这些人如此恭敬呀。看来地盘大了,权势重了,在这些臣子的心里,已经拿北信君当成了一个大国的君主看待了。
想想这也是正常的,现在的郁郅城,实就里说,纵然不及大梁的富丽,不如燕蓟的古朴,不如邯郸的热闹,不如临淄的繁华,但却另有一种新奇妙趣在里面。对于这些人来说,郁郅要食天下无双,要穿衣饰千奇,要住房屋百怪却又不失整洁,在生活上,整个城市给墨家的“自来水”迷住了,先进的厕所方便的手纸,卫生的垃圾站,还有方便的下水道供排污水,这是纵东方六国也不及的先进大城!唯一欠缺的,就是人口太少了。现在的郁郅人太少了,走在街上,虽然街道干净平整,一块块青石磊磊有序,一排排的树木使得空气清新,特别是家家户户门口特色的草坪、花圃,更是让一众文人士子迷恋不已。在郁郅,东骑人占了三万,余下四万竟然都是魏、赵、齐、楚等士子商人租购的。就是这样,还有一大批空房,就是没有人住哇!可没有法子,东骑建立的太快了,它的威名还没有大到可以无分类别的吸收外国人进入的地步!
北信君感叹之后,深深的体会到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要努力的道理。他道:“本君说的第一件事,是这次出征,大获全功,当然,这离不开诸位打理好了安定的后方,所以前方将士们才可以克敌立功!”众臣再道:“恭喜君上!”但说话的声音,大多数并无多少的惊喜之意。这一点不足为奇,因为在其它的国家,比如说朝堂上,是分文武两班的。但看东骑的朝堂就明白了,东骑人分的是法政两班,一部治政,一部治法,两者相辅相成,治政的只管治政,管法的只管理法。虽然在这两者间有交集,但却有足够的法令可以施行,要怎么做,参考法律就是了,如果法有问题,就上提到议会讨论,一般来说,这种治政方法如同流水一样,一点问题也没有,就算是有,也是极个别的小问题,不足为道。相比秦国卫鞅变法那种到处割手指切脚趾削鼻子做苦役的变法,东骑的法太让人容易接受了。
百姓们少了对法莫名其妙的畏惧,而是从畏法走到了懂法上来。秦国不行教育,和那些老百姓讲道理他们**都不明白,用强硬的办法,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但北信君是一个重理的人,要告诉百姓,为什么定立这条法,这条法有什么作用。当然,不是没有人提歪理的,但这种人正常太少,不理他,小民百姓,还真敢和国府对抗不成?再加上东骑国没有俗套的贵族,自然谈不上侵害到了谁的利益,反而是九成九的人都得到了大利,于是东骑的法就如此顺利的进行着。一年的时间,上百名的士子们投身入到了法家,学着法学,他们在东骑混得如鱼得水,纵然百姓不识字,也是给管理的仅仅有条。
而治政者也是容易,这一点是要实学的,各个的农吏一般都是会种地给北信君教导过的老东骑人,对于如何施肥,如何下种,均匀播种,又如何使用马拉犁具,如何使用水车车水,如何打井,如何挖地窑,如何养兔,如何种蘑菇,精到的不行。至于商者,他们在东骑虽然行有规,来有矩,受到监视……这是防止坐间。东骑的秘密太多,保密制度更是深入到了每个人的人心,甚至东骑出台了,规定个人可以有自己的小秘密,任何限定的秘密给别人无故的探知宣扬都是犯罪!或者标明了不可以进出的地方你进了,这也是犯罪,东骑最大的一条法令是,哪怕是平民的房间,在没有得到许可的时候,纵东骑王北信君也不可以随意进入。但东骑没有关税,而且东骑的商品太多了,这一切的一切,无不让商人对此趋之若鹜,大商还有犹豫,但一些小商人,几乎都跑到了东骑来定居,特别是秦国的一些小商人,甚至老雍城、云阳、频阳、眉郡、杜县、蓝田……就连阴密都有人往东骑跑!这些人秦人叫逃法者,但东骑人叫自由者!
无论从哪点说,卫鞅重农抑商的法中,对商的打压太严重了。一户商户,行商破产,居然就要当奴!这从哪一点来说都是说不过去的!商业充满了风险,给这样的一条绳子一套,哪个商人还能平心静气的做生意?一度的,连街边卖肉的里面,你都找不到一个秦国的本国人。秦国的商业,渐渐的沦落到了东骑国和魏、楚、齐诸国的手里。在历史上,最后,留在秦国最多的商人是魏商和齐商。但现在不同了,而是东骑商人!不仅如此,在北信君回国后,由于加大了纸币的印刷,所以东骑一次性定下了在秦国投资一万万钱的计划,本来是要投五万万钱的,但由于想到万一把秦国喂的太足,会一下子吃掉东骑,所以不得不缓了。
法与政的结合,让东骑在政事上没有问题,但却把东骑的官员们剥离于军事之外。
比如说魏国,吴起也好,老公叔也罢,包括现在的公子卬,无不是对军事政事都指指点点的人。特别是在当时,一些文人由于允文允武,所以他虽然管着政事,也关心军事,文人干涉军事的作风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但在东骑,这些文臣们赫然发现,满朝上下,什么样的人都有,但就是没有一个军方的人。那军方不存在么?当然不是的,军方有着自己的行事方法,管到军事的不是说没有,王良,还有那些基本的官军。可是这些却与文臣们没有一点关系。一些墨家的人到是知道一点军方的事情,但他们的知道也仅限于军器装备。军方的工厂,军方的营地,军队的人数,战斗力,他们的驻地,一切的一切,文臣们竟然是不得而知。
当然,他们也不是真的一无所知,比如说,他们就知道,彭卢这个地方,是绝对不能进入的,能进出于彭卢的,只有军人,只有军队,只有王良和北信君少数人。军队独立在了国家的外边,这一点让文臣们有些不大能接受。在他们的感觉里,军方就如同一个独立王国一样。如此一来,时间长了,文臣们对于军方的事情也就默不关心了。军方如何如何,反正与他们是没有关系的,甚至在一定的程度上,他们还恨着军方,比如说一些军人闹出了事,这却由不得他们管,而是由所谓的军事法庭管理。军事法庭里的人也是法家的,但他们只是管理这些事,对于军队的真正面目,还是一摸两闭眼。唯一让这些文臣们知道的一点就是,东骑军的军兵们战斗力还是说得过去的。可那又能怎么样?还是和文臣们没有关系。
北信君说的高兴,但意想中的山呼万岁,弹冠相庆的局面却没有出现,而仅仅只是不咸不淡的四个字————恭喜君上!这让北信君大感面子下不来。王良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站了起来,到北信君的身前,这让文臣们又有了一丝的想法,北信君的好色人所众知,他和女相王良的暧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猗涟就当众骂过王良以色事君!可王良和北信君都是那种不在意这种小话的人,两人一番细说,最后北信君点头。王良归座道:“人来,上我东骑地图!”在她的喝令下,两个侍女用长长的细竿把挂着的东骑地图挑着拿了下来,这地图是绘在布帛上,不仅有着东骑的地图,同样有着天下诸国的地图。
“诸位臣工,你们都小视了君上的这次西征!请看,这里,”王良拿出自己的佩剑在地图前,用剑指划了一下:“这里,是我东骑国现在的国土范围!”这一点众臣都是知道,东骑虽人不多,但地绝对是大的!现在能积五十万以上的人口,岂是小国能容得了的!看到这样的地图,纵然是没有多大归属感的文臣也不由生出东骑非小的体悟。可王良却挥着剑,用剑尾端在地图上斜着划出了一个扁圆,将那整个祈连山一带上到居延泽下连到了青海都划在一起,其实这里并不是给东骑占领,但这只是时间问题,随着时间过去,北信君留在那里的一万多兵马,配合他们的劫掠战斗和北信君留下的战术,一切都将是北信君的。所以现在划到东骑的地图里也是一样的。一个长长的勺子形地图出现了,从上面看,东骑的国土一下子扩大到了近三倍!王良重重的道:“诸位,这里现在也成了我大东骑的领土范围啦!”
众臣一下子嗡了起来。从北信君出征开始,他们只知道东骑打仗,北信君喜欢打仗,打一个戎胡,可是万万想不到,北信君打下的竟然是如此的庞大!这么一大片的国土,虽然人少点,路上遇上的散户牧民也给北信君练刀杀光光了,但这国土是实打实的存在着的。
这下,众多的臣子们不得不站了起来,向着北信君大礼参拜。道:“恭祝君上,君上神威,我东骑地广无边!”这话是当头的大臣说的,后面的臣子们跟着学声,虽然不整齐,但这兴奋劲总算是出来了一点!北信君心道:“现在可算是来劲了!”他压下这不快道:“地是本君打下来的,但打下来不是说就由本君的军队去治理,而是还要靠诸位臣工才是。女相,你说!”王良行了一礼,挥退女侍挑着地图下去,然后回座位说道:“经过本相与君上连夜的商量……”众臣心道:“你别来这一套了,你和君上商量,还不是你自把自为的!”
王良不知道,继续道:“我们决定,在新占的领土上,建五十座城,添一百二十个县,八百户农庄,当然,一下子做这些事,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我们东骑什么都不缺,就是少人,我们的人力不足,不仅是平民国民不足,连官员也又出现了不足的局面!在这里,君上和本相都有了一连的解决办法,一个是招天下野民令!只要愿意到我东骑来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那些在本国得不到国民待遇的野民都可以到我们东骑来,我们给予给与公民权,同时,我们会解放一部本国的奴隶,让他们提前除去奴籍。给他们公民权!”
商部第一大臣何然上奏道:“如此一来,所费的金额必然惊人,君上大征归来,我们东骑钱财已经紧张了,虽然君上回来,可以得到一定的缓和,但一下子拿出这笔巨款,只怕是不行的!”他的话里只有一个真正的意思,那就是,不能加税。因为东骑在农事上征的税并不多,很少,相比各国十税二三,东骑的税赋真轻的离谱。东骑的四等民,他们的税赋最重,但却也并不真正的重,十比二,可是奴隶一般哪有那么多的收入?所以相对的,交的也是少。北信君的这个法子是鼓励百姓自富自肥!你有钱了,钱多了,我才好收多一点,比如你有一百元,我收你十比二,是收二十元,但如果你是军人,收入多,打仗抢的么,有一万元,那么二十税一,也是五百大元,不少了!何然说话,怕的是北信君胡乱的加商税,影响了东骑现在勃勃生机的商业发展。
不过北信君却是大手一挥,道:“不要紧,本君这次出征,所得财物颇丰,钱全由此出。”按理说东骑打仗,战利品大多归了士兵,但这批钱财北信君当然不能让士兵们带着打仗,而是收了起来,美其名曰替你看着,同样的,也可以付钱收购这些战利品,于是一块美玉,往往一两百元就可以拿下了,而这些回到东骑,转入魏齐,翻手就是上百过千倍的利润。北信君付出的是纸票子,还是他自己印的,但却可以从东方六国拿回大把的真金铜钱。所以,虽然名义上东骑士兵拿主要的战利品,但这些战利品却就是这样流回到了北信君的口袋里,本来士兵可以得到八成的战利品,但这其中,有六成还是回到了北信君的手上,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么财大气粗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二夫人教堂
这话说的众臣再度面面相觑。在众臣子的心目中,西边那是什么?不毛之地,蛮荒之野。有些个珍奇的妈妈不认得的鸟兽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有如斯之多的财富?同时这话里面透露出了北信君的一个意思,他在征讨的时候,一定是经过了无数的劫掠杀戮,不然怎么可能会发这样的大财?想到了这里,商部第二大臣皇甫慕云道:“但不知……君上这次出征,所得有几?”北信君犹豫了,过了一会儿,他道:“这件事情列为保密,本君只说一遍,绝对够用了!”绝对够用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惜的是,现在的财部大臣白福不在,不然他就可以说话了,事实上,北信君已经让白福准备仓库,接收西征的财富。
白福在哪儿呢?在北定,虽然他现在是财部大臣,但问题在于,郁郅城虽然是东骑的国府,但却并不是东骑的商业中心,很多的生意上,白福都要处理,这样一来,在北定反而更好的利于他的工作,于是他就在北定,如果不是白福在北定支持着,东骑可能已经给经济危机拖垮了。所以他现在不在。众臣子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绝对够用了是什么意思!
而在这个时候,王良背着北信君竖起了一根手指。皇甫慕云也竖起了手指,嘴巴发出了“叭”的一个音,这是在暗语,是不是一百万。但王良摇了摇头,手指向上扬了扬,连同的眉宇都扬了起来。同时还笑了起来。王良虽然也会笑,但正常不是这样的笑,特别是和下属这样笑,而且皇甫慕云还是一个男人,这样一来,就表明这笔钱财一定是极大的。一念至此,皇甫慕云惊的嘴巴都歪了。想也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一百万,却又是一根手指,那就是说,这是一千万,眉宇往上面扬,那就是说,在一千万以上!
一股冷气嗖嗖的直抽着皇甫慕云的胃,怎么想到的会是如此的一笔巨款。一千万,这是什么概念。以秦国为例,十年时间,全国上下不吃不喝,也不会有这样的一笔钱,再以魏国为例,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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