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信君强行下咽,苦着脸道:“罢了,不要为难小丫头,这小丫头想是在路上偷喝了几口,是不是?”田忌粗人,却是没有在意,只当真道:“偷喝?你这小丫头,我说你怎么皮油水嫩的,原来你偷食先生的东西!想来必不止是茶了,你还偷吃了什么?”
北信君护着道:“油嫩水滑不好,你忘了你方才怎么戏弄她的?那个孔子怎么说的?下人也是人,小丫头心里气着呢,发发火儿又有什么?偷几口吃的就能吃穷你了?”这时孙膑开口了,道:“田忌,和一个小丫头发火,你好大的将军脾气!”田忌伸手在钟离氏才整理过的头上乱抓道:“吓吓她的,吓吓她的,和她闹着玩呢!”
孙膑意有所指道:“钟离,还不向北信君道歉?”田忌奇道:“道什么歉?”北信君笑道:“先生是让这个小丫头谢北信呢,不过不用,小丫头,来,给本君换过杯茶就行了!”
小钟离氏破涕为笑,她也不是真个傻子,做的时候不觉得,当走来的路上就后悔了,但已经到了亭子处,却是不得不行,最后见到北信君察觉,更是知道不好!她现在想想都后怕,如果北信君不是替她出面抗下了,那她的下场是可想而知的,别看田忌粗人汉子一个,但他做的恶事也是不少,府里也有人因为种种原因给他打死的。至于给田忌拿去送人或给人玩的姬妾就更多了。那简直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了。钟离氏只是因为自己没有亲眼见到,但那是托了孙膑的福,如果不是,不定哪天田忌本人就把她给上了,然后,她也会是田忌用来侍客的一件工具。这并不是田忌的不仁,相反,这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和我们现在吃饭一样,我们不会有人觉得吃饭不对,就如古人不会觉得把府中的侍女自由发配有什么不对一样。古时的女子,就是货物。
所以,钟离氏对北信君的感激那是真切的。不一会儿,她就给北信君换了茶,并且她用茶先冲了一下杯子,再用自己的衣角擦净,最后才倒入新曲。当她放下茶杯时,不由得面红耳赤,要知道面前的人不动声色的把自己小解之物给一口饮尽了,这让她心里羞赧万分。
北信君这回没有“客气”,而是拿将起来,正正经经的喝过,品了一下味道,北信君也感觉出大雅之风,的确是用人命才可以换来的好茶呀!此时,孙膑没有客气的提起一枚白子,“叭”的击在棋盘上!棋子落棋有声,却也迷人心神。
这是开局,北信君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在左下角下了一子。孙膑在经过思考之后,也跟手一子,北信君再打一子,两人竟然都下出了现代水平的围棋,各自走了两手,互占了一半的棋面。孙膑再笑,一子贴目跟上北信君,北信君顿时意识到,这是他和田婴下棋用过的手法,正是这种进攻性极强的棋风路子。这却如何难到北信君,当下,北信君不管不顾,也不能说他的不管不顾,而是开始起手的布局。
因为在开始的几手,除非对方发傻,大量的牺牲前面的步数,这等于是在战场上把战场交给别人部署,到时中场大战,就净等着吃苦头吧。所以孙膑在微微一个错愕之后,也不得不跟着北信君开始布他的局面了。田忌也是懂棋的,可这局棋他却是看不懂了,但见北信君和孙膑两个人,你落一子,随后我落一子,但他们都是在整张棋盘上下,却是让人耳目一新。只是虽然耳目一新,可是田忌却是看不明白。
在三十手后,不得不出现争杀了。田忌也懂,小心看着。就连那个不懂棋的钟离氏也把小脑袋往北信君的身边凑,想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搞的。果然,这个时候,双方开始争角。
不过高人就是高人,孙膑显然对围棋也有很精深的研究,在第一个角上,两人竟然杀得难分难解,最后战场甚至延伸到了中盘,又引发了中盘的大战。随后,北信君强力出手,开始杀入孙膑的右下角。孙膑和北信君开始了一路死活手筋的绞杀。一方拼命围追堵截,另一方却死命的打眼!眼见的这一场的战斗又向中盘而去!
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孙膑拈起了一子,犹豫着是不是放下去。
第三百七十六章:孙武子遗阵
此时棋面上四角已经有两角杀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并且都引到了中盘,天下大势就如同给两团棋打断了开来一样,两边的苦战一点也分不清。此时的两边都是在缠斗着,如北信君和孙膑可以看出来,但田忌和钟离氏却是不能看出来。
田忌见孙膑举着棋子不落下,不由道:“先生,落子呀!”他还用手指着一眼道:“这里可以,这里可以,我看了,北信君你可不要怪我,这里就是如此,你露出的破绽!”
孙膑却是微微一笑,道:“请……北信君吃个便饭吧,北信君,如何?”
北信君道:“好!多谢先生赐宴!”在孙膑的笑中,他把那枚棋子丢回棋笼中。
田忌道:“先生,何以不继续下了?”孙膑淡淡道:“已经输了,还下什么?”田忌道:“先生,田忌没有你聪明,可也非是一个傻子,我看得很清楚,还可以继续下的呀?”
孙膑叹道:“棋道同兵法,两军交战,敌军已经把先机占尽,堵死了关口,在这种情况下,再行大战,只是徒费兵力,自寻死路耳!”说到这里,孙膑一指棋盘道:“不过也有不同之处,如果是在战场上,那自是死不休战,不打到最后一刻,不能言弃,正所谓百败出名将,有时打得虽苦,却也未必没有胜机,只是那是战场,而现在却是棋盘上,于一局棋来说,在此争胜负生死,太过愚也,那是徒费精力,所以我认输了!只是田忌,你非要我说出来!”
北信君也道:“先生不必自谦,只是一局棋而已!”孙膑却是笑了起来:“正是如此,我现在对北信君更加好奇了,北信君的棋法有章有度,有门有法,自有一派之风,此非闭门深山可得。若非我出自鬼谷,必要以为你是我又一师弟了!”
北信君意有所指道:“现在天下兵家太多了,想必鬼谷前辈也会感觉到,而天下的大局观者却是不足,想来下一步,鬼谷前辈就会另教可出世之强者!”孙膑神色一动道:“北信君妙人妙语,说的好!”只是这个好在何处,他就不再说下去了。
钟离氏推动了车椅,把车推下坡,先送了孙膑解了一下小手,北信君也自己到一边去解决放水,放水后,又有侍女拿来了净盆,里面盛着清水,净过了手,开始上宴。孙膑有大仇在身,所以他吃的全都是素宴,并且,在孙膑的那盘子里,只有盐末,却没有放任何酱料。
北信君叹道:“先生何必自苦?”孙膑笑了一下道:“居住在此等环境,若是不能自苦,孙膑岂不是枉为人也!”只此一句,就可以表明他内心深处那深深的仇恨。田忌哈哈大笑道:“先生只管等,但得了机会,让某去带兵,定然会亲自出马,拿回庞涓的狗头!”
孙膑却是斥道:“为将者,不轻易涉险,凡事自有小兵,到了将军出头露面的时候,那也就离败亡不远了!北信君以为如何?”北信君道:“夫战者,指挥为上,调度为方,血气之勇,非智者所为也?”要是孙膑说这话,田忌信,但是北信君说话,田忌立时回道:“北信君休要说我,你自己不也是一个逞血气之勇的人?一力搏三百者为谁?魏王驾前献技杀人的是谁?在稷门杀戮十一剑手的又是谁?你事事涉险?也算是为将之道?”
“呵呵呵……”孙膑笑了,道:“田忌,你如何与北信君比,我听说北信君挨锤不伤,遇刺不死,有神灵护体,北信君可有解说?”北信君苦笑,孙膑笑道:“看来此中之秘是不好说了,但也可证明北信君非是徒然冒险,实是不得不来我大齐!未知北信君以为然否?”
北信君承认道:“小国求生,不易,北信为求阖族安全,便是犯险,也是不得不为之。”
孙膑道:“东骑部族,文才必少,处戎夷之地,再请士也难入,加上北信君一力兴商,天下富国,岂可无齐?在此种种条件下,才是你北信君不顾自己的安全长路来齐的原因。”
北信君食过几口菜道:“先生就不能给北信留下一分薄面?”田忌道:“无利不起早,这才是北信君你来我齐国的目的,不过北信君你在慎到大师的法学馆必然所获良多,又开办了大量生意,听说北信君你昨日一下子莫名其妙的赚了三十余万金!人才可得,钱财可得,那不是大发利市了?”北信君拱手笑道:“托福,托福……”
食过以毕,侍女撤下了席宴,孙膑再度叫人上茶,然后道:“北信君相必对这一餐很是不满?”北信君笑道:“哪里,说来北信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这些清淡的食物了,这些食物让北信感慨良多,也可以让北信不至于因此而自误,所以居安当思危,食苦才可以思甜。说起来,北信有日子没有吃苦了,若然非是如此,也不会真的就跑来了齐国,看来北信托大了。”孙膑讶然,他道:“你能意识到这一点不错,若我没有猜错,我们的老朋友必会想在你的路上下一些小手段!”
北信君一听就愣住了,他迅速的一想,顿时觉得若说因为没有名正言顺的借口,庞涓就不会向自己动手,那未免太过离谱。以庞涓的权利与财富,那么他调一支小部的军队,劫杀自己也不是不行。特别是……想到了这里,北信君悚然而惊!他一目而视之,三步并做了两步,到了孙膑的军事图前,这份图十分详细,特别是关于魏国的地盘,更是详尽无比,在这样的图下,可以看出背后孙膑对庞涓那其深刻骨的仇恨。
不用孙膑说话,钟离氏自然而然的推动了孙膑的小车到了图边,孙膑笑道:“若庞涓袭杀北信君,北信君以为当会在什么地方?”北信君看过图罢笑道:“这便要看北信给不给他机会了!”孙膑目光闪动,道:“北信君想必是要给他这个机会了!”北信君冷声道:“所谓人不犯我,我也要犯犯人,庞涓既然要动北信,北信也不至于真就是那泥人让他欺弄!”
说话间,众人再度落坐。孙膑道:“既然北信君有了自己的算计,在下也不多言了。说起来,在下对北信君一年灭义渠,却是很感兴趣,未知北信君可否见告?”
北信君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叹道:“其实北方的戎人并不可怕,也不难对付,他们的弱点只在于他们不会打仗,一俟打仗的时候,就会一大家子一起上,他们也不知道后勤,战斗的持久力也是不足。战斗之后,抢掠的财富也全都归于族长首脑,其余普通的士兵却是没有,在这样多的弱点下,戎族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北信的打法说起来很简单,先打掉义渠人的粮仓,他们本来就不善于产粮,所产的粮极少,故而已经有了偏安之相,结果当北信打下了他们的粮仓后,他们的一切就不足为虑了!”
“戎人其实很向往中原富足的生活,只是我们中原人鄙视他们,不愿意与他们来往,这让戎人欲野,故稍有不甚,他们就想南下进入中原!北信向他们许诺,但有投降的,就给田给牛羊,并教他们农耕知识,让他们可以迅速归化,如此一来,也就容易了!”
孙膑道:“只是北信君你并没有说出是如何和义渠人战斗的!”北信君想了想笑道:“用骑兵!”孙膑道:“义渠没有骑兵吗?”北信君道:“有,但他们不会用骑兵,就如步军一样,在早前中原大战的时候,何尝没有步军?可是陈汤造车之后,战场上就不能不重用战车,而步军只是成了次等的辅兵!在孙武子用步军成功之后,中原各国又开始加大了步军的建设,最后吴起练出了魏武卒,终于名动天下!由此可见出,任何一个兵种,都有其可贵的地方,在此,骑兵却一直为众人所弃之,秦国用骑兵,是为了加大对魏武卒的破坏力,赵国和燕国的军队都是用于对付戎胡!此中就可以见出,戎胡骑兵非是一无是处,可惜赵国和燕国只知用骑兵对抗戎胡,却是不想想骑兵的威力来对付中原的战国。这是骑兵的战斗力不行吗?北信不以为然,北信以为,是他们不会用骑兵!所以北信只能说,打败义渠,是靠骑兵!但详细如何,就不是北信能说的了。”
孙膑点头,道:“先祖遗下战阵图谱,北信君有意观之吗?”北信君大喜,道:“先生愿意赐下?”孙膑笑了一下,叫钟离氏去取。
中国古代军事史上有名的作战阵法有三种。一是八阵,这是战国时大军事家孙膑创造的,据说是受了八卦图的启发,所以又称八卦阵。具体阵势是大将居中,四面各布一队正兵,正兵之间再派出四队机动作战的奇兵,构成八阵。八阵散布成八,复而为一,分合变化,又可组成六十四阵。当年诸葛亮还用石头在四川奉节布设过八阵的方位,作为教练将士演习阵法之用,名为“八阵图。”
二是撒星阵,是南宋名将岳飞破金兵“拐子马”的阵法。撒星阵的队形布列如星,连成一排的“拐子马”冲来时士兵散而不聚,使敌人扑空。等敌人后撤时散开的士兵再聚拢过来,猛力扑击敌人,并用刀专砍马腿,以破“拐子马”。
三是鸳鸯阵,是明代将领戚继光为抗击倭寇而创设的一种阵法。他把士兵分为三队,当敌人进到百步时第一队士兵发射火器;敌人进到六十步时第二队士兵发射弩箭;敌人进到十步时第三队士兵用刀矛向敌人冲杀。这些变化反映了中国作战阵法从传统的方阵向多兵种的集团阵法演变的过程。
氏族社会,人类的战争表现为部落冲突,当时还没有军队,也没有什么指挥,战斗大多是一拥而上,如同群殴,自然也就无所谓“阵形”。随着历史的发展,奴隶制国家出现,奴隶主为了巩固统治和掠取奴隶,开始编制有组织的军队,并且采用一定的队形,这就是原始的“阵”。“阵”是在军队产生的过程中,因为组织军队和指挥战斗的需要而出现的,融合了古代军制学和战术学的成果。东方的战阵起源于中国。
中国最早的阵法,据说始于黄帝,黄帝为战胜蚩尤,从神那里学到阵法,但这只是传说,有据可考的是在商朝后期。商王武乙到武丁编制了左、中、右“三师”,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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