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北信君一行回到了驿馆,在馆口,立时士卒大叫,果然,白露出来了。
北信君忙着下车,不顾边上小狐等人嫉妒的目光,把白露抱住,此举连田婴都要侧目,没想到北信君对感情如此用事,一下子就抱住了白露。两人也不理会田婴,径自进了馆中。这样,让田婴也想着回去抱自己的夫人。
话不多说,在进入房间后,就看见了秦大扁鹊。北信君忙着松开了白露和秦扁鹊见礼。礼过之后,北信君道:“拙荆让先生操心了。” 秦扁鹊笑道:“我见过的权贵也不算少了,如君上这样痛爱娇妻的,可说是少有。”北信君打着哈哈,这只是客气话,他当然不会当真。
屋中不仅有着北信君的女眷,还有看上去很累的猗梁。在来到齐国后,这位老泰山就一直东奔西跑的,他成功的找到了继续愿意帮他的商人,在此,特别是老刀家族的帮助,现在已经找到了一家比较大的空院落,这样的话也就可以当成他的新商号会馆了。所要的钱也是少量的,可以从这里面看出来北信君的影子。若然非是北信君,是为会有这样的便宜上门的。从现在看来,想要积回百万的巨富,也不过是再二十年的事了。
秦扁鹊告辞了,北信君拉着他多说了一会儿的话,这才放他走。在此后,白露就叫了起来:“大事不好了,王良要造反了……”北信君哪里肯信,道:“别乱说话!”白露吐了吐小香舌,拿出一封信来,这是王良的手书,她写了信,然后通过白门的商会传到了北信君的手上,这是一封告急信,信上说请北信君快快回国,因为北信君在魏国弄得动静太大了,到时必然会受到秦国的诘问,如果事有不遂,为了保存东骑,王良说她可能会考虑自己立为王。
这也就是白露叫着说王良要造反的原因。
“是本君在魏国的动静太大了,可不是她要造反,必要时,为了保住东骑,她就是称王本君也容得!”北信君随手烧了信道:“秦国是大国,就算它现在再怎么穷弱,但瘦死的牛比鸡大,饿死的狗比鼠大,要对付现在的东骑,并不是真的太难,想要灭我东骑是不可能的,但如果只是打击我们,却也未必做不到,到了那时,就会让本君与秦国陷入长期的战斗,这是最愚蠢的事,本君不是怕秦国,但一定要避免。”
然后他开始喝斥白露:“不像话,不知道你的身子不一样了吗?月勾,带她下去睡觉!”白露想要再说,却是不行,给月勾拉着走。不过话说月勾没有力量,所以主要动手拉人的还是赵茗。在白露给拉开后,小狐也跟着去了,叫着要听小宝宝。
没有人的情况下,北信君叹了口气,对猗梁道:“在齐国建立商会的事情怎么样?”
猗梁把事情一说,兴奋道:“如果不是老刀家,怕是还要麻烦一点,现在有了老刀,相信要不了两天就要开业……君上对开业有什么话说吗?”北信君沉吟一下道:“瓦釜雷鸣不要,本君要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动静要小,不要大,做生意,一切都是次要的,这一点泰山比我明白,当然是赚钱才重要。相信就算是没有大动静,我们东骑的东西也一样可以大行于世!而且本君还可以告诉你,你在此地代表的是我东骑国,不仅要做生意,也要想想怎么为本君做事,要把齐国的一些事记在心里,本君会给你运一批纸,只有真正的大贤才可以给他们,你自己看,法墨兵道医农工商,这些的人里,但凡是真正的有大才的都可以给,本君只要实学,他们的著作你要想办法给本君弄到东骑去,还有,你也要想办法把齐国内但有的书抄在纸上,也是一样要运回东骑,不过你要分清楚了,那些阴阳五行的空学就不要理会了,本君不要那些虚头的,特别是儒家,本君讨厌儒家!你知道么?”
猗梁笑道:“我也讨厌儒家,一天到晚瞧不起我们商人,君上说的对!不过纸这种东西,如果可以贩卖……”北信君道:“你错了,太平盛世,纸可以大卖,但是现在不是太平盛世,而是大争之世……所以……在暂时的技术领先好过只是一味的赚钱!”还有一点,如果北信君只是小量的这样出产,不是大量的用以商业化,那么对世家大族的刺激也不会太大。对于那些人来说,只是不知道纸的用处,也不利于书写,现在不能大量出售,那些人也就不会觉得这可以得到多少的利益,不然的话,在这利的影响下,说不定哪天就有人把纸给弄出来了。
在中世纪前,中国往西方的货品中,除了茶、瓷和丝绸,那就是纸了。
最好一万年后除了东骑,其它的国家仍然是没有纸!北信君这样想着,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但能怎么拖延就要怎么拖延。接下来北信君开始指点猗梁如何做生意了,这里面很重要,其实在战国时代,虽然有商,但商的种类少,有的时候商人的生意很麻烦,在此,有两个是商业最大的特点,一是安全的商路,利润大而安全的商路,这是非常重要的。第二点就是消息,商业的消息非常重要,由于信息的原因,所以商业受到了一点的桎梏。
“可以利用信鸽。”北信君进一步指出。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在短时间里,齐国都是安全的,这种安全可以让齐国的商业得到很大的发展。相比起来,虽然强大的魏国却是时刻处在战争的阴影下,这就是四战之地的坏处。北信君道:“现在白门正在进行这种研究,但要把野生的鸽子养熟,再进行分类组建信鸽,这非常不容易,是要时间的。不过却不能停止,也许两三年的时间,我们就可以看见信鸽替我们报信了。”
对此,猗梁很怀疑:“可是动物只是动物,鸟是比动物还笨的,这叫鸽子的真的可以替我们报信之用吗?”北信君道:“你看冬天的时候,鸟就会往南飞,因为南方全暖,而夏天的时候,鸟儿们又会飞回来。相比起来,在所有的鸟类中,鸽子的可能性大,所以可以用来试试,这是一个必然,一旦成功,我们就可以大大的缩短两国之间信息的传递,从齐国发一信到东骑,不会超过五天!我们人类既然可以养出家狗家猪,驯服牛马羊,自然鸟也不例外。”
猗梁叹服道:“若是此举可成,君上必将名垂于青史!”北信君道:“这件事要隐密的进行,对外人就说你是为了吃的,保密最重要,所有从事于养鸽的人都要忠诚可靠信得过,你看住你的手下,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盯住他们的个人财产,发如果有谁突然发财,你就要小心了!” 猗梁冷笑道:“一来我的手下都是在我穷境时一路追随,虽然人少,但这剩下的都是我的死士!他们为我生,为我死,二来真要是想反我,我也不是傻子,我们商人,谁不会小心这一点……说起来,那老刀竟然想招我为婿呢!”
北信君莫名其妙,道:“你是说齐国第一富的刀氏要招你的婿?” 猗梁道:“是呀,老刀就是提这个意,他有一个姑娘,不是很好看的那种,一直想要嫁,但一般人谁要?却是看上了老夫,我也老了,随我的姬妾也走了很多,这内宅里的确是要一个当家的,我既然要在齐国立足,和刀氏打好关系也是必要的,当然,这一切都是托了君上的福,不然的话刀氏也不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北信君道:“所以你要小心,给刀氏一点甜头,这是好的,达到双赢的目的,也是可以的,但是有些事是不能说的,比如……” 猗梁激出一身的汗,道:“我知道了……”
北信君点头道:“还有一点,你可以在齐国赚钱,但你不能在齐国置恒产,你可以买大房子给自己住,也可以请人手,但是要小心,房子在必要的时候要脱手!以我的估计,不久后就会有一个发财的机会。” 猗梁道:“什么机会?”北信君道:“你看现在的齐王身体如何?”
猗梁道:“这一点还用问我吗?问边上的大扁鹊就可以知道了。”说到这里,他顿时醒悟:“这么说来,是不是大扁鹊他……”北信君笑道:“有他是如此,没有他也是如此,齐王虽病,但不是因为不能治的原因,而是因为太子!” 猗梁顿了顿道:“太子……他请来了大扁鹊原来是为了……”北信君截口道:“贤名!”
说到了这里北信君也是摇头,然后道:“稷下学宫别的没有教好,但要一个好名声的习惯却是让太子记住了,他要采慎到的革新变法之术,自然要他老子死了,他要老子死,就不能让他这样默默无闻的死,于是太子请来了大扁鹊,现在的秦扁鹊名声很响了,是有名的大扁鹊,在此,太子还可以把医治齐王不利的一面引发到齐王自己不愿意配合上面去,如此,和大扁鹊也没有关系,毕竟,大扁鹊已经有名了,如果死了齐王而杀大扁鹊,这是不贤,而把自己老子说成是讳疾忌医,那就可以证明自己老子不好,如此一来,也可以给太子自己身上添点金。太子的谋算不可谓不深啊!”
猗梁也是叹气,道:“没想到齐太子……”顿了顿他道:“这太子的心机如此深,会有作为吗?”北信君道:“暂时不会有,他太年青了,现在之所以做到这样,只是因为他对权利的渴望,慎到的法,他只学了一个争权。但如何运用权利,他还有的学呢,稷下的学问,他纵是再有才情,也是有限,只是……齐国的人才太多了!”
既然北信君已经见过了慎到,此时他说的就必不是慎子,猗梁一想就明白了,道:“孙膑?”北信君道:“的确如此,孙膑这个人阴霾的很,他年青气盛而又身遭大变,只此一点,已经可以让他成为天下间兵法上最阴毒的大家,其人若仅以计论,天下无出其右者。”
猗梁犹豫道:“如果是这样,以君上的才能,他日定然会兵平燕国,到时就有可能与齐相邻,君上是为此担心吗?”由于北信君的表现太牛了,所以猗梁潜意识里觉得北信君太恐怖了,甚至会觉得他会灭燕国!这也是猗梁有眼力的地方,在战国的这个时期,燕虽然是一个大国,但它的国力却是最弱的,从地图上看,燕的版图的确是很大,但真正可以说和六国比肩的,也就是蓟这样屈指可数的城。
北信君的战略是草原,如果北信君打完了草原的所有部族,那么可以打的大型战国,燕就是首当其冲!北信君自己也有十年内攻打燕国的计划,但是问题在于……他不想要人知道。无论猗梁是怎么猜的,可是北信君不要:“不要乱说!”在喝止了本是半拍马屁半真心的猗梁的话后,北信君告诉他:“孙膑不用担心,现在的战国第一兵法大家是庞涓,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庞涓不死,孙膑不离,一旦庞涓死了,孙膑的私仇报了,只怕到时就是他离开齐国的时候,你不知道孙膑这个人,他是一个真正的兵家!”
猗梁问:“什么是真正的兵家?”北信君笑道:“真正的兵家,就是先顾全自己,才会顾虑其它,当庞涓死后,孙膑为了自保,怎么也要离开齐国。在天下人的眼光中看来,兵家太可怕了,是非人的存在。当年孙武子就是如此,如果不是各国逼迫吴国。吴国也不会冷落了孙武的心,最后让孙武子隐居著学。以不足五万兵的吴**队,伐败了五十万的大国楚,这足以证明孙武子的可怕,各国都是如此,他们渴求自己有一位兵家,但他们心里,兵家就要像庞涓那样,够用就好了,而孙武那样的兵家,还是不要的好!”
猗梁不解道:“这是为什么,带兵的将军不是越厉害越好吗?”北信君笑道:“天下的君主好比是人,将军就好比是狗,而兵家则是虎,打架的话,狗就可以了,就算狗反主人,主人正常情况下也是可以打死狗的,但如果是老虎,那一般的狗自然不是对手,打败所有的人也是正常的,可是万一……老虎反噬主人呢?也能和打狗一样轻易的打死吗?”
第三百六十一章:齐国的大佬们
稷下学宫的门外,因为不是学子,也没有名气,所以在此刻,门前积坐着一大片的人。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在这一天里,天气不是很好,闷压压的。七月,是流火的七月,如果有太阳,未必是一件坏事,因为到了晚上,总也有凉的时候,可是如果是这种不阴不阳的,在如此的气闷下,反而让人打身心里一齐的难受起来。
在三天的前,赵氏武馆的一班弟子来到了齐国的临淄,他们是和北信君一路来的,也许没有大鱼大肉,但在路上,北信君看在赵茗的面子上却也没有饿到他们,总算是一个个精神的到了临淄,但是到了这里,进入了临淄,却并不是意味着他们可以进入稷下。
要想进入稷下,正常是三种人,一是学士学子,他们游学,是可以进入稷下的,当然,如果运气,他们可以入学,或是加入某人的门下成为其门生学子。或是当时的名家大士,他们可以径自的进入学宫里面。这是士所拥有的权利。其二就是官家,大齐的官府可以进入到稷下,他们要么是学宫里的府令官员,要么是齐国办事的宣话官。或者干脆就是太子等大官。再者,那就是和学宫里面的士子有交情的,来拜谒的,可这要学士出来迎请。
说白了,稷门之内,本就是一个学子们的小城,相当于我们现在的清华北大,不是谁谁谁跑过来就可以进去的,现在随便什么农民就可以进出清华北大么?这是当然不可能的。于是赵氏武馆的人在门口处请等他们所谓的大师兄,可遗憾的是,卫薄一直没有出来。
直到当天晚上,一个小小少年出来,他明确的告诉众人,卫薄是不会出来的。
这个说话的人叫管仲平,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他手上提着一把重重的黑色乌木剑。他是卫薄收的两个小徒弟。虽然没有出师,但卫薄在齐市上却是相中了几个小流浪儿,这个叫管仲平的就是他的大弟子,还有一个二弟子叫连惊风。最小的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卫薄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卫薄曾经说过,一个真正的剑客就要舍剑之外再无它物。但卫薄又表示,如果这样,人也就不再是人了,那就太无趣了,最后卫薄表示,虽然自己终其一生也是不可能会考虑娶妻生子的事,可收养几个徒弟对以关怀,也可以享受一下人伦亲情。
在管仲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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